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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啊?”陈夕颜小声嘟囔着,但看男友紧锁眉头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朝凌峰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左边的橱窗内摆放着三只尺寸差不多,造型大致相同的南宋官窑纸槌瓶。它们的高度大概都在20公分,釉色均为粉青色。
纸槌瓶是南宋瓷器经典造型之一,它的口沿平折且较宽,呈盘口状。长直颈,肩部挺拔,下部内敛,因造型如棒槌而得名。
“有什么问题,都长得一样。”陈夕颜认真地比对,没发现什么不同。
“我觉得中间那只是新的,仿品。”凌峰说得认真,也不管旁人鄙夷的眼神。
“啊?”陈夕颜一脸惊讶。
“你看啊,它们的造型虽然一致,但中间那只的气韵不在。师父常教我心法,用心去品读这件文物艺术品,我感觉这件瓶子的气息比旁边两件弱很多。你看它的口沿太圆润了,线条不够挺拔,角度不到位,没有一点张力。”
陈夕颜顺着凌峰讲的思路仔细比对,也看出些门道来,中间这件整体给人的感觉确实与旁边两件不太一样。
尽管这三件都是破损以后的修复品,但经过修复之后,整体造型仍旧如凌峰所说口部和肩部的线条偏软。
“好像是有点区别,有可能是修复后存在的问题。”陈夕颜回应道。
“不可能,这跟修复没关系。”凌峰很笃定地摇了摇头,哪怕这个残件只有半个,他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更何况眼前的三件南宋官窑完整度都在90%以上,并且经过精密地商业修复,一般人是很难感觉出具体的修复区域的。
“这些商业修复都是国家一级修复师亲自操刀的,不会有问题,是这件东西本身就是赝品。”凌峰再次肯定地说道。
“那可能是当时烧坏的,瓷器变形太厉害了呢?”陈夕颜还是有些疑惑,博物馆里陈列的文物不可能是假的,如果是故意摆出仿制品让游客学习对比,也都会标注出来。
“这件东西绝对有问题。”凌峰看向周围几处展柜,里面的瓷器也都是老的,这说明这里不是博物馆特殊的新老瓷器对比区域。
他越想越不对劲,径直走向旁边博物馆工作人员。
“你好,我觉得那个纸槌瓶好像有点问题,可以跟我来看一下吗?”
两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出于对工作的严谨,还是跟随凌峰过去。
凌峰指着放在中间那只瓶子,轻声说,“我认为这件东西是仿品,会不会是你们拿错了?”
一听这话,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立马面露不悦。“我们馆里是绝对不会有仿品的,这一批都是故宫博物院借展的瓷器,今天早上刚拿回到馆里的。”
紧接着,他又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上次还有个人过来说整个馆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他家里的几十件完整的南宋官窑才是真的。我劝你还是多学习正路,免得误入歧途,颠倒黑白。”
那个工作人员还想再继续教育几句,却被另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不好,老张,这确实是件仿品,你在这守着,我马上去找钱馆长过来。”
说完,他便急速跑了出去,留下傻眼的老张一人。
老张急忙凑过来仔细察看,这件纸槌瓶确实是有问题。不过他也没其他表示,目光转移向别处。
既然有人处理此事,自己便无需担忧,凌峰拉过女友看向别处的展柜,等待事情后续发展。
没过多久,钱馆长来了,是一位短发的中年女性。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纸槌瓶跟前,朝玻璃展柜看去,突然脸色一变。
“小李,你去悄悄地遣散游客,让他们去其他展馆游览。老张,你让门口的保安把主展馆关闭,挂上临时调整的公告牌。”
“好。”两位工作人员得到指令,立刻执行。
钱馆长又转头对身边的助理说:“小王,你快去请市局的闫局长过来一趟,还有市文物局郑局长也请过来。馆里文物被人调包了,请他们快点过来,越快越好!”
尽管钱馆长的表情依旧镇定,但她的语气明显过快,听得出有些焦急。
“明白。”王助理迅速离开,朝办公室跑去。
听到这些,凌峰感到十分吃惊。他能够想到摆放这件赝品不是博物馆有意为之,但也仅仅以为是工作人员在搬运时意外放错了展品。
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起盗窃案!
南宋官窑的价值不可估量,尽管馆里的展品无一例外都是碎的窑址残品,但也是价值连城。像这样的南宋官窑纸槌瓶残件在国际市场那都是千万级别的。
盗窃如此等级的文物,那肯定是重案要案。
“呀,”钱馆长好像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刚才应该让小王把孙老也请过来的。”
“钱馆长,您刚说的孙老可是孙启昌老先生?”凌峰走近了问道。
“嗯。”钱馆长应了一声。
“他是我的师父,我替您请他过来吧。”
“好,孙老对侦破文物案件经验丰富,或许他有办法。”
凌峰通完电话,告诉钱馆长,师父刚好也在市区,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好,但愿现在还有挽救的可能。”钱馆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对刚走进来保卫处人员说,“你们去调今天的所有监控,务必要找到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