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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黯然神伤辞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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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道之事解决,道长同道姑一道,便要与众人道别,继续云游四方去了,霍玉也说着师尊挂念已久,当是时候带着师妹回去忆盈楼。

    叶炜正欲问阿云他们要去何方,却不妨从邻桌听来一阵对话。

    “哎,你听说没,藏剑山庄庄主大婚,那场面,啧啧,真是热闹啊。”

    阿云拿筷子的手顿在空中,一根筷子就这么掉了下去,另一根僵在手里,没动。

    叶炜脸色一变,看了看默然不语的阿云,一把扯过那个说话之人的衣领:“喂,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什么藏剑山庄庄主大婚的,胡说八道,小心小爷揍你!”

    那人被叶炜揪着衣领也是满肚子不高兴,嘟囔道:“这事儿早就传开了,娶得是苏州贵女高家大娘,还是,叶老庄主的故交之女,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苏州高家……”叶炜喃喃念了几句,“这个人好像是阿爹的朋友。”

    “你大哥成婚了,你也该回去看看,这样在外面呆着像什么样子。”阿云一瞬间空白的脑子回转过来,脸上扯出个僵硬的笑容,随手又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低下头拿着碗正要刨饭。

    “不成,”叶炜忽然站起来一把扯过她,阿云因为神思恍惚一个不慎手中的碗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烂。

    “你干什么?”阿云怒瞪了他一眼。

    “跟我回山庄。”叶炜一脸的严肃,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着阿云就往外走。

    “哎,客官,您还没结账呢?”酒博士慌慌张张的追出来,叶炜头也不回,伸手从腰间摸了一贯通宝抛向身后,将将掉在那酒博士手中。

    “叶老三你疯了不成,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就好,拉着我做什么?”阿云一把甩开他,揉了揉手腕。

    “我大哥都要成婚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吃饭?”叶炜一脸怒气的朝她吼。

    阿云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叶炜的眼里无比的平和:“说实话,叫你一路上跟着我的,是你娘还是你二哥?”

    “我……”叶炜一时语塞,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是我二哥。”

    “你们啊,没事乱点鸳鸯谱,我和你大哥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她压下心底的涩不可忍的酸,笑笑,“你大哥成婚了,你也该回去拜见未来大嫂了,这个样子飘在外头,小心你大哥不高兴。”

    “我,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我以为……”叶炜整个人都慌张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了,”阿云放柔了声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谢谢你这一路上保护我,也替我……向大庄主带句话。”

    叶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低下头闷闷道:“什么话?”

    “祝他与新夫人,百年好合。”

    那个孤寂清冷的影子终于可以有个人陪伴在侧了,无论是耳鬓厮磨,还是,终究不会再那般的寂寞孤冷,老了以后,闲暇时可以含饴弄孙,再讲述年轻时候的风云变幻,也是一种普通人家的,简单的幸福。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不是么?

    毕竟这是她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真正算得上交心的朋友,何况……也是她默默喜欢的人。

    “我会带到的。”叶炜闭了下眼,迟疑道,“你呢,打算怎么办?”

    “我自然是要继续闯荡江湖了。”她翻身上马,爽朗一笑,看着遥遥在望的东都城墙,巍巍如山,胸口那股郁气忽然就烟消云散了,没有趁着这开元盛世走一番祖国的大好河山,简直就对不起她这次穿越,大唐的风华,盛世的风度,都没有真正领略过,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叶炜,咱们定个约定吧,三年的时间,你我各自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三年后再相聚,看看,是你无双剑的名声响亮,还是我隐芒锋的剑光煊耀。”

    叶炜听她此等豪言壮语,也不由忘却了方才的烦恼,微微一笑:“好,小爷就跟你比!”

