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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走吗?”
“是的,我到重庆分公司办完事,要到西安看一个地块,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就此告别吧。”两双饱含深情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顺便替我向杨局长说声抱歉,恕我不能当面辞行了,如果有机会过黄田的话,事先打声招呼,我亲自到机场接你们。”这位年轻人分别和前来送行的人礼貌道别。
“一定,一定。那就祝你们西安之行愉快!”挥手送行的是荔波博尧中学校长潘云成。
一行人辞别潘校长,离开酒店,直接奔赴机场。
郜铣冰代表公司完成此次助学扶贫任务后,接到了集团公司总裁吴征兵打来的电话,安排他从贵阳直飞重庆,协助重庆分公司处理一下法务,然后,飞往西安,代表黄田扶远集团和西安某银行洽谈合作开发事宜。
他在重庆分公司滞留了三天时间,会同集团公司工程部经理黎国新和预算部经理邹圣尚,一同前往古城西安……
“这鬼天气,真不愧热都的美名”。
黎国新边从出租车后备箱往下提箱子,边挥手撩起衣襟擦了擦脸颊快要滴落的汗水,边埋怨着天气。
“老黎,别急,过几个小时到西安就好了,那边三十几度。不象这里四十度不说,还一点风丝儿都没有。”一起帮忙提箱子的邹圣尚搭讪着说道。
此时,坐在出租车副驾驶位置的郜铣冰结完车费,拿了发票,挎起电脑包,推开车门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三人一起走进机场大厅,一股凉爽迎面扑来,瞬间的通透让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黎国新摆正行李箱,双手掐住腰带从前往后捋了捋,顺势把天蓝色T恤衫往裤腰内掖了掖。腾出手,又把像刚从桑拿房出来,紧贴在萝卜头脑袋上的板寸,从额前向后撸了两下。叉起腰,瞪着夜莺似的眼睛左右环顾,搜寻着某个特定的目标。
邹圣尚两手各扶着一个拉杆箱,眼睛漫无目的的四处看,在等着他们给出下一个前进方向。
郜铣冰抬起搭在电脑包皮带上的右手,摘掉无框拉丝眼镜,左手插入裤兜掏出一块鹿皮眼镜布,一边擦拭眼镜,一边眯起眼睛费力而毫无用处的探视着前方。他重新戴上眼镜,顺势向后整理了一下挡在额前的一绺头发,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问道:“国新,我们的飞机具体什么时间起飞?”
“十四点四十分,大约十六点二十分到达西安。”黎国新回答。
郜铣冰“额”地应了一声,“时间来得及,我们先换登机牌,然后去吃点东西。”
“好的。”黎国新转向邹圣尚指着行李箱说:“你看着点”,然后,朝问讯处方向快步走去。
不久,黎国新便走了回来:“铣冰,我们的航班在G18—24换登机牌,二楼有餐厅。”
“好,我们去换登机牌。”说完,三个人朝着G区走去。
黎国新扫了一眼,感觉各窗口排队的人数差不多,便拿了他俩递过来的身份证,在十八号窗口排队。换好登机牌,办理了行李托运。边走边将身份证及登机牌递给他俩。
“座位都在一起么?”
“不是,铣冰在后几排靠窗位置,咱俩在一排。”边说边走向通往二楼的扶梯。
三个人吃完快餐下到一楼走进安检口。过了安检,郜铣冰拎起挎包,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登机牌,忙说道:“登机时间到了,抓紧一些。”话音未落,广播里传出播音员优美而又程序化的声音:9876号航班开始登机了,有乘坐该航班前往西安的旅客请到15号登机口登机,不断重复着。
三人加快脚步,到了登机口,发现除了三位空服人员外,已经没有排队的旅客了。
“旅客应该不是很多。”说着,三人分别将登机牌递给空服人员。
空服小姐将登机牌依次送近扫描器,当发出“滴”的声音后,拿回给他们。看三个人不紧不慢的神情,瞪起那双毫无威慑作用的双眼,用这特有的方式提醒他们:就等你们了,还不快点?三人这才急迫地踏进了登机通道。
进入机舱,郜铣冰环视了一下,旅客四分之三左右,没坐满。空姐在检查行李箱,关闭盖门。他们边往机舱后面走,边环顾左右,寻找自己的位置。黎国新和邹圣尚走到座位旁,邹圣尚坐进了中间位置,黎国新手扶靠背,回头指着后几排靠窗的位置,对郜铣冰说:“铣冰你在那里,靠窗。”
郜铣冰点了一下头,朝位置方向走去。隔了四排,靠过道的位置空着,中间位置坐着一位女生,正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郜铣冰看了看机舱行李架下方的座位号,又看看登机牌,确认是这个位置。他清了一下嗓子,提醒这位女生让一让。可那位女生专注于书中的精彩,没有任何反应。
郜铣冰有些尴尬,开口说:“美女,我的位置在里面,请先让一下。”
那女生闻声端着书站起来,头也不抬,身体后移,微微后倾,让开一点空隙,眼睛仍然紧盯在翻开的页面上。郜铣冰扶起她的小桌板,背对着女生擦着她的身体艰难的挪了进去。刚要坐下,发现手提包还挎在肩上,心想:“应该把包放在行李架上”,看看身边这位女生,“唉,算了,不要再影响她的专注了。”思索着,将包放在了右脚脚下。
坐下后,系好安全带,掏出乳白色三星A288手机,趁着飞机尚未起飞,拨通了公司行政办公室电话。手机听筒“嘟嘟”几声后,传来了清晰优美,十分友好的声音:“您好,这里是黄田扶远集团,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听声音知道是他要找的人,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调侃地说道:“您好,请问卢经理在么?”
