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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温念白想了想:“万事巧合过头,就叫刻意了。”
她蹙眉接过小碗:“可是,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问题,所以,谋杀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那封遗书也的确是那个老人留下的。”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的上眼镜:“就我目前能查到的情况,老人将自己的那处房子的拆迁款依然留给了两个儿子,但是他最后遗书里却交代了除那套房子的拆迁款外,其余的所有东西,包括可能得到的死亡赔偿则会全部分给两个女儿。”
温念白一愣:“遗书里连赔偿款都分配好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跳楼是为了向普瑞榨取高额赔偿金!”
那这样就有转机了!
柏苍靠在椅子上,神色淡冷:“没有用的。”
之前网上曾有人放出这份遗书,也有人如你一般有质疑,但是很快就被类似——
“出了人命不该有赔偿金吗,说到底还是奸商凶恶逼死人”“人死为大,还要在受害者身上吃人血馒头”之类的言论给压制下去了。
温念白闻言,叹了一声气:“是啊,会这样一点都不奇怪。”
国内文化,一直都是“人死为大”,弱势群体对上普瑞这种体量的上司公司,在舆论之中,天平肯定像弱势群体倾斜。
“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温念白想了想,又问。
柏苍说过,关于空巢老人死者这块,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品了口酒,悠悠问:“老人留下了两份遗嘱,一份是之前把房子分给两个儿子,也就是那份激怒女儿的遗嘱,一份是他临死的遗书,遗书里排除了儿子的继承赔偿金继承权,但肯定了儿子对房子的继承权,两份遗嘱在法律上都是有效遗嘱,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老人是觉得对女儿有亏欠,所以写了女儿进去,但是奇怪,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温念白想了半天,还是推理不出什么答案。
只是觉得稍有些感慨,这老头儿算是临终时看清楚了儿子的真面目,想要对女儿做出补偿吧?
她只能老实抚着自己吃的饱饱的小肚子摇头:“我要是能有这推理本事,就去当侦探了,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柏苍瞧着她那好奇得不行的样子,微微一笑,也不为难她,只问——
“按照常理而言,一般人立遗嘱都是以最后一份为主,病人临终多思量,老人临死时脑子也没糊涂,为什么会专门为女儿也写一份遗嘱,而不直接把第一份遗嘱的内容写进去就完事了?”
温念白一愣,下意识地问:“对啊,为什么呢?最后一份遗嘱里都写清楚就好了。”
柏苍淡淡地道:“我猜测,老人没什么文化,他被人误导了,认为第一份遗嘱已经公证过,即不可更改,很可能为了补偿女儿,所以他写了第二份遗嘱,把可能得到的赔偿金分配给了女儿们。”
温念白线条温美的眸子瞬间闪过精光:“所以,一定有人在这个中间接触过老人,然后怂恿和引诱了老人为了补偿女儿,去跳楼!”
一个久病缠身,又被儿子媳妇厌弃,女儿气恨不理的老人,生活自理都困难,心中悔恨交加,生出死念,被人引诱一下,做出跳楼的事情一点不奇怪!
只能说幕后的黑手一定是对豫园项目非常了解,对各家拆迁户情况了若指掌的人,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选出两颗“死棋”!
除了之前的那个项目负责人不做第二人想!
柏苍接手豫园的项目,只是负责改建,重新盘活这个项目,但是之前负责拆迁的压根不是他!
“嗯,那个项目负责人已经被调到海外去了,一家子离开内地四个多月了。”柏苍肯定了她的说法,也给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温念白抿着唇,神色有点懊恼:“这局设得可真久,够缜密的!”
说着,她起身过去,从凳子后环住柏苍,抱住他认真道:“没关系的,我们一定能查出真相,还你清白的!”
本来,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从关键的节点下手,就能破局!
