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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皇后跪地请罪，“皇上，冯婕妤此事，也有臣妾失察之过，还请皇上责罚。”
贤妃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咱们这位皇后。
可真是会装模作样！
心中明明嫉妒得不行，面上却照样能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
真是令人作呕。
顾景辰抬手，“皇后起来吧，下毒之人阴险毒辣，朕一定会命人彻查到底，你不必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谢皇上。”聂皇后被玲珑搀扶着站起身。
正说着，御膳房负责冯婕妤膳食的人都被带来了。
他们早就听说冯婕妤出事的消息，神色都带着害怕。
事关妃嫔和皇嗣，出了问题，他们可难逃责罚。
“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太监们跪在地上问安。
有识趣的小太监早就抬了几张椅子出来，让几位主子坐着。
此事看来是要好好审一审了。
总不能让主子们站在廊下审问。
顾景辰在椅子上坐下后，聂皇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贤妃和德妃刚想在顾景辰另一侧入座。
就听顾景辰对着苏云怜道，“阿怜，你坐在朕旁边。”
苏云怜讶然，按照规矩，她是应该坐在后排的。
聂皇后和贤妃还有德妃的视线都忽然看向她。
尤其是贤妃，那眼神简直是恨不得直接戳死苏云怜。
聂皇后努力维持自己端庄宽和的形象，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苏云怜盯着几人的目光，坐在了顾景辰的身旁，“多谢皇上赐座。”
贤妃和德妃只得另寻其他位置坐下。
一旁服侍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都暗自咂舌。
总是听闻皇上极其宠爱这个新晋封的婉才人，以前却没有见过。
如今一见，才发现传言不假。
顾景辰冷声发问，“朕问你们，冯婕妤的膳食近两日可有什么变化？”
领头的厨子叩首答道，“皇上，自从婕妤娘娘有孕以来，婕妤娘娘的膳食都是按照太医院开的菜单来安排的，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这两日天热了起来，加了两道清凉可口的小菜罢了。”
“可是……这小菜送到锦绣宫之前，都是由小太监们亲口尝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不仅是小菜，凡是婕妤娘娘入口的东西，都是有小太监亲口试过，才敢送来锦绣宫，并没有什么问题啊，还请皇上明察。”
御厨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实在是害怕，一个答错，头上的脑袋就不保了。
聂皇后在一旁道，“皇上，后宫之中久未有皇嗣诞生，自从冯婕妤有孕，臣妾便极其关注她这一胎，亲口吩咐太医院拟了有利于养胎的菜单送去御膳房，让御膳房照着单子做。”
“而且特意吩咐，在送到锦绣宫之前，必须要由小太监亲口尝过，才可以送过去，想来，问题应该不会出在御膳房。”
顾景辰点头，“皇后有心了。”
聂皇后听到这句夸奖，面上露出笑容，显然开心极了。
贤妃在后面看着聂皇后的表情，十分厌恶的转过头去，仿佛多看一眼就要吐出来。
德妃插话道，“既然御膳房没有问题，那肯定就是在锦绣宫出了问题，又或者是在送膳的路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药。”
这话说的清楚。
顾景辰问道，“今日给冯婕妤送膳的小太监是谁？”
御厨答道，“回皇上，是石全。”
有一个小太监闻言连忙跪着爬了出来，“皇上，奴才石全，自从冯婕妤有孕，一直以来都是奴才在负责给锦绣宫送膳。”
石全又道，“可是奴才真的没有给婕妤娘娘下毒啊！奴才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聂皇后温声道，“你别急，皇上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如果你与此事无关，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有聂皇后的温声劝慰。
小太监的情绪也缓和了些。
顾景辰此时出声问道，“你说不是你下的毒，那么，你送膳的路上可有碰到什么人？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石全仔细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皇上，奴才送膳的路上并没有碰到过什么人，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奴才提着食盒，不到半刻钟就来到了锦绣宫，将膳食交给了一个小宫女，剩下的事情，奴才就不清楚了。”
“小宫女？”聂皇后问道，“你可记得是谁？”
石全答得很快，“这个奴才记得，是锦绣宫的二等宫女，杏子。”
顾景辰闻言吩咐道，“把杏子带过来。”
两个小太监奉命去将杏子领了过来。
杏子已经吓得不行了，身体颤抖着，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声音发抖。
聂皇后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你别害怕，本宫和皇上只是问你几句话，若是你与此事无关，就不用害怕。”
杏儿跪在地上，稳住了身形。
聂皇后率先问道，“这个小太监说，他把食盒交给了你，是不是？”
杏儿点了点头，“是，因为婕妤她被关了禁闭，所以奴婢平日里没什么事可做，就被婕妤派在门口负责每日拿膳。”
她又继续道，“今天跟往日一样，奴婢拿了食盒之后就来到了主殿门口，把食盒交给了娘娘身边的诺儿姐姐。”
德妃插了一嘴，“就在主殿门口交给了诺儿？怎么不直接送进去？”
杏儿畏畏缩缩答道，“回德妃娘娘，我家娘娘自从被关了禁闭，就情绪低落，平日里不愿意见到奴婢们在她眼前走动，就只许诺儿姐姐留在殿内，我们这些二等宫女，是不允许进去的。”
“看来——”德妃道，“冯婕妤很是信任这个诺儿了。”
聂皇后道，“去把诺儿也带过来。”
顾景辰对杏儿问道，“你是直接把食盒交给了那个叫诺儿的宫女？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又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你手中的食盒？”
杏儿摇头，“回皇上，这食盒奴婢拿到手之后，便直接去了主殿，送到了诺儿姐姐手里，并没有别人接触过。”
