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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覆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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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万息瞬变间,湖面上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龙船一下子被抛得飘荡不定。尖叫喧哗乍然响起,船上一下子乱成了一团糟。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怪风骤停,水面在月色下一平如镜,丝毫看不出曾经的波折。

    风来得迅速,去得也极快。众人兀自惊魂未定,又听到黄公公尖利惊恐的声音:“陛下,快救陛下,船下面,陛下危险……”

    众人这才注意到皇帝大半个身子已经跌出了船头,宜都王刘义隆正死死地攥住他。皇帝此时的模样狼狈不堪,刚才大风时的一个浪头打湿了他的全身,整个人便如落汤鸡般,悬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混乱惊惶的一夜延续到了后宫。

    “启禀各位娘娘和殿下,陛下受了过度惊吓,待微臣开了安神药请陛下服下,好好歇一晚,明日再服用滋补的汤药,就能好转。”太医替昏睡着的皇帝下了诊断。

    “玄则,我真的要谢谢你!”刘义隆给檀玄则满满地斟上一杯酒,“这次我能救下父皇,想必在他的心目中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能未卜先知,预测到那天会有变数?”

    玄则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微笑着解释:“我恰巧有精通星象的朋友,擅长推演天气变化。他说起过中秋节的夜晚会刮起一场诡异之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又想起殿下曾告诉我,在中秋夜晚会陪同皇帝去天渊池的龙舟上赏月。我算了算时辰、方位,认为船上很可能会发生变故,所以叮嘱殿下紧紧跟住皇上,以防万一。现在看来也是天助殿下,你救驾有功,在皇帝心中又牢牢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能救下父皇,也有些巧合,当时意外来的如此突然……”

    “殿下难道觉得真的只是意外?”

    “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刘义隆脸上渐渐浮起疑云,回忆着事发之时,“当时突然一阵怪风,我即便早有准备,也被风吹得一下子迷了眼。反应过来时,就见到父皇摇摇欲坠,就要跌出船舷的样子,当时顾不得想太多,就冲过去拉住了他。

    现在想想,父皇身边也围了不少人,会有人趁机加害父皇吗?”

    “殿下,皇帝如果出事,谁是既得利益者?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觉得有些蹊跷,皇帝四周必然是保护得水泄不通,怎么还会使他掉入船下呢?那一阵怪风过来,谁都没事,就他出了事。要知道,我们能推算星象,别人也未必不能。”

    “的确,掌天时星历的太史令是郦国舅的亲信。难道……是太子?”

    皇帝在上书房批阅着奏章。自从落水后,人是恢复了过来,咳嗽却一日甚是一日。黄公公一壁替皇上捶着背,一壁心疼地道:“陛下,您也多歇一会啊。这病还没好彻底呢。”

    皇上依然故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嘴中道:“朕哪能省心呢,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又太不中用……”他突然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黄公公,严肃地问道:“朕问你,中秋节那晚在船头,挨着朕最近的除了你,义隆,还有谁?”

    黄公公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陛下请饶恕老奴,老奴当时被那股歪风吹得滚到了一边去,救驾来迟,老奴有罪。”

    “哎你起来吧。”宋武帝一副你曲解了我的意思的表情看着他,道,“朕并不想责怪你,朕也知道当时事发突然,朕能被三皇儿给救起来,已经属于很命大了。所以朕也要好好地嘉奖他。所以没有别的意思,刚才的问题你只需如实回答朕就好了。”

    “是。”黄公公一脸感激涕零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让老奴好好想想,当时陛下在最前头,离您最近的是太子,左边的是宜都王,右边的是彭城王……”

    “停!你再说一遍,当时离朕最近的是谁?”

    “是太子殿下。”

    上书房突然没了声音,黄公公小心地瞅了一眼皇帝,见他表情凝重,深锁了眉头。

    半晌,皇帝开口道:“你替朕去宣一条旨意,封征虏将军檀道济,中书令傅亮,司马徐羡之为顾命大臣,在朕百年之后辅佐未来的君主。”

    ……

    “黄善。”

    黄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忙连声应道,“是。”心中腹诽,这几位大臣都与太子不对盘,皇帝这是要提防太子,还是对付太子?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有內监进来禀报:“陛下,卫国将军司马瑞脱靴摘帽,跪在门口大哭。奴才们拦都拦不住。”

    皇帝连忙站了起来,在黄公公的搀扶下往门外走去。

    门口,司马瑞衣衫凌乱,披散着一头苍苍白发,拼命磕头哀嚎。

    皇帝一见,连忙命黄公公止住他:“爱卿这是何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瑞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是皮破血流,他也不顾伤痛,匍匐上前抱住皇帝的腿大哭:“陛下,臣的小女究竟犯了什么错,要遭此大罪,还请陛下为臣和臣的小女做主。”

    太医替司马瑞包扎完毕退了下去,司马瑞一五一十地和宋武帝讲了发生在太子妃司马茂英身上的事,完了,他哀哭道:“太子妃想要立正妃的威严惩治挑拨离间的外室,这究竟哪里做的不对,竟让太子对她下了毒手,人昏迷不说,还害得腹中已经三月的胎儿流了产,陛下,这也是您的嫡孙啊!”

    司马瑞老泪纵横,继续说道:“可怜老臣刚刚为陛下驱赶了南下的敌军,因惦念小女匆匆往回赶,可是回到府中还没有歇一口气,便听说了如此大的噩耗。老臣当时心脏就犯了病,将息了两日才到陛下面前伸冤。陛下啊,您是知道老臣的,膝下就只有太子妃这一女儿,她就是老臣的眼珠子,爱若珍宝不说,哪怕是受了一丁点的委屈,老臣都是要心疼半日,更何况如此大的事。”

    皇帝已经气得手脚发抖:“这个逆子!黄善,传朕的旨意,把他关入宗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