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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人抱着胳膊冷笑道:“哼哼,你这小杂种自己闯上门来,就怨不得别人了。大王,请!”
十几个山贼一窝蜂地闯进来,为首一人相貌粗狂,身躯高大威猛,手中握着一柄明晃晃的鬼头刀。
江流儿白天远远地见过一眼,这汉子便是寨主刘洪,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被“母亲”出卖了。
“把那贱人带进来!”
美妇人狠狠地说到。
门外一个女人被押了进来,江流儿见到来人后,脑子“嗡”得一声,几乎可以确定这才是他的母亲,端庄优雅,知性温良,符合了他对母亲的一切设想。
美妇人走到女人面前,捏起她的下巴,手一指江流儿,笑道:“殷温娇,看看吧,真是感人至深呐,你的儿子千里迢迢来救你了。”
殷温娇!母亲的名字!
“你快放开我母亲!”
江流儿刚上前两步,就被刘洪一脚踢在肚子上,倒地不起。
殷温娇关切地看着倒地的江流儿,她进门后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她的骨肉。因为这小和尚长得跟她死去亡夫一模一样,可是只要一开口相认,必会成为刘洪的刀下亡魂。
所以她唯有咬紧牙关,狠下心来不去相认,即便见到儿子被打也不能开口,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
“你好狠的心呐,啧啧,见到自己的孩儿被打,居然也能这么镇定。”
美妇人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又教唆刘洪道:“大王,当年我说见到姐姐把这小杂种给放了,你还不信,这下好了,人家长大寻仇来了。”
刘洪凶神恶煞地一把抓过殷温娇,气愤地大吼到:“娇娘!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骗我?!以前香荷跟我说,枉我还百般信任你,这可倒好!小杂种都找上门来了!”
“当年那婴儿确实已经死了。如果真来寻亲,为何不去我的房中,却来到了妹妹这里?”殷温娇镇定地对刘洪说完后一转身,温柔地一笑,向江流儿问到:“这个小师傅,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故事呢?”
听了殷温娇的话,刘洪也是一怔,狐疑地看向美妇人,心道她一向嫉妒自己宠爱殷温娇,莫非真是她安排好来算计殷温娇的?
江流儿心有慧根,立马明白了母亲的授意,也有心报被美妇人算计之仇,装作焦急的样子,对殷温娇说:“母亲?您就真忍心不认我了吗?您可知我这十九年来所受的苦吗?”
“十九年?”
刘洪一听江流儿所说的年龄对不上,那明明是十六年前,登时就怀疑了江流儿的身份。
美妇人香荷在一旁,呵斥到:“你撒谎,之前你还说你十六岁!”
江流儿故意做恍然大悟状,不准痕迹地对香荷点点头,又对殷温娇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您可知我这十六年来所受的苦吗?”
经过江流儿这么一改,刘洪更加怀疑是香荷设的圈套了,反手打了她一个耳光:“贱人,死性不改!你敢设计骗我!”
香荷捂着脸蛋,气急败坏地说:“大王要是不信,尽管杀了这小和尚,看殷温娇还能不能忍得住!”
“怎么见事情就要败露,你想杀人灭口么?”
殷温娇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的发白,表面却依旧镇定,冷冷地质问香荷到。
刘洪是个粗人,最动不得脑子,只好让人先把江流儿关进地牢里,等他想明白了再解决。
他又亲自给殷温娇松绑,一个劲儿地赔不是,骂自己道:“我刘洪就是个糊涂蛋,不分清红白就绑了夫人,让夫人吃苦了。”
“我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了。”
殷温娇以手扶额,皱着眉说道。刘洪自然答应,顺从地扶着她走出房中。
香荷望着他俩的背影,捂着火辣辣的脸蛋,越想越生气,一把掀翻了桌子,把酒菜碟子摔了一地。
洪江码头
艄公蹲在岸边抽着大烟袋,怀里揣着江流儿给的银子,望着江心的匪山,愣愣出神。
他已经决定,假如江流儿能从匪窝里逃出来,他就把银子还给江流儿,把船还讨回来。
一只趁手的船犹如一只宝马良驹,换一条船很难做到得心应手。
“哗啦~”
艄公听到码头下响起分水声,动静很大,听起来不是鱼能造成的,站起身来探头往水下看去。
深水下快速地游过去一个大黑影,足有两丈多长,一眨眼就游了二十多丈。游动的力量在水面上形成一个大大长长的梭型,慢慢荡开,直奔江心匪山。
“什么东西游这么快?!”
