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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爱新觉罗皇子提出,
“没有钢铁女王和她的火龙,怎么打胜仗呢?”
“你无须打胜仗,”
詹侍帮告诉他,
“你只需做足了样子,大肆收揽各界支持,然后坐等钢铁女王大军跟来就好了。”
“你先前说她不会要我。”
“这话话糙理不糙,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求告着要牵她的手,她便很可能瞧不起你。”
詹侍帮微笑着拿起自己的龙牌,让它飞过牌桌,
“陛下请原谅,您的领袖牌已无处可逃,这个牌局您只走了四步。”
王子吃惊地看着牌桌。
“我的龙牌——”
“——远水解不了近渴,您早该把它放进战场中央。”
“可你说——”
“我骗了您,谁也不能信任,记得将龙带在身旁。”
小爱新觉罗跳将起来,一脚踢飞了牌桌,狂杀牌铝制卡牌朝四面八方飞去,在“含羞少妇号”的甲板上旋转蹦跳。
“给我捡。”
男孩下令。
说不定他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
“是,陛下。”
詹侍帮趴在甲板上,爬来爬去地捡棋子。
接近黄昏时,耶达里和耶利王才回船,一个搬运工推着独轮车跟他们一起回来,车上高高地堆满了各种补给:盐和面粉,新搅拌的黄油,亚麻布包裹的培根条,一袋袋橙子、苹果与梨子,耶达里的一边肩膀上扛了桶葡萄酒,而耶利王背了条梭子鱼,那鱼几乎有詹侍帮那么大。
耶利王看见詹侍帮站在跳板末端,猛然止步,把耶达里撞了个趔趄,那条梭子鱼差点掉进河里——幸亏鸭子王手快,耶利亚瞪着詹侍帮,伸出三根指头做了个奇特的戳刺姿势,避邪姿势。
“我来帮你拿鱼吧。”
詹侍帮对鸭子王说。
“不行,”
耶利王厉声叫道,
“滚远点,除了给你吃的东西,你不准碰任何食物。”
詹侍帮举手投降。
“悉听尊便喽。”
耶达里把葡萄酒桶沉沉地放到甲板上。
“地之毅勇侯呢?”
他问汉密尔顿。
“还在睡。”
“赶紧叫起来,我们打听到了重要消息,女王的事在荷鲁斯镇已是路人皆知,他们说她还留在幼发拉底城,正面临重重危机,难以脱身,按照市场里买卖人的说法,古瓦西里亚很快也会向她宣战。”
汉密尔顿噘起嘴,
“鱼贩子们的闲话不足取信,不过无论如何,格里芬会想听听这些消息,你也知道他的个性。”
索命学士赶紧下甲板去找他。
原来那女孩根本没有出发西进,她肯定有她的考虑,从幼发拉底到瓦西里亚,横亘着五百里格的沙漠、山脉、沼泽和废墟,中途还有名声不佳的玛西里斯,都说那是一座怪物之城,但若绕行内陆,又到哪里去找食物和饮水呢?海路虽快,可惜没船的话照样一筹莫展……
地之毅勇侯从甲板下现身时,梭子鱼已被叉了起来,放在火盆上嗞嗞地烤,耶利王边转烤鱼、边挤手里的柠檬。
毅勇侯穿上了锁甲、狼皮斗篷、软皮手套和深色羊毛马裤,即便他惊讶于詹侍帮的极速康复,除了通常的严肃目光外也没有旁的表示,他把耶达里招到船尾,在那里低声交流,詹侍帮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最后地之毅勇侯下定决心。
“我们必须先弄清谣言的虚实,汉密尔顿,你上岸尽量打听,最好能找到魁首,先去‘河上民’和‘彩乌龟’这两家馆子碰碰运气,反正他爱去的地方你最清楚。”
“是,我把大红鸡也带去罢,四只耳朵总比两只管用,而且魁首是个狂杀牌友。”
“很好,务必赶在明天日出前回来。如果临时情况有变,你直接去找圣枪军团。”
他天生有股发号施令的官老爷气派,詹侍帮暗想。
汉密尔顿披上兜帽斗篷,脱下自制的杂色衣,换上一身浅褐和灰色相间的服装,佣兵头子从丹尼尔斯的箱子里为他们一人取了一小袋银币,
“给你们买通消息用。”
等他们来到河滨,暮色已逝,黑夜笼罩,他们经过的许多船似已被遗弃,连跳板都收了起来,其他船上则站满了穿盔甲的人,那些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镇墙下的商贩摊位个个挂着羊皮纸灯笼,诸多彩色光圈照亮了鹅卵石路,詹侍帮看着汉密尔顿的脸变成绿色,接着是红色,然后又成了紫色。
临河门由一队瓦西里亚长矛兵守卫,火把的光映照在他们钢甲手套前伸出的铁爪上,他们的头盔也被做成虎头模样,绿色条纹刺青横贯头盔下的两边脸颊。
詹侍帮知道,瓦西里亚的奴兵对自己的虎纹刺青非常自豪,他们向往自由吗?他思考着,如果那小女娃儿女王宣布给他们自由,他们会怎么做?他们真的是老虎吗?我又真的是狮子么?
