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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夜色中直接越过海面向港口那五座大楼的方向移动。
临时决定夜访黑手党,当然不是热血上头也不是真的去找中原中也,我只是想知道如今的混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已知织田作之助混黑,他的老板……嗯,大概就是那个“老板”。他说过老板最近身体不好,脾气更不好,与中也曾说过的“港黑首领重病”不谋而合,横滨就这么大,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太低了。综合这样那样的信息,我有理由推断最近的混乱和这个人有相当关联。
不不不,我绝对没打着摸进去给这家伙一刀让一切一了百了的念头,我只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咽气,以此判断暴/乱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也许……顺便再蹦个极什么的找找乐子?
港口处鹤立鸡群的五座大楼戒备森严,不少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手持枪械把守入口,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鲜血。
嗯……果然不是好去处。
至于织田作之助现在的老板在哪里么……如果我是一个敢叫手下对着警局开枪的BOSS,那我绝对不会允许有谁站在自己头上,所以不需要犹豫,直接瞄准那栋最高的大楼伺机混进去就OK了。
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不难。
跟在来往进出的黑西装们身后就可以轻易走进这座大楼,每一层进出口,包括电梯内外都有手持枪械的黑衣人守卫,除了严格核对口令的声音外安静得如同坟墓。人人如惊弓之鸟般恨不得把脚扛在肩膀上走路,生怕弄出半点响动。
看来这位BOSS是上头了,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我跟着的这个人约莫有点地位,他搭乘电梯一直向上,闪亮的楼层按钮上只有一个数字更高。门一打开外面又是森严的守卫,气氛沉重且压抑。他走出电梯,穿过走廊又推开一扇门,装饰华美的大厅里靠窗坐着一位身穿红色和服的高挑美人儿。
她就像是位忧郁高雅的花魁,斜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俯视芸芸众生。黑西装上前将带来的资料递交过去,大姐姐翻开看了几页挥手让他离开。我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摸摸挪到门边不显眼的花瓶后站着,打算把跟随的目标换成这位美人儿。
嘛……大姐姐可比外面那些黑西装漂亮多啦!
红衣美人看着手里的纸张低头沉吟,我突然若有所觉,立刻作出判断向另一边躲开,身后金色利刃穿墙而出,直直钉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
外面立刻有人敲门询问,她优雅的拒绝了来者进门查看的请求:“妾身刚刚看到一只小虫,已经处理掉了。”
好吧,又一个异能力者,明显看见我了。
“嗯……那个……我说我是走迷路了,大姐姐您能相信么?”转头就跑也不是跑不掉,但下意识就觉得她不会伤害我。
“……”
这孩子身上有种稀有的才能,外表温和无害存在感无限近乎于零,就算被发现也如此镇定毫无杀气,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暗杀天才。
“妾身名为红叶。小姑娘,说出你的目的和上级,也许能活下来。”
她显然把我当成其他组织训练出来的杀手刺客之流,对于我能走到这里很有几分赞赏,出于爱才之心抛出了橄榄枝……以上都是我的臆想。
“大姐姐,我什么都不做的,你要是不高兴我现在就离开行么?虽然很难解释,但我并没有说谎。”
身后金色的艺妓持刀而来,我再次躲开,翻滚着被赶向某个特定方向。
她像是猫捉耗子般和我嬉闹了一会儿,退入死角后我发现头顶换气通道口的百叶早就被拆卸掉了……这个就……emmmmm,其实您这是在给我指路吧?生怕BOSS死得慢么,这位到底是有多不得人心啊!
上蹿下跳几步,轻巧躲进通风口一路狂奔。此时此刻,我无比感谢自己相对小只的体型,不然绝对会被卡在错综复杂的换气通道里尴尬致死。
再往上就是顶层,我一爬上去就嗅到了来苏水的味道。
消毒水嘛,一定就是病房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正确出口趴在上面向里看,我发现这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三个人。
呵呵,其中一个看影子就很熟悉,乱糟糟的头毛和绷带,嗯,我的FLAG又倒了一个,这只也是混黑的。他坐在窗边,另一头有张洋式四柱床,帷幔中躺着个不停絮叨着“统统杀掉”的干瘦老者,大概这位就是BOSS先生,同时也是眼下横滨一片混乱的始作俑者。
床边站着身穿白大褂好像医生的男人,似乎正在帮他诊断病情
嗯……我觉得我运气真的挺好。先是找到了另一只流浪猫,然后,目测今晚过去横滨就不会再继续混乱……医生你手里的手术刀到底放在什么位置啊!
