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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强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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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已近深秋,天气骤寒,风露又重,雪鸢跪在椒房殿外的青石板上,盼着老天开眼,贾南风能稍微松了口风,让她和孩子在一起。

    椒房殿此时也并不清静,启轩离了母亲,躺在陌生女人的怀抱,没有了自己母亲怀抱的温软,啼哭不止。乳母马上抱着去喂奶,他倔强的左右摇晃,啼哭不止,拒绝其他人的喂养,河东公主原是静惯了,启轩的哭闹影响了她,她也大哭起来。

    女孩的声音不比男孩浑厚,她的哭声尖利刺耳,划破了夜空,冲进雪鸢的耳鼓,雪鸢此时分不清是哪个婴孩在哭,只当自己的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喊着拍打着宫门,一时之间,椒房殿上下人仰马翻。

    贾南风被这哭声闹得烦躁不已,来到孩子的住处一看,两个孩子兀自大声啼哭,河东公主的脸都哭得有些发紫,她忙抱在怀中,轻抚后背,稍微安静一会儿,又开始大哭。

    贾南风气愤地问:“你们这群蠢货,怎么侍奉公主的?”

    宫女、嬷嬷马上跪了一地,抖着声音说:“启禀皇后娘娘,只因新来的小公子啼哭不止,小公主才跟着大哭,奴婢们该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守在宫外的宫女进宫禀告:“皇后娘娘,小公子的母亲在外又哭又闹,奴婢命人把她拉走,不一会儿她又爬回来,就要见娘娘,娘娘是见还是不见。”

    贾南风被这两个孩子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想马上让启轩闭上嘴巴,她说:“让那个贱妇进来。”

    雪鸢听见贾南风召见,连滚带爬地来到孩子们的寝宫,启轩还是哭泣,嗓子都哭得嘶哑起来,也不肯停止。

    雪鸢顾不上行礼,就算是死也要让孩子吃饱,她一把从乳母怀中抱过孩子,拥于怀中,启轩立刻停止了哭泣,晶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母亲,一会儿后,就把自己的小脑袋拱在母亲的怀中,雪鸢忙解怀,孩子贪婪地哭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香甜地进入梦乡。

    雪鸢轻轻地把孩子放在摇车中,河东公主还在抽咽,雪鸢也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后背,公主的小脸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雪鸢也喂了她一些奶,公主也进入了梦乡。

    贾南风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

    雪鸢此时倒坦然了起来,跪在地上说:“请皇后娘娘降罪,村妇死不足惜,但此事和才人毫无牵连。”

    贾南风沉思了一会儿说:“算了,你爱子心切,哀家暂且不降罪于你,哀家打算把你的儿子收为义子,哀家允许你留在椒房殿,但你的身份仅是乳母,一旦你痴心妄想,想和儿子相认,那你们母子的命就到头了。”

    雪鸢跪在地上含泪谢道:“谢皇后开恩,奴婢遵命。”

    贾南风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雪鸢答道:“奴婢雪儿。”

    贾南风打了个哈欠说:“哀家知道了,分寸全靠你自己把握,哀家心软是有限度的,别蹬鼻子上脸。”说完,由柳月扶着回了自己的寝宫。

    雪鸢泪流满面,这个过程是艰辛的,她回来了,可惜儿子也搅入了这个政治风云,她多么企盼孩子能平淡幸福的过一生,可皇家儿女的命在出生前就定好了,她为了复仇,只能委屈孩子了,看着睡梦中不知所因,还在甜笑的小脸,心如刀割。

    第二天,贾南风就去了太极殿,惠武帝百无聊赖地批阅奏章,见到贾南风,满心欢喜道:“皇后,你终于来了,朕的头都要炸了。”

    贾南风微笑着走上前,边批阅边说着蓄意已久的闲话。

    贾南风说:“皇上,臣妾收了个义子,想请皇上赐名。”

    惠武帝说:“皇后真是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现在是金秋时节,就叫司马菊吧!”

    贾南风一听非常高兴,接着说:“皇上,这孩子非常可爱,眉眼之间很像皇上,真是天赐佳子,皇上不如把这孩子立为太子吧!”

    惠武帝说:“那怎么能行,这孩子又不是咱们亲生的,孤王有亲儿子,怎能立别人的孩子?”