一个虎兵发现詹侍帮后,说了个笑话,逗得同伴们哈哈大笑,等詹侍帮走近大门口,此人摘下铁爪拳套和拳套下汗津津的皮手套,用一只手钳住詹侍帮的脖子,另一只手粗鲁地抚摩他的头,詹侍帮气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好在对方很快松手。
“这是什么缘故?”
他询问索命学士。
“他说摸魂罪人的脑袋可以带来好运气。”
汉密尔顿用本地语言跟守卫交流了几句后,回答詹侍帮。
詹侍帮强迫自己朝那守卫微笑。
“告诉他,含老子的基霸意味着洪福齐天。”
“算了吧,老虎牙齿可是很利的。”
另一名守卫举着火把朝他们不耐烦地晃了晃,催促他们赶紧进门,于是汉密尔顿规规矩矩地领着他踏进荷鲁斯镇,詹侍帮拖着腿谨慎地跟在后头。
门内是一个开阔的方形广场,即便现在这个时辰,广场内也很拥挤,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旅馆和妓院门口都用铁链悬着灯笼,镇里的灯笼都是彩色玻璃做的,不是羊皮纸,在他们右手边有一座黑石建筑的神庙,神庙外点着夜火,一位灰袍僧站在神庙阳台上,朝夜火前聚集的一小群人大声宣讲。
有些旅客在一家旅馆门口玩狂杀牌,醉酒的士兵们从妓院里进进出出,有个女人在马厩外抽打一只骡子。一辆双轮车由一只白色矮象牵引,从他们面前隆隆驶过,这是另一个世界,詹侍帮心想,但本质上跟我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广场中央有座巨大的无头白色大理石雕像,雕像身披异常华丽的铠甲,胯下战马也是同样打扮。
“这又是何方神圣呢?”
詹侍帮问。
“这是荷诺兰执政官,身为太平天国大征服战争时期的瓦西里亚英雄,他连续四十年当选,最后他厌倦了选举,自封终身执政,但瓦西里亚人不买账,很快处死了他,他被绑在两只大象上,活活扯成两半。”
“他的雕像缺了个头。”
“因为他是虎党的人,象党夺权后,该党信徒大肆打击报复,所有被他们认为该为战乱和死亡负责的虎党人士,其雕像的头都被敲了下来,”
索命学士耸耸肩,
“不过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们最好去听听那和尚怎么说,我敢打赌我刚才听见了钢铁女王的名字。”
他们穿过广场,加入灰神庙前不断膨胀的人群。由于四周围满了本地人,詹侍帮除了别人的屁股外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倒是能听见灰袍僧的宣讲,可惜半句也不懂。
“你能听明白他说什么吗?”
他用通用英语询问汉密尔顿。
“能——如果没有魂罪人在我身边聒噪的话。”
“我没聒噪。”
詹侍帮不高兴地抱起胳膊,朝后面看去,研究起那些倾听宣讲的男男女女来,无论他转向哪里,都能看见脸庞上的刺青,他们是奴隶,在这些听讲的人里面,自由民和奴隶的比例约是一比四。
“和尚在号召瓦西里亚参战,”
索命学士为他翻译,
“但是要参加正义的一方,为圣米迦勒之龙而战,他说就是这个龙塑造了太阳和群星,并与黑暗进行永恒的搏斗,他说耶火华和卡斯缇背弃了光明,被西方的溘潚瀘神腐蚀了心智,他还提到……”
“龙,他说的是龙,我听懂了这个词。”
“没错,他说巨龙将载她踏上光荣之路。”
“她?钢铁女王?”
