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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作为《混沌烬灭于此》的序章)
三个雄鸡战团的装甲战士,正走在钢铁森林中,作为影月苍狼军团的残余,雄鸡战团的战士们,已经被清除了荷鲁斯(注释1)叛乱时的记忆,重新为帝皇而战,他们的战团名字,也被改为雄鸡。
“既然这个欧克已经死了,”
这片原本有白色疤痕军团御守的地方,眼看周围的钢铁树林逐渐黯淡,中士鸽子鸡泰鲁斯不禁催促,“咱们回头吧。”
“死的兽人吓着你了吗?”烤山鸡罗杰上士带着轻浅的笑意问。
鸽子鸡并未中激将之计,年过五十的他算得上是个苍老的阿斯塔特修士会-星际战士,这辈子看过太多星际战士来来去去。“死了就是死了,”他说,“咱们何必追寻死的兽人。”
“你确定他们真死了?”烤山鸡罗杰轻声问,“证据何在?”
“饭饭鸡威廉看到了,”鸽子鸡泰鲁斯道,“我相信他的话。”
一等兵威廉料到他们早晚会把自己卷入这场争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政委(注释2)说过,死物没戏可唱。”他插嘴道。
“饭饭鸡威廉,我也说过这话。”
烤山鸡罗杰回答,“千万别相信你在火星政客里听到的东西,就算欧克是死了,也能让我们了解很多东西,比如混沌(注释3)。”他的话音在暮色昏暝、三颗卫星闪耀的森林里回荡,似乎吵闹了点。
“回去的路还长着呢,”鸽子鸡泰鲁斯指出,“少不了走个**天,况且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烤山鸡罗杰爵士意兴阑珊地扫视天际。“每天这时候不都如此?鸽子鸡泰鲁斯,你该不会怕黑吧?”
饭饭鸡威廉看见鸽子鸡紧抿的嘴唇,以及他厚重黑装甲下强自遏抑的怒火,泰鲁斯为雄鸡战团战斗了四十年,这种资历可不是随便让人寻开心的。
但鸽子鸡泰鲁斯不仅是愤怒,在他受伤的自尊底下,饭饭鸡威廉隐约察觉到某种潜藏的不安,一种近似于畏惧的紧张情绪,饭饭鸡深有同感。
他戍守川达克斯星不过四年,当初首次亚空间进入这里,所有关于混沌的传说故事突然都涌上心头,把他吓得四肢发软,事后想起难免莞尔,如今他已是拥有百余次巡逻经验的老星际战士,眼前这片被帝国海军称作鬼影钢铁森林的广袤黑荒,他早已无所畏惧。
然而今晚是个例外,迥异往昔,四方暗幕中有种莫可名状、让他汗毛竖立的惊悚,他们轻装甲北出巨炮要塞,中途转向西北,随即又向北,九天来昼夜加急、不断推进,紧咬一队欧克兽人的足迹,环境日益恶化,今天已降到谷底。
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饭饭鸡威尔整天都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对他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鸽子鸡泰鲁斯也感觉出了,此刻饭饭鸡威廉心中只想掉转机甲,没命似的逃回巨炮要塞,但这却是万万不能在长官面前说出的念头。
尤其是这样的长官。
烤山鸡罗杰基因原体出身于泰拉(注释4)贵族世家,在子嗣众多的家里排行老幺,他是个俊美的超人类,有双灰色眸子,举止优雅,瘦得像把尖刀,他穿在在那匹健壮的黑色战甲内,比矮小的饭饭鸡威廉和鸽子鸡泰鲁斯高出许多,他穿着镶金黑色护手,黑金辅助动力下肢,戴着黑色秃鹫钢刺手套,黑色帝皇合金外套胸防凯甲,又罩了一件闪闪发光的黑色环甲,外披一席黑色变异鼠皮斗篷,烤山鸡罗杰被改造成为星际战士尚不满半年,但他绝非空手而来,最起码行头一件不少。
而他身上最耀眼的行头,自然便是那件既厚实又柔软得惊人的黑色变异鼠皮斗篷。“我敢打赌,那堆黑东西一定是他亲手杀的,”泰鲁斯在战舰里喝酒时对兄弟们说,“我们伟大的战士,把它们的小头颅一颗颗扭断啦。”当时便引得众人哄笑一团。
假如你的长官是大伙儿饮酒作乐时的嘲笑对象,你该怎'么去尊敬他呢?饭饭鸡威廉套在装甲中,不禁如此思量,想必泰鲁斯也深有同感。
“政委叫我们追查欧克的行踪,我们照办了,”泰鲁斯道,“现在他们死去,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而眼前还有好长一段路等着我们,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天气,要是下雪,我们得花两个星期才能回去,其实下雪还算不上什么,长官,您可见过亚空间风暴肆虐的景象?”
