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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铮在戌时便醒了,时值傍晚夜色朦胧间有一轮皎洁的月光穿过窗纱,洒落进屋内。李府医在右相府当值自然谨慎多估摸个范围,而习武的人体格自当比一般人健壮。
他起身,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扶着桌子站定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事物一应俱全,他在自己的房间,在木槿苑里。
回忆了一下昨日的事情,他记得昨日打发秦玨走了之后……他立马清醒了过来了起来,直接奔去荔枝苑。
人还未进门,一个茶盏已经朝他砸来,他顺手捞起,解救了一场灾难。他松了口气,既然能发脾气看来是没出什么问题了。
“恬儿还是如此活泼,看来已无大碍。”楚沁铮微启唇角,轻轻地笑了起来,映着月色,如春风扶柳般吸人眼球。楚陌恬有一瞬的失神。
他正定自若地走进来,欣了欣衣角坐下来。
温润如玉的脸庞,有着一丝宠溺的笑颜,披散的头发并未束起,在烛光下盈盈亮亮,像一匹墨黑的绸缎。
楚陌恬瞪着他,拿吃的诱惑她醒来又不给她吃还有理了?
楚沁铮这些年因中毒多少有点久病成医的意思,边拿起她的手给她把脉,边抬眼看她,“炖山鸡太过油腻,明日让清风做条水煮鱼给你吃如何?回渊山的溪水清澈甘甜,且里面的鱼可是常年沐佛音,喝花水的,吃起来味道绝对比炖山鸡不知好吃多少。”
“好吧,我要吃三条。”楚陌恬听着也觉得不错,或许山泉水养的鱼才好吃,就是那里佛寺不喜杀生,据说那里的鱼禁止捕捉,不过楚沁铮这般说想来应该能轻松弄到几只。
“不成,只能吃一条。”楚沁铮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还一心想着吃的奇葩,估计也就眼前的这一个吧。
看着楚陌恬眼里的希冀一点一点的泯灭,楚沁铮明知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心里不舍,便只好软了声音道,“现在的确不适合多食这些难消化的肉类,要不明日先吃一条,剩余的等伤好后后再补上,只要伤好了你要吃多少都行。”
“我的伤已经好了……”
他只是抬眼笑看着她。
楚陌恬只好委屈的将就答应了,只要是关系到她的安危及健康,楚沁铮肯定会异常小心谨慎,她若是再坚持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昨日秦玨找你干嘛?怎么还被他给下药了。”楚陌恬看着楚沁铮憔悴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他虽然被迫服用了些安眠药,想来也并未睡好,眼角有些黑灰。
“没什么,昨日他来看看你。你与他是怎么回事?我不过离开了七日,为何外面却谣传你们……将要定亲还……私相授受?”楚沁铮面色一暗。
“噗”楚陌恬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气得笑了。她没想到秦玨这般狡诈,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她怎么就惹上了这样一个瘟神?他不仅把她当作乐趣逗来逗趣打发时间,还以权压人将她当作为自己谋利的棋子,竟然还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添污水!
她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
虽说她的名誉不佳,但是也没到成天与男子私通,风花雪月沾花惹草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她不喜自己的名声与他相关。
她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傲慢又强势还偏要惹上她的人。
她眼中的厌恶尤其明显,让楚沁铮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他皱眉,“怎么回事?”
