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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独臂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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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野,燃起一堆篝火,夜风吹拂,火焰跳跃不定,照映四周光线明暗,林木遮挡,暗影绰绰,恍若鬼魅隐没。

    黑袍老者右手抓着酒坛,腰身挺直,坐在半截树桩上,豪饮鲸吞,酒水淋漓,沾满胸前衣襟,十数斤烈酒,片刻间已是喝得干净,酒坛抛飞,黑夜中传来一声脆响。

    方白衣端坐在旁,眼前放着一壶美酒,自斟自饮,轻尝浅酌,却是暗自摇头苦笑。

    出道江湖,似乎与客栈酒肆这些地方相克,但凡到客栈投宿住店,无不是风波突起,横生事端,以致大打出手,落得狼藉遍地。

    离开清源颜府当天住店,想要探得何人隐身幕后,却遭遇程琨寒江钓翁等人,乱箭攒射,碎屑横飞,险些将客栈烧毁。

    此番更是遇上自称冷一山的黑袍老者,似是有为而来,不分缘由便出手相试,劲气激荡,震飞桌椅门窗,损坏物品无数,几乎将客栈震塌。

    若非客栈伙计机灵,见机得早,躲到柜台后面藏身,免不得会被浑厚霸道的掌力劲气波及,轻则筋断骨折,重则赔上自身性命,岂不冤枉至极。

    客栈里遍地狼藉,不是说话场所,黑袍老者抬手扔给客栈伙计两锭白银,算是赔偿客栈损失。提起两坛好酒,眸光中意味深邃,掠过方白衣,却是没有说话,纵身离开客栈,瞬间远去。

    方白衣知道黑袍老者有话要说,自身也有诸多疑问,想要问个明白,伸手探过小可怜皓腕,确认伤势无碍,急忙晃身跟去。

    为浑厚霸道掌力反震,小可怜伤重吐血,却是通天神功温润纯厚,护持体内经脉,服下九转护心丹,功行数个周天,散在经脉中的真气尽归丹田气海,伤势已经好得六七成。

    知道方白衣性情,揣上一壶美酒,收起凤羽短剑,脚踩迷踪步法,追着方白衣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

    出得集镇数十里,远远望见黑袍老者生起篝火,与方白衣分坐两旁,身形晃动,留下虚影道道,已是来到方白衣身侧。

    尚未说话,只听到黑袍老者哈哈大笑,道:“此番是老夫鲁莽,害得小姑娘受伤吐血,该当有所补偿才是,免得小姑娘心有芥蒂,以后埋怨老夫那就不妙了。”

    说罢袍袖拂出,劲力涌动,却是纯厚温和,小可怜感到左右两股力道,左推右扯,竟是站立不稳,仿佛两只无形大手扳过,顿时转过身去。

    小可怜不明其意,心中难免有些慌乱,只是眼角余光瞥见方白衣端坐不动,嘴角逸出笑意,仿若清泉涤脉,知道黑袍老者没有恶意,放下心来。

    黑袍老者身法极快,未见有何动作,已来到小可怜身后,疾点背上要穴,手掌翻转按上大椎穴,摧动真气,宛若长江大河奔腾,渡过小可怜奇经八脉。

    功力浑厚,深不可测,内力真气源源不绝,没有丝毫枯竭迹象。

    小可怜玲珑有致的娇躯剧震,通天神功自行运转,护持体内经脉,隐隐与黑袍老者渡过的内力真气相抗。

    徒听黑袍老者喝道:“心与神合,摒弃杂念,意守丹田,老夫助你打通任督二脉,贯穿天地双桥。”

    内功真气似海般深邃,源源不绝地渡进小可怜体内,雾气朦胧自发际间升腾,凝而不散,笼罩在两人头顶。

    小可怜面红似血,光洁的额头隐有汗渍,似是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樱唇抿起,勾勒出几分坚毅神色。

    方白衣眸光中透出愕然,原以为黑袍老者有意传给小可怜几招绝学,没有想到竟是不惜耗损自身元气,为小可怜打通任督二脉,贯穿天地双桥,自此挤身绝顶高手之列。

    却是浓眉紧蹙,暗自忧心不已,各人资质不同,自有机缘际遇,鲜有人敢轻易出手,为他人贯通任督两脉。

    若是经脉阻滞不畅,蓦然间渡过真气猛烈,震动体内各条经脉,怕是不等打通任督二脉,便已使奇经八脉断裂,气绝身亡。

    就好似河床泥沙淤积,致使堤坝不稳,倘若洪水冲击掩至,势必漫垮河堤,泛滥成灾。

    要想为他人打通任督二脉,只能将内功真气缓缓渡过,绢绢细流,拓宽奇经八脉,却是最为耗损元气。且在运功时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否则真气逆行,极易走火入魔。

    各人资质有异,所练内功心法不同,打通任督二脉所需时间长短不一。倘若根基不稳,耗时良久,施功者耗尽内功真气,体内元气枯竭,反而赔上自身性命。

    方白衣不敢大意,长身而起,乌金折扇弹出锯齿般剑尖,凝神戒备,为两人护法,以免有江湖人闯进,惊扰到黑袍老者,危及小可怜性命。

    足有大半个时辰,黑袍老者这才抬起手掌,却并指如戟,疾点小可怜数处要穴,手腕翻转,复又按在小可怜背上,摧动真气,洪水般汹涌,渡到小可怜体内。

    半晌,黑袍老者撤回掌力,喝道:“小姑娘资质不错,倒是让老夫省去诸多手脚,送你半甲子功力,速速运功调息,化进丹田气海,收归己有,江湖上自此又多出一个绝顶高手,哈哈哈......”