烤山鸡罗杰似乎没听见这番话,他用他特有的那种兴趣缺缺、漫不经心的方式审视着渐暗的川达克斯暮色,饭饭鸡威廉跟随他已有些时日,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他。“威廉,再跟我说一遍你看到了些什么。仔细讲来,别漏掉任何细节。”
成为星际战士以前,威廉原本在靠打猎珍惜怪物为生,说难听点,就是偷猎者,当年他在布塔星军阀的下属森林里偷猎龙角鹿,正忙着剥鹿皮,弄得一手血腥的时候,被受雇于布塔星军阀的帝国卫兵逮个正着。他若不选择加入星际战士,就只有接受一只手被砍掉的惩罚,威廉潜行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在森林里无声潜行等闲难及,星际战士的弟兄们果然很快就发现了他的长处。
“前哨站在两里之外,翻过山脊,紧邻着一条溪。”威廉答道,“我已经靠得很近了,总共八个欧克,母的公的都有,但没看见战团的人,他们在一块大石头上搭起遮蔽,虽然雪几乎把它整个盖住,但我还是分辨得出,没有营火,只有丙烷火堆的余烬,他们一动不动,我仔细看了好长时间,活物绝不会躺得这么安静。”
“你发现血迹了吗?”
“嗯,没有。”威廉坦承。
“你看见任何武器了吗?钢刀?激光枪?”
“几支收缩钢剑、两三把微速爆裂枪,还有个家伙带了一柄战斧,铁打的双刃斧,似乎挺沉的,摆在他右手边的地上。”
“你记得他们躺着的相对位置吗?”
威廉耸耸肩。“两三个靠着石头,大部分躺在地上,像是被打死的。”
“也可能在睡觉。”烤山鸡罗杰提出异议。
“肯定是被打死的,”饭饭鸡威廉坚持己见,“因为有个母欧克的爬在铁树上,藏于枝头,应该是个斥候。”他浅浅一笑。“我很小心,没让她见着,但等我靠近,却发现她根本毫无动静。”说到这儿他不禁一阵颤抖。
“你受寒了?”罗伊问。
“有点罢,”威尔喃喃道,“大人,是风的关系啊。”
年轻星际战士转头面对沧桑老兵,结霜的落叶在他们耳边低语飘零,烤山鸡罗杰的装甲信号局促不安。“泰鲁斯,你觉得是谁杀了这些人?”威尔随口问道,顺手整了整兽皮斗篷的褶裥。
“是这该死的天气,”鸽子鸡泰鲁斯斩钉截铁地说,“上个川达克斯严冬风暴,我亲眼见人活活冻死,再之前那次也看过,当时我还是个新来的星际战士,兄弟们都说当时积雪深达四十尺,北风跟玄冰似的,但真正要命的却是低温,它会无声无息地逮住你,比饭饭鸡威廉还安静,起初你会发抖、牙齿打颤、两腿一伸,梦见滚烫的酒精,温暖的营火,很烫人,是的,再也没什么像寒冷那样烫人了,你会看见帝皇对你召唤。但只消一会儿,它便会钻进你的装甲里,填满你的身体,过不了多久你就没力气抵抗,只渴望坐下休息或小睡片刻,据说到最后完全不觉痛苦,你只是浑身无力,昏昏欲睡,然后一切渐渐消逝,最后,就像淹没在热牛奶里一样,安详而恬静。”
