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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瑞把纸条塞给他的那天,墨敛本打算休息时再看。
可回京路上一轮接一轮的刺杀,让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直到接到墨刑的密信,他才想起了这件事。
沈衍将纸条上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字都像剜在了他的心上。
他都能想象到他的小家伙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摸索着写完这句话的。
受了那样重的伤,甚至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却依旧在为他着想。
想到此处,沈衍的心头一时间涌上无数酸楚和痛苦,让他忍不住阖上了双眸。
墨敛见状,赶忙开口劝道:“殿下,如若您现在冒然出宫,只会辜负了林小公子这一番情意。”
过了不知多久,恢复理智的沈衍用沙哑而低沉嗓音道:“孤在此处……等着他。”
林十安在风饕雪虐的山里足足走了七日,他的眼睛,在第五日的早晨便看不到了。
雪地在阳光照射下的强烈反光使他患上了雪盲症,回来又为了骗过沈衍,眼睛的情况越拖越重。
好在这几天他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即便不能视物,也没有原先那般狼狈了。
“少爷,您背上的伤如此严重,就算以后好了也是要留疤的。”
这朝代对女子和小哥儿的要求一样的严苛,在未出嫁时,若是容貌有损或是身上留疤,将来再遇上个刻薄的婆家,定是要被嫌弃的。
可林十安完全不在乎这些,男人留个疤又算什么,就算在脸上他都不在乎。
但这在双瑞他们眼中就不一样了。
少爷本就身量较高,虽然长相无可挑剔,但以小哥儿的标准来看,却不够柔美。
如今又留下这满背的伤痕,只怕以后要难了。
“你怎么又掉金豆子了?”他听到双瑞的哭腔,笑着打趣道:“这疤留在我背上,你倒是哭的比我还伤心。”
“少爷,”双瑞用力吸了吸鼻子,“万一日后沈公子要是介意怎么办?”
林十安听了这话,有些莫名道:“他为何要介意?”
双瑞低头嘟囔了一句话,嗓音太低,林十安并未听清。
“你说什么?”
双瑞一慌赶紧摇头,摇了几下才反应上来少爷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赶忙开口道:“小的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要咬了咬下唇道:“少爷,小的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林十安笑了笑道:“问吧。”
“您为何要那般豁出性命,为沈少爷采药治腿?”
问完这句话,他马上就靠近了些,想仔细听听自家少爷的答案。
不仅是他,连各处的隐卫们都忍不住伏低了身子。
双瑞的话音刚落,笑容便从林十安的唇角消失了。
他换上了另一种神情,因为用白色布条遮住眼睛的缘故,无人能看透他的情绪。
“沈衍他那般霁月疏朗,世所无双,”林十安的嗓音中带着数不尽的怀恋,“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该被那轮椅困住一生。”
双瑞端着托盘从房中出来后,就一脸惆怅的把这话对众人说了。
“唉,”李全长长叹出一口气,“只望那沈公子是个长情之人,别回了上京便忘了咱家少爷。”
一旁的吴大勇和周氏等人听了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一个个都是愁眉紧锁的样子。
而墨刑听完林十安的这番话,全部一字不落的写在了密信之中。
“速速送往殿下手中。”
几天过后的一个晌午,众人刚用完饭,庄子门前忽然出现了一辆马车。
打开车门,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先从车上下来,最后出来了一个脸盘瘦削颧骨高耸的中年妇人。
“去扣门。”妇人微抬着下巴道。
门很快从里面打了开来,周氏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架势,疑惑道:“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膀大腰圆的仆妇用力推去了一旁。
“少爷,不好了!”李全快步跑入房内,“上京派人来了!”
等林十安被双瑞搀扶着走到正厅,那中年妇人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立刻尖声道:“呦,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林十安不慌不忙的坐到正位上,看着出声的方向道:“你是何人?”
领头的妇人敷衍的弯了弯膝盖,“老身是夫人近旁的孙妈妈,这几个都是随我从上京城来的。”
“孙妈妈。”林十安唇角微抬,心中冷笑一声,“敢问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二少爷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孙氏非但没用敬语,口吻还十分咄咄逼人。
李全上前一步,大声怒斥:“放肆!”
“李全,”林十安嗓音平淡的叫了他一声,“退下。”
李全听到这话,只好低头站去了旁边。
孙氏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干脆自己走到椅子旁坐下。
此时,只见林十安脸上的笑容更甚,“孙妈妈既对我这眼睛感兴趣,那我便告知与您。”
“我受了伤,所以瞎了。”
孙氏细缝般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然后又装模作样般的掏出袖中的手帕在脸上轻按了两下,“二少爷,你受苦了。”
不问是如何受的伤,也不问是何人所为,就只说受苦了。
林十安挑了下眉,来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要演大家就一起演,反正他现下看不见也无聊。
“你们这些废物是怎么照顾少爷的!!”孙氏刚放下手帕就大声训斥起来,“我看全都发卖了才好。”
林十安听道这话,像是被吓住了似的,声音都颤了起来:“孙,孙妈妈,这事不怪他们,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李全他们听到林十安用这种口气说话,齐齐打了个哆嗦。
少爷这唱的又是哪出戏。
“孙妈妈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可怜可怜他们。”
林十安的这番示弱之语,显然让孙氏颇为满意。
只见她挺了挺干瘪的胸脯,语气愈发轻蔑道:“既然少爷开口为你们求情,那便放你们一马,以后都把皮给我绷紧了伺候,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李全他们也只好跟着演,一脸害怕的躬身应是。
等周氏引着孙氏等人去了西侧房,林十安对着旁边招了下手,示意他们都围过来。
“刚好我最近闲的发慌,你们先忍几天,等我玩够了再说。”
李全微微皱起了脸,为难道:“少爷,她磋磨我们倒不要紧,但您这伤还没好,就别折腾了吧。”
“没事,”林十安压低声音道:“只当是给我找乐子了。”
说完,他又开口叫了一声双瑞,“你去将墨刑给我叫来。”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屋檐落在了正厅门口。
来人大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属下墨刑,林公子有何吩咐?”
