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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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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多难看、多丑陋!而我,则即将在这安妮斯朵拉之花的眷顾下,拥有绝美的容颜!这就是我们迥异的命运!"蛇脸女妖将安妮斯朵拉之花高举起来,故意向伊蕾雅炫耀。

    "你真变态!"伊蕾雅的声音颤抖。

    "哈哈,变态这个词用的好!现在,就让你见证我是如何改变我的形态的吧!"蛇脸女妖说完,就将那朵安妮斯朵拉之花一口吃了下去。一会儿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蛇脸女妖的脸容、五官、肤质明显地发生了重组、变化。转眼间,蛇脸女妖原本丑陋无比的那张脸竟真的变得绝美。变化前和变化后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任何人看到了这么强烈的反差,一定都难以反应过来。

    蛇脸女妖摸着自己此刻光滑白皙的脸颊,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美丽容颜,顿时狂喜不已,笑个不停。

    "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蛇脸女妖得意地看向容貌已变得异常丑陋的伊蕾雅,"小女孩,你现在是不是十分、非常、极度地妒忌我呀?"

    伊蕾雅看着蛇脸女妖,悲愤得难以说出话来。她早已泪流满面,但那眼泪混合着她脸上流出的灰褐色液体,使人无法分辨得出。而她此刻的痛苦,更没有人能够明白。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空中传来了一声威严的喝问。

    蛇脸女妖抬起头,看到了几个白衣身影,当先是一个俊朗高大的中年男人。

    蛇脸女妖一眼就看出这几个是法师联盟的法师,而且都法力不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要逃的话也似乎很难,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是一名流浪法师,路过这里,被这一妖一兽围攻,请问你们是敌是友?"蛇脸女妖向这几个法师撒谎之际,悄悄施法,激化伊蕾雅脸上的毒泥,使其散发出强烈的妖气,同时,她还尽力隐藏起了自己身上的妖气。另外,她还解除了自己对凶兽海狼的控制,使海狼看她的眼光立刻从温顺变作了凶狠。

    "不,她是妖怪,我是人,你们别信她的胡说八道!"伊蕾雅试图警醒这些法师。

    法师们打量着此时容貌极其丑陋的伊蕾雅,以及容貌已变得极美的蛇脸女妖。这几个法师法力虽然不错,但对于狡猾的蛇脸女妖来说,还是有限。他们都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妖气,并稍加确认,便一致认为伊蕾雅是散发妖气的源头。而且,他们根据容貌,已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伊蕾雅是妖怪。

    "你这只丑陋的妖怪,想骗我们?怎么可能?瞎子也看得出哪个是妖怪!"当先那个高大男人一脸坚定地向伊蕾雅喝道。

    "没错!她这只丑妖怪怎么能骗得过你们这些法力出众的法师呢?她现在虽然被我伤了,但她这只妖兽海狼甚是厉害!"蛇脸女妖假装畏惧地看向一旁正目露凶光的海狼。

    "你先到一旁休息一下,让我们帮你收拾这两只妖物。"为首的高大男人说道。

    几个法师已准备向伊蕾雅和海狼发动攻击,他们自己的主观判断加上蛇脸女妖的言语误导,已使法师们对蛇脸女妖深信不疑。

    听到这些法师真的把自己看成了妖怪,说要对付自己,伊蕾雅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起苦来。此时,毒物的效力已经从她的脸上蔓延到了身上,使她难受至极,果然是生不如死。

    法师一共五人,为首的高大男人带领两人一起举起法杖面向海狼,而剩余两人则对付伊蕾雅。

    在这几个法师发动攻击之时,海狼纵身一跃,佯装要攻击蛇脸女妖,却又身躯一偏,向外逃去,同时长尾一卷,将伊蕾雅再次卷了起来,以疾风一般的速度,数秒内便跑没了影。

    法师们并没有去追海狼和伊蕾雅,而是落到了蛇脸女妖的身前。

    "你没事吧?"为首的高大男人关切地问道。蛇脸女妖此时的容貌极具魅惑力,牢牢地将这几个男法师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我没事,那只凶兽没有伤及我。"蛇脸女妖娇声道,语气略显慌张,她害怕法师们会识穿她于是立刻又说道,"既然妖物已被赶跑,那...那我也不宜久留,我们后会有期!"