“这是不合理的……好的,我明白了。”
不出我所料,医生先生干脆利索切开病人的颈动脉,血液喷溅在他脸上和对面的墙上。熟悉的接引科三人众凭空出现,带走了还在念叨“统统杀掉”疑似无法接受事实的亡者,顺便还热情的冲我挥手打了个招呼。
我:“……”
这突如其来的心虚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我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路过!路过吃了个瓜看了个热闹而已!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啊!
“BOSS因病逝世,临终前传位于我,你就是见证人。明白了么?太宰君。”医生的眼睛氤氲着红色的光芒,黑发少年鸢色的眼睛在雾蒙蒙的清晨变得同样血红。
很快BOSS因病怒吃便当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几个貌似很有地位的人被请了进来,其中就有刚刚遭遇的好心红衣大姐姐。
我躲在通风口上眼看这位医生先生没用几句话就摆平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一拉一打重新平衡势力,很快就度过了第一个难关——至少这几个很有地位的人承认了他的继承,虽然很有可能只是表面文章,不过……至少名正,后面才能言顺嘛。
我对这种权谋以及妥协媾和的艺术完全不感兴趣,我担心的是我家流浪猫会不会被人抓住扒了皮。
作为唯一的遗嘱见证人,又是个瘦弱的少年,一定有不少人想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小秘密。
在这座大楼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把孩子当成孩子看。
我退出通风口,换了个方向翻到楼顶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不知使用何种方法也来到这里的太宰治。
“呦!抱歉,今天没有苹果也没有果汁,但是见到你真令我感到由衷的高兴。”我冲他挥挥手,少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总感觉你会需要谁来帮个忙,所以我就出现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他突然眯起眼睛“吃吃吃”的笑起来,表情轻松又愉悦:“如果我说想要从这里跳下去呢?弥音酱你也一起么,这样就是殉情了吧。”
“唔……依照关系来看,大概不能被称为殉情。咱们两个无论谁殉谁都不合适啊!”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殉情”这个词的含义,深以为这个提法有问题。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勉强表示同意:“嘛~弥音酱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你看到了,刚才。”他笃定的说出事实,“见证相同秘密的……第三个人?真的不考虑给森医生当护士么?”
“还是别了吧,森医生马上就要被改称为森先生了呢。”
太阳彻底升了起来,照着少年鸢色的眼睛仿佛琉璃般剔透,我背对着阳光看向他,伸出手:“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那就麻烦你,帮我从这个腐化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礼物的惊喜表情,除了瞳孔深处不断翻涌的孤寂。
残存的妖怪出现在空间中,我皱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拽住这小子的衣领一头就从楼顶翻了出去——我还做不到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被妖怪寄生。
熊孩子,既然这么想玩儿一把刺激的就成全你啊!
事实上,从这种超高空跳下来自杀的人大抵没落地前就已经GG了,我只想吓吓这小子,暂且不打算亲手送他进地狱,所以难得使用了神明赐予的力量庇护这家伙——仅指可以随时停止濒死的痛苦以及带来痛苦的行为,没到极限前我可不会管他难受不难受。
你他妈都想死了谁还管你路上难不难受?!
高速下落带来的失重会令五感失真,大脑缺氧,血压急剧上升,内脏被迫害,绝大多数人这时候都会在内心深处无比后悔并怨恨自己选择寻死的愚蠢行径。
“呐,大概不到一分钟后你就不得不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有什么感想?”我双臂环胸从容下落,连衣角都没动。黑发少年面色苍白虚弱无比:“弥音酱,我已经彻底了解跳楼这种死法的痛苦了,麻烦你停一停。”
“欸?不坚持了?很快就能成功哦~”
“请务必停一下,快要吐了!”
“嗛,好吧。但愿你能记住这种痛苦在任何一条死亡之路上都必不可免。”
于是我们在离地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减速,最终轻飘飘落在人行道上。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趁着没有更多人注意,我拽着他迅速离开,完全没有发现身后黑发少年瞬间亮到发光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