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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战城三大家族之一,林家所在的林府。
林府后院,有一处通体以六品矿石黑金矿建造的石室。
这里是林家的禁地,为家主林意武的闭关之所。整个林家能到这里来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人。
黑金矿:是足以抵挡帝阶中期全力攻击数十击而无损,且有着极强隔音效果的六品矿石,但因为其太过沉重,不适合炼制宝器,所以多用以建造修炼密室。
此刻,石室之内。
一位身高近七尺、虎背熊腰、面容方正、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只一眼就给人以沉稳感觉的汉子,正盘膝坐在石床之上,运功修炼。此人便是林家家主,风雪的丈夫,林意武。
黑暗的石室中,安静的只能听到林意武悠长的呼吸声。
突然,一个慈祥的女声响在了石室之中。
“臭小子,你这修炼就不能停一停,老婆子已经等了你快两个时辰了。”这位老婆子其实真不想打断林意武的修炼,可是再不打断就来不及了。
林意武猛地一个激灵,经脉中的灵力刚有要乱的趋势就被一股外力温和又不失强硬地给捋顺了。
林意武听着熟悉的声音,感受着熟悉的力量。对来人是谁已是了然,心下丝毫不慌,只缓缓收功。
半刻钟左右,林意武收功完毕。他睁开双眼,走下石床,脸上自然地挂上了一丝微笑,向着对面的老太太鞠躬行礼道:“玉婆婆,您怎么来了?”
林意武对面的老太太,一身灰布麻衣,面容慈祥,正是庆归客栈的那位老太太。
玉婆婆笑眯眯地打量着林意武,赞道:“不错不错,臭小子的修为又有精进,倒是努力。”
林意武对于玉婆婆叫他“臭小子”是毫不在意,反而觉得亲切。要知道,这位玉婆婆不但是他一家子的恩人,还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位圣者。
刚毅的脸上挂上一丝黯然,林意武苦涩道:“还是不够,距离成圣还远。”
玉婆婆见他如此,也轻叹一声,她对林意武为何发了疯似地修炼心知肚明。可是,她虽是圣者,却也帮不了他。不过想到今天见到的人,玉婆婆不禁又笑了起来。
“臭小子,其实就算你成了圣者,也是救不了雪丫头的。”
林意武脸上的神情更加黯然,这他当然知道,可若不尽力一试,他就是死了也不会甘心的。
玉婆婆微笑,伸手轻敲了一下他的头顶,笑道:“看在臭小子你如此痴情的份上,老婆子我啊,就给你指条明路。”
林意武雄壮的身躯猛地一抖,双眼中爆出两道金芒。那光芒之盛,竟连玉婆婆堂堂圣者都被刺地闭了闭眼。
林意武郑重地向玉婆婆躬身,他的身体微微发颤,满脸的喜悦将黯然一扫而光,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请,请婆婆指点!”
玉婆婆眼中笑意更浓,心道:就算是姬阁主在此,面对如此男儿,怕也是会心生恻隐的吧。
轻轻托起林意武,让他站直身体,玉婆婆严肃道:“我只能告诉你,今夜雪丫头那里会有一位客人,是雪丫头的亲外甥女,想救雪丫头,只要她愿意,定会有办法。”
玉婆婆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林意武已经撞破了石室大门,冲了出去。远远的,玉婆婆还能听到一句。
“婆婆大恩,林意武永生永世不敢忘怀。”
玉婆婆挥开漫天的灰尘,笑着摇头,自语道:“这臭小子!”
正急速向风雪处奔去的林意武,突然听到耳中传来玉婆婆的传音。
“臭小子,你就不能注意些,你想闹得整个林家都知道?”
