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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恐利剑之男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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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军营,白雪覆盖了一切,但它覆盖不住悲伤;冬日的寒冷,冻结着一切,但却冻不住滚烫的泪水。老兵们要走了,他们恣肆的咆哮,任性的哭泣,豆大的泪滴在那张已不在青春的脸上烙下沟壑。

    这是迟早要来的,谁心里都明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左右不了的东西只有两种,一种是生和死,另一种是走和留,这就是军人的世界,军人的命,我们只处在被选择的人生路途上。

    队里有三十多名面临退伍的老兵,虽然他们走的性质是不再适应新反恐形势的需要,比如训练成绩不理想,伤病等因素,但他们是优秀的,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只是,他们的特长可能不在这个行业。

    确定退役人员名单的时候,我和其他两个排长、还有大队的干部们,都是左右为难,无法做出选择,也不想做出选择。

    尤其是我,我已经受够了那种被淘汰的压力,那种惶恐不安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在有。初选的二十名老兵,他们经受了那么多残酷的考核选拔,又在我的手中经受了那么多的非人虐待,他们在十二万分的潜心努力,如果今天,就让他们与军人二字无缘,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我不愿意,也不想做出选择,我想把他们都留下,留在我身边,过那种并肩作战的日子。

    然而,军人的世界只有规则,作为领导者,更要知道规则,要知道军人的使命。如果义气和疼爱能挽救一个国家的话,军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是集体意识还是他们要为难我,最后时刻,都把决定权放在我手里,说我是主持具体工作的,是反恐战斗的核心,要用谁,要留下谁,我来决定。

    要么说,人最害怕的就是决定,谁都不愿意做决定,所以我们发明了一句,随便吧,可对于我来说,这随便吧就是不负责任。每当老兵们心事重重从你面前走过,每当他们用乞求的眼光注视着你,你的灵魂都会颤抖起来,你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颅,恨不能钻到土里,永不出来。

    内疚、自责、舍不得、义气……,统统都得省略,我的现实世界里只有——做出选择。为了公平起见,我组织全中队老兵进行了一次考核,明确告知他们排名最末的二十人将退出现役。

    既然是比赛,人人都在充分准备,在赛场上都竭尽着自己的全力,看着他们在训练场上杀声如雷,我的心里是如此的不安和难过,他们是不愿意离开,也舍不得离开,所以都在倾尽所有,用心灵去追逐他们的梦,我曾经不也如此这样过?

    既然是比赛,是考核,就会有名次,就会有高低区分,最后的二十名出来了,平时拔尖的,就是拔尖,没有什么变化。而那些平时就有些吃力的,再怎么努力,也还是那样的水平。我不想否定他们的能力,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只是天赋有别,他们可能真的不适应这个如此特殊、冷血的行业。

    支队下达的命令里是二十个人,这样的比例对只有七十四人的特警队来说,是三分之一,这样的打击面太大了,毕竟他们都是从最优秀的兵里挑选出来的,如果他们不来参加特警队的选拔,他们中的很多人,说不定都早已考上军校或者是提干了,即便是退役了,说不定会赶上一个好工作,挣很多钱。

    可现在呢,在特警队,什么都没有,他们都在忙着训练,忙着成为特警,成为一个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他们失去的太多,家人、朋友、女朋友、前途、未来……,都在这样的机会选择中,灰飞湮灭了。

    为了给这些战士一个机会,我和大队长去找了支队长、找了总队参谋长,希望他们能给特警队一个特殊的政策,能少一些退伍名额。毕竟,来年的作战能力将受到影响,老兵退伍,就只剩五十人左右,而队员的补充至少要通过一年的全面选拔,再到形成战斗力,至少要二年时间,可恐怖分子、犯罪分子是不会等我们准备好了再去犯罪的。也许是我们的真诚,也许是我们曾经的工作成绩感动了他们,最后确定退役名额为十人。

    大队长说,这十人已经是够给我们面子了,让我知足。可我的心里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一个走,无论他的训练成绩如何差,我不想让这些倾心追寻梦想的人觉得是部队抛弃了他们,是梦想背叛了他们,如果这样,他们该怎么面对未来的人生,他们该怎么再获得自信?