    贾南风听完脸一沉,把笔扔在几案上说:“那皇上是不肯了。”

    惠武帝一看皇后生气了,忙说:“皇后不要生气,这立太子的事情,孤王一人说得也不算,得和大臣们商量一下。”

    贾南风知道硬逼终不是法子,不如使用缓兵之计,她说:“也好,皇上是知道臣妾的,臣妾万事都为皇上考虑,希望皇上不要辜负了臣妾的一片心。”

    次日早朝,惠武帝在朝堂之上说要立司马菊为太子,众臣哗然。

    贾充怕情势有变,马上走上前来力荐司马菊为太子。

    惠武帝正要下诏。

    杨骏忙走上前来说:“圣上已经有自己的皇子司马遹,为何不立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立继子司马菊,这样司马家族的血脉岂不是断送给旁室。”

    贾充忙上前反对:“立太子靠的是治国才干与机智灵敏。司马菊年纪尚小,在皇后娘娘的教导下,一定会成为可塑之才,来日听说丽元皇太后打理后宫之事繁忙,顾不上教导皇子司马遹,皇子在骄纵之下,日渐蛮横,绝无治国之才。”

    太保卫瓘也上奏:“圣上,为了安抚司马家族的众位王爷,决不可立司马菊为太子,不然会天下大乱,圣上英明!”卫瓘本是惠武帝的老师,惠武帝往日惧他三分,登基后封为太保。

    如今卫瓘在朝堂之上的一番话,将惠武帝震慑住了,司马家族的各位王爷,都分管着自己的地域,培养着自己的兵马,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推翻自己,十分容易,惠武帝权衡再三,最后还是下诏立司马遹为太子。

    贾南风听到这个消息,大发雷霆,尚若海连忙劝道:“这个太子才多大个人,娘娘千万别动怒,娘娘春秋尚好,以后生个皇子,废除太子还不是娘娘一句话吗,这后宫现在是娘娘的,将来也一直会是娘娘的。”

    贾南风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决定静观其变。

    惠武帝宣完圣旨,心里就开始打鼓,一下朝就来到椒房殿,他已经做好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贾南风的狂风暴雨。

    他还没踏进宫门,忽见贾南风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跪在地上说:“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姐姐的孩子立为太子。”

    惠武帝更是惊愕,马上扶起她说:“皇后娘娘千万莫怪,孤王一时糊涂,听了卫瓘的话。”

    贾南风笑着说:“皇上说得这是哪里话,还是太保卫瓘考虑周全,皇上应该重用这样的良将,不如皇上封他为辅政大臣,好歹他是皇上的老师,对皇上没有二心,比杨骏那个老奸巨猾的人强上百倍。”

    惠武帝见贾南风如此豁达,颇为感动,想昨天她去肖鸾殿,丽元皇太后还说自己要立司马遹当太子,贾南风就会闹翻天,看来丽元皇太后纯粹是在挑拨离间。

    惠武帝虽人很善良,但脑袋却是一根筋,竟在贾南风的笑容中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心生恨意。

    他觉得皇后如此地开通,自己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过意不去,他说:“皇后一直说新认的义子乖巧懂事,可否让孤王一看?”

    贾南风说:“那是自然,皇上这般对臣妾,臣妾感激万分。”

    惠武帝来到椒房殿孩子的寝宫,顿觉心旷神怡。

    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寝宫是按公主的标准设计,粉色的纱缦,粉色的床,粉色的被褥,就连侍候的宫女、嬷嬷、奶娘都穿淡色的衣裙,日日更衣沐浴,一股清新干爽的舒适扑面而来。

    两个孩子都没睡,都吃饱了乖乖地躺在床上,一个美丽的少妇坐在床边跟孩子们轻声低喃。

    她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抬头一望,惊愕地跪在地上说:“奴婢见过皇上、皇后。”

    贾南风很奇怪,问:“你怎么知道他是皇上?”

    雪鸢立刻意识到,是紧张出卖了自己,说:“奴婢看皇上身穿龙袍,气宇轩昂,所以斗胆判断幸见龙颜。”

    贾南风笑道:“雪儿好眼力,眼前所见的确是当今圣上,把菊儿抱来让皇上看看。”

    皇上认出眼前漂亮的女子正是雪鸢。当初两姐妹诚心对他,他也有意封她们为妃,可害怕皇后,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她们。

    那段时间,他心里装满愧疚,可皇家男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女人是常开不败的花,迎春花还没凋谢,桃花已开始怒放,更何况姐妹都是地位低下的宫女,伤心也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