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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依旧在半空中呼啸着,滚滚的水流从他们的脚步蹿过,横冲直撞地冲刷着山中的每一条沟壑。在一阵奔跑之后,萧逸和林若曦终于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岩洞,岩洞外刻着几个飘逸的大字:卧仙岩洞。
“快躲进去。”萧逸焦急地拉着她冲向岩洞,进去之后,他松开她的手,将湿淋淋的伞收起来,立在洞边,伞中的水顿时顺着伞架流下来,静静地汇集到外面的雨水中。他又从包中拿出毛巾递给她,“快点将身上的水擦干,不然真的感冒了。”
林若曦瞅了瞅自己,似乎湿得并不多;又看了看他——平日里帅气有型的短发已经耷拉下来,像洗过一样,有些杂乱趴在头上。在他说话的时候,水珠儿正一滴一滴地从他额头上荡下来,滴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他微一甩头,水珠跟着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调皮地跃向远处。看着淋得更透的他,她掉身上为数不多的水珠,不在乎地说,“你看,我拍一下就好了。你湿的更严重,还是你擦吧。”
“傻丫头,已经那么湿了,再擦也干不了。你擦吧,快点!”他坚持将毛巾给她,她僵持着不动,他不急不缓地朝她一步步靠近,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难道——”
像是感受到了不好的信息,林若曦赶紧夺了过去,异常爽快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看来威胁更加有效,他坏坏一笑,“这还差不多。”
南城的天气很怪,每当出太阳的时候,外面热得同夏天几乎无异。一旦下雨,温度必然骤降,特别是山上,冷得尤为明显。冷冷的风夹着湿气吹入洞中,林若曦不由打了个喷嚏,果然好冷!她手上快速擦起来。
盯着她擦完,他从背包中又变出一件外套来,直接将衣服抛向她,不容她作任何抗拒,“以后感谢我也不迟。”
林若曦也不再推辞,接过他的衣服,将毛巾扔回给他,“谢了。”眼角一弯,目光中带着颇多的感激。
她将衣服披在外面,正欲打趣他背的不是背包而是百变哆啦A梦,话未出口,腹部又是一阵抽痛,而且这种抽痛还向着愈演愈烈的方向发展,她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身体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糟了,难道这时候真来那个了!
细心的萧逸很快发现了她极为奇怪的表情,诧异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若曦抱着肚子,极力掩饰,“肚子痛,可能着凉了。”另一个声音却在她心底凉嗖嗖地反驳,你敢说你大姨妈来了,肚子很痛吗?
看她这个样子,他非常担心的说,“要不在那边的石头上休息一下?”说完,他放下背包,将毛巾搭在背包上,走过来便要扶她,她极其抗拒地跳到一边:“不要!”
对于她如此强烈的反应,他不解地站在那不再朝前走。“你别动,我——”一向口舌伶俐的他也理屈词穷了。他哪里知道,此时她心中所想的不是休息,而是即使痛一点也好过让他发现这边的流血事件。
“我的意思是我在这墙壁上靠着就好了。”她歉意一笑,避开他追逐的目光,脚下一步一步慢慢退向岩洞靠右的一面墙。
墙上存留着一些凌乱的图案,像是有人随意雕刻的记号,又像是谁信手留下的涂鸦,毫无规律可言。她带着戒指的手刚一碰到墙壁,突然,一股奇怪的力量沿着她的手臂,迅速注入她的大脑,撕扯她的记忆。顿时,她脑袋里放电影一般,无数影像倾泻而出——
“小姐,凌公子一定会回来的。”一黄衣丫鬟眼中满是郁色地望着前方站立之人,雕花回廊的尽头,一身态修长的女子背手而立,昂立苍穹之下,听凭冷风呼啸。
只见她小小发髻立头梢,一枚浅粉带花簪藏于发端,几缕青丝牵风引舞,两弯细眉带俏,一双清目似水,一张鹅蛋脸颊上梨涡双生,两片薄唇恰似含苞待放。再细看,上穿淡黄宽袖收口纱裙,领头细绒滚边,腰带盈盈一束,冷风掠过,顿显翩飞之态。
站立许久,她走回房间,来回抚摸指端戒指,最终默默伸出双臂,“小桃,替我更衣。”
“小姐,你真要?!”小桃紧紧皱起双眉,不安地问。
“我意已决,为了他,为了家,势必杀回皇城,血洗芙蓉!”她双眸之中充溢血色,穿透到小桃眼中,全是冰霜。
“小姐,万万不可!”小桃抓住她是衣襟,跪倒在地上,“凌公子绝不希望你如此冒险!”
“家仇人怨,不可不报!天若阻我,我定逆天而行,破了这无情之天!小桃,替我更衣!!”她一甩衣袖,清冷的目光中透着肃杀和凛然。
小桃暗暗垂泪,取出珍藏衣橱中的战甲,颤颤巍巍地一件一件替她穿上。红妆落尽、戎装裹身的她英姿飒爽地倚地而立,浩然正气顿时循她而动。她摘下发簪收于匣中,郑重落锁交与小桃。小桃为她拆散发髻,顿时青丝如瀑落下,复又挽起重新结成髻。她起身取下墙上一柄青鸾剑别于腰间,端起桌上头盔潇洒转身:“小桃,记住,从今往后,再无宛曦,只有凌夫人!”
话毕,人已迎风而去,只留下小桃倚门而泣,“小姐!!”
……
林若曦只觉脑子浑浑噩噩,吓得立即缩回了手,紧紧抱住头,谁知腿下一软,直直跌倒在地,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彻底失了血色。萧逸迅速冲了过来扶起她,严肃地说:“我们还是下山吧,你这样不行!”