“我看你蛮有诗意嘛,”烤山鸡罗杰评论,“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分。”
“长官,我亲身体验过严寒的威力,”鸽子鸡泰鲁斯往后拉开头盔,好让长官罗杰看清他耳朵冻掉之后剩下的肉团。“两只耳朵,三根脚趾,还有左手的小指,我这算是轻伤了,我班长当年就是站岗时活活冻死的,等我们找到他,他脸上还挂着笑容,装甲已经损坏,肤色成紫。”
烤山鸡罗杰耸耸肩:“我说泰鲁斯,你该多套一层装甲,在装甲里装备一个保温炉。”
鸽子鸡泰鲁斯怒视着他的年轻长官,气得耳根发红,当年生化机器人,把他坏死的耳朵割去,如今耳洞旁还留着伤疤。“等冬天真正来临时,看你能穿多暖。”他拉起头盔,缩着身子穿上装甲,阴沉地不再吭声。
“既然泰鲁斯都说是天气的关系了……”饭饭鸡开口。
“威廉,上周你有没有站岗?”
“有啊,长官。”他哪星期没抽到站岗的签,这家伙究竟想说什么?
“要塞的情形如何?”
“在‘哭’啊。”饭饭鸡威廉皱着眉头说,这下他明白了。“所以他们不是冻死的,假如水泥墙会滴水,表示天气还不够冷。”
烤山鸡罗杰点点头。“聪明,过去这周结了点霜,偶尔还下点雪,但绝对没有冷到冻死八个欧克的地步,更何况这些欧克穿着保暖的毛皮御寒,所处地形足以遮挡风雪,还有充足的化学材料。”烤山鸡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威廉,带路罢,我要亲眼看看这些死的兽人。”
事情至此,他们别无选择,命令已下,也只有照办的份儿。
饭饭鸡威廉打前锋,他那黄色的装甲有不少生锈的地方,在矮树丛里小心翼翼地探路,昨夜下了一场小雪,这会儿树丛底下有许多石块、树根和水洼,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摔倒,烤山鸡罗杰军士跟在后面,耀武扬威地炫耀着他的黑金战甲,不耐烦地吐着气,巡逻任务最不适合大张旗鼓,但贵族子弟哪听得进去?老兵泰鲁斯殿后,一路低声喃喃自语。
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然后没入黑幕,星星出来了,新月也升起,威廉暗自感谢星月的光辉。
“我们应该可以再走快点。”罗杰说,这时三个月亮已快升上天顶。
“你的动力没这能耐,”饭饭鸡威廉道,恐惧使他无礼起来。“要不大爷您走前面试试?”
烤山鸡罗杰军士显然不屑回答。
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兽嗥。
饭饭鸡威廉在一棵长满树瘤的老铁树旁停住,停住了脚步。
“为何停下?”罗杰军士问。
“长官,后面的路步行比较好,翻过那道山脊就到。”
烤山鸡罗杰也停下来凝神远望,一脸思索的表情。阵阵冷风飒飒地响彻林间,他的大黑斗篷在背后抖了抖,仿佛有了生命。
“这儿不太对劲。”鸽子鸡泰鲁斯喃喃地说。
年轻的长官朝他轻蔑地一笑。“是吗?”
