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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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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饮店里,新橙和蒋澈静静的坐着。新橙用小勺子挖着冰淇淋,却不往嘴里送,蒋澈面前的冰粥也没动,静静的看着新橙。

    “蒋澈,”新橙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觉得我自己不好,毕竟是我想太多。我会试着放下,我们还做朋友吧。”

    “易新橙,其实…”蒋澈欲言又止,看着新橙明亮的眼睛,笑了笑:“好。”

    他终于愿意承认,却怕她不再愿意接受。

    既然她说会放下,那就让我以朋友的身份继续守候。

    新橙也笑了。想起慕一说的话,“那时候还小,或许觉得很严重,很尴尬,可是现在想想,本来也没什么呢。”

    是啊,本来就没什么呢。其实,她早就不再生气,她知道那不是他的错,可是她却放不下。

    那个家伙,看得真是清楚啊。

    新橙觉得看得很清楚的家伙正郁闷着呢。他终于知道当时新橙眼里一瞬的恐惧是什么了,可是,他却有点不知所措了。

    新橙在家待着的几天,每天和张慕一在微信上插科打诨的,时间过的也挺快,可她总是会想起Z大,她去不了的那所大学。

    终于,在进行了各种思想斗争后,终于决定要去那所大学看看。

    她只说要去H城,但没告诉爸妈是想去看看Z大,和老爸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同意。于是新橙收拾好小行李踏上了去H城的高铁。

    她没有告诉慕一,可是,慕一还是知道了。

    因为刚到站,就发生了一件事,让新橙不知所措。

    她的钱包丢了。

    当时新橙刚下火车,想买点东西吃,却忽然发现自己的钱包没有了,她翻遍了书包,还是没找到。身份证□□都在里面,新橙着急的想哭。

    新橙望着偌大的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无力感油然而生,突然,手机响了,她看到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按下接听:“张慕一,我钱包丢了,怎么办?”新橙委委屈屈的说。

    “你在哪啊?”慕一急忙问。

    “我在…”

    手机突然没了声音,慕一一惊,再打过去都是关机。心里忽然着急起来。

    新橙忽然知道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她的手机没电了,而她偏偏没带移动电源。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接到慕一电话的时候就像是抓住了什么,直接就把钱包丢了的事告诉他,虽然知道没有用,却还是说了。

    可是现在,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她要怎么办?

    忽然,黑了的手机屏上出现了一条短信:别乱跑,等着我,我去找你。

    没有署名,但她知道,一定是张慕一。

    慕一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他把车停好,就跑到车站的广场上,远远的就看见蹲在路边的新橙。她抱着书包,静静的在地上画着玩,慕一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还好,她没事。

    “易新橙。”新橙闻声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慕一,忽然觉得很委屈,站起身一下抱住了慕一。慕一没有丝毫准备,竟愣在原地。

    “张慕一。”新橙双手抱着慕一,忽然觉得很心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慕一回过神来,轻轻回抱住了新橙。

    “张慕一,”新橙松开慕一,抬头望着他,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满满的都是委屈,“我好饿。”

    “……”

    这家伙真会破坏氛围。

    慕一带新橙吃完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新橙吃饱了心情好了很多,拍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冲慕一嘻嘻一笑:“谢谢你请我吃饭啦!”

    “……”

    “我们现在要去哪啊?”新橙问。

    “当然是找地方住啊,对了,你订酒店了吗?。”

    “我订了,可是,我的身份证也丢了…”

    正在开车的慕一立刻踩了刹车,停在路边。满脸惊恐的看向新橙。

    新橙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眼神分明在说:“真的,不骗你。”

    慕一凌乱了。

    “呃,易新橙,要不然你和我住在一起?”慕一想了一会儿,挑眉故意问到。

    “不要。”新橙斩钉截铁的回,然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我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会很挤。”

    “……其实,我们可以住标准间,有两张床。”

    “诶?一个人也可以订标准间?”

    “……可以。”

    新橙想了一会,点点头,“只要我一个人睡一张床就行。”

    “……”慕一语塞,看看新橙眼睛亮亮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禁失笑,“不逗你了,你订的哪个酒店?”

    “峰回路转。”

    慕一默了半秒,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哦,那个酒店不用身份证也行。”

    “啊?不会啊,之前都要的呀?”新橙疑惑皱眉,之前爸爸妈妈偶尔带她出去都是订的峰回路转,都要身份证啊。

    “不相信我?”慕一挑眉发动了车子,“到了就知道了。”

    到酒店之后,前台果真没要身份证,新橙微微一惊,不自觉看向慕一,慕一拿着和她邻房的房卡,没有说话,嘴角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张峰吃晚饭的时候没看见慕一,便问:“念念又跑哪去了?”

    “追女生去了。”慕元一脸不开心,小勺子在碗里搅啊搅。

    看着慕元的样子张峰不禁失笑,“你哥追女朋友,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啊?”

    “哥哥有了新橙姐姐不喜欢慕元了怎么办?”

    “你哥哪次有了女朋友不要你了啊?”张峰摸摸慕元的小脑袋。

    “这次不一样,他都直接开车追去H城了。”

    “他开车去H城了?怪不得。”张峰一惊,随后恢复平静,难怪慕一打电话给他让他跟H城的分号招呼一声,“正好我明天去那出差,我替你去看着你哥哥好不好?”

    “嗯呢。”慕元用力的点点头。

    新橙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还是睡不着,看着床边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张慕一,你睡了吗?”

