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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秦筝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她当初对秦笙的承诺时承平很清楚,所以他一直在代她履行承诺。
秦笙最初上大学是申请的助学贷款,秦筝不仅为她提前还了贷款,每个月给她充足的生活费,还给她买回各式衣服鞋子以及护肤品等等,并且让她搬进银沙湾的洋房和自己一起住。
两年前,秦筝意外离世。秦父回国处理她的后事时,收回了银沙湾的花园洋房——他当然不会把房子留给前妻和野男人生的私生女。事实上当初他都不愿意让秦笙住进来,只是女儿十分坚持要照顾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而且那时他又即将移民国外,银沙湾的房子已经过户给了要独自留在国内的秦筝。她的地盘她作主,他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银沙湾的房子被收走后,秦笙虽然可以搬回学校住宿舍,但生活费却没了着落,于是时承平主动承担了这些费用。今年秦筝大学毕业了,时承平又托孟哲出面把她介绍进了孟氏企业,担任海外市场部的经理助理。职业体面,待遇优厚,让她终于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稳定生活。
这次,秦笙和海外市场部的经理以及两位同事一同出差法国洽谈业务。原本她这种新职员没有出国公干的机会,但是因为她的法语优势让经理决定带上她。
下飞机后,秦笙特意让经理和另两个同事先走,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后。坐了十一二个钟头的飞机,脸上原本精致的淡妆早就没了。她在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再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化了淡妆,揽镜自照觉得满意了,这才款款走向出闸口。
在出闸口,秦笙一眼就看见了时承平。他站在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如一棵树挤在一片森林中。然而,他却是一株格外挺拔出众的秀木,总能被她一眼就挑出来。抬起一只胳膊朝他挥手示意时,她脸上绽出一朵花开到极致般的明艳笑容。
站在时承平身边的孟哲,也笑着朝秦笙挥了挥手,但是她明显没有注意到他。他空自挥了半天,最后只能讪讪然地垂下手臂,自嘲地一笑:孟哲,你也有被人视若无睹的时候啊!
孟哲开车载着时承平和秦笙一起离开了机场。两个男人坐了正副驾驶座,女孩独自坐后排。
秦笙没想到孟哲也会和时承平一起来接她,如果是时承平一个人来,她就可以和他一起坐前排。她有些遗憾地问:“承平哥,怎么你今天没有开车呀?还要麻烦孟大哥也跑一趟。”
孟哲抢着回答:“没事了,我反正晚上也要去他家蹭饭吃。”
星期天,时承平按惯例一向是去母亲家吃饭的。知道秦笙今天回国,苏盈就让他接了她后双双回家吃饭。孟哲既然主动请缨要一块去接人,自然也是要和他们一起过去蹭饭了。
秦笙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但是车子开着开着,她又发现了不对,再次奇怪地问:“咦,孟大哥你怎么往左拐呀,去苏伯母家不是应该右拐吗?”
时承平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解释:“哦,我们还要去接一个人。我妈也邀请了她过去吃饭。”
说话间,他已经拨通了电话:“喂,章可贞你现在可以下楼了,我们大概五分钟后到你家楼下……那好,待会儿见。”
秦笙听得迷惑不解:“谁是章可贞啊?”
孟哲又抢着回答:“这个章可贞啊,是承平的青梅竹马。”
时承平哭笑不得:“拜托,你别那么夸张行不行?”
“怎么就夸张了?你们俩从小就认识,不是青梅竹马是什么?”
时承平不得不费些口舌做上一番成语解说:“我和她从小就认识没错,但是青梅竹马还谈不上。只是当年在医院里做了两三天的病友,分开后十几年都没再见过面。而青梅竹马主要是指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异性朋友了。”
“好吧,就算不是青梅竹马,那也是两小无猜吧?当初你们俩住院时一起玩耍的日子,你不是说过得很开心吗?”
孟哲的问话,时承平微微恍神着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思绪已经如一阵轻风般飘回了往昔岁月。
十几年前的往事,在记忆中的画面早已褪色发白。如今的时承平,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当年和小贞贞在一起做过什么游戏,又分享过什么零食。但是他却永远记得那种开心的感觉,因为那是他童年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开怀岁月。
那年出院后,小平仔一直没有见到父亲。因为母亲一直无法联系上他,电话拨不通,人也找不到,这让她忧心重重。虽然当时她还刻意对儿子隐瞒着这一切,可小孩子其实是很敏感的。父亲久久不见露面;家里的气压一日更比一日沉重;母亲眸中的恐慌不安一日更比一日明显;已经逐渐令他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像一只小动物般总是惶恐地睁大眼睛,笑容鲜少再见。
终有一天,母亲外出打听消息归来后,一进门就抱着他哀哀痛哭:“平仔,你爸爸他……已经去世了。”
彼时,时华浩已经去世了大半个月,连葬礼都早已经在香港举行过了。但是苏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因为原配时太太自然是不屑于召他们母子俩过去奔丧的。
虽然年幼的小平仔并不太清楚“去世”的意思,但是母亲汹涌的眼泪与绝望的悲痛,足以令他明白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父亲的死,让小平仔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戛然而止。以前他是父母双全的孩子,虽然父亲经常“出差”,但是母亲会每天陪着他,而父亲也很疼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他捎礼物,带他出去玩。而父亲去世后,他不仅失去了父爱,母爱也开始变得不完整。母亲开了一家花店亲自打理,没时间像以前那样一天到晚在家照顾他,改为由一位保姆负责。
父亲去世了,母亲天天要工作不能回家,保姆也不太尽职,只管让小孩吃饱穿暖了就行了,闲下来就坐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可以从早看到晚,只要孩子不哭不闹她就不闻不问。这种乏人关爱的生活与往昔相比,让小平仔感到深深的失落,也感觉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孤单。
在深深的失落孤单中,他忽然想起了起那一次在医院时,自己与小病友贞贞的对话。
“我哭,不是因为医生伯伯又要给我打针了,而是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你没有爸爸妈妈?怎么会呢?不是每个小孩都有爸爸妈妈吗?”
“可是我就偏偏没有,我们福利院的老师说我是孤儿。”
“什么是孤儿?”
“孤儿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那时候,无论小贞贞怎么解说,小平仔都很难理解她的话。但是这一刻,失去了父亲,一周又只能见到母亲一次的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无人陪伴,无人理会时,忽然就泪花闪闪地明白了:我现在也像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没人陪我吃饭,哄我睡觉、带我出去玩……我是不是也和贞贞一样,成了孤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