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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早晨,喜气仍浓,宁国公主起身后亲自挑了一件大红色的新衣给郑宏穿赏,再配上崭新的璞头,
白狐毛的围领,黄岗玉的腰带,把自己的相公打扮的甚是漂亮。
“郑郎,一会要跟我去东宫拜年,好不好?”
“好!”
莲儿从外面走进来:“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吗?”
宁国公主看了郑宏一眼,“郑郎,去了东宫拜完年以后,咱们要不要去兴庆宫走一趟。”
“不去……”
宁国公主听登时一愣。
“去兴庆宫拜年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今天不去罢了,大概杨家的人今天会去宫里,所以咱们还是等到明天再去吧。
省的见面以后在贵妃娘娘面前徒增尴尬。”
“这样也是。”宁国公主点头道,“你和杨国忠也没有算是正式宣战,就算如今水火不容,
想来贵妃娘娘也不会看出什么吧。”
“没有宣战,”郑宏淡淡道,“当我在剑南斩了鲜于仲通开始,我与杨国忠便再也做不得朋友了,
当我以三万大军灭了南诏国以后,就注定我与他不得不你死我活了,这就是朝堂啊。”
“这……”宁国公主的眸色中闪过一抹黯然,“这都怪我,是我将你拖进这朝堂里来。”
郑宏伸手在宁国公主的香肩上轻轻一拍,转过身,唇边已是一抹轻笑,“我的公主殿下,出门了哦。”
宁国公主微笑道:“好!”
初一的上午,街面上到处都是喜气的景象,来往的行人不少,商贩却几乎没有,街市两边的铺子几乎都是关门闭户,
只有两三家卖火烛的还开着。
郑宏和宁国公主所乘坐的是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在人群中甚是显眼,晃晃悠悠穿过数条街市,
来到皇城之内的东宫。
从太极宫到大明宫,再到兴庆宫,皇帝的宫殿是搬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东宫却一直没有搬,依然还是隋朝建的那个。
这东宫在太极宫的东侧,出于长安城最低洼的一处,所以夏季闷热潮湿,极为不适合人居住。
要不然唐明皇李志也不会领着老婆武则天宁愿去洛阳住,也不愿待在长安城,直到后来的大明宫竣工以后,
这才勉强的又搬回长安城居住了。
而这个其西界太极宫,南接皇城,东临宫城东墙,北抵西内苑的太子东宫则被称为长安城最邪门的地方。
此地自隋文帝时修好,第一任太子杨勇被废杀,后来的太子杨广被臣子所杀。
唐朝时期,原太子李建成被自己的弟弟杀了,李世民儿子时原太子李承乾被父废了然后被弟弟杀,
这几个苦命的哥们曾经都居住在此宫,此地就连郑宏一个现代人,都感觉太不吉利。
就算如此,但此地毕竟是皇家宫苑,依然十分气派,府门前侍立的皆是身着铁骑军军服的官兵,个个腰身扎得紧紧的,
站得象木桩一样的笔直,目不斜视,十分精神。
郑宏和宁国公主的拜帖递进去,片刻,东宫总管太监李辅国亲自迎了出来,随后宁国公主的妹妹和政霓郡主,
则随李辅国亲自来到门外,迎接站在东宫门口的姐姐和姐夫。
“公主殿下,实在抱歉,我没有……”李辅国歉然地想解释一句,被宁国公主微微一笑止住。
“不过小等了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今天是大年初一反正很清闲。”宁国公主一面宽慰着,
一面与郑宏并肩进了东宫。
此时东宫里也是热闹非凡,宁国公主的三个哥哥也各领着自己的王妃来给太子李亨和王婕妤拜年。
宁国公主见了家人不禁要寒暄一番。
尤其是大哥的王妃沈珍珠,此时正抱着李豫未满一周岁的儿子,因为此子与隼奴儿是同日而生,
所以宁国公主不免要抱过来亲热一番。
郑宏看着宁国公主怀里的孩子,此子名叫李适,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后世的唐德宗了,
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人家出生的那日可是帝星闪耀,那是天命所归啊。
“可是那日也是隼奴儿的生日啊!”郑宏对此想法只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便再不多作他想。
大年初一,皇帝是不临朝地,不过王宫近臣们巡例要进宫拜望,所以太子李亨是必须要去的,
而郑宏反而不用,此时正和宁国公主一家人聚在暖厅里,和它们聊天喝茶,直到下午。
此时估摸着进宫的李亨也该回来了,于是王婕妤这才吩咐厨房准备晚上的酒宴。
玄宗皇帝可真是忙活了一天,早上起来先去兴庆宫给玄宗皇帝请安请安、领红包,本来忙完这些便可回东宫了。
可正在这时,杨氏兄妹也进了兴庆宫,玄宗皇帝见状一时兴起,便要张罗着打叶子戏。
这叶子戏一玩上便没了头。
但是玄宗皇帝还要接受一拨拨地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请安,发红包,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于是李亨便被抓了包,帮着玄宗皇帝把该做的工作的都做完了。
李亨进了殿,站在一旁待他脱了外袍,这才上前见礼,恭贺新禧,一堆向人问安的场面礼演完,
屋子里的众人同时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
李亨单独郑宏叫进内书房,闲谈般地问道:“宏儿,如今朝局如此,你打算怎么办啊?”
