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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璐看着唐慕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眸,她默默地想,不,我不高兴
但是她美艳的面孔上脸上却露出微笑来:“当然啊,都是熟人。”
阮明恒朝着唐慕挤挤眼:“好啦,兄弟,我还有约会,你跟阿璐慢聊!”
唐慕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怼了下阮明恒的胸口:“行了,你小子去吧,明天我找你一起下赛道!”
阮明恒眼睛一亮:“你说的啊!”
唐慕朝着他“嘿嘿”嚣张一笑:“那肯定,赛道上我一定杀得你屁滚尿流!”
阮明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行,你输了,就把你那辆限量版的哈雷给我!”
唐慕不在意地道:“行,你输了,就。”
“没有就,我的爱宠一辆都不能少,我把阿璐带给你了,还不够?”阮明恒当机立断地道。
唐慕笑着捶了他肩膀一记:“你这越南仔最狡猾!”
阮明恒得意地道:“没有我这个越南仔,你还见不到阿璐!”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金璐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唐慕和阮明恒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熟稔,见阮明恒要走,立刻出声:“等一下,恒哥。”
阮明恒朝着她挤挤眼:“哎呀,放心啊,阿璐,我卖谁,也不会卖自己兄弟的啦,我肯定挺你们跟那些美国佬斗到底!”
说完,他潇洒地摆摆手,转身离开。
金璐:“呃。”
她本想假装去追阮明恒,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胳膊。
“不用担心,阮明恒会站在我们这边。”唐慕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凑近,几乎将她拢在怀里。
金璐有点挡不住他那锐利又炽热的目光,只得退了一步,抽回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坐回自己位置上。
“你什么时候来越南的,又什么时候跟阮明恒联系上的?”
她离开深城到越南,除了有为柏副总稳定和监视越南局面的这个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远离唐慕。
他们之间这种关系,本就该随着距离拉远而渐渐消散。
她都已经以忙为由,忍着基本不接他的电话,微信也是他问一百句,她也是忍着基本不回一句了。
快一个月了,他也渐渐不再打她电话,也不再总于微信里追问她的消息。
她原本以为就这样淡了
他放弃了的。
她也想让自己的思绪都沉浸入工作之中,这样就能忘记这个活得恣意潇洒得让她羡慕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
他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明明
她的心都平静下来了,明明柏副总已经答应,不会向唐慕透露她地址!
为什么这家伙还是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慕看着她,炽热的目光将面前的美艳人儿从头打量到脚,缓解着自己心里的思念。
“你不用怪柏苍,他没透露你的地址,是我找上了阮明恒,柏苍、念白都需要那越南仔,不是吗?”
金璐抿了抿红唇,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这人看她的眼神,炽烈得像她没穿衣服一样。
“你跟阮明恒怎么关系那么好?”
唐慕也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投其所好而已,他喜欢摩托,喜欢赛车,我刚好也擅于这个游戏。”
金璐看着他,挑眉:“你来北疆多久了?”
唐慕笑了笑:“半个月了。”
金璐心里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是他不再追着打她电话,给她狂发消息的时间。
她沉默了下去,她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跟阮明恒或者说跟阮明恒身后势力的关系,却没有唐慕这半个月来的有效果。
刚才看阮明恒那架势,分明已经拿唐慕当好友和兄弟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很奇怪。
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要维持良好的关系,有时候却只能靠暧昧。
“既然你搞定了阮明恒,那就好好地继续维护这个关系吧,我还有事,先回办事处了。”金璐拿着包起身。
她没有想过唐慕竟然追到了这里,现在既然确定公司无忧,她现在只想回普瑞在北疆的办事处。
唐慕却忽然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微笑:“我跟你回去,我现在可是在帮柏苍做事,也算你们编外人员了,我也知道你们包了这里的星级酒店做办事处,阮明恒给了他在酒店的房间做我房间。”
金璐站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梭地抬起眸子看向他:“唐慕,我想跟你说,我们结束。”
“金璐,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唐慕却忽然抢先一步,淡定地打断了她的话。
金璐愣住了,她没有想过他会率先说了这句话。
她的心脏在那瞬间像是浸进了一杯冰冷的柠檬水,酸而涩,冰凉透心。
是啊,结束了。
她该高兴的,他不再死缠着自己,她可以清清静静地做回自己,但是为什么,心里这样难受。
也对,本来就该这样。
她一直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遇到什么“深情”,什么“挚爱”,不过是皮肤饥渴症,成年男女寂寞时,寻求彼此间短暂的安慰。
所以,为什么要难受?
