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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友好地聊了五分钟左右。王午介绍自己是谭戈的大学校友,也是程副所长的亲外甥,有一次还跟戴越在研究所里聊过几句。戴越大悟,难怪自己一直觉得他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有了谭戈在前,王午再遇到这样的戴越反而习惯了,还调笑道没想到你们俩还挺像,都是记事不记人。
谭戈瞅了戴越一眼,也是无害地傻笑了一阵;但是戴越笑不出来,看了看表说自己还有校友会要参加。
“哦。”谭戈有些失望地收敛了笑容,“路上小心点。”
王午心里有几分诧异,便偷偷地瞟了二人几眼,他倒是没料到谭戈会跟戴越这样熟络。
戴越点点头就离开了。他独自在街上默默地走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明明是开车出来的;而车好像还停在刚才那个餐厅的停车场里。他愣在原地思索良久,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打开了导航,输入了校友会的地址;果然,校友会就在这附近。
来不及深想校友会都已近尾声了自己才出现会不会太晚,反正他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过去了。
戴越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热闹,少许鸡血。
中学的校友会毕竟不比大学,参加的同学鱼龙混杂,氛围嘈杂却又和谐;何况校友会又已经到了最后的晚宴部分,早就过了最正式的环节,大家都放松得一塌糊涂。戴越觉得这样的感觉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舒服得多。
有几个自称是同班同学的男士凑上来热络地跟他打着招呼,他也乐呵呵地一一回应,居然就这么完美避过了姓名问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人生。
原来不是所有的重逢都非要问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戴越对此十分满意。
“你看,那是不是低咱们几个级的那个级花?”其中一个同学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其他几个男生赶紧看过去,戴越也合群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惊喜地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女生:“她叫路嘉。”
几个男生一起“哦”了一声,了然地看了戴越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浮起几分戏谑的笑容:“我们还以为你谁都不记得呢。”
“说什么啊,人家学霸又不是高冷,只不过暖的不是你。”
“戴哥,听说路嘉学妹还没结婚的哟。”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着戴越玩笑,戴越也随性地逗乐了几句,端起酒杯就朝路嘉走了过去。
今天的路嘉打扮得跟工作时不太一样。长长的卷发盘了大半在头上,柔软的黑色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材,搭配着脸上清爽的裸妆,竟把她衬出了几分冷艳,几分性感,还有几分孤高。完全不像是戴越记忆中的那个俏皮呆萌的小护士。
也对,毕竟人家也三十了,哪能都像谭戈那样永远清纯十八小妖精。戴越想着,走过去拍了拍路嘉的肩:“嗨,路嘉。”
路嘉回头看到戴越,愣了好一阵,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是跟自己打招呼,半晌才迟疑地应了一句:“嗨?”
“怎么还有空来参加同学会,医院的事都忙完了?”
“差不多收尾了……”路嘉点点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整个下眼睑,“太累了,参加这个权当放松。”
“我也是。”戴越叹了口气,轻轻碰了碰路嘉的酒杯。
路嘉咽了一小口酒,也不看戴越,只自己淡淡笑了笑:“戴学长,没想到你会记得我。”
戴越笑道:“不久前才见了,我记性也没差到那程度吧。”
“不久前?”路嘉抬起一双明眸。
戴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知不知道包雅伶死了?”
路嘉茫然地摇摇头。
戴越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报上说是车祸……太遗憾了。”
路嘉点点头:“那确实遗憾……不过,包雅伶是谁?”
戴越睁了眼,疑惑地望着路嘉:“你怎么记人比我还差……就是你负责的那个丧偶的瞎子啊,说是疯了,但其实没疯的那个。”
路嘉皱起了眉头:“我不可能负责这样的病人吧,我是儿科的医生。”
戴越闻言突然精神了,他警觉地退了一步,仔细端详着路嘉:“你不是路嘉,你是谁?”
“我就是路嘉。”路嘉不解地看着戴越,“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如果你是路嘉,那在M市医院的那个护士是谁?”戴越握紧了拳头,背后一阵凉意。
路嘉放下酒杯:“M市医院?我一直在B市啊,你怎么可能在M市见过我?”
“我们是一个动漫社的没错吧?”
“是。”
“你初一的时候我高二?”