他拧了拧自己湿透的衣服,抬手就准备脱下来,但似乎又觉得不太妥当,思索片刻之后,便将背包背在前面,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摊开那条半湿的毛巾,盖住他整个淋湿的背,“来,我背你下去。”
林若曦乌黑的眼神中一片空洞,似乎仍沉浸在一种难言的痛苦中,身体止不住颤抖。
他侧过身,抓住摇摇欲坠的她,轻轻紧了紧她的手,又耐心地问了一遍:“还能坚持吗?我背你下去。”
这时,林若曦像是从恍惚中惊醒,按住腹部,咬紧站稳,朝他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
“你这样怎么走!为什么这时候了你还要逞强!”看着她额头上一粒一粒布满的冷汗,还有那打着抖的苍白嘴唇,一向沉稳的他也愤怒起来,显然非常恼火她的疏离和抗拒。
她鼻子一酸,眼中闪过泪花,连她自己都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动,声音哽咽地解释道:“我真没事,不要管我。”
觉察到自己的失控,萧逸的声音放柔了几分,半带哄骗地说:“听话,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此时的她痛得已经有些坚持不住,根本没听出他话里其他的意思,只是捂住脸兜兜转转地说出了实情,“那个,那个,我——大姨妈来了。你背我,会弄脏。”从小到大,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男生面前这么尴尬过,什么羞耻心都抛进了太平洋。
萧逸听她这么一说非但没有难堪,反而心疼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如果你还能坚持,快上来吧。”他又朝她脚边凑了凑,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到背上,反手抓过她套在外面的外衣上的帽子,罩在她头上,这才站起来:“抓紧点!”
走到洞口,他看了看墙边的伞,又看了看外面渐渐小了一些的暴雨,抓紧她的腿就要往外冲,林若曦弱弱地在他耳边低语:“你的伞!”
“雨小一些了,我会尽快赶到山下。”他温和的安慰她,根本不再看墙边的伞,背起她头也不回朝着山脚一路狂奔。他身上浓郁的薄荷香气深深地钻进她的脑海里,让她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不知是累了,还是晕了,她慢慢地失去了意识。只记得颠簸之中,隐隐有人在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她似活在云端的梦境之中,又好像真实地感觉到了雨水的冰冷……
病床上,林若曦拧紧了眉,额头布满汗水,双手抓紧了被子,反反复复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你可知我在等你,你为何弃我而去。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将寻你而去……”
见她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无法自拔,萧逸松开她抓住被子的手,紧紧握住,贴在脸上,温柔的低语,“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
不知是她感受到了他脸上的温度,还是他的话安抚了她,她渐渐安静下来,眉头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和。萧逸取了一支干净的棉签,沾上水,一遍一遍擦拭她干枯的嘴唇,她终于沉沉睡去,乖巧地像一只嗜睡的小猫。
“我不会再丢下你,你也别想跑!”他对她的承诺总是暗含赤裸裸的威胁。
再醒来,林若曦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洁白的床上,手臂上正吊着一瓶盐水,身上穿着病号服,腹部依然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她侧过头,迷茫地打量四周——萧逸静静地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温淡的笑默默地看着她,洁白的衬衣上薄荷香气暗涌,还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形象。见她醒来,他不慌不忙地给她掖好被角,“醒来啦?”
“我在医院了?”不像在询问,倒像在感叹。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来了,接着又问,“我睡了很久?”
“嗯。不久,几个小时而已。”他轻轻地点头,“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望向他的眼神闪过感激,“你一直陪着我吗?”
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和的脸上闪过轻松,“还好,没事了。饿了吗?”
她刚想说不饿,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响起来。他先是一愣,继而右唇一扬微微一笑,替她抚开一缕腮边的头发,“打完点滴,我们就去吃东西。”
说完,他站起身,将桌子上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纸袋放到她的床边,“新买的衣服,第一次见面撕坏了你的丝袜,一直没有机会赔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的脚,早好了吧?”他转头看着她的脚。
“嗯。”她将露在外面的脚缩进来,然后又一脸紧张地看着身上换好的衣服。
窥探到她的局促不安,他又笑起来,心下了然地补充道:“你的衣服是医院的护士换的,那些湿衣服已经送去干洗,到时候会给你送回去。”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忍不住耳根又是一热,“谢谢。”
“朋友之间,何须言谢。”他套用她之前的话,回了她,不知这回他们之间是否真正跨了一步。
这时护士过来拔针,萧逸这才起身准备走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脸上少带着少有的不自然,“袋子里还有一些东西不知道买的对不对,我没有什么经验……你凑合着用用。”
等护士收拾东西走了之后,林若曦从床上坐起来,拉开袋子,里面除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和一双小坡跟的白色皮鞋之外,竟然还有一套米色的蕾丝内衣和一包“面包”。林若曦终于知道他后面那句话的含义了,承受着他如此的“体贴”,她此刻的脸红的已经不能简单地用羞涩、诧异或者感动来形容了。
当林若曦一袭长裙从病房施施然走出来的时候,萧逸正双臂环胸,倚在走廊的长椅上欣赏她的美态——
紫衣衬伊人,娇巧尽可知。
拂袖转臂间,一笑百媚生。
如沐清风里,美妙不可言。
好一幕有美来兮,素服娇容,相得益彰,看得他竟有些转不开眼,嘴上不由自主泛起收不住的笑意,果然食色性也!
“咳咳”林若曦轻咳了两声,莞尔一笑提醒看得痴了的他,“我们是不是该吃饭去了?”
他收起笑走过来,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