    “没有。”慕一回。

    新橙打开了灯,坐起来,有些糯糯的说;“我睡不着,你困吗?”

    “还好。”慕一也坐起来。

    “那你陪我说会话吧,你之前给我讲过你小时候的故事,我也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吧。”新橙说。

    “好。”慕一爽快的答应。

    “我小时候呢,因为爸爸妈妈都很忙,姐姐又在外面上学,就把我放在外婆家,外婆家有一头老黄牛,我小时候还挤过牛奶。外婆家很大,不是楼房,有很长的院子,但是外婆很少让我出去,前门后门都关着。有时候我听到外面小孩的声音,就趴在门上从门缝里看外面,外婆就会把我抱回屋里。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每次想出去玩外婆就会讲抓小孩的妖怪的故事,那时候小啊,大人说什么都信,就真的不敢出去。”新橙讲到这儿,静静地笑了。

    “外公和外婆不一样,他虽然也不让我和其他小孩玩,但是自己会带我出去。他在自行车前面放一个小木凳,然后把我放在上面,带着我去田里挖红薯,去果园摘水果,去大河堤钓鱼,挖螃蟹。他会木工,经常在院子里做东西。我小时候的小木马小板凳都是他亲手做的。我记得外婆家还有一片竹林,还有柿子树,石榴树,无花果树,有小菜园,还有一间养蚕的小房子。夏天的晚上,外婆会抱着我看星星,给我唱歌听,用扇子给我赶蚊子;春天的时候,外公会用柳条给我做小哨;秋天来了,他们会抱着我去柿子树上摘柿子;冬天的时候,外婆外公会陪我堆雪人。那段时光特别特别快乐,后来上学了,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去。再后来,就很少回去了。”

    “是不是想你外公外婆了?”慕一问。

    新橙点点头,又想到慕一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回去过啊,”新橙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可是什么都没了。长院子被拆了,柿子树也被砍了,连外婆都不太记得我了。”

    新橙的声音小了些。“张慕一,你说我们为什么会长大呢?”

    “因为细胞会分裂生长,增加数量增大体积。”慕一回答的一本正经。

    “……”新橙无语,“张慕一,你这样很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

    电话那头的慕一挑起一个笑,却依旧保持着无辜的语气:“为什么?”

    “你太实在了。”

    “理科生不就应该时刻有求实精神的吗?”

    “……你赢了。”

    慕一轻笑了声,静了几秒,带着几分认真说:“新橙,别想太多了,快睡吧。”

    “恩呢。睡觉了,拜拜。”

    “这时候不应该说晚安吗?”慕一的语气带了几分打趣。

    “好吧,晚安。”新橙吐了吐舌头。

    “晚安,易新橙。”

    新橙第一次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

    “张慕一,张慕一。”慕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轻轻唤自己,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新橙尽在咫尺的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脑中一惊,急忙坐起,新橙正低着头,只听得“”一声,慕一就撞上了上来。“啊呀,疼疼疼!”新橙被撞的退后一步,捂着脑袋,疼的龇牙咧嘴的,“你激动什么啊,撞死我了。”新橙满脸哀怨眼泪汪汪的看着慕一。

    “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慕一看新橙疼的都快哭了,也不管自己脑袋也撞的懵懵的,着急的问。新橙把手拿开,慕一看到新橙额头上起了一个包,用手轻轻一碰,“嘶,疼!”新橙一把把他的手打开,自己用手捂着大包。眼泪汪汪的看着慕一:“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顿了一下又说:“可是,真的好疼。”

    听到最后一句话,慕一的心也忽的一疼。

    慕一打电话找服务员送来了冰块,用毛巾包好给新橙额头上消肿,新橙用自己的小爪子拿着冰块轻轻按在包上,不一会儿就觉得胳膊好累,她换了只胳膊,没多久又累了,冰块也化了不少,慕一接过毛巾,换好新的冰块,没有递给新橙,而是轻轻的敷在新橙额上,“我帮你敷吧。”

    “不用了。”新橙头往后仰了一下躲开了慕一的手,同时伸手去拿毛巾。

    “别动。”慕一另一只空着的手挡住了新橙的后脑勺,拿着包着冰块的毛巾轻轻抵上了新橙的额。

    “……”新橙一愣,顺从的放下了刚要拿冰块的手。

    慕一小心翼翼的冰着新橙头上的包,新橙闭着靠近包的那只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慕一感觉自己托着新橙脑袋的手渗出汗,吞了一口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

    “哎,我不动,你把手拿开吧,你的手好热。”新橙仰着头说。

    “唔,好。”慕一说着僵硬的把手收回来。

    “张慕一,”

    “嗯?”

    “你脑袋为什么不起包?”

    “我脑袋比较硬。”

    “……”

    一瞬间两人都没了声音,气氛有些尴尬,慕一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易新橙,你怎么会进到我的房间啊?”

    “我早上出来的时候看你房间门半掩着就进去了,结果看你睡着就叫你啊,谁知你反应这么大。”新橙说。

    慕一无语,大早上一睁眼一漂亮女生在自己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他不吓一跳才不正常好吧。不过,门开着,难道昨晚上忘了关门!!我靠啊,怎么会有这么低级的错误!

    然而此时刚才上厕所的保洁阿姨回来发现屋里有人,又看了看门牌号8033,拉着工具走向了8038,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年纪大了,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