“你难道没感觉?”鸽子鸡泰鲁斯质问,“仔细听听暗处的声音。”
饭饭鸡威廉也感觉到了,在星际战团服役这四年来,他从未如此恐惧,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风声,树叶沙沙响,还有兽嗥,泰鲁斯,是哪一种把你吓破胆啦?”上士罗杰见泰鲁斯没接腔,便优雅地放下负重。
他看到一辆电力飞摩牢牢地固定在一根低垂的枝干上,跟其他两辆离得远远的,然后抽出长剑,他认为可能是欧克留下的。
这是把在火星打造的好剑,剑柄镶着珠宝,熠熠发亮,月光在明晃晃的钢剑身上反射出璀璨光芒,这把剑无疑是新打造的,威廉怀疑它有没有沾过血。
“长官,这儿树长得很密,”威廉警告,“可能会缠住您的机械剑,还是用短刀罢。”
“我需要指导的时候自然会开口。”年轻上士道,“泰鲁斯,你守在这里,看好物资和这几台欧克的电力飞摩。”
泰鲁斯也放下负重。“我来生个火。”
“老头子,愚蠢也有个限度,若这林子里有敌人,我们难道要生火引他们过来么?”
“有些东西只怕火,”泰鲁斯道,“比如巨面熊、影月狼,还有……还有好些东西。”
烤山鸡罗杰上士紧抿嘴唇。“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泰鲁斯的头盔遮住了他的脸,但威廉还是看得到他瞪上士时的眼神,他一度害怕这老头会冲动地拔剑动粗,老头的剑虽然又短又丑,剑柄早被机油浸得没了颜色,剑刃也因长期使用而布满豁口,但若泰鲁斯真的拔剑,威廉知道那烤山鸡上士必死无疑。
最后泰鲁斯低下头。“那就算了。”他讪讪地说。
烤山鸡罗杰点点头。“带路罢。”他对威廉说。
威廉领他穿越浓密树丛,爬上低缓斜坡,朝山脊走去,威廉先前便是在那儿的一棵树下找到藏身处所。薄薄的积雪底,地面潮湿泥泞,极易滑倒,石块和暗藏的树根也能绊人一跤,威廉爬坡时没发出任何声响,身后却不时传来烤山鸡罗杰上士环甲的金属碰撞,叶子摩擦,以及分叉枝干绊住长剑,钩住漂亮斗篷时对方发出的咒骂声。
一如威廉的记忆,那棵大哨兵树位于山脊最高处,底部枝干离地仅有一尺,他爬进矮树丛,平趴在残雪和泥泞里,往下方空旷的平地望去。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好一阵不敢呼吸。月光洒落在空地上,映照出营火余烬,白雪覆盖的岩石,半结冰的小溪,全都和数小时前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别是,所有人都不见了。
“帝皇保佑!”他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烤山鸡罗杰上士挥剑劈砍树枝,总算上了坡顶,他站在哨兵树旁,手握宝剑,披风被吹得噼啪作响,明亮的星光清楚地勾勒出他高贵的身影。
“快趴下!”威廉焦急地低声说,“出怪事了。”
烤山鸡罗杰上士没动,他俯瞰着下面空荡荡的平地笑道:“威廉,看来你说的那些死兽人转移阵地啰。”
饭饭鸡威廉仿佛突然间丧失了说话能力,他竭力寻找合适的字眼,却徒劳无功,怎么会有这种事?他的视线在荒废的营地中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那柄斧头上,这么大一把双刃战斧,竟留在原地纹丝不动,照说这么值钱的家伙……
“威廉,起来罢。”烤山鸡罗杰上士命令,“这里没人,躲躲藏藏的,成何体统!”
