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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往日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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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透明人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但对于经历过两世人生的齐凌,尤其是上一世经历过沧桑的人来说,这还不算太痛苦。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现在的他,做一个透明人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更安全。

    毕竟,他前世的生活环境和经历与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相差甚远。

    一个是21世纪的平民无证律师,名叫石佳振坦。另一位则是大宋名门之后,根深叶茂的关三带。关三带的言谈举止,经过齐凌三个月的苦练,大致能模仿得来。不过,某些生活习惯和待人接物的小细节,他就难以学得惟妙惟肖。在场的人并非都像杨旭那样大大咧咧,万一引起谁的怀疑,对他的某些细节穷追不舍,认为他是个假货。就算宋代的技术无法识破他的假冒身份,也肯定会给他带来无数麻烦!想到这里,齐凌更不愿靠近他的便宜师兄李昇了。他只管端着酒杯,眼睛盯着牡丹池,自顾自享受。

    牡丹池的开场表演很快结束,周围包厢中稀稀落落地传来掌声。几个穿着红衣绿裤,脸上涂脂抹粉,打扮得男女不分的龟奴,捧着铺着红绸的长方形器具,沿着楼梯走向各个包厢。还没等齐凌从记忆中找出那个长方形器具是什么,清脆的琴声和手鼓声再次响起。一队穿着粉色裙子,手臂缠绕绿色纱巾的妙龄少女缓步登场。她们身姿摇曳,长袖轻舞,仿佛花朵绽放,翠柳随风。

    "太棒了!"即使在20世纪的大规模歌舞中见多识广,齐凌还是对牡丹池的少女们竖起了大拇指。喝彩声脱口而出后,他才意识到这不合宋代的礼节。他连忙拿起酒杯遮脸,然后谨慎地环顾四周。很幸运,整个包厢里仍然没人注意到他。大家的目光都被少女们的曼妙身姿吸引,无人分心他处。而宴请的主人吕行延身边,也有一位幕僚懂得把握时机。趁着大家欣赏舞蹈时,立即吩咐小厮将残羹剩菜换成蜜饯、水果和点心。怕有的客人酒未尽兴,所以酒水并未一同撤走。然而,每位客人的矮几上多了一壶素茶,即不加香料的清茶。

    对穿越而来的齐凌来说,宋代纯天然无污染的茶叶远比质量参差不齐的黄酒更美味。于是他迅速把酒盏换成了茶杯,慢慢品尝,同时继续欣赏歌舞。

    尽管宁州经历了五代十国长达八十年的战乱,但民间仍保留着几分盛唐的韵味。此时理学还未兴起,文化以包容并蓄为主。因此,少女们的舞蹈既有中原传统的柔美,又带有一些从西域传入的奔放,看得越久,越觉得赏心悦目。仔细看少女们的装扮,也非常有观赏价值。粉裙是上下两色的套装,上半部分颜色较浅,正好衬托出她们娇嫩的脸庞。

    下半部分的色彩较深,长度直到腹部,与缠绕在腰间的绿色薄纱一起,将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粉裙的袖口宽大且长,舞动时,少女仿佛飘逸如仙女。

    而裙摆仅能遮住小腿,显露出轻盈之感。

    烛火摇曳,映照着少女们白皙的肌肤、娇嫩的小腿和脚踝上的金铃,无需任何动作,都足以让人砰然心动。

    随着音乐响起,少女们开始旋转,她们的身体变得更加迷人。

    裙摆如花瓣般轻轻飘起。

    粉色裙摆在绿色轻纱之间,好似一根根诱人可口的莲藕。

    脚踝上的铃铛随着音乐的节奏,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波又一波,摄人心魄。

    “好——”

    “太好了——!”

    不知是谁领头,大声喝彩。

    瞬间,掌声和赞美声在整个楼中回荡。

    “凝萃阁的贵宾,赏现金两千!”

    “怡红阁的梁员外,赏白藕大家一对雪花银锭,共十两!”

    “明珠阁——”

    “归燕阁——”

    赞美声和喝彩声还未停息,龟奴们特有的沙哑嗓音已在附近的包厢窗口响起。

    齐凌立刻明白了那些铺着红绸的托盘是用来做什么的。

    原来是接受客人打赏的专用器具。

    而打赏,显然并不是21世纪的新鲜事物。

    早在宋代就已经存在。

    只是21世纪的打赏是通过虚拟礼物的形式。

    但在宋代,却是实实在在的金银!

