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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南木江很少在南木霖面前露出这般温柔的模样,在这一刻,南木霖还以为是母亲乌娜又回来了,“阿爸,阿妈是不是永远离开我们了?”
“是的!”南木江尽力将泪珠全部噙在眼眶中,只是嘴唇还一直在抽动,“阿霖,我和你都要接受这个现实,阿妈她的确已经离开了我们,以后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们父子俩,往后每一年的除夕和旭日节也只剩下我们两人一起过。”
听着父亲叙述着今后的种种,南木霖心里又燃起一阵剧痛。
南木江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他也是出于用心良苦,与其让儿子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痛苦下去,不如现在就将一切在他面前摊开。
一次性痛过之后,那么今后就算遇到了和乌娜有关的触发点,他兴许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阿爸,我不想再修炼鸣拳了。”南木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丝毫没有领悟到刚才父亲话中的含义。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继续修炼鸣拳了。”同样的话说了两遍,南木霖不知是从哪里积攒来的勇气,要是搁以前,他是万万不敢说出这样忤逆的话。
“为什么?”南木江以为他是悲伤过度才说出这样的胡话,于是伸手去抚摸南木霖的额头。
南木霖别过脸去,他现在只觉得修炼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这话又不能跟父亲明说,他只好随便找出一个理由搪塞道:“以前都是阿妈做饭给我吃,现在她不在了,阿爸你又忙得很,那我只能自己做饭给自己吃,尤其是午饭,它的时间刚好和修炼的时间叠在一起。”
南木江还以为是什么特殊原因,他听完后猛地拍了下南木霖的手背,“这个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以后你每日的午饭我会让阿风直接给你送到训练场,至于晚饭嘛,我一定会早些赶回来替你做,哪里需要你操什么心!”
南木霖说不过父亲这样的安排,只敢低声嘘叹一口气,“那我明天还照常参加训练吗?”
“你身上的伤太重,还是先在家里休养五天,等你把身体养好一些,你再回归训练场也不迟。”:
南木霖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五天的假期,却不想完全是为了养伤,虽说这五天的时间足够使他的外伤完全愈合,那他心里的伤呢?
南木江看着南木霖熟睡后,一个人走进空荡荡的房间里,闻着妻子留在里面的芳香,他渐渐陷入到深深的回忆里。
时间虽然久远,但他和乌娜成婚那天的情形恍若昨日。
这些年来,乌娜作为一名妻子一直默默地站在丈夫的身后,支持他,还替他生下一个儿子。
而作为呼雷神将的夫人,她也从不为他添加任何烦恼,如果说错过了北灵琴是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那么妻子的离世无疑是带走了他的魂魄。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到了新的一年。
在这几个月的间隙中,南木霖日日都会在训练结束后去牧场上坐着,且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当然,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小木星的陪伴。
这一天下午,同样的风轻云淡,南木霖身边的这个小家伙竟然不安分起来,它时而用脑袋顶南木霖的后背,时而用手掌推弄他的大腿。
见南木霖就是不肯回应它,于是它对准南木霖的后脑勺吹出一口冷气,这下子他总算打着哆嗦开始抖动起来。
“小木星,你不要闹了。”南木霖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理过小木星,平日里它的一日两餐都是他的父亲南木江替他喂的。
小木星走到南木霖面前和他面对面眼对着眼,一个劲地用自己脸上的细毛去扎他额上的皮肤。
南木霖痒极了,于是抬起双手捧住小木星的大脸,“你不要再闹啦,小木星!”