    小可怜任督二脉已通,通天神功有意无意摧动内功真气,自丹田气海磅礴涌出,直达十二重楼,似是灵泉汩汩,永不枯竭。

    感官六识更胜先前百倍,奇经八脉中真气鼓荡,抵过三十年苦修,知道黑袍老者所言不虚。

    顾不上言谢,急忙盘膝坐下,掌指变幻捏起法诀,默运通天神功,炼化体内真气,却是与天地相融,几乎化进黑暗虚无。

    黑袍老者挑起酒坛,拍开泥封,豪饮鲸吞,十数斤烈酒灌进腹内,抛飞空空的酒坛,黑夜中传来清脆响声。

    望向方白衣手中的酒杯,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我身在江湖,当以豪放爽快,切不可学那穷酸文士,你这等做派,却是跟江湖人的身份不符。”

    方白衣吞掉杯中美酒,眸光却在有意无意间,掠过黑袍老者的左臂,淡然笑道:“老前辈成名江湖六十余载,夺命搜魂指惊绝天下,方某不过是后学末进,怎能当得起小兄弟这个称呼。”

    “你已经知道老夫是谁?”黑袍老者眸光微凝,打量方白衣,道。

    “冷龙同音,一者逸也,山则有峰,况且老前辈自现身时起,左臂便笼在袖中,垂立不动,功参造化,深不可测,方某如何猜不出,老前辈就是六十年前震惊江湖的独臂人魔龙逸峰。”

    方白衣神色不变,举手从容,自顾提壶斟酒,缓缓说道。眼眸中却是神芒隐现,望向黑袍老者,眸光深邃。

    黑袍老者暗自点头,倒也爽快,道:“不错,老夫正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独臂人魔龙逸峰,方公子可是看不起老夫,不愿与我这邪魔之人称兄道弟?”

    神色间带有几分落寂,眼眸中隐有寒意闪过,功力耗损过度,以致杀气不能内敛,拂动篝火跳动摇曳。

    方白衣叹息口气,缓缓摇头,道:“天地正道是沧桑,只是何以为正,何以为邪,出身名门,偏偏行事恶毒,怕是不能称为正道,黑道邪派之中,也不乏处事光明磊落,响当当的汉子,方某如何敢说看不起。”

    说到此处,蓦然想起快刀孙伯岩,全家老小死于非命,却是报仇无门,投身东方火云城,行事鬼魅,意欲血洗柳家庄,最终落得咬舌自尽,惨遭横死。

    武当七子之首天枢道人,只因意气相争,滥杀无辜,不过是出家为道,面壁苦修十年,现如今已是名满天下,天罡北斗剑阵扬名江湖,在江湖上提起,让人无不敬仰。

    孙伯岩若非遭此横祸,没有人为其主持公道,以致心性大变,或许也不至于堕身黑道,化身魔头。孰正孰邪,孰黑孰白,谁能说得明白。

    “哈哈哈,小兄弟年纪不大,却是看得清楚明白,不错,老夫当年杀人无数,但是无愧于心,老夫依照江湖规矩,登门挑战,只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没有半分勇气面对失败,不惜群起而攻,无所不用其极,迫得老夫大开杀戒。”

    龙逸峰闻言纵声狂笑,对方白衣所言甚为满意,却也开口解释数句,于龙逸峰而言,已是难能可贵,算是给足方白衣面子。

    方白衣暗自摇头叹息,六十年前龙逸峰出道江湖,一介江湖散人,挑战名门世家,硬把无数江湖前辈名宿的招牌拆掉,这些江湖前辈名宿如何能够容得下他。

    藏剑公子常傲天以快剑扬名江湖,挑战前辈名宿,若不是背后有藏剑山庄,让人看不透深浅,恐怕江湖上早就没有常傲天容身之处。

    眸光掠过盘膝运功的小可怜,方白衣略有沉吟,终于道:“老前辈,不知您是如何得知渡天劫指等旷世绝学,这和百余年前的武圣慕沧海有何关联?”

