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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韫回青云峰的时候,被山脚下浩浩荡荡包围着的天兵震慑到了。他几乎是下意识搜肠刮肚地想怀渊又闯了什么祸,竟然需要天兵出动这般阵势。
他刚想找个地方先隐蔽起来观察一下局势,天兵的一个小头目就已经发现了他。
小头目小跑着向他过来,在他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三皇子”。
这一喊,周围天兵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来,一瞬间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接着,将士们中气十足的声音整齐的响了起来:“参见三皇子。”
容韫自从拜师以后就很少回天宫了,怀渊也从没把他当作过皇子,顶多算一个跟班的。
是以面对这样的情况,容韫无比的不习惯。
他轻咳了两声,尽力忽视掉自己的尴尬和心虚,装作端庄又威仪的样子问了一句:“你们来青云峰所为何事?”
小头目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老老实实地回话:“三皇子,五日后是天君陛下生辰,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收到了请柬,我等遵陛下旨意,特意前来请您和将军回天宫。”
“特意”两字他咬的特别重,却还是怕容韫没听明白,又朝他俯身过去轻声加了一句:“陛下知道将军爱面子,就多派了些人来,这样看上去声势浩大,将军一定喜欢。”
容韫听明白了,彻彻底底听明白了。
他这个爹,虽说是个天君,但是活得十分跳脱,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说来也怪,就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把仙界管制地井井有条。
而天君除了天后和自己的几个孩子,最宠爱的就是他师父怀渊了。有时候容韫真觉得自己师父是不是他爹的私生女,就连怀渊失手打碎他爹最心爱的龙纹血琉璃尖嘴杯的时候,他爹也没有怪罪过,反而笑嘻嘻地问怀渊是不是心情不好。
容韫深呼吸,一脸无奈地看着山脚下黑压压的一大群天兵。他偏过头问那个小头目:“你们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上不去?”
“回三皇子,是的。将军莫不是在此设了结界?”
“是瞬间转移的法阵……你们没有硬闯过吧?”
“……回三皇子,闯了。”
容韫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说道:“没事,只是瞬移到青云峰的地牢里罢了。不过青云峰的地牢许久没用,好像被我师父拿来种植毒草了……”
最终,容韫还是决定就带着这个小头目上去,并且以怀渊的名义遣散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数万天兵。
他二人到月牙阁的时候,正见怀渊坐在石桌旁端着一杯香茗,优哉游哉地品着。而千桦在她面前认真地练习着枪法,挥舞着的赤焰枪划破长空,山尖上的云朵沾染了灵力,变得异彩纷呈。
“师父,我回来了。”容韫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出神的女子,她转过头朝他笑了笑,随手为他倒了一杯茶。
“来尝尝,千桦刚煮好的金骏眉。”
容韫剑眉一挑,接过那只薄如鱼肠的乳色茶杯,坐在怀渊边上和她一起看着院里的红色身影。他低头抿了一口金黄色的茶汤,颇有些感慨地说:“有个师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怀渊勾了勾嘴角,戏谑地问他:“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先前还真是看不出来万荣对你的吸引力这么大。”
一提到万荣,容韫的眼神就变得温柔又缱绻,他轻笑着开口,声音里是毫不掩藏的爱意:“阿荣其实也不是那么惹人厌……我觉得她还蛮可爱的,先前是我没能好好珍惜。”
怀渊“咦”了一声,用手搓了搓双臂,有些嫌弃地看着容韫:“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怪恶心的……你先告诉我你带上来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容韫这才想起正事来,还不及他开口,那小头目便大步上前单膝跪下,一张年轻的脸庞洋溢着激动和喜悦,目光炯炯地看着这大名鼎鼎的女将:“参见将军!末将受天君陛下之命前来请三皇子和您回天宫,参加五日以后陛下的生辰宴。”
怀渊神色一变,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那老东西又要过生日了?”
容韫早就习惯了怀渊这样的称呼,面上一点起伏都没有,可那小头目却像见了鬼一样浑身一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用一种更为崇拜的眼神看着怀渊。
千桦听见怀渊突然提高音量的声音,停了手上的枪朝她看来,似乎有些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渊苦恼地抓了抓头皮,一头黑发乱的和鸡窝一样,千桦见她这个样子,收了赤焰枪朝她走来,低声询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容韫见怪不怪,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说:“还能怎么,过几日我父皇过生辰,师父在苦恼该送什么礼物呗。”
说完,他顿了顿,又不冷不热地补了一刀:“我记得上次,师父倾家荡产买了一幅字画,说是数千年前一个名扬四海的神仙的亲笔,结果送出手了才知道真正的亲笔已经挂在我父皇寝宫里好几百年了。我师父买的那幅是仿的不说,连落款落的都是别人的名字。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容韫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怀渊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