    阿云最后回头望了他一眼,策马扬鞭,开始了她的独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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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叶老三回到家中知晓成亲的是自家二哥而非大哥后,懊悔自己听信讹传,兼之被自家二哥训斥不稳重后再次离家,希望寻找到阿云回来将功折罪,加之洛道一行对其影响甚大,便少了几分自高自大的狂妄,多出几分哀悯之心,一路上行侠仗义,藏剑三庄主“无双少侠”之名,远播中原。

    叶英叶晖兄弟俩更是趁着叶孟秋不在大行改革,甚至将四季剑法只传叶氏诸人一条废去,广收门徒,“正阳”、“碎星”之名亦扬之天下,在江湖中人的吸引力都跑到明教身上去的同时,藏剑山庄的势力,在不知不觉间增长着。

    就在众人都忙着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奔波之时,某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却悄然的,浮出水面来。

    长安q国公主府

    长廊曲径,朱漆圆柱,期间连着几座长亭,侍女挑着宫灯自那廊间姗姗而行,宫绢迎风摇摆,和着牡丹棠梨之香,映着廊下脉脉流水,恍若仙子凌波,亦真亦幻。

    而那庭院深处,流泉假山,凤阁鸾楼,雕栏画栋,层层叠叠,一眼望去几乎数不清个数,而那甍脊高耸,飞檐斗拱,更是目不暇接,气势万千。

    小院深处,屏风肃立,檀香幽幽,一个身材偏瘦的俏面郎君一身锦衣华服低眉顺眼的,拱手立在一旁,而那高高的胡椅上,坐着一个身材偏胖面容白皙一身黑衣的男人,他不说话,却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气势,那股气势如潮水般,几乎淹没掉整个房间。

    “这么说,张说是不顶用了?”那人说话的时候有些沙哑,似乎声带曾经受过伤,但却非常的缓慢,仿佛是作为一个上位者的习惯。

    “张说在泰山封禅的时候,故意徇私偏袒自己的亲戚,搞得天怒人怨,宇文融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圣上面前参了他一笔。”那俏面郎君躬身下去,十分温顺的样子。

    “宇文融?”那人念着着三个字,粗眉紧紧拧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很久,嘴角才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意来,“这个跳梁小丑,也要位居三省,封阁拜相了?”

    “是的,不过……”俏面郎君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北辰,有话就说,犹豫什么?”那人转眼淡淡看了看他。

    “我觉得,他得意不了多久。”俏面郎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慢慢的分析着,“宇文融此人,虽然精于理财,颇受圣上喜欢,可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人微微点头,似乎有些欣慰:“然后呢?”

    “而且,他喜欢交游,好面子,这一点,恰恰是圣上最不喜欢的,朋党相构,可是官场大忌!我看,他这宰相,做不满一年,就该退下了。”俏面郎君嘿嘿冷笑着。

    那人这才抚须微笑:“北辰呐,你很不错,没有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栽培。”说着,他目光微微转冷,“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将来,若是我落得同刘幽求等人一样的下场,幽天君的位子,也得劳烦你了。”

    “恩师言重了,北辰不敢。”薛北辰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

    那人这才满意了,叫他起来,继续说:“这些日子,我叫你好生关注着那些个门阀世家,可有异动?”

    “其他的倒还是老样子,只是兰陵萧氏的一个公子似乎,有些反常,他在着手彻查开元五年禁军远到杭州府追杀……逃犯那件事。”

    “哦?”那人忽的睁大眼睛,手指攥紧,“有这等事?那个公子是什么人?”

    “是萧嵩的儿子,叫做萧衡的,似乎,与裴耀卿走的挺近。”

    “裴耀卿……”那人喃喃念着这三个字,久久的没有出声。

    “咱们要不要阻止他?毕竟那件事儿……”

    “我记得,开元五年北门禁军前往杭州府,却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那件事情究竟结果如何,也无人知晓。”那人摆摆手,“罢了,不要管他,萧衡那小子,任他也查不到个什么,毕竟这么多禁军都死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还能活着?倒是裴耀卿这个人,你要给我好好关注他。”

    “是。北辰知道了。”薛北辰不动声色的撇了下嘴,似乎不以为意。

    那人微微转头,皱眉:“你不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世家门阀,魏晋以来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纵然则天皇帝打压了五姓贵族,可世家的根基,还是没有动的,他们,也是这天底下隐元会唯一奈何不得的人物,裴耀卿是裴阀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绝对不可小觑,若我所料不差,将来的三省六部,宰相之位,定然有其一席之地,你同他比起来,还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