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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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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海见姜玉春说的郑重,便收起了脸上嬉皮笑脸的玩笑神色,姜玉春道:“前几日汤夫人邀众府女眷去游湖,席间李夫人说她弟弟有个园子,正在湖边上,十来亩地,修了几年才修完,统共也没住上几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想卖给我们家。我只说如今不急,等到年底生意都闲下来时再商议。汤夫人听了便帮着和李夫人一道和我掰扯那园子怎么好,说什么若不是李夫人弟弟等着用钱,还舍不得卖呢。我不接茬,她自己开始往下压价,说一百万两银子就卖。我只说等你回来再说,也没应她。”

    周天海慢慢皱起眉头,姜玉春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又继续说道:“自从那日回来,我越想越不对,便叫留山出去打听那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为何非得卖给我们家,还那么急切。留山回来说园子倒是好园子,去年朱老爷他们家还想买来着,当时出价一百二十万两,可是他们家没卖。我想这才过了小半年,怎么非要卖给我们,还只要一百万两银子?前几天我叫留山把李夫人想卖那房子的事透出风去,找人盯着,朱家果然又上门想买,李家没说卖也没说不卖,在那僵着呢。我想她要是真急着用钱,完全可以直接卖给朱家。”

    周天海脸上冷了几分:“叫人去杭州打听李夫人弟弟那边的消息没?”姜玉春点头道:“去了,说是生意上有些周转不灵,但他们家几辈子做生意的,倒不至于非得指着这卖房子的钱去用。”周天海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看这李夫人的弟弟周转不灵是假,他想让我周转不灵是真!”

    姜玉春忙问道“你想明白他们打什么注意了?”周天海道:“这一百万两银子放在年底不算什么,可是这时候正是往外运盐的时候,成本、税费、工钱都是一大笔开销,更何况今年我又买了安徽那边的盐引。如果不出差池的话会赚几倍的银子回来。可是如果他们想再此时做什么手脚,这时候又将我的钱抽走,一不小心,我就可能赔个倾家荡产。”

    姜玉春一惊,忍不住拽了袖子问:“那你就想想,到底你们盐商最怕什么?先把所有人家能下手的地方堵死了再说。我看不管我们买不买园子他们都是要对付我们的,若是真让他们得手了,即使不花这一百万两我们也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要是买了园子我们到时候会死的更快些。”

    周天海沉吟片刻,忽然转头笑道:“二奶奶言之有理。”姜玉春见状忍不住一巴掌拍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闹。”周天海见她真是着急了,方缓和了语气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着急嘛。”姜玉春白了他一眼:“我能不着急嘛,眼前别人都算计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还不知愁。”周天海摇头笑道:“我若是那样的人,哪里会挣下今天这份产业。二奶奶别焦心了,我自有安排。其实这样的算计,我早料到会有了。”

    姜玉春奇道:“这怎么说?”周天海道:“我来扬州才五六年。五六年期间,我把生意做到如今这个局面,你说是因为什么?”姜玉春道:“生意上的事,我只知道皮毛。你虽是盐商,却没有其他盐商奢靡之习,因此才越做越大?”周天海道:“我从走的第一船盐起,从来没有空船回来过,一开始走湖广那边,盐船去,载着大米回来,一来一往收获颇丰。无论我的盐船到哪里,总会找到当地富余而在扬州紧俏的货物,而我自己又有店面,这盐船这差价都是自己赚得。有句话说的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的就是这个。”

    姜玉春道:“这盐船运回来的货物免税,所有盐商都知道,难道他们不运吗?”周天海笑道:“很多大盐商因家财万贯看不起小钱,是只运回自己稀罕的物件。而小盐商走的地方有限,带回来的东西也就有限。我从小随着父亲远游,熟知天下万货的情形,每次走盐船的时候不仅把当地货物的情况摸清,更要琢磨出扬州本地货物走势,有好时候适时囤一笔货也是很赚的。我不但要赚大钱,小钱一个也是不放过的。因此我来扬州仅两年就在盐业上闯出了名头,积累了资本。这时候又有幸娶你为妻,岳父当时又正好是两淮盐政的官员,帮我拿下不少地方的盐引。而今年,我不仅在稳住了之前的地盘的情况下,又抢到了安徽这块肥肉。你说别人能不眼热吗?我在争安徽这块盐引时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我第一次走安徽的时候我亲自跟船。我如果把安徽这块做稳,不仅盐商,连总商都该不安稳了。这就是为什么汤夫人帮着李夫人说话的缘故,想必这次就是汤、李两家一起的计策。”

