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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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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此时也并不安宁。

    宜都王携王妃正在参拜后宫的各位娘娘。新婚第一天,宜都王妃需向各宫娘娘依次敬茶。当敬到惠妃时,惠妃伸手牵住了傅明溪的手,

    “真是个玉琢似的人儿,三殿下真正的有福气。咦——手怎么如此冰凉。”

    惠妃顺手又抚上明溪的额间,“哇,怎么额头如此烫人,三殿下,王妃这是怎么了?”

    “砰”,郦贵妃把手中的茶盅重重地置于案上,道:“宜都王妃于宫中新婚第一日,竟然是病着出去的。这话传出去,谁都会说我这个后宫管事的不力,来人,请太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太医已诊脉完毕,回禀道:“娘娘,王妃是寒邪引起的感冒症状,寒性凝滞,致气滞血瘀,合经脉不通。表象便是发热症候。”

    郦贵妃摆摆手道:“季太医,你说的太专业,本宫听不明白。讲简单些,王妃的病是因何而起的?”

    “王妃近日怕是遭了外界的寒气,而寒气未去,又遭大热,致寒气郁结于体,再加新婚必定操劳,所以犯了急症。所幸现在寒气只是伤于肌表,未中脏腑,待微臣开几副汤药,外加休息保养,便可药到病除。”

    有嫔妃“噗嗤”笑了出声,是原本极受宠爱的瑁妃。她姿色清丽,在郦贵妃进宫前便一直深受恩宠,但贵妃入了宫,她又经年无子,便渐渐失了原先的盛宠,直至后头几年才开花结果,膝下有一正值豆蔻年华的公主。

    “宜都王夫妇新婚燕尔,操劳是必定的。”

    话一出口,饶是郦贵妃也红了耳根,宜都王夫妇更是羞得坐立不安。贵妃叱道:“孩儿们都在呢,瑁妃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讲话还不正经。”

    代妃打着圆场,“可怜见的孩儿,难怪方才进来时就见脸色不对,原来病着强撑着。”代妃修长身材,容长脸蛋,一双明眸在岁月渐起的脸上倒是依旧清亮。她正是宜都王的生身母亲。

    郦贵妃面上浮起了薄怒,“宜都王妃昨日进宫还好好的,怎地过了一晚就病倒了。底下人怎么伺候的?来人,叫昨日伺候的人进来。”

    不一会儿,昨日洞房伺候傅明溪的嬷嬷进了来,郦贵妃一拍太师椅的手柄,喝问:“大胆奴才,昨日究竟是怎么伺候王妃的,以致王妃病倒了?”

    嬷嬷扑倒在地,申辩道:“娘娘饶命啊,奴才冤枉。昨儿奴才一直殷勤侍奉王妃,自问没有半点差错,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娘娘认为奴才没侍奉好王妃。”

    惠妃插嘴道:“娘娘息怒,且让臣妾来问清缘由。”

    她看着嬷嬷,问道:“太医说王妃是遭了外界的寒气,而寒气未去,又遭大热,以致犯了急症。你就说说吧,昨日陪侍王妃时,做了哪些事?”

    嬷嬷似乎怔住了,过了一会才回过神,辩解道:“娘娘,奴才知道问题出哪儿了。但奴才实在是出于好心好意,也想着这样做本就是对的,却不想还会招致差错,以致贵人的身体遭殃。”

    惠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嬷嬷嗫喏着,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郦贵妃不耐烦地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嬷嬷似被吓到了,忙道:“奴才这就说。奴才听说宜都王妃竟是出自寒族,而奴才也正是出身寒族。奴才晓得寒族的子弟大多从小生活条件简陋,常常吃不饱穿不暖,自小更是挨惯了寒冷。

    若一入皇宫,宫里条件向来是顶好的,冬天的炭火也向来烧得旺。对寒族出身的人,皇宫这样温暖的冬天,倒反而消受不起了。记得奴才刚入宫的时候,就因为冬天宫中炉火烧得旺,反而还病倒了。所以奴才的陋室向来就少用炭火。

