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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整齐的三面大书架,书架下面放着一个小笼子,一只兔子关在里面,妙仪走过去蹲下,打开笼子,轻轻的抱它出来“可爱吗?”妙仪笑着问颜晏“最近养肥了,它不听话,只能关起来。”
颜晏俯身摸摸兔子脑袋,笑着说“很可爱,倒是跟我的一只兔子长得颇相似。”
“是吗?那哪天姐姐把它抱来跟我家切糕一起玩吧!”
“它叫切糕?”
“是啊,这是崇慎哥送我的,知道我喜欢兔子,特意抱来的。”
颜晏轻轻得顺着兔子的耳朵“切糕,好名字呢……”
那兔子向颜晏靠了靠,顺从的贴着她的掌心,颜晏笑着起身“我得走了,家里乱成一锅粥,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姐姐多陪我一会儿嘛,我还有好多事要跟你说呢。”
“改天吧,你不忙的时候到饭店找我,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一言为定!”
温淑见颜晏走后,笑着拉过送客回来的妙仪“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是报社的吗?”
“不是,是饭店的厨娘,妈妈,她长得好看吗?”
“好看呀,白白净净的。”
“有我漂亮吗?”
温淑笑了“那怎么可能,妙仪最漂亮。”
她笑了,温淑还想多问一些,妙仪径直得跑上楼,关在房里再也没出来。
那日苏今日刚巧到识香纪,见到一副落寞萧条的景象,问小玖发生了什么,打听一番后,拿出随身带的虎骨膏药,给石五两敷上,又拉着小玖进屋,关了门坐在桌子边上半天没说话。
“我今天没心情,你瞧,大家今天都不接客了,我看这时局,怕是今后这种事情少不了,这店维持下去也不容易。”
“你跟我走吧。”
那日苏突然发话,小玖半天说不出话来,愣愣得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心里知道,跟我走,有我吃的少不了你,定叫你一辈子平安喜乐。”
“你,你……”小玖半天说不出下句话。
“未来我们回草原也好,去哪里都好,盖一间自己的房子,生一群娃娃,老了坐在藤椅上我给你讲故事。”
“你不嫌弃我。”
那日苏被问乐了“我刚才的话是白说吗?是对着这屋里的别人说的吗?”
小玖有些许感动,鼻子发酸,她吸了吸气“我这个身子没有未来,要是没个一儿半女的怎么办,我还有个妹子在这……”
“没有儿女不打紧,我们养动物,你不是喜欢这些吗?至于你那个妹妹,人机灵,脾气也好,跟着崇慎,吃不了亏。”
“你觉得崇慎会娶她?”
那日苏摇摇头“崇慎不比咱们,人人羡慕他,他这回倒要羡慕咱们了,结婚太长远,眼下他俩能不能过得去这些坎儿都要看造化,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也不见得能修成正果,最终颜晏可能只能做个小。”
“叫她做小?她心气儿高,怎么可能委屈,她事事不往心里去,但是真记在心上就会死咬着不放,她要是真委屈了就会委屈一辈子,我第一个不同意,我宁可她嫁于匹夫,一辈子从一而终,我们又不攀王爷的家室,犯不上受着这欺负。”
那日苏乐了“你还急上了,眼前咱们俩先说说自个儿的事好不好?你要是喜欢呆着北平,我就给你开个布匹店,做点小本生意,你要是喜欢回草原,咱们边游玩边回家,要是颜晏跟崇慎不行了,咱们也带着她,你妹子长得还不赖,回我那找个土匪当个压寨夫人,可好?”
小玖笑了“她当压寨夫人,那我呢?你也是个活土匪!”
“你是压寨夫人的姐姐啊,我是压寨夫人的姐夫,咱俩跟着她沾光。”
小玖就势推他一把“你有没有正经的啊!”