    姜玉春道:“可是这两淮八大总商都是世袭之位,即使你生意比他做的大,但是他的总商之位也不是你能抢就抢的啊。”周天海摇头道:“若是其他人也许不会顾忌太多,可是你父亲也是朝廷官员,又熟知扬州盐业这块,将来很容易派回扬州主管盐业。他未雨绸缪,也不是没有道理。两淮八大总商,汤家资历最浅,只有两代人,汤总商一直觉得自己的位置不稳,因此这些年下了血本大肆调/教瘦马,不仅是为了送人情,更是方便他打探消息。”

    姜玉春冷笑道:“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那天游湖回来隔天李嫣红就和我说她在汤府认过一个干娘,她干娘过几天要过生日,她自己做了套衣裳,想让她干娘过来拿。这种事我也不好回绝她,就让她干娘来了,按例也赏了生日钱,等她干娘前脚走,这嫣红后脚就说起这房子的事。我也没搭理她,这不你一回来,她又开始把话头往那边引了。”

    周天海冷着脸,把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顿:“吃着我的,穿着我的,还帮着汤家算计我,看等汤家倒了我怎么收拾她。”姜玉春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行了,先别寻思她了,你约莫着汤、李两家到底会用什么手段。”

    周天海反手握住姜玉春的手道:“玉春,你知道什么对盐商的打击最大吗?”姜玉春想了想道:“运盐途中遇到风浪沉船打击应该是最大的吧?”周天海道:“运盐途中沉船,虽然损失不小,但好歹朝廷会给沉没船只一些贴补,不但免收课税,还可以重运,不至于让人破产。对于盐商来说,致命性的打击就是火灾了,不仅盐利无得,还要按照数量缴纳高额的赋税。这么些年,破产的盐商,多半是因为这个缘故。”

    姜玉春闻言不禁愣住:“你是说他们会放火烧船?”周天海点头道:“多半如此。”姜玉春道:“可是风险太大了吧,这放火肯定是船停在码头的时候,那块可不是我们一家的船,所有盐船都在一处停靠。这火势可不是人能控制住的,他就不怕自己的船也被烧了?”

    周天海沉吟片刻,说道:“这已经快六月份了,按照历年的情形仪征这几个月都不会有什么大风,因此不用担心火仗风势蔓延开来。再者他们两家的船一直都和我们隔着几家,只要做好万全准备倒不怕烧着他们的船。”

    姜玉春道:“二爷是认为他们一定会烧我们的船?”周天海点头道:“十有*,他们希望我们买园子把手里的闲钱都用光,到时候我们船没了,又需要交高额的赋税,少不得还要把园子卖了凑钱交税。那李家估计就趁此把园子买回去了,说不定趁我们急着出手压价,他还能赚个几十万。”

    姜玉春听了急着拿手直点他脑袋:“我说二爷,你想想对策,帮人家想什么赚钱的法子啊。”

    周天海笑道:“下帖子给李家,明天我们去看园子,他不是想卖吗?我还就买了,我非把价格压到他吐血!他想烧船,我就让他烧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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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来解释一个问题:前面有读者留言说本文的银子数量都过大,具体原因是这样的,盐商富可敌国,扬州盐商们的奢靡生活,也养活了一大批依靠盐商为生的市民。比如说一个银子一个的鸡蛋,这个也是历史上盐商的真实生活。

    据清代史料记载,乾隆年间,有一个皇子睡了懒觉,耽误了读书,乾隆皇帝知道后非常生气,他斥责皇子说:“你既然这么贪图安逸、享乐,就应该去做扬州盐商的儿子,而不应该生在我的家里。”作为一朝之君,竟然觉得扬州盐商的享乐程度超过皇家,这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封建社会是难以想象的。

    引段资料:两淮地区是当时中国食盐消费量最大的地区,以乾隆朝为例,两淮地区每年核定的食盐运销总量为180万引。以一引364斤计算,180万引就是6500多万斤盐。盐商们在两淮盐场的收购价格为一斤5文钱左右,而销售到消费者手中的价格为每斤二三十文钱,毛利达到约500%。而扬州盐商正是从这悬殊极大的购销差价中获得了惊人的财富。

    据统计,除去政府税收、运输、销售的成本,扬州盐商每年实际获利达到750万两白银,而当时清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仅为4500万两,也就是说,扬州盐商的收入相当于清政府收入的六分之一。扬州盐商的运作资本更是达到7500万两,而当时掌管中央政府财政大权户部的库存银两也就是七八千万两白银

    上周末那章更新完半天就被投诉锁文,让我心里挺难受的,一直修改修改,直到昨天才解了锁,非常感谢大家评论支持,在我难过的时候,大家给了我信心。本来打算下周开v的,昨天和编辑沟通了下,决定下章起开v。首先感谢各位读者的一路支持,这个文开始到现在的成绩,和大家的支持鼓励分不开。喜欢此文的读者,希望可以留下来阅读,25字评论可以送分。不方便充值的朋友,也感谢一路的支持,希望可以收藏我的专栏,以后开新文可以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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