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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落,暮野四合,夜色像是张着獠牙的狼,一点一点将光明吞没。黑夜像是一块幕布,遮蔽了所有的喧嚣与欲望。
突然,宁静的夜色中传来一阵尖细而悠长的笛哨声。
月色如水,投遍大地。
一道飞影闪过,滞留几声猫的叫声在深巷游荡。打夜的人有些毛骨悚然,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快速的离开了夜巷。
明月楼烛火通明,照的本就华丽的楼宇显得恍若神仙殿宇。
夜莺对此早已熟惯,面无表情的几下闪身进入明月楼。
花钿手里正掂着月牌等夜莺,冷不防唰的便进来一人,吓了他一跳。他抬眼看过去,见着的便是一张略显清秀的脸,只是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息。
夜莺皱眉,“怎么回事?”
花钿大约也知道她便是夜莺了。明月楼里虽说都是杀手,杀手都会有些自己的规矩和癖好,但是只有这个夜莺他觉得最有意思。虽然作为杀手遮蔽自己的面容去执行任务没什么,但是你听过哪个杀手会在出每次任务时都换脸吗?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脸......
今天花钿是受乌衣所托在这里帮他派发任务给夜莺,所以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将月牌丢给夜莺。
“城郊西,茶盐李,项上人头。”
夜莺接过月牌,扫了花钿一眼,转身便闪出了明月楼。
花钿看着夜莺的背影,想着她闪身出去时说的“逾距”,有些玩味。
月黑风高杀人夜,城郊西有守夜的打着锣鼓报夜,路过李府,偶感天上似有雨水滴落,伸手往脸上一抹,血腥气钻入鼻孔。守夜一声尖叫晕了过去,冷月似有隐隐红晕弥漫......
日照林木,光线斑斑烁烁。锦州城一片繁华似锦,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消息从来不曾缺乏传递的途径。锦玉茶楼大堂里围坐着一群人,大家都一脸兴奋的听着说书先生讲昨夜发生的大事。
锦玉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听说曾经是一个没落的穷酸秀才,因为屡屡落榜,不得已才做了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倒有几分声色。
大堂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说书先生那张弛有度的声音,夹带着一脸紧张又恐惧的表情,堂下的众人都提着心,吊着胆儿紧盯着说书先生的嘴。
“......话说当时李老爷正在书房里看书,突然,烛光一晃,李老爷似乎看见窗前有黑影一闪而过。李老爷立刻悬着心,慢慢的起身。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子前边,猛地打开窗子,”说书先生瞪着大眼睛一脸惊恐的样子,周围的一群听书的人心都到嗓子眼了。
“却发现没有人。”周围发出“切”的哄笑声。说书先生也不恼,脸上带着一丝笑,只是悄悄地换了一个阴森的调子。
“他关上窗子往回走,脖子突然一冰,李老爷立马僵住了。”说书先生停住,要听书的众人猜猜李老爷说了什么。
“放过我,我把钱都给你?”
“好汉饶命?”
......
说书先生表情神秘的摇摇头,他张开嘴,缓缓的说,“他说——”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咔”说书先生猛地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
“李老爷什么也没说,他直接被人取了性命。”
堂下众人哗的喧闹开来,众说纷纭。有人嚷着大嗓子问是谁取了李老爷性命。大家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一拍惊堂木,“要说取李老爷性命的何人,大家可曾听过明月楼?”
说书先生在茶楼里不是讲些宫廷秘闻便是武林秘史,明月楼常在说书先生嘴里打转,只是不曾详细的解说过。他见众人一脸好奇的表情,立起身醒了醒嗓子,“明月楼嘛——欲知后事如何,详见下回分解。”
规矩如此,听书的人啐了说书先生几句便各自喝茶聊天去了。
茶楼一角,叶晗之听着说书先生的话,皱起英挺的眉。
此前他也听过不少关于明月楼的消息,不想明月楼竟如此嚣张。掌管茶盐的自然是与官府打交道的人。武林中人从来不曾和官府做纠缠,官府亦不干涉武林中事。如此一来少不得要引起一番纠葛,若是闲时倒也并无大碍,只是现在...