那日苏拉过她的手,郑重得看着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好好想想。”
“过了这阵再说,珍姨这样,我怎么好说走的事。”
那日苏点点头,搂过她“从现在算起,都依你。”
徐汇最近又招了两个伙计,崇慎去的也勤了些,海运方面的事情已经谈妥,台湾那边的当铺联系妥帖,第一批货送到无大碍,第二批货送到台湾后就出了问题,上海码头包装的好好的青花瓷瓶子碎了一个,价格不是最贵的,但苍蝇也是肉,徐汇很自责,多方理论,大家都是互相推辞,台湾码头说卸货没问题,一定是航运时候磕着碰着,开船的说自己开了十多年的船,一直没出过问题,肯定是上海码头装货的人不小心碰碎了,上海码头的工人们说都是当铺的人亲自看着装货,定不会出问题,都是检查好了无误才上船,一番搪塞下来,好像错误就在徐汇身上一样。
这会儿崇慎坐在当铺里,会计在对面翻着账给崇慎看明细,由于台湾到北平路途远,所以每次都是货到验货再收款,承兑汇票一个月来一次,资金周转的有些困难,崇慎同意把山货行那边的盈利博过来一部分用于周转,山货行以店铺的名义象征性的占有1%的股份,而崇慎占山货行85%的股份,相当于是自己掏钱堵当铺的窟窿。
徐汇百口莫辩,自己觉得当时看着人包装上箱肯定是没问题,找海运和台湾码头理论刚开始还能和颜悦色的谈谈,后来一言不合那些人嘴就开始糟起来,什么难听的都挑着说,伙计劝徐掌柜不要跟这帮人闹掰了,将来真要是给你使点坏,损失更大。
崇慎在店里的时候台湾那边当铺“金成鑫”的老板正好打来电话,崇慎接的,徐汇在一旁只听到崇慎“嗯,嗯,好的,行,没问题。”就挂了电话,徐汇忙问什么事。
“李老板说那个碎掉的青花瓷瓶他找人加工好黏上,看看能不能贱卖出去,然后又跟我求购一幅米芾的字,看看能不能淘到。”
“我尽量吧,这个不好找。”
崇慎点点头“徐掌柜不用太在意这次的事,我要跟台湾合作的时候就想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做生意的人都信命,这是避免不了的,下次注意就好。”
徐汇感激的,他这几天着急上火,牙也肿了,鼻子边上长了老大的火疖子,现在反倒要崇慎安慰,心里愧疚着,点头如捣蒜得答应着。
珍姨早起合衣来到院子里,坐着一发呆就是一早晨,小君走过来坐在她边上“珍姨,我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
珍姨看看她的神色,笑着说“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在这闷得慌。”
小君应着,起身回屋拿了件外套,陪她出去。街道两边的树叶子都败了,干枯的枝桠无章法的支楞着,街上行人三两成群,摊贩无精打采的看着摊位,路过戏院的时候张贴的海报换了新的,门口放着几个大的花篮,上面挂着红条幅,庆祝孟晓光新戏高朋满座,珍姨拉着小君的手“走,请你听个戏。”
戏唱得一般,茶水倒是倒的殷勤,唱的是一出喜剧,但是座上的客人都讪讪得不吆喝,只珍姨捧场的大笑,时不时的鼓掌,小君看看她,也迎合着,茶水烫口,珍姨小心翼翼的吹凉,递给小君“别卖命吆喝了,喝点水。”
小君点点头“珍姨你也喝,别光顾着我。”珍姨笑笑,把茶杯推给小君“戏听腻了,喝完茶,咱们去一趟雍和宫吧。”
“行,听你的。”
雍和宫香火旺,立在中间的大圆炉子里燃着断香,香头一点点燃尽断掉,珍姨跟小君跪在佛前默默祈祷,磕头,燃香的味道熏得人感觉自己也快成了一柱香,喇嘛在旁念着经,珍姨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好一阵子,小君起身出门等她,看见门外有个手艺人在刻着小小的木牌,正愣神,珍姨走出来,望着她看的方向,拉起她的手,走过去。
“我们小君属什么的?”
“属猪。”
“属猪命好啊,给你买个生肖牌子。”
花不了几个钱,小君没拦着,欣然接受了珍姨的好意,揣在兜里“珍姨,刚刚拜了那么久,都在佛前念叨了些什么?”
“我问问佛,人为什么都笑着来哭着走。”
小君笑了“就说这个?佛可不会回答你。”
“逗你呢,我跟佛求你以后去新的东家能成头牌,京城第一大头牌。”
小君看着笑得灿烂的珍姨,眼泪刷一下掉下来“珍姨,你都知道了……我,我对不起你,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该现在走。”
“所以你别骗我,以后恐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能笑着叫我一声珍姨,也不负我待你这一年半的时日。”
“珍姨,咱家店以前多好,现在萧条的,我实在熬不住,你怪我吧,怪我我心里能好受些,别对我好,别带我听戏,别给我吹凉茶水,以前从没人这么待我。”
“是我自甘放弃了,这个时局怕是干咱们这行的都不行,你要去个大的花酒楼,学些技艺,今儿带你去听戏,你也学学人家,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总归是个卖身子的,身子早晚会衰败,人不可抵抗的老去,但是精气神和气质永远不会,这是珍姨讲给你的话。”
小君点点头,拥抱了一下珍姨“珍姨,等我有钱了,我回来伺候你,给你买楼,给你买车,天天下馆子。”
“小君,你才17岁,珍姨肯定能等到那一天,你还小,一切都来得及”珍姨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说了,咱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