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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房间,安放好行李,来到三楼餐厅。王行长及分管常务工作的赵副行长等一行人,已经等在这里了。见郜铣冰等人从楼上下来,热情地迎了过来。
王昭指着身边一位年过五十,身材瘦高,酷似张家界几千年岩溶地形改造出来的“采药老人”,向郜铣冰介绍说:“铣冰,这是我们行分管常务工作的赵副行长。”
然后,向赵副行长介绍郜铣冰。
赵副行长摆弄着“西北灯笼”的文玩核桃,即像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混迹在上海滩上的金融大亨,又像是靠抢滩占地发迹起来的黑道大鳄,两个像刺猬似的核桃,在他手里“咯吱咯吱”不停地滚动着。
赵副行长忙把核桃揣进兜里,伸出手抓住郜铣冰的胳膊,似乎很热情地摇晃两下:“欢迎啊,欢迎。”眼珠不停滚动,上下打量,审视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请进,请进。”伸手示意,请他们进入包间。
相互寒暄过后,郜铣冰进入包房,分宾主落了座。
包房空间很大,靠着临街窗户,室外没有其他高层建筑,显得格外宽敞而明亮,选在这里,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赵副行长吩咐办公室主任张家明要了一壶紫阳毛尖,分别给每位客人斟上。“这是历史名茶,嫩绿清亮,鲜醇可口。产地位于硒谷安康,此茶富含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硒,具有较高的保健和药用价值。”
赵副行长像背诵诗经一样,熟练而自豪地介绍着。
“确实不错,不愧是名茶,更不负茶都的盛名。”黎国新和邹圣尚配合着细细地品了一口。
王昭行长看郜铣冰没端杯,也不说话,似乎有些尴尬,说道:“铣冰您也喝喝看,我们的赵副行长可是名茶名烟加名酒的鉴赏专家呀。”
赵副行长得意地端起杯,张开与脸形十分配套的尖尖的嘴喝了一口。
郜铣冰对茶本不是太热衷,也没什么太深的研究,又不善于假意奉承,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王行长呀,我看你这个西南通,已经完全变成西北通了,我自愧不如呀。”
说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谈笑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了,“陈年花雕醉膏蟹,手工拆烩鲢鱼头,锦绣刺身特色拼。”
赵行长抢过话,取代服务员,指着一盘特色鹅肝说:“这是法国红酒浇鹅肝,是本店特色招牌。下边还有飘香豉椒江白虾和高邮特色汪豆腐。”
“每人再来一碗胡辣汤。”张家明用三句半的表演台词结束了赵行长的介绍,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餐桌共七个人,六菜一汤。
赵副行长拿出两瓶自己带来的产于当地的特色白酒,递给张家明:“让服务员开瓶。”转回身,脸上挂着笑容,略带谦恭地说:“郜主任,听王行长说您不喜欢喝酒,我们几位除了司机之外,每人少喝点。您不会介意吧?”
“我不能喝酒已经十分惭愧,哪里还会介意?不要管我,你们随意。”
“不过下午如果安排去秦王墓或华清池?”他把目光转向了王昭。
“这样,赵行长,你给黎经理和邹经理每人倒一杯,今天中午嘛,就点到为止,来日方长。我陪郜主任喝茶水意思意思。”王昭吩咐着。
“时间来得及,现在才十一点,咱们争取一个小时之内结束。”
“嗯,从这里到华清宫要一个小时嘛?”
“差不多。”张家明答道。
“那没问题,一点左右到那里,一个下午看的差不多了。大家吃吧,都不要客气。”说着指了指刺身,让着大家吃饭。
席间,几次以茶代酒分别同郜铣冰、黎国新、邹圣尚碰杯寒暄。大约四十分钟左右用餐结束,时间虽略有些仓促,也都酒足饭饱了。
辞别王行长、赵副行长,由张家明开车,一行人来到华清池。停好车后,到景区门口买好门票,雇了一名“地导”,随着人群进入了这个承载着中华三千年文明的旅游圣地。
进入大门,导游指着湖中央的一尊雕像说:“几位应该知道这位主人公是谁吧?”