“对啊。”
“毕业之后你还见过我吗?”
“这次是你毕业后我第一次见你吧,所以我也没想到你会记得我……不过戴越,你还好吗?”
“不,我不好。”戴越用力甩了甩头,又打量了路嘉几分钟,然后看到路嘉的锁骨处有一片拇指大小的红褐色斑块,“恕我冒昧,你这块斑是一直都有吗?”
路嘉无奈地笑笑:“你不记得了?这不是斑,是我们当年社团活动的时候你不小心给我烫伤的疤痕……”
戴越长长地换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街上拨通了谭戈的电话,“谭哥,我这里有点儿情况,你在哪,我们得见面,马上。”
他跑得太快,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路嘉默默地放下了酒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好几步,满脸欲言又止的神色。
谭戈匆匆忙忙地跟王午结束了约会,还没走到街上,就看到戴越已经把车开到了路边,见到她还特意按了几下喇叭。
王午有些局促地调笑了一句:“你们还真是熟啊。”
谭戈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其实是工作上有一些,合作……”
“你们的工作也会有交集?”王午拍了拍谭戈的肩,示意她不用紧张,“那哪天我俩的工作也能携手一回?”
“一定会的,会的……”谭戈余光瞟见戴越在催她,不自觉说话就变得套路起来,“那咱们改天再约啊。”说完转身就朝戴越的车跑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王午笑嘻嘻地看着谭戈的背影大声应了一句。
戴越有一种自己家的好白菜被别人家猪给拱了的感觉,不禁狠狠地又拍了一把喇叭:“该死的校友!”
谭戈上车后,戴越反倒不急着交换情报了。只慢悠悠地把谭戈拉到了自己家,说是诡异的问题在家里讲才有安全感。谭戈就迷迷瞪瞪地跟着戴越上了楼,有生第一次进了一个单身男人的住宅;虽然在M市她就已经留宿戴越的房间数次,但那毕竟只是旅馆,意义上好像还是不大一样的。
进门之后,她心里才很缓慢地升起了几许异样的感觉。于是趁戴越去给自己倒茶的空档,她把他的每个房间参观了个遍,玩儿起了找茬游戏。
戴越听着谭戈在自己家转悠的脚步声,得意得差点忘了自己把她叫来家里本来是要干啥。
待谭戈总算调节好心情在沙发上坐定,茶也差不多适口了,戴越才整理了思路,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谭戈。
“所以M市的路嘉是假的?”谭戈瞪大了眼睛,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可是谁会这么无聊去冒充她?”
戴越摇了摇头:“我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后来因为鲁大爷的事再去那个医院的时候就没见到路嘉的人了,原来她根本就是个假的。关于我以前烫伤过路嘉的事,我是有印象的……只是我没想过她是疤痕体质。”
谭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也低沉起来:“戴越,这事儿吧,我简直不敢深想……不是说好不查了吗?”
“我也不敢深想。”戴越抱住后脑勺,靠在了沙发背上,“我们不查。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他顿了几秒,“谭戈,老实说,我发现真的路嘉不是我见过的那个路嘉的时候,我害怕得不得了。”
“我理解。”谭戈点点头,“只有你和路嘉认识,所以她故意以这个身份出现在M市绝对不是偶然……要么她是来盯你的,要么她就是来盯包雅伶的,要么就是她知道了你会去找包雅伶之后,才故意以路嘉的身份出现来盯这件事的。这三种可能都很糟糕,我现在开始怀疑包雅伶的死也跟她有关系,而且现在连你的处境我也说不好了。”
“重点是,这个‘她’清楚真正的路嘉和我的很多事,‘她’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还有,‘她’为什么会有一张路嘉的脸?”
“如果……”谭戈揉了揉眼眶,“如果你真的还想查下去的话,我们还有未免书尸……”
戴越摇了摇头,停了几秒又摇了摇,仿佛在坚定自己的立场一样喃喃了好几遍:“不,不查了,不查了。”
两个不同的电话铃声同时响起,划破了二人面前可怕的死寂。
谭戈接起电话,听到了常彦回惊慌的声音:“姐,你怎么还不回家?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知道未免书尸不见了吗?它不见了!那整条街都不见了!”
戴越接起电话,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戴学长,我是路嘉。我想,我可能知道你在M市见到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