    带着一点凑热闹的心情,他把手伸向腰间的钱包。

    正在思考究竟多少赏金才合适。

    突然,牡丹池中的音乐和脚步铃声停止了。

    少女们整齐地行礼,然后集体退场。

    接着,一面半人高的大鼓和八面脸盆大小的鼓被小厮们迅速抬进牡丹池。

    烛火摇曳,照亮了鼓身上鲜艳的红漆,犹如燃烧的火焰。

    八个头戴红色丝带,赤裸上身的绥德男子结伴跑进来。

    他们首先向四面八方鞠躬,然后各自拿起一对鼓槌,用力敲击鼓面。

    瞬间,一首风格迥异的音乐在整个酒楼中回响,将所有人的心神从柔和的氛围中拉出,直面壮烈的战场画面。

    巨大的反差使所有观众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喝彩声再次从各个包厢中爆发,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些绥德男子并未因喝彩声分心,他们的神情庄重,继续奋力敲鼓,将万马奔腾般的鼓声一波接一波送入人们的耳朵。

    “怎么样?没白来吧!我下午特意去找你,你还一脸不乐意!”杨旭不知何时已拿着酒杯来到齐凌身边,低声评价。

    “我当时只是觉得路途遥远,往返不便!”齐凌举起茶杯,笑着为自己辩解。

    “而且我一事无成,有点不好意思见老朋友!”

    “再来,再来,你就假装正经吧!”杨旭和他之间,找回了当年的默契,嘴角一撇,低声抱怨。

    “我看你就是懒惰。”

    “就算再懒,最后不还是被我拉过来了?”齐凌翻了个白眼,笑着回答,“让一下,别挡住我看舞蹈,这汴梁城里可没见过有人搬出大鼓来表演呢!”

    “你没听见那吕老头说吗,这里以前可是大唐的核心地带!”杨旭笑着侧身,把头转向牡丹池,“梨园的余韵还未消散。”

    这话让齐凌微微一怔。转了转思绪,才明白杨旭是在引用唐玄宗宠爱梨园乐师的故事。而吕老头,是这个时代的老年人特有的尊称。

    “杨翊麾的眼光果然独特。接下来,就是当年梨园三大舞之首,破阵乐!”有人忍不住念叨,杨旭的话音刚落,他口中的吕老头,六品转运判官吕行延,已经拿着茶杯走过来。

    这可是传说中的千古名曲,齐凌立刻被吸引了,兴致勃勃地等待欣赏。而吕行延却没有立刻去招呼别的客人,捧着茶杯滔滔不绝地介绍:“以前牡丹阁,从来没有人能跳这个舞。但最近,阁主特意从京兆府请来了莲花班来表演。”

    “巡回演出啊,原来在宋朝就已经有了。”齐凌心里默默地嘀咕,同时对接下来的表演更加期待。而杨旭,眼睛突然闪烁起来,“莲花班?是长安平康坊的那个莲花班吗?号称白藕紫菱并蒂双莲的那个?不知道白藕、紫菱、凌莲和红莲四位大师今晚会有几位出场?我在汴梁早就听说过她们,可惜以前没有机会亲眼目睹。”

    显然,即将登台的莲花班非常有名,以至于杨旭这个汴梁的浪子谈起四位主要演员,如数家珍。

    “杨翊麾也知道白藕、紫菱和并蒂双莲吗?”吕行延完全没有老前辈的样子,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动得眉毛和胡须都在微微颤抖,完全不顾自己已年过半百,“听说有汴梁的贵宾,今晚她们四个都会出场。刚才的采莲曲,领舞的就是白藕。接下来的破阵乐,击鼓的将是红莲大师。紫菱擅长琵琶,她会选择合适的时候给大家献上独奏。今晚的压轴应该是《霓裳羽衣曲》,到时候领舞的将是凌莲!”