汉密尔顿点头。
“瓦西里亚的本里罗宣布,她的崛起实现了上古预言,她自烟与盐之地降生,未来将重塑这个世界,她是圣米迦勒与加百列转世……她将战胜黑暗、带来永不终结的长夏……连死神也将向她屈服,为她的事业流血牺牲的人必将获得重生……”
“我会在同一个躯壳里重生吗?”
詹侍帮问,听讲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从四面八方向他挤过来,
“本里罗又是谁?”
汉密尔顿抬起一边眉毛。
“他是瓦西里亚灰神庙的至高牧师,号称真相之火、睿智之光、万神之王的首仆、赫拉赫之奴。”
詹侍帮唯一认识的灰袍僧就是一个叫李蛮的,那个态度和蔼的好酒胖子,穿一件满身酒渍的灰袍,混迹于城的,似乎生平只做过两件事:一是尝尽天王的美酒,二是点燃长剑去投身诸侯的战争。
“我宁可面对那些肥胖堕落、信仰缺缺的酒肉和尚。”
他告诉汉密尔顿,
“那种和尚满心只想坐坐绸缎软垫,吃点糖果,诱骗小男生。这号狂信徒却是麻烦制造者。”
“他们制造的麻烦或许对我们有利。我知道上哪儿去寻找答案。”
汉密尔顿带他越过无头英雄,来到广场对面一座石头大旅馆前,旅馆门口挂着一只巨龟的锯齿状甲壳,甲壳被涂上了鲜艳的色彩,旅馆里头则点了百来支阴郁的红烛,犹如许多缥缈的星星,空气中满是烤肉和香料的气息,有个一边脸颊带有乌龟刺青的女孩在为客人们倒淡绿色葡萄酒。
汉密尔顿在门廊处停步。
“那儿,就那两人。”
他指的那两个男人坐在小隔间里就着精雕的石头牌桌上对弈狂杀牌,牌桌边放了一支红烛,两人下得聚精会神,其中一人面黄肌瘦,长着稀疏的黑发和突出的剑鼻;另一位则是肩宽体胖,肚子浑圆,一头杂乱的卷发覆盖了颈项,两个人都不肯抬头看他们一眼,直到汉密尔顿拖了把椅子,坐在两人之间说:
“你们两位加起来也下不过我的大红鸡。”
胖子抬起眼睛,不满地瞪着搅局者,用古瓦西里亚话念叨了什么,他说得太快,詹侍帮听不清,瘦子则向后靠到椅背上。
“你要卖他?”
他用太平天国通用英语语问,
“执政官的马戏团正缺会下狂杀牌的魂罪人。”
“大红鸡可不是奴隶。”
“真可惜。”
瘦子捻起一只七星玛瑙大象牌,棋盘对面,执白的胖子不屑地嘟起嘴唇,移动重骑兵卡牌。
“你太大意了。”
詹侍帮说,他明白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就是这样。”
瘦子同意,他用自己的重骑兵牌回应,两人飞快地厮杀了几回合,直到瘦子笑着说:
“打你领袖了,朋友。”
胖子怒视着牌桌,站起来用本地话咆哮了几句,他的对手笑笑。
“来吧,至少这高大的伤残的魂罪人没他臭,”
瘦子示意詹侍帮坐进空位,
“老哥们,我就跟你来一盘,把银子放桌上,我们来瞧瞧你的游戏本领。”
你指什么游戏?詹侍帮几乎脱口而出。他坐进椅子里,
“吃饱喝足我才玩得好。”
瘦子听了便转过头,招呼奴隶女孩端来食物和饮料。
汉密尔顿开口介绍:
“这位是可敬的魁首.罗兰贝格,荷鲁斯镇海关长官,我从没在狂杀牌牌局上讨得他半点便宜。”
詹侍帮心领神会。
“或许我的运气比较好哟。”
说罢他打开钱包,把银币一个接一个地叠在牌桌上边,直到魁首露出微笑。
两人在挡板背后摆棋时,汉密尔顿问:
“河流下游有些什么新闻?听说要开战了?”