但是,孤寡老人的儿子们现在因为赔偿金的事情,正在人怂恿下大闹普瑞,还跟自己的姐姐们也吵闹得厉害。
两个女儿也未必知道父亲是想要跳楼补偿自己,就算知道,两家人条件都差,这次有机会拿到赔偿金,又怎么会肯认父亲跳楼是为了补偿自己?
而感动深城老教师那边也是这样的情况
儿女也许对父亲的打算一无所知,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已经举家搬迁去了海外!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也难怪,薇安最后还是没有在描述内幕的时候,做矫饰和说假话。
柏苍垂眸看着环绕住自己的双臂,他冰冷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
她是在安慰自己?
被人抱住的这种感觉,也不是那么坏。
柏苍微微弯起一点笑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好。”
温念白看着怀里的人,有些迟疑,垂下眸子问:“你回国不久,有些情况,也许不一定都能掌握吧,要不我找人帮你问问?”
柏苍淡淡地道:“你想找谁问?”
温念白看着背对自己的人,话到舌尖转了一圈,把个“容”字硬生生给吞回去:“我问问陆修媛,她好歹家里是体制内的?”
柏苍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眸光有点诡凉,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依然温淡:“好。”
温念白松了口气,弯了眸去捡碗筷:“我先去泡澡了,今天跟薇安.刘打了一天的机锋,我脑细胞死了一大堆,得好好休息。”
碗筷只需要扔进洗碗池,明天早上会有阿姨来清理。
柏苍勾起潋滟的唇角,轻按眼镜:“要不要我陪你沐浴?”
“不要!”温念白对他做了个促狭的鬼脸,转身就端着碗筷走了。
柏苍很遗憾地摊手。
温念白去泡澡之后,他却起身走到窗边,拿出手机,选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你还敢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极有磁性却冷硬异常的声音。
“嗒”
柏苍点燃细长的烟,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地把玩着手里的zippo火机,轻笑一声。
“啧,火气这么大,怎么不找个人泄点火,这种怨妇的样子冲我发火,倒像是我没满足你。”
容飞扬差点没恶心得把手机给扔出去,没好气地冷嗤:“你少来恶心我,要发骚别冲着老子来,该冲谁冲谁去!”
柏苍对着玻璃缓缓吐出烟雾:“是吗,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我冲着那个‘谁’去的。”
容飞扬顿时觉得心口堵住了,念白
他岔开腿坐在床边,脸色瞬间阴郁:“drug,你他妈大晚上专门来恶心老子是吗,滚!”
说着,他就要挂电话。
“也算是吧,我有个忙要你帮。”柏苍一点不怕他挂电话,轻描淡写地道。
容飞扬愣住,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要我帮你的忙?”
柏苍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地道:“嗯。”
容飞扬几乎被他气笑了:“艹,上次打架没干翻你个混蛋,给你脸了是吧?”
这不要脸的混蛋,怎么说得出口,叫他这个死对头帮忙?
柏苍轻笑:“是啊,所以,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干翻我,怎么样?”
容飞扬听着他可刻意地在‘干翻’两个字上轻佻地笑,顿时忍不住骂:“you are so sick!”
这个披着人皮的混蛋,说话这副样子,绝对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半刻钟之后
“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帮你,嗯?”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阴郁的光。
柏苍唇间溢出幽白的烟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眉目,被烟雾晕出些不真实的诡冷:“不帮也可以,念白会很辛苦呢,你舍得?”
“你你个二皮脸,艹你大爷祖宗八辈#r%#!%x%^#&#&^!!!”