“墨刑,不管这孙氏以后如何刁难我,你都不要插手。”
墨刑飞快的蹙了下眉,然后拱手道:“主子临行前曾命令我等,无论如何都要护您周全。”
林十安想了想刚要开口,周氏却捂着脸从外面跑了进来。
“娘!”双瑞顿时惊呼出声,“您这脸是怎么了?”
自从吴大勇一家四口来到这庄子上,还从未受过一分苛待,今日却狠狠吃了孙氏一个巴掌。
周氏看着自家少爷蒙着眼睛的样子,硬忍住委屈道:“没事,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
“到底何事?”林十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周氏微颤了一下,不敢隐瞒,“孙妈妈她们嫌房间粗陋,就,就给了一巴掌。”
林十安听罢,冷笑一声道:“这账先记着。”
说完这句话,他转向李全道:“拿五十两银子给周婶。”
周氏一听吓得连连摆手,“少爷,我不过是被打了一下,用不上这许多银子。”
“收着便是。”
林十安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改口的时候。
孙氏第一天来,就把小院折腾了个人仰马翻,从次日起,就开始对林十安下手了。
她先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高家父子的去向,在听到林十安说他们卷了庄上的银子逃跑后,立刻开口骂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她骂痛快了,又看着林十安开口道:“二少爷,老身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告知于你。”
林十安立刻装出一副期待的样子,身子都倾了过去,“孙妈妈请说。”
孙氏眼中划过一抹不屑,看着他那张微瘦的小脸道:“夫人命我等年后,将你带回上京。”
林十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满脸激动道:“爹爹终于要接我回去了!”
孙氏用力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若不是夫人有意提起,老爷日理万机的又怎会想起此事。”
“是是是,”林十安顿时慌乱起来,“多,多亏夫人还记挂着我。”
孙氏对他这个态度还算勉强满意,等他千恩万谢后,又吊着嗓子开口道:“夫人此次让老身前来,便是要教教二少爷上京城里的规矩,免得以后闹出笑话,丢了府中的脸面。”
林十安低下头,有些小心翼翼道:“可我如今眼睛不能视物,恐怕……”
“少爷若不想学,那只怕这上京城,你是回不去了。”
“我学我学。”林十安赶忙点头,诚惶诚恐的样子跟离府前的样子没有半分差别。
当天下午,孙氏手中就拿着一个成年男子指粗的竹棍,开始教起了规矩。
就在林十安第一次行礼时,竹棍就狠狠抽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下正好抽在他背上伤的最重的那处,林十安也不忍着,径直发出一声痛呼。
墨刑等人马上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却因林十安之前的吩咐开始进退为难。
“学规矩便不能有一点疏漏,府中的那些少爷小姐自小便是这般过来的,二少爷也别太娇气了。”
林十安脸色微微发白,硬忍着疼痛再次挺直了腰背。
晚上,墨刑坐在桌前,提笔写下:[上京来人,林少爷眼盲被欺,却命我等不许插手,还请主子示下。]
写完这句,他立刻交予一名隐卫,命他连夜出发。
而孙妈妈此时在房中,也让这次带来的一个会写字的小厮,把今日的所有情状都写在了纸上。
“明日一早,你便将信送到驿站去。”
等沈衍在宫中收到密信时,已是临近过年。
在看到眼盲被欺这四个字时,眸底迅速划过一道凛冽的寒芒。
“林公子的眼睛如今已是见好了,”大夫敷好药后,便将白色的布条重新给他缠了回去,“但这段时间还要注意,切勿睁眼也不要用手揉搓。”
这大夫是沈衍派人送来的,来的时候半副身子骨都被颠了个够呛,缓了三天才能下地诊脉。
林十安朝他点头致意,“有劳您了。”
大夫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势,过了一会微微叹气道:“这些伤口已上了痂,只要注意些就能痊愈,不过这疤……”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林十安无所谓的笑了笑。
大夫再次摇头叹气,捋了捋胡须最后也没说什么。
到了年三十这天,本该热热闹闹的新年,李全他们却被刘氏搅的心里没有半分喜庆。
林十安这几天玩的有些腻了,该套的话他也都套完了。
刚好今天过年,那就磨磨刀,该宰猪的宰猪,该杀鸡的杀鸡。
一大早,刘氏便大摇大摆的来到他的房中,‘大发慈悲’道:“今日是除夕,老身便让少爷便歇上一天。”
说完这句话,她面上又带着嫌弃道:“过年了,当主子的总要赏点什么,老身知晓少爷过的拮据,但也不能省了这钱,免得让下面人说你一毛不拔,手缝里半个子都不漏。”
林十安淡淡的笑了笑,“那等晚上吃年夜饭时,我便拿些钱出来打赏。”
刘氏眼珠子转了转,“少爷不如将这赏钱交予老身,老身自会安排妥当。”
“那便麻烦刘妈妈了。”林十安笑着说完,就抬手在胸口位置摸了摸,然后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我,我只剩这些了。”他面上有些窘迫,“刘妈妈看着安排吧。”
等刘氏出去后,墨刑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林少爷,主子送您的年礼天没亮就送到了。”
林十安一听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可没过一会,他就语带失落道:“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了。”
墨刑低头道:“主子命属下一张张念给您听。”
说完,他就从胸前掏出一厚沓契纸,字正腔圆道:“上京东兴巷五进宅院一座,京郊三百亩上等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