魁首耸肩。
“幼发拉底人迫不及待地想开战,他们自封为贤主大人,有多贤良我不清楚,但确实很精明,他们的使节带着很多箱金子和宝石来到我们城市,还带来两百位精选的奴隶,都是些身段火辣的女孩和皮肤细腻的男孩,精通七种春啼之术,据说那使节夜夜宴请达官贵人,出手更是豪爽大方。”
“幼发拉底人连你们的执政官都能收买?”
“只收买到奈西帕尼尼,”
魁首移开挡板,凝神研究詹侍帮的卡牌布局,
“另外一个纵然老迈得没了牙齿,毕竟还是虎党的人,而多法斯明年肯定选不上,于是整个城市都被拉到了战争道路上。”
“这是为什么呢?”
詹侍帮不明白,
“苏格拉底城远隔重洋,那位甜美的钢铁女王到底是哪里冒犯了古瓦西里亚?”
“甜美?”
魁首哈哈大笑,
“哪怕从奴隶之地传回的故事只有一半属实,那女孩儿也是个怪物,传说她残忍嗜血,谁敢顶撞就会被钉在木桩上、缓缓地受死;她是个女巫,用新生幼儿的血肉来喂她的龙;她还是个嘲笑诸神、撕毁条约、威胁使节、屠戮忠臣的背誓者,他们还说,她欲火焚身,不仅和男人、女人以及太监交媾,甚至找来狗和孩子满足yu|wang,被她玩腻了的伴侣下场都极悲惨,她用身体来交换男人的灵魂。”
噢,太棒了,詹侍帮心想,如果她肯用身体来换,我很乐意把我畸形的小灵魂交给她。
“他们说,”
汉密尔顿道,
“你说的‘他们’,都是那些被她从阿斯塔波和弥林驱逐的奴隶贩子吧,我看全是造谣诽谤。”
“谣言总有其真实源头。”
魁首提出,
“那女孩招惹瓦西里亚的真正原因在于她过于狂妄,竟想凭一己之力废除奴隶贸易,奴隶贸易可不单是奴隶湾的生计,它关系着全世界海上贸易的平衡,龙女王说关闭就把它给关闭了,在黑墙之内,拥有古老血脉的旧贵族现在食不甘味、睡不安寝,连厨房里的奴隶磨刀子的声音都怕,放眼整个瓦西里亚,是奴隶为我们生产粮食、清洁街道、教育孩子,是奴隶为我们守卫城墙、驾驶战舰、冲锋陷阵,现在这些奴隶统统把目光转向西方,翘首盼望光辉灿烂的救星女王,那所谓的解放者,不仅旧贵族不能容忍这种情况,连城里的穷人也没法忍受,按照法律,哪怕乡下最卑微的乞丐其地位也高于奴隶,现在钢铁女王要把他们最后一点安慰也夺走,能不让人愤慨么?”
詹侍帮让他的长矛兵牌前进,魁首用轻骑兵防守,詹侍帮又把十字弓兵前移了一格。
“外头的红袍僧似乎认为瓦兰提斯应该站在银女王一方,而不是反对她。”
“那帮臭和尚要是有点脑子,就该管住自己的舌头。”
魁首.罗兰贝格道,
“他们的信徒已经跟其他神的崇拜者发生了冲突,本内罗的狂言最终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本内罗的狂言?”
詹侍帮把玩着暴民,一边问。
瓦西里亚人摆摆手。
“在瓦西里亚城内,每晚都有好几千奴隶和自由民聚集在神庙广场上,听本内罗叫嚣什么泣血之星和清洁世界的火剑,他说倘若瓦西里亚的执政官们一意孤行、执意跟银女王作对,城市必遭焚毁的命运。”
“这种预言我也可以说嘛,噢,晚餐来了。”
晚餐是一大盘垫在切好的洋葱上的烤山羊肉,山羊肉上撒了许多香料,外焦里嫩、鲜美多汁,詹侍帮撕下一小块来,烫着了指头,但肉实在美味,所以他忍不住又撕了一块,他用淡绿色的瓦西里亚酒把食物冲下肚,这是好久以来他喝过的最接近美酒的事物。
“好吃极了,”
他边说边拿起了龙,
“这是游戏里最强有力的棋子,”
詹侍帮边说边用龙牌吃掉了魁首的大象,
“而伟大的征服者钢铁女王就有一条这种龙。”
“她有头三首龙,”
魁首同意,
“却要对抗三十万敌人,黄砖之城不止派出格拉兹旦·莫·厄拉兹这一位使节,新吉斯的军团已确定将加入贤主大人们一方,向幼发拉底宣战,除此之外,他们还争取到脱罗斯集福人、埃及里亚人,乃至怪兽岛蛮族人的支持。”
“怪兽岛蛮族大军的人就在你们的城墙外头虎视眈眈。”
汉密尔顿指出。
“那是波兰翼骑可汗的队伍。”
魁首又挥了挥白皙的手,以示不屑,
“蛮族王们经常来,送上礼物,他们自会离开。”
他再度移动投石机,吃掉了詹侍帮的雪花石膏龙牌,接下来是一场屠杀,詹侍帮勉强招架了十几个回合。
“悔不当初吧,”
魁首得意扬扬地说,一边把那叠银币收走,
“再来一盘?”