郑宏不解的问道:“什么事情?小婿不知岳父大人在说什么啊”
他说到这儿,李亨忽地脸色不由一变。
郑宏也甚是机灵,瞧他脸色发僵,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亨迟疑一下说道:“至从上次吏部尚书林华被杨国忠调离出长安后,如今反杨一派的也就只有礼部尚书何知忌了,
他虽然还兼着一个御史大夫衔,但终归还是势单力薄,他早晚也会被杨国忠彻底架空的啊?”
郑宏一听蹙眉道:“岳父大人不必担心,如今的杨国忠不会对何老怎样的,因为礼部在杨国忠的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而且岳父刚才也说了,何老势单力薄,杨国忠更不会那他怎样,如今杨国忠想要处理的,应该是我,甚至是整个郑家。”
李亨想了一下,干笑道:“想要动郑家?那他可真是多想了,如今郑家的实力暂且不说,
就是在宫里陛下和贵妃娘娘的心里的位置,杨国忠也要三思而后行啊。”
郑宏也跟着干笑两声,故作开玩笑一般道:“所以说嘛,岳父不必担心,如今杨国红在陛下眼里那是圣宠一时,
无人可以撼动,而且他也可以拿此为非作歹。
但是他没有清楚一点,那就是他在如此的胡闹下去,但他触怒到了那个底线以后,就算再大的圣宠也不能护他周全啊。”
李亨怔了一怔,哑然失笑到:“你说的倒是有些让人听不懂,说吧,那个底线是什么?”
郑宏脸上挂起一丝阴恻恻的微笑,然后说道:“民心和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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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酒席散了,郑宏与宁国公主出了东宫,此时登上车子,往座位上一靠,郑宏就见宁国公主坐在自己旁边,
小鸟依人、乖巧浅笑,好不可爱。
郑宏搓搓手,干笑道:“伶儿?”
“……”
“唉,喝多了,头有点晕。”
宁国公主“扑哧”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平时也不见你这般好酒,怎么这几天确实天天宿醉。”
郑宏摇了摇头,然后涎脸笑道:“哪能怎么办?一个是自己的兄弟父亲,一个是自己的老丈人,
想来明天进宫给贵妃娘娘拜年,又是少不了一顿大醉,我真是可怜啊”
宁国公主脸色微赧,担心道:“那你的身体不会有事吧?”
“其实这几顿酒倒是没有什么。”郑宏收敛了笑容,握紧她温润的小手,认真地道:
“我只是害怕在你们心里留下一个酒鬼的形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宁国公主听得心头一热,回眸瞟他一眼,忽地扭转娇躯,凑过去在他颊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柔声道:
“可怜的郑大驸马,喝顿酒还要在乎夫人的心意,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宁国公主岂不是和我的那些姑姑姐姐们一样,
都成了刁蛮公主,我可不愿意那个样子……”
郑宏心里也不在担心,像宁国公主这样温婉可爱、善解人意的性情,令他欢喜亲近的感觉更浓。
他摸摸脸颊,那唇瓣香软的感觉犹在,便扮出猪哥模样,依依不舍地道:“就只吻这么一下么?”
宁国公主红了脸,张大眼睛看着他,吃吃地道:“不然……不然还要怎样啊?”一边说,屁股已悄悄向车边挪了挪,
防备他的偷袭。
郑宏笑道:“那也要正儿八经的吻上一下才算数,就像昨晚一般。”说着嘟起嘴巴凑上来。
宁国公主羞道:“我才不要,满嘴酒味儿。”
此时夫妻两正在马车上调笑,不过好在公主的车驾既豪华又稳固,就算二人在车中打闹,前面的赶车的车夫也没感觉。
此时黑灯瞎火,天又寒冷,车把式完了挽袖子想要眯一会。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窜了出来,几步来到车驾前,这可唬的马车周围的侍卫拔出佩刀,准备迎敌。
可就在这时,那白衣男子跪在马车前,大声喊道:“草民张友信,为父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