前段时间,江湖上各大小门派出没于江南一带。尤其以锦州,景阳最为明显。且,不久前,自马家寨在横栏往景阳的官道上劫了官银并杀光了所有的护送官兵后,不时出现江湖人士与官府之间的纠纷。
一个月后即是武林大会,此番浪潮势必引发江湖纷争,导致各大帮派的冲突。作为武林盟主,叶玉衡让叶晗之、慕邑等人查探原因,并将武林大会函帖送往几个大的势力帮派。自叶晗之一行人来到锦州后,明月楼杀了茶盐商贩已经是第三起血案了。
小二哥端着茶水点心上楼,薄薄的竹帘垂落分隔开一个个雅间。有风吹过,掀动帘子,让外间人得以窥见雅间风光。
小二哥在锦玉茶楼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也见过不少英姿勃发的少年儿郎,偏生没见过这般俊美的。一袭白衣胜雪,侧脸恍若镌刻一般棱角分明,腰侧的佩剑越发显得身段修长......小二哥暗自感叹,敛了神色送茶水进去。
雅间内燃着檀香,客人身后是一扇红梅落雪的屏风,衬着青瓷花瓶,很是雅致。
小二哥进去后才发觉原来里间除了刚才瞧见的公子和一位清秀的姑娘外,还有另外一位公子。这位公子着一袭深紫色缎袍,束发的缎带亦是镶金边的紫色缎带。虽说紫色着于男子身上未免显得过于娘气,但是在这位公子上却丝毫不见,反倒衬得那双桃花眼越发潋滟。
锦州城山灵水秀,养出了许多标致的美人儿。小二哥亦见过不少美人儿,因此对于席间坐着的姑娘只是略微瞄了一眼。谁想这姑娘正好转过头来看见小二哥的偷瞄,登时柳眉倒竖,唰的起身拔剑。小二哥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指自己的胸膛吓得脸都白了。
叶晗之微微皱眉,指尖木筷在手上转了一圈然后借力挑开长剑,剑刃划过木筷,阳光下木屑在轻轻的飘着......
叶晗之示意小二哥离开,然后微微侧着身子看向还在生气的女子,“青衣,下次不可这般莽撞,伤害无辜。”
叶青衣拧着眉头,瘪嘴委屈的看着叶晗之,大眼睛水汪汪的,“哥,明明是他先......他......”叶晗之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叶青衣渐渐不说话,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看他。
叶晗之见她冷静下来后才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温和的安慰她:“好了,别生气了,等我们将东西送往唐家堡,我再带你到锦州城好好玩一玩,怎么样?”
“真的?”叶青衣眼睛发亮的抬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显得越发惹人怜。叶晗之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家爹娘宠坏了的妹妹,露出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三人离开锦玉茶楼,叶青衣在前边乐的蹦蹦跳跳。晌午过后,太阳晒得人发晕。慕邑随身带着一把鎏金镶边玉骨折扇,扇面绘着丛丛墨竹,着墨恣意潇洒如流云。他撑开折扇扇风,瞧着前边的叶青衣碎碎念,“师父师娘真是把小师妹给宠坏了,这娇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谁敢要她。”
叶晗之瞥了他一眼,视线转回叶青衣身上时带上了浅浅的笑意,“青衣还小,不懂事。而且,我叶九郎的妹妹,谁敢说她不好?”
前边叶青衣停在了一个卖糖画儿的小摊子前边,一脸兴奋的冲两人招手,红彤彤的脸蛋在阳光下格外的稚嫩朝气。慕邑看着叶青衣轻笑了声,赞同道,也是。
周围是画壁般的宅子,宽敞的石路和青翠的垂柳。卖糖画儿的老人在一颗树底下手脚麻利的做着糖画儿。虽然老人两鬓已斑白,却仍是手艺精湛,令人叹为观止。焦黄晶亮的糖丝儿在半空中荡阿荡,然后飘落在案台上,织就了一副精美的糖画儿。
叶青衣拿着糖画儿乐,笑的眼咪咪,跟猫儿似的。慕邑啧啧了两声,叶青衣含着糖画儿瞪了他一眼,“小师妹,等我们从唐家堡出来,带你去锦州最有名的酒楼,你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
“真的吗?”叶青衣激动的看着叶晗之。
叶晗之默默的看了慕邑一眼,点点头。慕邑瞧着叶青衣兴奋的直跳,带着满满的委屈靠近她,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小师妹,你没良心,明明是我说的,你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叶青衣睁着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哦,是吗?”无辜的语气和懵懂的表情气的慕邑直磨牙。
唐家堡在锦州城东边,挨着护城河,占据了好大一块地皮,堡宇气势辉煌,颇有镇府之魂的意味。
几人一路磨磨蹭蹭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了唐家堡。唐家堡堡主,唐徵坐在花厅上席,见着丫鬟领着三人进来,连忙起身。
“爱侄今日怎么来到唐家堡,可是叶兄有事相告?”唐徵吩咐丫鬟上茶水,又示意几人坐下。
叶晗之从怀里拿出烫金封皮的武林大会函帖后,又拿出一封信一齐交给他。慕邑坐在一旁扫了眼,心里疑惑却不出声。叶晗之坐回座位,叶青衣把脑袋凑过去,“哥,刚刚那封信我怎么没见爹爹提过?”
叶晗之伸手将叶青衣的脑袋摁回去,“规矩些,别管那么多,爹吩咐照做便是。”
唐徵接过信看都没看直接放入怀中,函帖则拿在手中看了两眼,感叹:“武林大会又要举行了啊,哎,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唐徵似是陷入沉思,回过神来不由得露出歉意的笑,“真是上了年纪......爱侄今天就在这儿住下吧。锦州城有些多好玩的地方,可以让小儿带着你们四处走走,好好玩几天。”说着也不等几人回答,招来下人让他们带少爷小姐过来花厅。
叶青衣坐在花厅等的有点不耐烦,便缠着叶晗之说话,直说着明天去哪儿玩时听见一阵脚步声,她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