“不用了,”
汉密尔顿说,
“我的魂罪人已学会谦卑之道,我想我们是时候回船上去了。”
他们走回广场,夜火仍在燃烧,但布道的灰袍僧和围观群众都早已散去,ji院窗户里透出蜡烛摇曳的火光,飘来女人的笑声。
“还不到深夜呢,”
詹侍帮道,
“也许魁首没有倾情相告,ji女们天天接客,消息比较灵通。”
“你对女人这么饥渴啊,大红鸡?”
“男人总不能光靠武力,你说是吧?”
红武伯詹侍帮**不想太多了。
“该死的,我几乎被淹死了,需要找个女人安慰一下,我还要确定自己的命根子没变成石头咧。”
索命学士哈哈大笑。
“我在门口等,别搞得太久。”
“噢,这你不用担心。女人碰到我,巴不得尽快完事。”
这家ji院完全无法与那个色皮鸽子鸡在天京外港或天京城内常光顾的窑子相提并论。
店主除了瓦西里亚话,别的都不会,但银币的声音在哪儿都畅通无阻,詹侍帮交了钱,他便领詹侍帮穿过拱门来到一个香气弥漫的大房间,屋里四个无所事事的奴隶女孩摆出各种各样的半裸姿势,其中有两个至少四十岁了,最年轻的大约十五或十六岁,虽然这些女人没他在码头见到的ji女那么丑,但也实在称不上标致。其中一人显然怀了孕,另一位太胖、只顾玩弄两个ru头上的铁ru环,她们四个的一只眼下都有泪珠刺青。
“有会说太平天国普通话的女孩没?”
詹侍帮问,店主茫然地瞅着他,似乎不能理解,因而詹侍帮又用高等瓦西里亚法语重复了一遍,这回对方听懂了些词汇,便用瓦西里亚语吼了几句。
“上帝女孩”是詹侍帮唯一听明白的话,他认为这是指女孩出自上帝庇护国度的意思。
全妓院只有一个女孩符合要求,可她不是羊雨庭,她满脸雀斑,一头浓密的红色卷发——多半她ru房上也有雀斑,下面的毛也是和色的吧。
“就这个,”
詹侍帮道,
“我还要一壶酒,红酒配红发,再配我的红*,才叫绝配呢。”
妓女看着他的红鼻子,透出极度嫌恶的神情。
“我冒犯你了吗,亲爱的?我是个讨人厌的大怪物,如果我的士兵们没死掉烂掉的话,他们一定会好心警告你的,说不定会吃了你。”
虽然这女孩看起来像是太平天国的外国人,但一句通用英语也不会说,或许她早在婴儿时期就被奴隶贩子抓走了。
她的闺房很小,但地上有张爱尔兰地毯,床上铺的是羽毛毯子而非稻草床垫,我上过更糟的床。
“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吗?”
他从她手里接过一杯葡萄酒,一边问,
“听不懂?”
这酒果然又烈又酸,酒劲直冲脑门。
“我想我只需向你的**进军就够了,”
他用手背擦干嘴,
“你跟怪物睡过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体验机会。快把衣服脱光,脸朝下趴床上去,大爷我管你高不高兴。”
她不解地看着他,直到他从她手中一把抓过酒壶,再把她的裙子从头上掀下,现在她明白了他的需求,但并不热情,不管怎样,詹侍帮太久没碰过女人,所以在她体内抽送到第三下就射了。
他翻过身去,没有任何满足感,却是满心羞愧。这样做不对,我到底变成了怎样一个可怜又可恨的怪物啊。
“你认识叫羊雨庭的女人吗?”
