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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分钟,行李就出现在传送带上。
“妈,今天是李叔来接我们吗?”
“是的,我昨天就给他说过了,一会出去就打他电话。”
取完行李往外走,出口隔栏外有位白衬衫黑西服的大叔举着一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刘安明。
看见这个,刘安明赶紧挥手喊道:“李叔,我们在这里!”
这一嗓子不但分贝高还饱含热情,刘安明在一众旅客的注视下,快步走了过去。
李叔个子很高大,虽然头发有些霜白,但精神十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李叔”。
“安明”。
两人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叔两眼泪花的抱着刘安明,有些哽咽的说着。
“李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开心一点”。
李叔赶紧抹了一把眼睛:“对对,今天是个好日子”。
“董事长,让您见笑了”。
母亲一脸笑意:“好啦,老李,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嗯,我们赶紧回去,再过一会就是晚高峰了”。
“李叔,你前面带路,我跟着你走”。
“董事长,您这边走,车子就停在负二楼。”
拐了几个弯,又坐了一趟电梯,才来到停车场,装好物品,车子快速离开。
“安明,你有五年没来过虹桥了吧?”
刘安明看着日新月异的沪东市,感叹道:“是啊,上次来这里,还是高考结束出去旅游,一晃五年过去了,这里的房子、马路变化太大了,那边是新造的火车站吗?”
“是的,准确说是高铁站,以前这里都是郊区,估计用不了几年这高铁就通车了。地方这几年发展快,你看马路上的车,比前几年多太多,现在上海到处都在拆,到处都在建,每次过来都会堵车,今天运气好没堵车,晚饭前就可以到家”。
“辛苦你了,李叔”。
“嗨,搞这么客气,李叔可不习惯,哈哈!”
叔侄俩就这么一答一答聊天,车子很快就进入了姑苏市区。
刘安明家在金鸡湖西面,是老街一栋二层小别院,是爷爷父亲的祖屋,二层五间卧室,一楼餐厅客厅卫生间厨房储藏室,绝对大豪斯。
为了出入方便,母亲把临街六个商铺也买了下来,改成两车库一健身房,两个字:豪气。
车子停好,叔侄俩把几箱酒和腊肉搬进家门,李叔打招呼准备离开:“安明,赶紧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和外婆吧!得空了来李叔家做客,李叔给你做铁锅炖鹅”。
“好的,李叔,翻年后我抽空就上您家拜年。”
“董事长,安明,用车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三步两步消失在街口。
跨进院门,把衣服收拾整齐,刘安明深吸了几口气,呼喊到:“阿爹阿婆,我回来了。”
“诶,来啦!”
声音依旧洪亮的阿爹第一个回应,也是第一个来到房门口,接着,奶奶和外婆也从厨房走出来。
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孙子,爷爷有些激动,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短暂的失神后,举起右手拍拍刘安明肩膀:“好孩子,高了黑了也瘦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奶奶和外婆一左一右拉着刘安明胳膊里走,泪眼朦胧的说到:“好孩子,回家就好,奶奶做了你最喜欢的狮子头”。
“安明,外婆烧了你最爱吃的酱油虾,等会你要多吃点”。
刘安明也是情绪使然,泪珠挂在脸上:“奶奶外婆,我们一起吃一起吃”。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真是这种情况,连点泪都没有,还是个人么?
几个人坐在餐桌上,开心的说着话。
爷爷还是老样子,说什么都是简单干练。
“安明,你爸有任务去了陵城,他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没事的,阿爹,我也是军人,能理解”。
“不亏是刘家人,有担当有气量,赶紧洗漱一下,还有一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嗯”。
再次回到餐厅,一家人都等着了。
爷爷连忙招呼:“安明,过来陪阿爹喝一杯”。
刘安明没有回应爷爷的召唤,反而是看了看奶奶:“阿婆,您看能喝吗?”
奶奶还是给了自己男人一些脸面:“安明,陪阿爹喝一杯吧!他酒瘾来了不喝睡不着觉,但是只能喝一两,多一口也不行”。
有了奶奶发话,母亲也跟着劝解:“安明,爷爷有三高,只能喝一点点”。
“好,阿爹,我们就喝一点点。”
阿爹有些愤愤不平:“哼,你们管太宽,这几年戒酒,也不见我的病好起来?”
说完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白瓷瓶,好家伙,茅台。
阿爹拆封拧开瓶盖,四溢的酒香扑鼻而来:“安明,阿爹给你满上”。
刘安明赶紧伸手拦住:“阿爹,您这可不行,哪有长辈给晚辈倒酒的?”
阿爹点点头:“不骄不躁,还不忘孝道,安明,你这几年在部队没白待。你不但是这个家的英雄,也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所以第一口酒必须倒给你,再推辞就是矫情了,阿爹可是要生气的。”
喝酒只有爷爷和孙子,三位母亲大人倒上了玉米汁,现在就等刘安明发话了。
“妈、阿爹、两位阿婆,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能回家的感觉真好,这杯酒我敬大家”。
说完,一两白瓷小杯,刘安明一口就喝了下去。
“哈,嘶,这酒可真是辣!”