“他就是个混蛋,乌龟王八蛋,怎么他就专寻我开心呢?他一王爷有事没事去疼宠一番他的那些个妻子小妾什么的便是,跑我跟前耍什么疯?竟还敢污蔑我的声誉,这个人渣!败类!”楚陌恬狠狠地砸了一下被子,握紧拳头犹不解气,若是她能起身恨不得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楚沁铮握住她紧拽的拳头,声音中透着镇定,“你先别急,说说怎么回事?我与你一起想办法。”
“你不要信那些个流言蜚语,都是那个混蛋弄出来的,事实上……”楚陌恬将这段时间与秦玨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他们第一次遇见,说了什么话,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听得楚沁铮的脸色瞬息万变。
他知晓祁王的性格绝不是沉迷于儿女私情的那种人,他从一开始接近楚陌恬就开始慢慢地逐步进行着周密的计划,或许也有闲来逗弄的意思,他或许是让楚陌恬成为那颗交易的附属品,或交易进行中另行它法保全楚陌恬,然他的确实实在在都是有赚无亏的。
楚沁铮心里给秦玨记上了一笔,等有机会他肯定会好好地反击,把这笔债给他好好算算。或许其他事情能算了,但是他只知楚陌恬对他的重要却不了解楚陌恬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他也算是无意间拔了他的逆鳞,但不管有心无心他的怒气自然要有人承担。
“怎么办?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人渣。他人品这么差你就不怕我嫁过去活不过三天吗?如今他的脸我看一次都要吐一次。”楚陌恬立即扯住楚沁铮的袖子,煞有其事的看着他,眼中楚楚可怜只差泪水,见他脸色不好,想来自己还是有机会逃脱魔爪的。
“他昨日来此,一是为了看你,二是与我商量件事。他想要轻羽楼的分成,而他则将上次刺杀你的背后主使捅上一刀,折其羽翼。这自然不可能,别说这是个亏本买卖,轻羽楼一旦有外人介入难免月瑶她们的身份和轻羽楼背后的势力会受查探。”楚沁铮斟酌着让楚陌恬明白。他已经知晓楚陌恬去过轻羽楼且知晓了内情。
“他怎么知道那次刺杀我的人?就算知道又如何,刺都刺了,又不是他救了人,这买卖他怎么好意思提出来?”楚陌恬觉得这人可真是够了,若是说救命之恩还好说些,他这马后炮也想来个携恩以报?
“查出幕后之人并不难,如今既然有消息说皇上要选太子,而右相府确实那个众矢之的,皇上眼中的磨刀石,那么最后统共也就是那么几人。五皇子喜逍遥自在无心皇权,八皇子尚年幼,除却二皇子、不在京的四皇子、祁王以外,其他皇子没有实力可以争夺皇权。”楚沁铮眼里泛着一丝冷光,皇帝这毫不留情地手段让他冷哼一声。
“那也就是有可能是祁王他下杀手?那他没杀死我就转而利用机会来要挟你。”楚陌恬紧了紧脑汁,难得思考出了这番可能性。
“不是祁王做的。”楚沁铮叹了口气。秦玨此人深不可测,他的心思难以揣测,比起现在的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怎么知道?他那么狡诈。”楚陌恬撇撇嘴。
“秦玨出手必不留余地,以他的势力估计如今你也没机会与我商讨如何应付他了。”
楚沁铮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秦玨的危险,“所以,以后尽量少和他接触,知道吗?”
楚陌恬甚乖巧地‘嗯’了一声,这种比女人还麻烦的生物的确别惹比较好,她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慌,秦玨那么厉害?二皇子都比他不过?
那她拿什么和他斗?
“好了,你好好养伤就行,这些事教给我就好。”楚沁铮见她听进去了,微微勾起唇畔。他忽而觉得心情很好。
又嘘寒问暖了几句,楚沁铮见楚陌恬确然已经伤势稳定了,便要起身自去处理些事物。
楚陌恬见他无意多留便顺手拉住他的袖子,眼里闪过一抹狡撷,“对了,既然我那个手帕丢了,你帮我缝制一条呗。”
“你确定要我给你缝?”楚沁铮心下一跳,这妹妹莫不是把他当妈妈用了?想起因为楚陌恬来时已经六岁,府里还真没给她配个奶妈。
“嗯。”楚陌恬语气坚定,眼神坚定,手下拉衣角的力气更为坚定。
楚沁铮扯了会儿,怕伤着她,也觉得落荒而逃太没风度,便只好换个方法,“若是你非要我给你缝帕子倒也没什么,只是若只有我给你缝岂不是有些亏了,所谓礼尚往来,这些天反正你也在养伤不能出府,你也就顺便练练女红。”
“好,我们比比谁绣工更好。”楚陌恬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觉得自己说不定能翻身,不是学习好的人,手工就一定好,上天总还是要公平一些的,哼哼,楚沁铮这次该栽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