林意武被这句话弄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他怎么忘了,现在的林家可并非是铁板一块。
他急忙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快速向风雪处行去。
庆归客栈,四楼,一号房。
魅姬缓缓收功站起,向着月倾寒躬身道:“谢小姐帮助之恩。”
月倾寒仔细打量着魅姬,王阶中期顶峰,心中满意,摇头道:“不必,你已经是自己人了。”
魅姬只觉心中温暖,鼻子又不争气得有些发酸了。已经有多久没人对她这般好了?几年了吧!她微微低头,张张口,正要说什么。
就听月倾寒又道:“我出去一趟,你在此巩固修为。”说完,人已经穿窗而出,只留下四块中品灵石在她坐过的椅子上。
魅姬有些怔怔地看着月倾寒消失的窗子,想起她为她做的,以五百万灵石救她出苦海,赐八品灵丹(魅姬并不知晓那是七品灵丹),赠高阶功法,助进阶。
魅姬忍不住喃喃:“小姐……”两点温热的眼泪,顺腮而下,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月倾寒穿窗而出,直奔林府而去。
她脚下的速度飞快,同时仔细地感应四周,尤其是身后,是否有人窥视。若她所猜测得没错,这东战城内,近日将会不太平。那她和风雪的关系,也许就是最重要的一环,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白日里在拍卖行中,风雪明明认出了她,却不明言,恐怕也是不想暴露二人的关系。如此一来,当变故来时,她就可进可退了。
不过,月倾寒眼中闪过一道冰冷之光,竟然知道了风雪在这,且还是林家的家主夫人,她就绝不会一走了之。
风雪可是和她爹风扬,同父、同母、同胎生的亲姐弟,是风家所有人中,风扬唯一认可的亲人。
虽然月倾寒只见过风雪的画像,甚至风扬也只是和她保持着联系,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但看在自己爹的份上,该帮的,她是一定会帮的。
月倾寒恍然想到,自己师父让自己来此,是不是也有风雪的原因,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一路上很是顺利,月倾寒并未发现任何人窥视于她。就连从拍卖行出来后跟踪她到庆归客栈的人,也没了踪影。想必是因为庆归客栈并不好惹,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林府离庆归客栈并不算远,以月倾寒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她直接用灵力激发了隐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隐镯,第一次是隐镯刚到手时,她把隐镯的所有功能都试了一下,以做到心中有数。
饶是已经第二次使用了,她依旧对隐镯消耗灵力的速度有些无语。以她比君阶初期还要浑厚不少的灵力总量,竟只够隐镯消耗半个时辰,真是有些用不起。
月倾寒小心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越过东边的围墙,进入了林府。
本来她还有些苦恼,林府挺大,若是挨个房间找过去,容易被发现不说,她的时间也不够,隐镯可只能使用半个时辰。
可当她越上林府最高的大堂顶上,准备居高临下找找看的时候,却看到在林府后院的一间屋顶上。林御风正在那一脸陶醉地赏月,手里还拿着个瓶子,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月倾寒嘴角微抽,快速向那处屋子而去。
林御风正在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他也真是服了他娘了,竟然让他大半夜在屋顶上喝酒赏月等表妹,还说什么这叫出其不意,他们和表妹的关系现在不能让别人知晓。
林御风当真无语,可不是出其不意么?谁能想到林家少主大半夜既不睡觉也不修炼,躺在屋顶上吹风喝酒看月亮,只是为了给别人当路标。唉!真是的。
表面抱怨的林大少主心里其实对自己娘派给自己的这个任务,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他等的可是漂亮的亲表妹呢。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个人。
“咳!”林御风被吓的一口酒全都呛进了气管,偏偏又因为怕被别人注意到,可怜他连咳嗽都要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脸憋得有些发红的林御风,强忍着不适和骂人的冲动,心中默念:这是我亲表妹,还是很漂亮的亲表妹,我忍!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御风轻抚胸口,装委屈道:“我的亲表妹啊!你这无声无息地出现会吓死人的,怎么说我也是你亲表哥啊!”
月倾寒懒地理他,又不熟,只淡淡地问道:“你娘呢?”