贤妃此时插嘴道，“瞧瞧你们这一个两个，这个小太监说没碰到过其他人，也没别人接触过，这个小宫女也这样说，要是待会那个叫诺儿的也这样说……这还怎么查啊？”
“也不能只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吧，倒不如直接把她们带去慎刑司好好审问一番，也好撬开她们的嘴。”
贤妃的声音带着阴狠。
这话一出，石全和杏儿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却又不敢在主子面前失态，只能强忍着。
聂皇后皱眉看向她，“除非宫女太监犯了大错，否则轻易不能送她们去慎刑司，这也是我们做主子的宽厚，贤妃，你怎么能想着动刑审问？”
贤妃瞧着她这副姿态就恶心，语气也不好，“臣妾不过这么一说罢了，皇后娘娘您急什么？”
顾景辰斥道，“好了，等那个诺儿过来了，看看她怎么说，若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就再决定吧。”
贤妃喜上眉梢。
皇上这意思是，要是待会诺儿说不出什么，就把她们送去慎刑司？
这也算是变相的听她说话了吧？
倒是皇后。
哼。
装的这么宽和大度有什么用？
事关皇嗣，皇上怎么可能轻拿轻放。
聂皇后脸色有些不好，却没像贤妃那样回怼。
只是垂下头，不再说话。
苏云怜看着她们两个的针锋相对，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今日之事，和她无关，她就当个看戏的吧。
贤妃面上露出得意。
诺儿被带来的很快。
她脸上还带着泪，似乎还在为了冯婕妤的死亡而伤心。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诺儿行礼。
贤妃迫不及待先问话道，“本宫问你，你拿到食盒后可有见到过什么人？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接触过这个食盒？”
诺儿摇摇头，“奴婢拿到食盒后，就进了殿内，将膳食取出来，然后就服侍婕妤娘娘用膳，然后娘娘用膳后没多久……就……就毒发了……呜呜呜。”
诺儿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苏云怜凝眉。
这诺儿……
冯婕妤的脾气她可是清楚的很，对她们这些宫女非打即骂，诺儿怎么会对她的死那么伤心？
难道冯婕妤对这个诺儿很好？
也不太可能啊……
她那个脾气，那么多年了，诺儿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而且那天在合欢宫附近的宫道上，她可是亲眼看到冯婕妤扇了诺儿一巴掌。
明面上都这样了，私底下冯婕妤对诺儿的态度一定也差不多。
既然这样的话，按道理，诺儿不应该怨恨冯婕妤吗？
冯婕妤如今死了，她怎么还哭得那么伤心？
除非她是装的，但是看着诺儿哭得凄惨的模样。
苏云怜想了想，这要真是装的，那装的也太像了……
聂皇后道，“瞧这宫女哭得，真是主仆情深啊。”
贤妃堵了她的话，“皇后娘娘话别说那么早嘛，说不定，是害怕的哭了呢？”
聂皇后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贤妃笑意盈盈，“臣妾是觉得，说不定冯婕妤之死，就和这个小宫女有关呢，她被带来问话，心生恐惧，哭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诺儿连忙喊道，“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怎么会害我们家娘娘呢？！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绝没有做过这种事！”
贤妃的话轻飘飘的，“啧，你做没做过，谁又知道呢？”
聂皇后朝顾景辰问道，“皇上，这几个人都说没有接触过别人，也都咬定此事和自己无关，这可怎么查？”
顾景辰凝眉，像在思索着什么。
太医此时从殿内跑出来道，“皇上，微臣查出来了，砒霜之毒，就在这小菜之中。”
几人的视线看向那盘小菜。
是碟子黄瓜拌木耳，极其普通的一道凉菜。
御厨闻言，连忙磕头，“皇上！此事跟御膳房绝无关系啊！这小菜也是婕妤娘娘亲自开口要加的！说是天热了，想吃些爽口的。”
“而且，御膳房试菜的小太监可是什么事都没有！此事跟御膳房绝无关系！”
聂皇后忙道，“瞧你，皇上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这么急着辩解了。”
贤妃道，“试菜的小太监没事可说明不了什么吧？万一试菜的时候没毒，试完菜之后，你们中有哪个人悄悄的把毒药加进了菜里，那谁又知道呢？”
御厨道，“试完菜后，食盒就被封起来了，接触过的人，只有石全！”
石全道，“奴才也没有下毒啊！路上也没碰到其他人！直接就交给了杏儿！”
杏儿也跟着，“跟奴婢也没有关系啊！奴婢把食盒直接交给了诺儿姐姐！”
诺儿道，“奴婢也没有下毒啊！”
四个人，你推给我，我推给你，生怕沾染上这件麻烦事。
贤妃站起身，裙摆抚过地面，声音淡淡，“皇上，瞧瞧这些奴才，互相推诿，如何查清实情？就应该按照臣妾说的，统统送去慎刑司严审！”
顾景辰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
“既然这样，那就按贤妃说的，将她们都送去慎刑司！不审出来！就不放出来！”
几个太监得令，上前想要拉住几人，把她们拖下去。
跪在地上的几人都在张口求饶。
“皇上！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
“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在几人将要被拖下去时。
主殿内传来一阵骚乱和尖叫声。
“啊！！”那声音尖利无比。
聂皇后冷眼怒斥，“这是在做什么！大喊大叫！惊吓到皇上怎么办！”
有个二等宫女从殿内跑了出来，语气慌乱无比，嘴上喊着，“皇上！皇后娘娘！”
顾景辰皱眉看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二等宫女缓了缓惊吓的心绪，说道，“殿内！殿内！殿内有个小宫女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说罢，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
“什么？！”聂皇后也被这消息一惊。
扭头看向顾景辰。
顾景辰脸色阴沉，“走，跟朕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那她们……”聂皇后看着几个快被拖出去的人说道。
顾景辰思索片刻，道，“先让她们在院中跪着！”
说着，转身朝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