他来越南不过是为了替兄弟处理棘手的事情。
结束和他的关系,避免一直沉沦,这是她一直就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不必矫情,不必拖延,这样最好。
她垂下卷翘的睫毛,笑了笑:“好啊,辛苦你来这里亲自跟我说这一句话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从此之后
她和他就是普通到陌生的朋友。
唐慕这次没有拦住金璐,松开手让她离开。
他亦没有错过金璐在一瞬间眼角微微泛红的慌张模样,看着她似稳步离开,却刻意过度挺直的背脊,唐慕再次抬起手,却最终没有如以往一般地追上去。
他捏紧了拳头,沉默下去。
如柏苍说的,要看一个人在乎不在乎自己,就看她在你提出离开时,会难过。
虽然不舍得看见她伤怀的样子,但这至少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冷淡无谓。
不破不立。
金璐出了咖啡馆,忽然觉得异国街头迎面来而一月冬风这样的寒冷。
可她却并不想回办公室。
金璐有些迷离地眯起眼,看着青灰的天空。
明明是热带国家,谁又想到原来这个国家北方城市的冬天也会这样的湿冷寒风瑟瑟。
她沉默地穿着高筒靴在北疆的街头漫步。
仿佛上个世纪国内二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的异国小城在这一刻似乎显得更萧冷了一些。
放空了脑子,她漫无目的在狭窄的街道上缓步而行。
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必想刚才那人拉住自己说——“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铃铃铃。”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让金璐下意识地蹙眉。
她低头,从风衣外套里取了手机出来,看着上面的来显,脸色有点异样的复杂,似怒、似恼、似无奈、似乎煎熬
最终,她还是接起了电话,有些警惕地:“喂。”
“喂,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乡音的男人怯怯的声音。
金璐听着那声音,轻叹了一声:“怎么了,上次打回去的钱,不够妈的医疗费了吗?”
男人似挣扎了一会,低低地道:“不是姐我。”
他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人劈手夺过电话,随后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粗鲁刺耳的声音——
“金招弟,你个死丫头真的是没良心,是不是真的打算抛下咱们一家子?”
“你自己在大城市吃香喝辣的,你弟的彩礼没着落,你妈还在医院住着,你是想我们一家子都死了,好让你称心如意是吧,你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小骚x,现在换了多少男人了,有几个真对你好,你个小骚x*¥%¥#*!”
金璐蓦地拉开了电话,忍不住脸色铁青,她握住电话的手送了又紧,最后直接把电话开了免提踹兜里,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在异国他乡的好处这时候就先出来了,没有人知道她口袋里电话里那个她该成为父亲的男人模模糊糊的叫骂有多难听。
婊x、骚x怎么难听怎么来的骂声,哪里像一个父亲对女儿说的话。
路人最多就是有些好奇地看她一眼,就会别开脸继续自己的生活。
一如她一样,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挣脱自己原生家庭的窠臼,但是好像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一样。
“骂完了?”听到电话那头似乎因为一直得不到金璐的回应,慌张起来不再叫骂,金璐冷冷地拿起电话问。
电话那头的男人又忍不住要开骂:“你个贱坯子,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跟你妈说的一样贱。”
“再让我听见你骂一个字,我就挂了电话,从此销号,让你们一家子都找不到我。”金璐面无表情地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忍不住家乡话骂了几句脏话。
他强忍着怒气一般喊:“你妈没医药费了,你弟的彩礼再凑不齐,我们家凑钱买的那辆奔驰就打水漂了,你懂不懂!”
金璐闭了闭眼,冷笑:“行啊,都凑钱买奔驰了,没钱给我妈充医药费。”
“你懂什么,现在娶媳妇没有像样的车怎么行,不给医药费也行,反正你妈那个破身子,这癌症也治不好,死了拉倒,还不拖累一家子。”
男人粗声粗气地冷哼,说完,他还忍不住讽刺:“反正你不是讨厌你妈嘛,死了也就不用给钱了,你也轻松。”
金璐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罢,这次要多少?”
男人顿了下,不客气地道:“二十万!做个化疗,两个疗程就没了!”
金璐狐疑地问:“我妈不是才做了三个疗程么,我记得应该还没完吧,你真的是拿钱给我妈上治疗?”
男人瞬间不耐烦地扯了嗓子骂:“你他妈给不给!这市里的医院就跟豺狼一样,吃人不吐骨头,随便一点检查就大几千了,你不知道啊?”
金璐掏出了包里的烟,冷冷地道:“我一下子凑不出这么多钱,去年八月才给你们打了十五万!”
男人一顿,忽然试探着问:“行吧,下个星期我要看见钱,还有,我听乡里的小林老师说你在深城买了房?”
金璐梭然捏紧手里的手机,眼底闪过寒光,小林这长舌妇!
那个女人是她曾经在乡里读初中的同桌,上次来深城托她帮忙办事,也答应了什么都不说,可这次回老家就卖了她!
金璐摸出一包烟,不动声色又冷硬地道:“什么房,那是我金主的公寓,他现在有新欢了,我马上就要搬出公寓了!”
男人闻言,顿时恼火地又骂了一句:“艹,你说你有什么用,出去卖都卖不好,我们真是白养你个小婊x,钱都不会捞,你不会多去睡几个男人啊!”
金璐闭了眼,蓦地冷笑:“艹,金二狗,你他妈有本事就自己出去卖,你没本事就闭嘴,老娘爱怎么卖,爱卖谁关你屁事!”
说完,她梭地挂了电话。
她忽然忍不住扶住额,低低地笑了,蹲下来笑得涕泪磅礴。
她这样的人啊在外头张牙舞爪,只有自己知道是个贱命,又何必连累身边的人。
所以,唐慕离开她才是对的。
就这样好了
谁都他妈的不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