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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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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包间主色调是金黄色——俗称的土豪金,闪亮闪亮的,里面有一个小客厅,米白色真皮沙发两端摆放了两盆巨大的银苞芋,可以容纳得下三十人的的大圆桌,圆桌分为三层最内部有一个迷你的大圆盘绿色风景区,中间一层用来摆放陈列珍馐美味,最外边,靠近人身体的这一层,摆放了三十套餐具。

    骨碟、面巾碟、饭碗、汤碗、面碗、汤勺、调羹、勺托、筷架、筷子、水杯、红酒杯、白酒杯、啤酒杯、温酒器、茶杯、茶碟。一样都少不了。

    李簌第一次见到这么奢华的场面,连散发好闻的熏香、双人卫生间使用的马桶都是国外进口全自动。

    李簌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保存。

    留个纪念。

    有担心自己妆容有瑕疵的同事在镜子前补妆,见到她出来,点头打了声招呼。

    有两位走在一块的女同事没注意到她也在场,凑在一起嘀咕,“温时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啊,这么就了都回来看望下我们。”

    温时。

    李簌垂下头,用披下来的头发掩饰面部表情。

    害怕,是害怕,害怕想起、回忆。尤其是在公司这么多熟人的情况下,大家都知道温时和她曾经交往过,他们曾经是那么要好。

    勾着头走进厅间,周迎欢小跑过来,细高跟鞋‘哒哒’直响,把她拉到傍边旁边不起眼的角落里,“李簌,你好像又要升职了!”

    “嗯?”她诧异的有些许吃惊。

    “凿凿无误的消息,刚一不留神看见了大boss在看手机备忘录,上面井井有条写着你要升到王姐的位置上!”

    “那王姐呢?”

    王姐是老员工了,四十多岁,为人有些刻薄。

    “前段时间就听说有些股东对她的印象很不好,计划把她调走到其它分店。”

    倘使是真的,那她就是行政岗位上的人了。

    有那么巧吗?温时之前就是行政总监。

    温时走后,由王姐代替,现在,轮到她了?

    饭席中,她被灌了不少酒,白酒红酒混着来。

    李簌的酒量很好,喝酒就像和白开水似的,但是却非常反感酒的气味。

    饭席后,大boss拍拍手,让全场安静,果真是宣布几位工作人员的人事变动,其中就有李簌,也是其中上升最高的一位。

    接受恭喜之后,喝下了几杯红酒。

    李簌感觉自己要吐了,而且肚子撑,好在裙子有一点儿宽松。

    吃饱喝足,所有人都一窝蜂乘电梯上楼在娱乐场所里嗨。

    李簌性格寡言,有些和他们玩不起来,独自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二三十米以下的地面,人们摩肩擦踵,车辆看似密集,其实是一个个的孤独体。

    想起了自己刚刚接触彩妆的生活,因为不好意思向父母要钱,工资几乎没有,租住在北京的最郊区,每天十二点以后睡觉,四点准时起床,走一个多小时到地铁站,再在地铁上补眠,闹铃总是连着响,没有双休日。

    好在,现在一切都越来越好。

    温时也在祝福她吗?

    “簌簌姐,想谁呢!”

    周迎欢不知从哪儿转出来,“表情这么深沉?大boss叫你过去。”

    叫她?该不会是有什么职场上的暗示吧?

    “你和我一起过去吧?”李簌有些混乱、紧张。

    周迎欢‘啊?’了声,“我还点了歌没唱!”

    其实,职场上根本没有什么人会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

    最多是一个可以搭上话的。

    走路的人,还是你自己。

    李簌敲敲房门,得到了里面人的首肯,旋转把手,进去。

    大boss穿着饭局时那套暗黑色的西装,站在弧形的办工作后,拿了A4资料纸的右手扬朝前面扬了扬,“来了啊?坐”

    李簌尽量把脚步放到最轻。

    心里直想着:不要注意到我的存在,不要注意到我的存在。

    大boss没让她等几秒,落座在对面的旋转椅上,把用了透明文件夹整理好的、一小摞资料纸放在她面前。

    “猜猜这是什么?”

    靠,这个老顽童。

    李簌放下心来,这个boss还真不是一般人。

    “协议?”李簌想到了自己原来被送去培训的时候,主管也是与她面对面坐着,中间放了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当时她很紧张,手心里全是湿热热的汗,签下自己名字、盖下指纹的时候,全身都在激动地发抖。

    大boss点点头,在她面前把文件夹打开,逐步给她讲解。

    “里面是温时在商场的股份协议。”

    李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和温时的关系我们这些,包括管理层,都知道,温时的股份一直存在银行,明年就是他走的五年了,老是放在银行也不是个办法,提出来要他父母的身份验证或是你的身份验证。”

    她的身份验证?

    怎么会还有她一份?

    “温时的直系亲属都不在了,他自己很早就添了你一份,我把这个给你,你过几天到银行办办手续。”

    大boss眼镜后的眼睛有点泪光。

    李簌知道大boss是个重情的人,“俞总,这里面有记录温时,是什么时候把我名字给加进去的吗?”

    “有,你看看吧。”

    大boss摸过手边的手机。

    李簌翻开装订、夹好的协议,白纸黑字,排班整齐。

    温时在进入商场的半年后买了二十万元的股票,几年,得到的回报,就像滚雪球一样,早早的超过了二十万元。

    她只知道温时在各大银行里的存款,四年前有三百多万。

    几家银行到温时的住处找她,让她去把温时的信用卡、□□等等之类,还有在银行购买的一些理财产品。

    她就很吃惊银行的人怎么就可以认定她可以完全领出温时的遗产——

    原来是这样。

    温时修改的时间是2010年五月中旬。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原来,他早早的就把她归入到他的人生里面了。

    混头晕脑的打车到连肃成家,望着楼下的门铃发了会呆。

    李簌觉得自己连走路都不稳了,缓了缓,拨出连肃成电话,“你把温玲送下来吧!”

    那边连肃成听到李簌低哑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挂断之后,对在吃棉花糖的温玲说,“玲玲,你妈妈在楼下。”

    温玲舍不得这连肃成自己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的棉花糖,仰着脑袋纠结了下,“连叔叔,我能带走棉花糖吗?”

    “全部带走吧!”连肃成快步走到厨房拿出纸袋,“我帮你装,你去穿鞋。”

    温玲满口答应。

    李簌已经醉了。

    酒精和情绪的作怪。

    她靠在墙上缓和思绪,听到‘格档’一声响,睁开眼睛,看向门口,“下来了呀。”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连肃成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审视她。

    “嗯,聚会。”

    那个鼻音带有小女孩特有的娇嗔,柔弱似潺潺的流水,有似巴西的舞蹈,充满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