电话那边回道:“我就是!”
“啊!卢经理,我是郜铣冰”。
听筒里瞬间传来惊喜的声音:“郜主任呀,你们到了哪里呀?”并关切地问,“多久回来?”
“我们在重庆,刚上飞机,到西安办完事,去延安看看就回去。”
那边传来“咯咯”的笑声:“又去革命圣地呀?”
他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呃”,接着问:“黄副总他们回到公司了吧?”
“回来了”,那边答。
此时,机舱内走动着的空姐可能因他打电话,触动了她的安全神经,走过来看似有针对性地说:“请收起小桌板,打开遮光板,调直座椅靠背,关闭手机,飞机即将起飞。”
郜铣冰对着话筒加快了语速:“你把业务部的绩效考核细则和管理制度拿给他,从本月开始执行,我要关手机了,有事再联系,再见。”
“好的,再见!”还是那种清脆悦耳,甜甜的声音。
郜铣冰挂断电话,关闭手机,舒了一口气。将头后倾,抵近靠枕,扶着两侧扶手,微闭双目,思索着。他清楚刚才通电话,卢颖听到他去延安传来的“咯咯”声,所包含的特殊含义。
他和公司吴总对中国革命圣地,有着让人不可思议的历史情怀。几次选择旅游路线,都因他们固执地坚持到红色景点而遭到同事反对,鉴于他们的特殊身份,难以撼动。
井冈山去了两次,韶山、遵义各去一次。所以,一提起旅游都会招致大家的私下议论。尤其是郜铣冰不允许任何朋友在他面前有一丝一毫对革命先辈的不尊敬。
一路上他们两个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不过有一次一反常态,在井冈山革命纪念馆因为“土地革命和为人民服务的关系问题”产生了激烈争论。
这种不着边际的争论居然一直持续到饭桌和旅游车上,还搬动了各自熟悉的国内有影响的什么历史或哲学学者,居然是大家一直看好的吴总输了。
最后在李文卓的授意下,郜铣冰抓住机会打破尴尬,开导说“哲学嘛,就是人们对整个世界的看法,有看法就是世界观,不同是正常的。解决问题主要还是靠方法论,公司事业如此之大,说明你的方法论才是真理。”两人这才重归于好,局面缓和,大家也跟着心情舒畅,畅所欲言了。
同时进入他思维的还有不久前,在公司会议上发飙导致吴总和他的那次难忘谈话,郜铣冰为自己的愚蠢和鲁莽感到后悔,心想如果能重新活一次该有多好?
是呀,每个人都希望能重新活一次。但转念一想,执着于穿越过去的人,是愚蠢的。有能力,应该穿越未来。过去了的,即使在睡梦中也未必能完全如你所愿,而未来却不同,在未来,即使你不能完全改变客观存在,起码还可以改变你自己。选择一个有能力的,为了未来肯不懈努力的拼搏的人,同他一起搭上飞驰的列车,完成人生仅有一次的,属于自己人生旅途中的使命!
此时,机舱内的播音器响了,传出:飞机正在穿越云层,遇到强压气流,会产生颠簸,望各位旅客回到自己位置,并系好安全带,厕所既将停止使用。
他的思绪被这声音从遥远中拉了回来,他侧了一下头,发现邻座的那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把座位挪到了靠过道一边,用飞机上的毛毯,蒙着头,盖着上半身,睡觉了。她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放在已经合起来的那本书上。可谓是爱不释手。
究竟看的什么书呢?他很好奇,想看一下,恰好书的名字被她放在上面的那只手,连同胳膊挡住了。不过从微微露出来的一行“—列夫、托—”几个字判断,她看的应该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难怪如此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