静默一秒之后,电话里传来一阵京片子的流利怒骂。
柏苍早把电话拿开了,等容飞扬骂得正起劲,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搁一边充电。
他抄着手臂,看向窗外深城的夜景,黝黯的眸子似一眼深湖,泛着水泽暗光。
念白吃饭时,提起来想要找人打探豫园案子的消息,他知道她想找的人是容飞扬。
她也没有错。
他回国才半年多,是条龙也得盘着,在国内他确实没有容飞扬本事。
那个家伙是公检法背景出身,在国内比他得力多了。
柏苍暗嗤一声,神色冷淡。
如果他没有猜错,容飞扬那白痴,怕是已经找了机会,在念白面前挑明了心意。
否则念白哪怕顾忌着他的感受,也不会连提都不敢提让容飞扬帮忙这件事。
他眯起眼,从唇间溢出幽白的雾气。
与其让念白与接近容飞扬,让那白痴有机会在她面前卖弄深情人设,欠容飞扬人情,让那白痴有机会来恶心自己。
自然是自己亲自出马,先恶心那家伙,逼得他不得不帮忙来得好。
柏苍对着玻璃倒映出自己的面孔,略调整了一下那过于冰冷漠然表情,角度精准地翘起唇角,眼角微微下垂。
玻璃倒映出一张带着浅淡温柔笑容的俊美面容
嗯,这个表情,完美。
他的大兔子最近越来越把他当正常人了,要继续保持啊
客厅里有人在打电话,浴室里的人也在打电话。
“璐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温念白泡在浴缸里,给金璐打跨国电话。
这个时间是国内八点钟,越南也只有七点而已。
金璐刚吃饱了饭,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我这边还行,薇安虽然派了她的人过来,但是话事人还是我们原班人马,毕竟他们新人过来,语言不通,而且对这边情况不了解。”
温念白点点头:“那就好,阮明恒那边”
金璐笑了笑,很是自信:“阮明恒那边答应配合咱们做这一场戏,我会确保他这边不出问题。”
温念白放心下来,璐璐办事很可靠的。
金璐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入职了咱们公司,跟我做同事的感受如何?”
温念白把身体泡进暖水里,懒洋洋地叹了口气:“累啊,今天去hr办入职前,先跟薇安.刘斗了一番演技,我发现我入错行了,我该去演戏才对,说不定能拿个最佳女配角回来!”
金璐忍不住笑出声:“行啊,长本事了!薇安副总出名的厉害人物,能跟柏副总正面刚的人物,我都有点怕她呢。”
温念白吹了个手里的肥皂泡泡:“其实,我这次也算是任性了一把,柏苍肯让我参与进来,也有跟我仔细分析过薇安这个人的个性,所以我比较有底和她正面对上吧。”
“柏副总。”
金璐迟疑了一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不觉得自己口味换得有点大?”
陆明思那种小白花一下子换成柏副总那种呃高冷厉害的雪狼或者白虎?
她一时间没想出来合适的形容词。
温念白笑了笑,有点自嘲又揶揄地道:“其实也不算换得大,这不都长得挺好看的嘛,我就是为色所迷。”
金璐忍不住笑骂:“你还知道呢!”
说话间,她瞥见咖啡厅门口有动静,随后看见有人进来,便对温念白道:“好了,咱们不聊了,阮明恒带着阮氏诗香过来了,今天我请他们喝咖啡。”
这是笼络和探查口风的方式,她总要跟关键人物保持紧密的联系。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想起今天听见柏苍说的事情,还是问了一句:“等等,璐璐,你最近还有跟家里联系吗?”
金璐没想太多:“怎么,雷阿姨给你电话,骂你了,她最近没给我打电话。”
温念白抿了抿唇:“我妈是骂了我一顿,但是我是想问你家里,还有给你电话吗?”
金璐身形一顿,随后声音略冷,似不在意地道:“他们大概没脸给我电话吧,还想怎么样,都撕破脸了。”
温念白叹了口气:“璐璐,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
金璐笑了笑:“当然,我们都要好好的,从大学到现在,你我都会好好的,以后也会的。”
她挂了电话,瞥见跟阮明恒在一起竟然不是阮氏诗香,而是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不禁愣住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她起身对着阮明恒笑着招呼:“阮哥。”
阮明恒跟着高大的男人勾肩搭背地进来,他很亲热地朝着金璐摆手,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招呼:“阿璐,我带着阿慕来了,高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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