林御风面色一僵,真是无语了。他越发坚定了娶妻不娶清冷型的这个决定,真是太让人胸口疼了。
他指了指在他左后方的一所很是大气的院落:“就在……”一个“那”字还没说出口,身前已经不见了人影。
抿了一口酒,林御风喃喃道:“现在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表妹她这是怎么消失的?”
此时的月倾寒,已经坐在了风雪的对面。两人之间是一张木制的方桌,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满了整座小院。
风雪笑得温柔:“倾寒,姑姑真没想到,会在拍卖行见到你,真是意外的惊喜。来,你也尝尝大姨的手艺,看看有没有你爹的好。”
月倾寒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不知是什么妖兽的肉。灵力探入其中,没发现问题后才将其送入口中。
风雪是她的亲大姨没错,可二人从未见过也是事实。“知人知面不知心”,该防的,还是防着点好。
细细咀嚼口中的妖兽肉,风雪的手艺是很好的,但月倾寒还是觉得不如自己爹做得好。
看到月倾寒在吃之前顿了一下,风雪何等聪明,自是了然,她轻叹一声道:“倾寒,你是不是觉得,你我二人从未见过,便是疏远的、不亲近的。”
月倾寒将肉咽下,毫不避讳地点头。
“唉!”风雪再叹一声,“倾寒,你爹也经常在传讯之时问我,我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和他见面?我这样让他很担心。可是,我真的不想告诉他,甚至……”她看着月倾寒,欲言又止。
月倾寒放下筷子,直视风雪,声音平静道:“甚至,今日与我相认,也是你一时的冲动。”
风雪无奈点头,有些感叹地道:“其实我不该与你相认的,但乍一看到你,那血脉的悸动,你和你爹那相似的眉眼,还是让我忍不住询问,却不想,真的是你。”
月倾寒垂眸,淡淡道:“爹很想你,很惦记你。他说,你是整个风家他唯一承认的亲人。”
风雪闻言,眼中泛起思念和一丝哀伤,她有些惆怅地道:“在风家那个烂透了的家族中,你爹也是我唯一认可的亲人。二十余年不见,我也是想念的,但我真的不想和他相见。”
月倾寒蹙眉,她觉得风雪说得是心里话,可是她还是想知道原因,刚想再问。就见风雪从储物灵戒中取出一双白色的靴子,放在了一旁的木凳上。
月倾寒眸光一闪,这不正是那双飞马踏燕吗?
“倾寒,大姨觉得这双飞马踏燕很适合你,就把它拍下来了。现在送给你,就当弥补大姨这么多年的缺失。同时,”她顿了顿,长叹一声,大姨希望你不要将我在这儿的消息告诉你爹。”
月倾寒看着神色间很是暗淡的风雪,又看了看那双飞马踏燕,神情复杂。沉默数吸,她还是问道:“为什么?”
风雪抿了抿唇,轻叹道:“这重要吗?你可以告诉你爹,说我过得挺好的,不用惦记。”
月倾寒无语,看着风雪一头的白发。那种白,不是自然的白,也不是那种因为悲伤而一夜白头的白,那是一种苍老的灰白,就像失去了大量的生命力。
心中一动,月倾寒猛然伸手,一把握住了风雪的手腕,灵力瞬间探入其体内。
风雪是个毫无修为之人,怎么可能躲过月倾寒的一抓,手腕立时被其握住。她本能的想缩回手,同时惊呼道:“倾寒!”
月倾寒根本不理会,只仔细地检查着风雪的情况。
风雪见自己无法挣脱,便也放松了下来,任由月倾寒查看。
时间一吸吸的过去,月倾寒的面色则越来越冷,其眼中的碎冰也闪烁起了如剑锋般的冷芒,其身周三丈内的地面上尽皆被一层白霜所覆盖。
良久,月倾寒松手,她看向风雪。此刻,身为冰玉寒魄的她,眼中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怒。她开口,声音冰冷如冰封千万载的寒冰,亦如杀人无数的剑锋,带着隐隐的血腥味,她咬牙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