    话音刚落,牡丹池中的鼓点节奏骤变,夹杂着古筝的声音和低沉的号角,让人不知不觉中感到庄严和悲壮。

    齐凌不再听吕行延的啰嗦,悄悄地将视线转向牡丹花形状的舞池。只见两队身披铠甲的少女,手执闪亮的长矛和明亮的盾牌,疾步走入。

    随着节奏,她们聚集在舞池中央,合并队伍成为尖锐的锥形。很奇妙的是,那些长矛和方盾与少女们纤细娇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然而,在摇曳的烛光下,这种组合产生了一种独特的视觉震撼,让人在不经意间感到热血沸腾!少女们身上的战甲显然是定制的。大部分是粉色的皮甲,像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只有前胸、上臂和大腿部分,是由纯银打造,装饰着复杂的花纹,随着身体的移动,反射出多样的烛光,闪耀夺目。

    “这,这不是亚马逊女战士的形象吗?只是打破了暴露越多,保护力越强的规则。用皮甲遮盖了原本裸露的身体而已。谁说宋朝人保守呢?”杨凌看得目不转睛,差点脱口而出。

    他正疑惑是否也有穿越者提前来到并改变了历史,这时,牡丹池中的少女们已开始列阵前进,她们俯仰身姿,舒展肢体,轻盈落地,以一脚为轴快速旋转,盾牌和长矛如同海浪般翻涌。

    “她们穿的是特制的舞鞋!”杨凌的目光更加专注,心中泛起层层粉红的涟漪。那些舞鞋细长,坡跟,前端收尖,每只鞋的两侧还分蓝绿两色。无论是设计还是色彩,即使在21世纪也不逊色于潮流品牌!

    “错到底!”一个趣味盎然的名字适时浮现在杨凌的记忆深处,让他一怔,随即恢复了平静。(注:“错到底”是宋代的一种流行鞋款。宋代欢场女子缠足,缠得细小,便于跳舞。三寸小脚是后来的陋习。)

    原来是我见识短浅,小看了古人。并没有人提前穿越改变大宋,大宋本就是这样。军事力量虽弱,面对北方的辽国和西北的党项,十战九败。但文化却异常开放,繁荣昌盛。

    他悄悄吐了吐舌头,转头观察。看到大家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态,这才安心下来,继续欣赏歌舞表演。

    牡丹池中,烛光突然变暗。鼓声消逝,号角声也变得低沉凄凉。少女们拖着长矛,半弯着腰,相互扶持,踉跄后退,仿佛是战争失利,败兴而归的情景。黑暗紧随其后,像一只巨大的恶魔,随时准备吞噬她们。

    一道黑红的身影突然疾驰而来,刺破黑暗!几个盘旋后,她来到了两人高的巨鼓下方。杨凌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名身着黑红皮甲、腰肢纤细的少女,全身仅露出五官和脸颊,其余全被盔甲覆盖。

    相较于其他的舞蹈少女,这位身披墨色铠甲的少女身材尤为高挑,足足高出一个头。她的面容并不算绝美,却有一种独特的清冷英气。只见她敏捷地拿起两根几乎与她手臂粗细相仿的鼓槌,重重地敲击起巨大的鼓面,“咚,咚,咚咚,咚咚咚……”瞬间,所有的音乐戛然而止,鼓声在低沉的雷鸣中成为了全场唯一的节拍。烛光逐渐明亮,舞动的少女转动盾牌,像镜子一般把烛光反射到巨鼓上。

    墨甲少女的影子在鼓面上越来越亮,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随着鼓声,她开始起舞,手中的动作却依然精准有序。琵琶再次响起,银幕破裂,铁骑冲出,号角声再起,宛如狂风扫过丛林,震撼山谷。另外两队身披黑红战甲的少女列队而出,长矛如林,盾牌如壁,但人们的目光仍无法从鼓面上移开。

    所有的观众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击鼓少女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她的身影已经透过他们的眼睛,深入到了他们的灵魂深处。火焰跳跃闪烁,幻化成一只凤凰,在鼓声中浴火重生,风声萧瑟,琵琶激昂,号角声犹如虎啸龙吟!墨甲少女排列向前,仅仅二十余人,却仿佛千军万马。盾牌反射的烛光伴随着她们前进,不断地推进,黑暗在少女们的长矛和盾墙面前步步后退,直至彻底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当琵琶声、号角声、鼓声渐渐消逝,击鼓的少女也停止了动作,向着“战场”深深地鞠躬。断矛、碎盾散落一地,许多伴舞的少女疲倦不堪,如同凋零的花朵。然而,一面战旗在凋零的花海中骄傲地矗立,旗帜飘扬,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