他一边问,一边看着自己的种子从她体内流出、流到床上,妓女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恶棍都上哪儿去了吗?”
她还是没吱声,他看见她背上纵横交错、伤痕累累,这女子跟尸体没两样,我等于是在跟死人**,连她的眼睛也了无生气,她连厌恶我的力气都没有。
他要酒,要灌醉自己,于是他双手捧住酒壶,凑到嘴边,鲜红的酒液倾泻而下,流过喉咙,也淌满下巴,浸湿了胡子,浸透了羽毛床。
在昏暗的烛光下,这就跟令人上瘾的毒品一模一样,他一口气把酒喝完,将酒壶摔到地板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去找夜壶,这里没有夜壶,他胃里阵阵翻搅,不由自主地蹲下,就着地毯狂呕不休,那张精美厚实的爱尔兰地毯,此刻跟谎言一样带给人安慰。
妓女凄惨地哭起来,他们会把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他羞愧地想。
“提着我的人头去天京城吧。”
詹侍帮劝她,
“我老板会让你入宫做官家仕女,再也没有人敢鞭打你了。”
妓女仍旧听不懂,所以他粗暴地分开她的腿,爬到中间,又占有了她一次,至少,这种滋味她是懂的。
葡萄酒没了,他也发泄完毕,他胡乱抓起女孩的衣服,朝房门扔去,妓女明白暗示,赶紧逃走,把他一个人留在黑暗中,沉沦在羽毛床里。
我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但他不敢阖眼,生怕就此睡着,在梦境的帷幕之中,伤心领等着他。无尽的石阶向上延伸,又陡又滑又坎坷,黑尸布大王就住在石阶顶上,我不要见什么黑尸布大王,詹侍帮摸索着穿好衣服,连滚带爬地出门找楼梯,地之毅勇侯会剥了我的皮,哈,有何不可?如果全天下有哪个魂罪人活该受罚,那就是我了。
楼梯下到一半,詹侍帮忽然失足,好在及时伸手,勉强以翻筋斗的姿势落地,没有摔个狗吃屎,底楼大堂的ji女们眼看着他落到地上,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提利昂又翻了个滚,朝她们鞠了一躬。
“我喝醉了状态最好。”
他转向店主,
“很抱歉我糟蹋了你的地毯,不是那女孩的错。我赔你。”
他抓了一把银币,朝对方抛过去。
“小红人。”
身后有个低沉的声音呼唤着詹侍帮,呼唤他的男人坐在角落里,被阴影笼罩,膝上有个妓女扭来扭去,我先前没发现这妞,若早些看见铁定挑她上楼,不要那雀斑女,这女子比其他妓女都年轻,苗条又漂亮,有一头长长的银发,估计是里斯人……但坐在她身下的男人显然来自太平天国,此人身体健壮,肩膀宽阔,至少有四十岁,甚至更年长,他的头已经半秃,粗糙的胡子覆盖了脸颊和下巴,胳膊上的体毛也特别浓密,甚至指节间也长了毛。
詹侍帮不喜欢此人的长相,更不喜欢此人外套上绣的人立大黑熊,羊毛外套,这么热的天还穿羊毛外套,除了骑士谁会这么疯狂?
“异国闻乡音,身为游子的我非常荣幸。”
他敷衍道,
“但恐怕您认错了人,我是胡戈·大红鸡,好朋友,我能请您喝杯酒吗?”
“我喝得够多了,”
骑士推开妓女,站起身,他的剑带挂在旁边墙壁的钉子上,他一把取下,并抽出武器,精钢摩擦皮革的声音让妓女们着了迷,她们痴痴呆呆地看着,烛光在她们眼中闪烁,店主则已不见踪影,
“你是我的了,红武伯。”
詹侍帮知道自己由于灰癣病的副作用,既打不过,也跑不了,喝得烂醉如泥,连靠嘴皮子脱身都做不到,他只好摊开双手。
“您要如何发落我呢?”
“我要把你,”
骑士一字一顿地说,
“献给女王陛下。”
詹侍帮笑了起来,哪一位?正是我要见的那位?
“不然呢?你是打算跟着清帝国的小皇子鬼混,还是回到你的祖国的怀抱中?”
詹侍帮放下酒杯,
“只要让我杀烂人,一切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