    奴才便揣度王妃玉体原也是冷惯了。甫一入宫,宫内又太热,这一冷一热,反倒容易冲撞王妃的玉体,奴才更担当不起。所以奴才便擅作主张,调低了室内的温度,直到宜都王快回来了。奴才想王爷金枝玉叶尊贵身体的,可挨不得冷,再加上奴才以为王妃应该也适应了宫内的温度,就一点点添加了炭火。

    可是可是,奴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好心竟然还办了坏事。奴才嘴贱,怕是后面添加的炭火,扰了王妃的玉体。”

    嬷嬷的话音停住了,她的话讲得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宫内的角角落落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愣怔了半晌,终于有人笑了出声,一会儿功夫,整个宫室都传遍了宫妃们的笑声,有大肆的讥笑声,有人笑得眼泪也出了来,有人笑得歪倒在宫女的怀中,甚至连宫女们也捂着嘴偷笑个不停。

    宜都王和王妃,王妃即使病着,可是两人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恼色、羞色、愧色、恨色,表情变化瞬息,却强忍着发作不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代妃倒竖着柳眉,怒骂,“大胆奴才,谁借了你胆子教你说这些混账话的?”

    “代妃妹妹,你也真是,跟奴才计较什么?没得低了自己的身份。”惠妃边笑边擦着眼泪,

    “要本宫说啊,这位嬷嬷也真的是好心照顾妹妹你那儿媳妇。按理说,妹妹应该也是深有同感的,妹妹不就是出身兰陵萧氏的旁支,倒与你那儿媳自小境遇相似,只不过妹妹条件比你那儿媳妇还要好上一点。其实嬷嬷说得没错,自小的条件艰苦了点,也磨砺得一身糙皮厚肉的,王妃估计真是因为后头添的那把炭火,才病倒了。”

    “你——”代妃气极,用手指着惠妃,泪花浸在了眼中打转,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了,”郦贵妃眼角藏着笑意,开口道,“嬷嬷无心引得宜都王妃得了寒邪之症,有过失之罪,需罚俸一个月。但鉴于又是真心替王妃考虑,有维护主子之功劳,应有奖励。功过相抵,嬷嬷就退下吧。”

    “谢贵妃娘娘恩典——”嬷嬷喜得连连磕头。

    “娘娘——”代妃急得还欲争辩,郦贵妃已用手遮掩住临到嘴边的一个呵欠,“大家都散了吧,折腾了一上午,本宫也乏极了。宜都王夫妇今日出宫,路上也要费一番时间。”

    惠妃留了下来。不一会儿,刚才和傅明溪对质的嬷嬷又悄悄回了过来,她挂着一脸谄笑,讨好地看着主子。

    “唔,做得好。”郦贵妃伸手看着她那双涂满丹蔻的纤纤玉指,“白梅,拿银子出来赏这位嬷嬷。”

    看到满满一盘的银子,嬷嬷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磕头谢恩,嘴边道:“娘娘您不知道,昨日奴婢看到宜都王妃一忽儿冷一忽儿热,头疼脑热的模样,还有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叫嚷却没人回应的可怜劲,心里别提替娘娘有多解气了。”

    惠妃“噗嗤”一声笑道:“好了嬷嬷,好好当你的差,今后有的是赏赐。”

    此时内监宣道:“太子到!”。

    惠妃娘娘向郦贵妃告退,带着仆从们退了下去。

    太子进了宫殿。他中等身材,面目生得更像他的父皇。

    “母妃今日可是心情大好?”他随意地歪在座位上,啃着鲜果。郦贵妃满脸喜色像是要跳脱出来。

    “今天真是扬眉吐气,皇儿你没看到宜都王夫妇和代妃,脸都快搁不下了。”她喜滋滋地道。

    “哎,母妃,就我说管他做甚,宜都王只是小小的一只蝼蚁,害怕他兴风作浪不成。”

    “皇儿,大业尚未成,马虎不得。我们母子并不是太了解刘义隆,毕竟他也是才调回京城的。但越是这样,越要一切小心。”

    “好,母妃说怎样就怎样吧。”太子还是有些漫不经心,手中的鲜果明显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啊,你和太子妃最近处的怎样?”

    太子突然不耐烦起来,连嘴中的鲜果还没啃完就站了起来:“母妃,你能不能别每次进宫都提这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