    还没等法师们说什么,蛇脸女妖就已腾到了空中。法师们见状,都只好向她挥手道别。

    那只凶兽海狼用尾巴卷住伊蕾雅,在连绵不绝的山林中不舍昼夜地奔跑着,不知道究竟是要去往何处。

    蛇脸女妖给伊蕾雅所涂的毒药已经完全毁掉了伊蕾雅原本美丽的容貌,现在正在侵蚀着她的身体。

    被蛇脸女妖施了毒手后的愤怒、恐惧、绝望以及那毒药在她的躯体上侵蚀时所造成的疼痛,使伊蕾雅一度昏迷。

    伊蕾雅的意识随着海狼的跑动,时而微弱,时而强烈,变化不定。她的所有知觉,变得缓慢甚至麻木。眼睛微睁的时候,她只看见那一层接一层模糊至极的景象在她的眼前掠过,令她无法从中分辨得出南北东西;眼睛闭上的时候,可怖的黑暗以及连串的恶梦亦令她不得安宁。而在她耳边持续响着的风的呼啸声,对虚弱的她来说则显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缥缈虚幻。只有那倾覆天地般的动荡,还在断断续续地刺激着她的思想,使她能不断地清醒过来。

    尽管身处如此难过的境况,但伊蕾雅并没有甘愿就这样等死。感受到的痛苦越强烈,她的求生欲望就越强烈。她知道凶兽海狼并不是善类,现在虽然没有杀她,但却不知道会带她去什么凶险的地方,然后再使她受到雪上加霜的折磨。因此,她一直在寻找机会,要从海狼的控制中逃脱。

    山林中刮起了大风,吹得花草树木都剧烈地晃动起来。时值盛夏,这样的风常常预示着大雨来袭。果然,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大片乌云滚滚而至,逐渐将山林上方的天空覆盖了。

    这时候,伊蕾雅努力保持着清醒,也许天气变化会为她带来机会。

    在跃下一个土坡的时候,海狼的身体凌空,并稍稍失去了平衡。蓄力已久的伊蕾雅连忙抓紧这个机会,在海狼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快速伸展出了她的那一双雪白的翅膀,并竭尽全力地拍动了一下。

    "噗"的一声,海狼落地,而伊蕾雅借助翅膀的那一下拍动,成功地冲出了海狼用尾巴对她的卷裹。

    海狼感到尾部有异,立即停住脚步,并转过了身。

    伊蕾雅顾不得为重获自由而高兴,用力振动翅膀往前飞去。她从树木的罅隙中看得见,在她正前方那尚未被乌云覆盖到的天边,还残留着一小片纯粹的蔚蓝。蔚蓝所代表的安宁与廖阔,正是此刻的伊蕾雅所无比向往的。

    然而,翅膀仅仅拍动了三下的她,就因为筋疲力尽和疼痛难忍而不由自主地往地面坠去。

    就在这时候,距离她大约十尺的海狼也向她扑了过来,并极力向她伸出了一只硕大的前爪。

    "咔嚓"一声后,又紧接着"砰"的一声后,就只剩下狂风刮过的持续的呼呼声响彻山林。

    只见海狼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地上,一只前爪正别扭地托着伊蕾雅。原来它刚才扑过去,是为了要救从半空中坠向地面的伊蕾雅。但海狼想用它的那只不擅于承托的前爪接住伊蕾雅时,身体也不由得侧翻了过来。为了在落地的时候不使伊蕾雅被自己的爪子弄伤,海狼落地的时候干脆用了四脚朝天的姿势。落地的时候,海狼庞大的身躯还压折了几棵大树。

    尚未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的伊蕾雅,从海狼的那只尽量伸近了地面的爪子中翻滚出来,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由于海狼是用前爪稳稳接住了伊蕾雅,再加上它爪子中的肉垫的防护作用,伊蕾雅是有惊无险,没有受任何的伤。