    命令就是命令,一个军人如果不懂得执行命令,那么他大抵也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人。虽然穿了一身的军人皮,却没有一颗军人心,到底也是空壳一个。我只有执行命令,执行上级的决议,这是我必须做出的选择。

    为了给走的十个人一个公平,一种服气,我把这二十个人召集起来,给他们开会,阐述我自己的心声,请求他们原谅。然而,老兵就是老兵,他们有着良好的军人素质,他们懂得如何遵循部队的规则,本来是我要宽慰他们的,反被他们宽慰起来。

    我让他们抓阄,抓到留的,就留下,抓到走的就走,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就让命运来决定。抓的过程中,我真的都不敢看他们的表情,但抓到留下的也没有十分的高兴,抓到走的也没有那么悲伤。我知道,他们学会了让自己平静,让自己沉着。

    你也许会奇怪,我们中队就没有自己要求走的吗?确实没有,我也很奇怪,战士们没有要求退役的,没有要求调走的,他们都在努力,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们执着着走自己的路,这就是梦想的力量,这就是军人追求荣誉的力量,为国家和人民甘于抛头颅洒热血的力量。

    在离老兵要走还有一个周的时候,我所能做的事儿,就是放下所有的训练工作,交给其他排长,陪着这十名老兵。我们逛公园、逛商场,漫无目的的溜大街,坐在滨河路猥琐的看美女走过,到夜市吃烧烤,看电影,外面如果太冷,我们就在中队娱乐室看碟片,打台球,打扑克,这对我和他们来说,都是神仙日子。我们放纵的抽烟、喝酒,聊每个人自己,聊爱情,聊女人,吹着毫无意义的牛逼。

    他们都经历过送老兵走的场景,而且是很多次,只有我第一次要送老兵退伍,面对留下来的滋味。他们也许习惯了这种被动的选择,习惯了流水兵的军营文化,所以他们高兴着、悲伤着、期盼着。

    看得出来,他们心里正在慢慢的压抑着,表面的喧哗与高谈阔论,一时高兴下的满脸通红,都是在遮盖他们那脆弱的离殇。

    11月1日,离开的日子到来。戴红花,拍集体合影,开欢送会,老兵们最后一次集体洗澡,最后一次抚摸爱枪,最后一次来到训练场漫步,最后一次来到队史馆,他们依依不舍着一切,他们的心灵正在承受着煎熬。

    当要踏上火车的一霎那,老兵们紧紧地拥抱着我,拥抱着每一个送行的战友,我看着他们努力控制的表情上,豆大的泪花,慢慢地挤了出来,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流泪,他们努力控制着让自己平静,但大脑的边缘区域不会让他们压抑自己的情绪,所以当他们拥抱着你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他们的颤抖,那是极力遏制自己而引起的抖动。

    终于,他们爆发了,从平静到控制,从控制到失控,他们大声的呼喊着你的名字,你的职位,紧紧的抱住你,就犹如害怕你抛弃他们一样,紧紧的攥住你的手,舍不得离开。

    谁说男人不会哭,你见过男人集体失声痛哭的场景吗?你见过一个个刚毅的男人有如此柔弱的时刻吗?这里没有亲人的逝世,没有恋人的分手,没有挫折的悲痛,有的只是离去时的哭泣。

    这种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他们只是肆意的挥洒,也许是控诉,也许是无奈,也许是憧憬,也许是舍不得,也许是失落,也许是逃脱后的幸福……

    这样的哭泣,有了太多的内容,却简单得只有依依惜别四个字。友情、兄弟情、战友情,都在这一刻凝结,随着冬天寒冷的空气,我分明看到,他们眼里的泪花也冒着热气,滚烫地坠落在他们已经不再细致的脸上,那包含风霜却还透着幼稚的脸上……

    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哭泣,咆哮,嘶哑的吼叫着珍重;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受到时间的短暂,享受着最后的一分一秒;第一次,那么刻骨铭心的体会,体会男人的酸甜苦辣,体会男人的弱不禁风。

    火车总是要开的,时间总是要向前的,他们总是要走的,我们就在这特殊的时间节点上,凝固着所有的过往。

    他们走了,留下这空空的的站台,留下火车尾部消失在最后一个弯道时的影像,也留下了一颗空空的心。

    冬训开始了,心里的伤感和思念,成为了插曲,在繁忙的训练日,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只是在每个入睡的瞬间,我都会梦到老兵脸上落下的泪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