饭饭鸡威廉很不情愿地照办。
烤山鸡罗杰上士不满地上下打量他。“我可不想第一次巡逻就铩羽而归,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些家伙。”他环顾四周。“爬到树上去看看,动作快,注意附近有没有火光。”
威廉无言地转身,知道辩解无益,风势转强,有如刀割,他走到高耸笔直的青灰色哨兵树旁开始往上爬,很快便消失在无边松针里,双手沾满树汁,恐惧像肚里一顿难以消化的饭菜,他只能向不知名的森林之神默祷,一边抽出匕首,用牙咬住,空出双手攀爬,嘴里冰冷的兵器让他稍微安了点心。
下方突然传来年轻军士的喊叫。“谁在那里?”饭饭鸡威廉在他的恫吓声中听出了不安,便停止攀爬,凝神谛听,仔细观察。
森林给了他答案:树叶沙沙作响,寒溪潺潺脉动,远方传来雪枭的呐喊。
混沌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饭饭鸡威廉的眼角余光瞄到黑色身影穿过树林,他转过头,看见黑暗中一道黑影,随即又消失不见树枝在风中微微悸动,伸出木指彼此搔抓,饭饭鸡威廉张口想出声警告,言语却冻结在喉头,或许是看错了,或许那不过是只鸟,或是雪地上的反光,更或是月光造成的错觉,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威廉,你在哪里?”烤山鸡罗杰上士朝上方喊,“你看到什么了吗?”他突然提高警觉,持剑缓缓转圈,他一定也和威廉一样感觉到了,然而四周空无一人。“快回答我!这里为什么这么冷?”
这里真的非常冷,威廉颤抖着抱紧树干,面颊贴住哨兵树的树皮,黏稠而甜腻的树汁流到他脸上。
一道阴影突然自树林暗处冒出,站到烤山鸡罗伊面前,它的体形十分高大,憔悴坚毅浑似枯骨,肤色腐蚀如同硫酸浸泡的肉,它的帝国之拳盔甲似乎会随着移动而改变颜色,一会儿黄如纯金,一会儿黑如暗影,处处点缀着森林的深奥灰绿,它每走一步,其上的图案便似水面上的粼粼月光般不断改变。
威廉只听倒烤山鸡罗杰上士抽一口冷气。“别过来!”贵族军官警告对方,声音却小得像个孩童,他将那件长长的斗篷翻到背后,空出活动空间,双手持剑,移动着辅助装甲,风已停,寒彻骨。
混沌士兵安静地向前滑行,手握长剑,威尔从没见过类似的武器,那是把半透明的剑,材质完全不是人类科技所使用的金属,更像是一片极薄的水晶碎片,倘若平放刃面,几乎无从发现,它与月光相互辉映,剑身周围有股淡淡而诡异的红光,不知怎的,饭饭鸡威廉明白这柄剑比任何剃刀都要锋利。
烤山鸡罗杰上士勇敢地迎上前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较量较量罢。”他举剑过头,语带挑衅,虽然他的手不知因为长剑重量还是酷寒而颤抖着,饭饭鸡威廉却觉得在那一刻,他已不再是个软弱怯懦的少年,而成了真正的星际战士。
混沌兵停住脚步,威尔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一种比任何人眼都要鲜红血腥的颜色,如干冰一般冷冷燃烧。它的视线停留在对方高举的颤抖着的剑上,凝视着冷冷月光在金属剑缘流动,那一刹那,饭饭鸡威廉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但紧接着它们静悄悄地从阴影里冒出来,与第一个混沌兵长得一模一样,三个……四个……五个……烤山鸡罗杰上士或许能感觉到伴随它们而来的寒意,但他既没看到它们,也没听见它们的声音,饭饭鸡威廉应该警告他,那毕竟是他职责所在,然而一旦出声,他便必死无疑,于是他颤抖着紧抱树干,不敢作声。
血红的战刃厉声破空。
烤山鸡罗杰上士举起钢剑迎敌,当两剑交击,发出的却非金属碰撞,而是一种位于人类听觉极限边缘,又高又细,像是动物痛苦哀嚎的声音,罗杰挡住第二次攻击,接着是第三次,然后退了一步,又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他再度后退。