“你这孩子,那有你这样喝酒的?这可是我存了十几年的茅台,要像我这样小口小口呡,这样才够味”。
哈哈,看着老爷子闭眼呡酒的舒服样,一家人也开心的笑起来。
“安明,奶奶给你钳个狮子头”。
“安明,外婆给你夹个大虾”。
就这样,一家人沉浸在无比幸福的聚餐中。
晚饭过后,老妈和阿婆去收拾残局,安明陪着阿爹去了二楼书房。
进了房间,刘安明很有眼力见的给阿爹倒上一杯白开水,自己则乖巧的搬了凳子坐在一旁,等着阿爹发问。
“安明,阿爹从部队后勤退休也有也十七八年了,你和你阿爸一样喜欢闹腾,当年他去部队,我给他找关系去后勤,结果他闹着要去一线,后来你都知道的,回来成了独眼。他是功臣,所以我托关系把他送去了工程学院,原本是让他学习什么通讯工程,结果他非要学什么机械工程。你看现在,天天往兵器厂跑,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你呢,大学就进陆指,让阿爹说你什么好?当年你高考可是江南三甲,即便进军校,那也是去国科大,也不知你怎么会去陆指?不算今天,五年时间你才回来两次。现在,给阿爹说说你的打算,否则我睡不着觉。”
刘安明斟酌了一番,娓娓道来:“阿爹,这个怎么说呢?江山代有才人出,厉害得何止我一个?经济建设需要人才,但军队也需要人才。您想想,我们现在有多少年没对外使用武力了?毛估估有二十年吧!反观国外,为了抢夺资源,断断续续就有五六次局部冲突,飞机导弹潜艇航母卫星,多少现代高科技武器被检验了。在看看国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做什么得有钱,国防要花钱,武器装备同样要钱,所以发展经济就是头等大事。未来五年十年可能还是传统武器来解决争端,那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呢?高科技装备会越来越多,要想打胜仗,要想不给人欺负,就一定要有人站起来。总之,人可以等装备,但不能让装备来等人。反正我喜欢军队,早去晚去都一样,至于受伤,那完全是巧合!”
“你爸妈经常不在家,阿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想,阿爹也能理解。但是,今天阿爹在这里也有个请求,以后无论出什么任务,一定保证自己的命,保住战友的命,其他的都是浮云。我35年出生,52年随部队去了鸭绿江,89年退休,从军37年,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现在有一帮军老爷,还在用六几年、七几年的模式来教育和训练?你自己琢磨琢磨,有多少可随时上场的?就靠你们特种大队那百十号人?二十几年没打过仗,我看你们都不知所谓了,你们搞的是特种作战,去金山角那种地方训练,居然不佩枪?纯粹就是瞎胡闹。你自己怎么会受伤?几把刀就敢上,我都不想说你是勇敢还是傻,要是你指挥失误,你们能回来几号人?”
说到这里,爷爷刘天德把茶几拍得嘣嘣响,看样子怨气很大。这一来,把喝了酒有点恍惚的刘安明,吓得清醒不少。
“阿爹,冷静冷静,这种话要慎言,地方搞经济发展,我们也在改革,改革就会有阻力。您放心,孙子我精着呢,就不是吃亏的主,受伤之事我也反思了,我确实在指挥上有疏忽,但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类似错误了!”
听了刘安明的保证,爷爷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严肃起来,好像还有事情要讲:“你知道问题的根源就好,阿爹在部队待了三十几年,你们这个特种部队,不把特字体现出来,以后去打什么?打空气还是打鸟?你明白就好,这个事就算你过关了,下面来说说其他事吧。你也24岁了,我看趁着这次休假,你抓紧时间把这个婚事定下来!这次受伤让阿爹感觉特别不好,万一有个意外,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你能留个后人,以后爱干啥就干啥。所以这事没得商量,今年之内必须结婚,如果你办不到,我就找关系把你调离特种大队,或者你也可以试试老头我有没有这本事。”
“好好,阿爹,我这就给你找个孙媳妇,给你留个孙。”刘安明献媚的奉承着。
“去去去,不要想敷衍阿爹我,你明天就行动起来,你妈那里我说过了,外出用钱就找她,咱们老刘家找孙媳妇可不能亏待别人。”
“好,一定把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绝不出差错。”
一边给阿爹捏小腿,刘安明一边应承着。
“好了,按摩奉承就不要搞了,你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坐飞机也累,早点去洗漱休息吧!阿爹我今天高兴,要去找隔壁薛老头杀几盘。”
说完就起身下了楼。
“阿爹,你慢一点”。
整个二楼成缺口型,靠墙一面有楼梯通向一楼大厅,刘安明和小姑刘文静以前的房间是临街朝南,爷爷、父母和外婆的房间则在内侧的一排,同样是朝南,虽然中间隔着天井,但冬日里照样可以享受阳光。
移步自己朝南临街的卧室,推开房门,玻璃窗虚开着一条缝,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把梅花,蓓蕾半开,一股清香散发,让人倍感温馨。
书桌、台灯、床,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整齐。看着两年没住过的房间,刘安明突然很心酸,回家,幸福得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