谁料小木星并没有停下,而是压低了脑袋去蹭南木霖的胸口,柔软的摩擦终于使得他心里的郁闷缓解了很多。
南木霖这才注意到,小木星粗壮的躯干上已经开始浮现出神兽的影子。
“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南木霖从地上站起来后,它身边的小家伙已经和他的腰部一样齐。
只见小木星在原地自转了两圈后,再次朝着南木霖这边的方向将后背压低了一截,很明显,它是在邀请南木霖骑到它的背上。
南木霖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他长这么大连马都没有骑过,更别谈猛州的神兽,万一到时候摔个大跟头那就不好看了。
可看到小木星这般热情的模样,南木霖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抬起右腿一把跨到了它的背上。
当坐在小木星软乎乎的后背上后,南木霖只感觉就像是坐在厚厚的垫子上面一样舒适。
就在南木霖用自己的双脚敲了敲小木星两边的腹肚后,小木星竟好似流星一样向着前方飞奔而去。
南木霖的身子先是往后一扬,而后紧紧地趴在小木星的后背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小木星的速度会这么快,只不出片刻的工夫,他们就已经跑到好几里地之外的地方。
南木霖满头的黑发如锦旗一般飞扬在风中,而他自己的额头则像是窄成了一把利刃,在迎风奔驰的同时,也在将沿途的风帘一道道劈开。
遇到小河时,小木星带着南木霖一个飞跃直接横跨过去,脚下不沾一滴水渍,遇到较陡的下坡时,小木星同样带着南木霖直接俯冲下去,不带一丝要滚的趋势。
整个过程中,南木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飞起来是什么感觉。
无边无际的草地上,视野变得无比开阔。
这时,南木霖看见身旁出现了一头羚羊,它看上去也是很会跑的样子,察觉到一股挑衅的火药味后,南木霖拍拍小木星的脖子,道:“小木星,看来这里有只羊想和你比试比试!”
小木星晃了下脑袋后偏过脸看向那只羚羊,而后加大四肢的马力向前奔去,那只羚羊也紧随着追赶过去。
接下来,这只羚羊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贴在南木霖的后方。
小木星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后面传来的紧迫感,所以在跑的时候,它的四条腿一直在卖力地蹬地,不敢有一刻的松懈。
几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南木霖也不知道他们跑到了哪里。
前头是一片湿地,各种飞禽走兽都聚集在这里,高矮肥瘦样样俱全。
南木霖再次回过头时,羚羊已经停在了后面的不远处,正立在一片水坑前一边跺脚一边呼着粗气。
任凭它的毅力再强,也敌不过这么遥远的路程,看来这场比试还是小木星这个精怪赢了。
喔喔——
南木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对着前方大大地张开双臂,用高声欢呼来表达此时的快感。
舒畅之余,前方天地相接的地方,一抹夕阳夹杂着余晖出现在那里。
接下来的场景南木霖不用猜也知道,落下地平线是它最终必回的归宿,他含着不舍的神情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坠落,深知目送它离开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心中的感伤一下子消散了许多后,南木霖呼尽最后一口哀气,随之而来的是轻松还有新生,而这还要归功于小木星做出的努力。
“小木星,趁着天没黑,我们沿着刚才的路线再跑一次吧!”
“阿翔——”
训练场上,来人已经很久这样唤过南木翔的名字。
南木翔闻声后急忙转过脸去,迎面走来的南木霖还是以前的那个南木霖,一身的旧衣和尘土。
可就在他凌乱的外表下,南木翔看到的分明是一种焕然一新的生命力。
“阿霖,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据南木翔这些天的观察,之前的那几个月南木霖都是掐着点来的。
“我昨天睡得很好,所以今天起的要比前几天早一些。”南木霖淡笑着说完后,向着南木志那边的训练场走去。
趁着师父们还没来,南木志将南木霖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道:“阿霖,我悄悄地问过大夫,他说服食细脉草只需要将它捣碎,再用水将那些汁液化开,过半个钟头就可以服用了。”
南木霖正想给南木志解释后来发生的事,他却先一步看出南木霖眼神里的异样,“细脉草还好好地在你那里吗?”
只听南木霖“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我说了你可别急,细脉草我本来收得好好的,但一次意外竟让我阿爸发现了它,他当时就把这细脉草给没收了。”
“什么?那我们的——”
“你放心,我阿爸是问过我细脉草是怎么来的,可我愣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说,所以他暂时还不知道这草你们也有份偷。”
“谢天谢地!”南木志拍着胸脯松了口气,继而望着那个黑匣子,问道:“那接下来的修炼怎么办?”
南木霖松快地耸了耸肩,答道:“去吧,把手指伸进那个黑匣子里吧!”
得,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南木志他们还是逃不过被电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