    龙逸峰甩过袍袖,负手在背后,脸上带有几分不悦,道:“小兄弟,个中缘由老夫自会如实相告,只不过老前辈这三个字就不要再提,老夫实在是担当不起,若是看得起老夫,称呼老夫一声老哥哥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方白衣急忙推却,独臂人魔龙逸峰出道江湖已是年近花甲,近隔六十余年,如今怕有一百二十岁,如何敢托大,以兄弟相称。

    不想龙逸峰摆手道:“当然使得,小兄弟,无论你是否武圣慕沧海的传人,单凭渡天劫指这等旷世绝学,就足够跟老夫称兄道弟,若是再推托,那就是瞧不起老夫。”

    独臂负于身后,头颅微仰,带有几分倨傲,其意自明,若是方白衣不肯以兄弟相称,就是看不起他龙逸峰,彼此之间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

    方白衣哑然失笑,暗自摇头,大把的年纪却跟小孩般赌气,不肯叫哥就不和你玩,却也只得道:“既然如此请恕方某狂妄,就依老哥哥所言,其中缘由究竟如何,还请老哥哥予以明示。”

    “这就对了嘛!”龙逸峰手拍大腿,眉开眼笑地道,举手拍开酒坛泥封,接连灌上数口烈酒。

    续道,“小兄弟,对武圣慕沧海此人生平,你知道多少?”

    方白衣浓眉微蹙,缓缓摇头,道:“不瞒老哥哥,我只知道此人是百余年前江湖第一高手,武功超凡入圣,深不可测,打遍江湖黑白两道,难逢敌手,至于其生平事迹,江湖上却是鲜有流传,就不得而知了。”

    “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时隔百年,慕沧海能够保住武圣的名头,没有沦落为世人所不齿的大魔头,已是极为难得。”龙逸峰喟然叹息,言词中多有稠伥,唏嘘不已。

    方白衣眸光中带有惑然,望向龙逸峰,知道其中只怕另有隐情,却是没有说话,静等龙逸峰开口释疑。

    果然,龙逸峰叹息口气,眼眸似乎带有几分回忆,神思游离,仿佛回到百余年前,遍地狼烟四起,前朝失势,摇摇欲坠,已是撑不过多久。

    当朝太祖皇帝举兵,麾下高手如云,良将众多,兵锋所指,纵横捭阖,将前朝主力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所向披靡,天下无敌,其势如同破竹,旗下各路人马直指前朝都城。

    武圣慕沧海出道江湖十余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幼与太祖皇帝相识,为助其登上皇帝宝座,创建天都圣教,教众甚多,数以万人计。

    压制江湖各大门派,笼落江湖高手,到太祖皇帝军中效力,如虎添翼,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传承数百年,经久不衰,门人弟子众多,其中不乏在前朝中效力,成为太祖皇帝心腹之患,深恐各大门派为自身利益,出手相助前朝。

    太祖皇帝册封天都圣教为国教,责其统领江湖,收服少林武当等各大江湖门派。

    武圣慕沧海趁江湖各大门派,为无字天书杀得元气大伤之际,施以凌厉手段,让江湖各大门派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无奈之下,少林、武当等江湖各大门派封闭山门,不问世事,调教门派弟子,借以休养生息。

    “天都圣教?”

    方白衣暗自皱眉,眸光越发惑然,道:“老哥哥,武圣慕沧海创建天都圣教,并被册封为国教,应该广为流传才是,为何从未听说过?”

    “这有何奇,无非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手段,太祖皇帝建国后,天都圣教实力达到巅峰,教众多达十余万人,这让太祖皇帝如何能够放心。”龙逸峰嗤之以鼻,神色颇为不屑地道。

    武圣慕沧海见识非凡,激流勇退,自此避世不出,专心武道修行,朝野之中再也没有人见过其行踪。

    天都圣教失去武圣慕沧海这个教主统领,四分五裂。在太祖皇帝和少林、武当等各大江湖门派打压下,仅数年光景便已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岁月流逝,不过百年时光,曾经鼎盛至极的天都圣教早已磨灭在历史尘埃之中,世人多有不知,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老哥哥,武圣慕沧海师承何人?你曾经提过,武圣慕沧海所遗手札中提及渡天劫指等武功,源自何处?”方白衣问道。

    没有想到龙逸峰却缓缓摇头,道:“武圣慕沧海没有师承,至今都无人知晓慕沧海如何学得一身绝世武功,不过在他所遗天都秘笈中,曾经提及须弥幻境无字碑,只恨其天资有限,未能尽悟其中精妙,引为平生憾事。”

    须弥幻境?难道就是困居地下十五载的地下迷宫?

    方白衣手指抚过乌金折扇上悬挂的玉玲珑扇坠,暗自怔神。武圣慕沧海绝对到过地下迷宫,参悟迷宫九块无字石碑,只是机缘有限,未能尽悟。

    思忖间,只听龙逸峰续道:“小兄弟,据武圣慕沧海遗下手札记载,老夫所学夺命搜魂指,就是源自无字碑所载渡天劫指......”

    近日洛某工作繁忙,筹备公司股东年会,偏是小女染恙,纠葛数日,难得安宁,至今方才更新,多有歉意,在此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