黎国新和邹圣尚抢着答道:“杨贵妃。”
“对”,导游微笑着点点头。
“这个雕像三米三,五吨重。是九一年九月,华清池向西安首届石榴节的献礼项目,它和《杨玉环奉诏温泉宫》壁画一样,发挥了清华宫赋有历史文化内涵的特有作用。成为游客观赏留影的热点。”
听到这里,原本就喜欢走一路照一路的邹圣尚凑过来,他把照录一体的手提录像机递给导游,挤到正在拍照的郜铣冰和黎国新中间。
张家明举着索尼傻瓜相机找好角度,不停地按动着快门。
大家边走边听导游讲白居易《长恨歌》中,关于杨玉环和唐明皇的爱情故事。从天宝元年讲到天宝十六年,从公元七百四十年讲到公元七百五十六年,也就是说从杨玉环二十二岁讲到三十八岁,从温泉宫讲到马嵬坡。
每次游玩,他们都是各取所需。
二级建造师的黎国新关注更多的是,该处建筑占地面积有多大,容积率和绿化面积的比例是多少,古代建筑和现代建筑在设计风格上有什么差别,以及哪种建筑设计更科学更合理等等。
邹圣尚则常常在黎国新的叙述之后,简单的补充他职业病似的那句话:“这得花多少预算哪?”
这次不同,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出来游玩不“各怀心腹事”的。或许是由于导游的讲解过于生动,或许是因为李隆基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过于感人。
张家明也凑了过来,边走边说:“你说这个李隆基是不是有毛病?放在后宫的三千粉黛他不爱,偏偏和杨贵妃一个人缠绵。”
邹圣尚摇晃着柳瓜似的脑袋,眯起那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操着特色味道的皖南普通话,自鸣得意地笑着说:“这是个傻瓜。弄得后宫那些女的对他都不满意不说,连大臣和他的儿子对他都有意见。如果是俺,俺一定雨露均沾。”
小导游接过话:“说的也是哈,前几天有一波来自南方吴越之地的旅游团队,其中一个游客说,他们那里有个市领导弄了不知有多少钱,把点钞机都烧了七个.....”其他人也围过来。
“犯事啦?”邹圣尚问。
“可不是嘛,不光是钱,别墅里的情妇几十个呢。”
“几十个?那不是乱了套了?”邹圣尚摇着头,期待着导游把话题继续下去。
“说的是呢,我也这么问,可那个游客说那个官员给她们分了工,各有各的岗位职责,大老婆负责全面管理,老二负责常务,管理日常工作,老三管理财务.....”
“可惜出生错了年代,如果在唐朝,替李隆基管理后宫,没准做个大内总管什么的,也许能挽救杨贵妃,扭转这场爱情悲剧,还可以让大唐盛世长期延续下去。”邹圣尚替那名官员惋惜。
“唐明皇爱在那样的环境下爱情还是蛮专一的,我看比靠着下半身生存的人间异类情操高尚。如果现在这些人做了皇帝,仅从自然寿命来说,比自秦始皇至清朝末期两百多个皇帝平均不超过四十岁,还要少得多。”张家明与众不同地感慨着。
“他俩是真正的知音与爱情。关下半身和上半身什么事?净胡说。”小导游不满而疑惑地责怪道。
“这也奇了怪了,杨玉环入宫的时候二十二岁。”又怕不确定。张家明转身问导游:“是二十二吧?”导游点了点头。
“那时唐明皇李隆基五十六岁,杨玉环被逼死的时候三十八岁。皇上那时已经七十二了呀?”
“是呀。听说他和安禄山还有一腿,还谈什么爱情?什么知音?”黎国新看着一言不发的郜铣冰。
看见路旁有个休息厅,还有垃圾桶,黎国新掏出一包烟,抽出几根分给张家明和邹圣尚,找了一条专供游人休息的长凳,打算吸完烟再走。
导游在摊上买了几瓶水也跟了过来,给每人发一只。大家意犹未尽,边休息边讨论着“贵妃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