在他左右两侧,前后周围,其余混沌兵耐心地伫立旁观,它们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盔甲上不断变化的细致图案在树林中格外显眼,它们迟迟未出手干预。
两者不断交手,直到威尔想要捂住耳朵,再也无法忍受武器碰撞时刺耳的诡异声响,上士烤山鸡罗杰的呼吸开始急促,呼出的气在月光下蒸腾如烟,他的长剑已结满白霜,混沌战士的剑却依旧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罗杰一记挡格慢了一拍,惨白色的剑顿时咬穿他腋下环甲,年轻军士痛苦地喊了一声,鲜血流淌在铁环间,炽热的血液在冷空气中蒸气朦胧,滴到雪地的血泊,红得像火,饭饭鸡威廉伸手按住伤口,钢铁手臂整个浸成鲜红。
混沌战士开口用一种威廉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声音如冰湖碎裂,腔调充满嘲弄,貌似是一种古老的哥特语。
烤山鸡罗杰上士找回了勇气。“帝皇万岁!”他高声怒吼,双手举起覆满白霜的钢铁长剑,使尽全身力气疯狂挥舞,混沌星际兵轻描淡写地一挡。
两剑相击,钢剑应声碎裂。
尖叫声回荡在深夜的林里,罗杰的机械长剑裂成无数碎片,如同一阵针雨四散甩落,罗杰惨叫着跪下,伸手捂住双眼,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流下。
旁观的混沌星际兵仿佛接收到什么讯号,这时一涌向前,一片死寂之中,剑起剑落,这是场冷酷的屠杀,惨白的剑刃切割丝捆般切进环甲,饭饭鸡威廉闭上眼睛,他听见地面上远远传来混沌的谈笑声,尖利一如冰针。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树下的山脊空无一人。
月亮缓缓爬过漆黑天幕,但他依旧留在树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最后,他驱动抽筋的辅助上肢和冻僵的手指机关,爬回树下。
罗杰的尸体面朝下倒卧在雪地里,一只手臂朝外伸出,厚重的斗篷被砍得惨不忍睹,黑金装甲也成破铜烂铁,见他命丧于此,饭饭鸡威廉惊觉他原来有多年轻,不过是个大孩童罢了。
他在几尺外找到断剑的残骸,剑身像遭雷击的树顶支离破碎,威廉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之后才把剑捡起来,他要拿这柄断剑当证物,泰鲁斯会知道该怎么做,就算他不知道,莫塔斯政委和战锤上校官也一定有办法,泰鲁斯还守着飞行载具等他回去么?最好加快脚步。
威廉起身,被混沌侵蚀的烤山鸡罗杰站在他面前。
他华裳尽碎,容貌全毁,一块断剑的裂片反映出他被刺瞎的左眼,他的血肉碎烂。
他的右眼却是张开的,瞳孔中烧着黑色的火焰,看着活人。
钢铁断剑从威廉无力的手中落下,他闭眼默默向机械神祷,优雅的双手拂过他的两颊,掐住他的咽喉,这双手虽然包裹在最上等的钢铁合金手套里,且满是黏稠血块,却冰冷无比。
注释1:荷鲁斯是第一个被帝皇找回的基因原体,深受帝皇的信任和宠爱,也是20支初创星际战士军团中的影月苍狼军团的军团长。
注释2:战锤40k有大量灵感来自于前苏联和纳粹德国、拿破仑帝国。
注释3:在战锤40K中,有这样一个异族,他们存在与不受空间和实践限制的混沌领域之中,他们听命于各自的主神之下,他们生性残暴,好战,所到之处就代表着毁灭,因此被称为毁灭的化身。他们存在的唯一的意义就是破坏一切文明。只要混沌恶魔出现的地方都意味着异端横生,理性崩毁,难以言喻的屠杀降临到现实世界。
注释4:是由帝皇(EmperorofMankind)于纷争年代(AgeofStrife)后重新统一建立起来的银河系帝国中心,荷鲁斯之乱后由泰拉领主们统治(HighLordsofTerra)并逐步陷入残酷的独裁军事与宗教统治,同时也要面对多种外星生物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