艄公吃惊地放眼再看去时,那物早已经在百丈之外了,他直叹可惜,要不是船没了,说什么也得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貌似是个人型?艄公摇摇头心里笑道,人哪能达到那种速度,而且那么长时间在水下不换气的。
凭他多年的经验,居然认不出来,想必是稀奇的水兽。想到这里,他更加后悔自己把船卖掉了。
……
地牢
江流儿双手被绑在木架子上,赤膊着上身,脸上身上满是伤口,血把裤子都浸透了。
“年纪不大,骨头挺硬,再不说你是谁派来的,就让你试试这炮烙的滋味。”
山贼甲从火盆里把烧的通红的烙铁拿出来,往上面啐了口唾沫,烙铁上发出缕缕白烟,并伴随着“呲呲”的声音。
山贼乙拿起通红的烙铁,凑到江流儿面前,问到:“再问一遍,你说是不说?我可要印上去了。”
“我说,我说,是香荷夫人叫我来的……”
江流儿扭动着身体,尽量躲避开烙铁,恐惧地说道。
“看来你是不吃点苦头,不说实话呐。”
山贼乙在地牢里用刑多年,凭借察言观色就能判断一个人所说的真假。江流儿才十六岁,阅历比起来差太远,被看出了破绽。
通红的烙铁印在了江流儿的胸膛,他都能闻到自己的肉被烧焦的气味,剧烈的疼痛让他晕了过去。
一瓢水泼在了江流儿脸上,凉水的刺激使他清醒了过来,稍微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嘴角都在抽搐。
“嘿嘿,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看到江流儿痛苦的样子,山贼乙病态得笑着。
“不错,”江流儿喘着粗气,瞪着山贼乙,咬牙切齿道:“你可以自己试试。”
“我让你嘴硬!”
山贼乙从火盆里抄起另一把烙铁,直接印在了江流儿的脸上。
“啊啊啊啊!”
大量的血从烙铁烧出的伤口冒出来,疼得江流惨叫起来。
山贼乙却闭上了眼睛笑起来,极其享受这种声音:“我告诉你,死在我手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弄死你就跟你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满脸是血的江流儿睁开仅剩的一只眼,像是宣告一样说到:“你们都该死。”
“哈哈哈。”山贼乙大笑几声,自豪地说:“这你算说对了,我们寨里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轰隆!
地牢门处一声巨响,只见一怪人一脚踢开大门,从外面闯进来。
这怪人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眼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身披鹅黄氅,腰束露白藤,项下一串九枚骷髅头,手里握着一根木杖。
“啊!妖怪啊!”
俩山贼见到这副模样,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扔下烙铁,没命地往外逃,被怪人一手一个,塞进嘴里咔嚓咬成两段。
正是从流沙河赶过来的流沙怪,他一路靠着项下九颗骷髅骨引路,寻找到这里。
九颗骷髅骨一遇到江流儿,立刻发出绚烂的光芒,从流沙怪项下自行脱离开,飘到了江流儿面前。
江流儿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九只骷髅头,心想冤有头债有主,诸位想报仇也不要找我江流儿。
流沙怪两步跨过来,声若老龙,恭敬地对江流儿一躬身,说到:“师傅,徒儿来晚了。”
师傅?江流儿一愣,心说这怪人是唱的哪一出?
“您不用多虑,一会您就能想起来了。”
流沙怪刚说完,九颗骷髅头全都发出刺眼的光芒罩住江流儿身体,骷髅头本体都缩成了黄豆大小,按三三方阵,落在江流儿头上,形成九个戒疤模样的金点。
江流儿在这过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上的伤也在光芒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直至完全消失。
一只骷髅头里存着一世记忆,九只骷髅就是九世记忆,一世世的经历一股脑涌进江流儿的脑袋里,纷杂的情绪搅得他头痛欲裂。
“啊!”
江流儿觉得脑袋要炸开一样,他仿佛“看到”一个得道高僧辞去方丈之位,立下大志要去西天求取真经,又“看到”一位平庸无奇的和尚,收拾行李出发,又“看到”一个月白袍僧人,手执锡杖,毅然西行……
九世大愿,俱都是要去西天求取真经,但最后一幕都是到了一条流沙河,死于面前这怪人之口,仿佛宿命一般,起始往复。
直到最后一世,是一位法力高深的僧人,身披月白色袈裟,手执一条锡杖,乘一匹白马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