    见伊蕾雅安全落地,海狼立刻翻身站了起来。从半空跌落地面,对海狼来说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擦损了一些皮毛而已。

    "为什么你要救我?"伊蕾雅有气无力地坐在杂草丛中,双手撑着地面,疑惑不解地看向海狼。她真想不到面前这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巨兽,居然不仅没有将自己杀了,而且竟还救了自己。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能从那几个法师的攻击下逃生,是多亏了海狼对她有意的救助。之前,她只认为海狼是顺势将她当作猎物什么的带走,然后也会伤害她。

    海狼无法回答她,但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仿佛哀怜般的情感。

    "谢谢你,我..."伊蕾雅哽咽了,眼泪犹如断线珠子般流了出来。凶兽海狼对她的救助与关心,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却在她的心中激起了真切的感动。

    海狼向它的左前方吼叫了起来,似狗吠,又似狼嗥。

    "你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吗?"伊蕾雅擦着眼泪问道。

    海狼停止了吼叫,立刻又伸出它那条灵活的长尾,轻轻地将伊蕾雅的身躯卷起,然后向它的左前方奔去,似乎是要尽快将伊蕾雅带去什么地方。

    尽管伊蕾雅不太明白海狼的意思,但不会再怀疑海狼的动机。因为她知道海狼不会伤害她,并可能在想办法帮她除去她身上的毒,治疗她的伤痛。

    不久前还以为自己孤独无依、痛苦无助、绝望至极的伊蕾雅,此刻依伏在海狼尾巴给她的卷裹中,心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温暖与感激。

    伊蕾雅突然十分地思念起达维安来,但她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已毁,就不敢再与达维安相见。她害怕达维安见了她此刻的模样,会嫌弃于她。

    想到这里,伊蕾雅变得心灰意冷,甚是沮丧。

    "倒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我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般的难看模样!"伊蕾雅在心中暗暗地说道。

    海狼毫不松懈地向前奔跑,而伊蕾雅则不断地胡思乱想,不停地低声哭泣。

    这时的天色已变得很暗,并开始雷鸣电闪。很快,一场大雨盆倾瓢泼般地下了起来。

    尽管下着大暴雨,但海狼依旧向前奔跑着,只是速度已有所减慢。

    雨水强烈地涤荡着大地,涤荡着山林,涤荡着花草树木以及那些尚在雨中活动着的鸟兽。海狼与伊蕾雅当然也无可避免地接受着这场大雨的冲洗。

    由于雨水的冲洗作用,侵蚀着伊蕾雅躯体的毒液被除去了大部分,极大地减轻了伊蕾雅的痛苦。然而,雨水所能冲洗去的毒液,只是在伊蕾雅皮肤浅层的部分,那已深入她肌肤的毒液却还没被清除掉。毒液对她的危害虽然被减轻,但还在持续。如果找不到彻底除去她身上毒液的办法,时间一久,伊蕾雅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这场大暴雨下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才终于停了下来。云消雨霁,太阳冲出残留阴云的包围,重新普照大地。一切都恢复了明朗,气温开始上升。然而,海狼那灵敏的尾巴,却感觉到伊蕾雅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伊蕾雅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很虚弱,又经受了这场近两个小时的大雨的折腾,情况就更是恶化了。何况,少部分毒液已经侵入了她的体内,毒性甚至开始危害到了伊蕾雅的脏腑。

    奄奄一息的伊蕾雅已经命悬一线,再得不到救治的话,也许连一天都撑不过了。

    从昨天到现在,海狼带着伊蕾雅,已在这山林中奔跑了一天一夜。期间,海狼感觉到伊蕾雅的生命气息一直在迅速减少,因此它一步都不敢停留,只管往前奔跑,要把伊蕾雅带到那个能令她得到救治的地方。

    如今伊蕾雅生命垂危,一心想救助她的海狼,更是不敢懈怠地竭力往目的地奔去。

    为了激励伊蕾雅垂死的意志,海狼在奔跑的同时,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振山林。如此的状况,持续了许久,突然,一声古怪的吼叫,夹杂在海狼的吼叫声中,传了过来,随即,一只巨兽出现在了海狼身后不到二十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