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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可贞离开后,苏盈就开门见山地对儿子说:“承平,今天香港那个律师所又打电话来联系我了!原来,时家的老爷子,也就是你爷爷,想找你回去认祖归宗。”
时承平怔了怔,一脸疑惑不解地问:“他们和我们断绝来往都已经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间想到要把我找回去认祖归宗?”
苏盈叹口气:“当然是有原因的。听律师说,你爸那位原配夫人生下的两个儿子,大的那个两年前和你爸一样突发心肌梗塞死了,可怜啊!听说死时才三十岁。小的那个则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喜欢上了磕药。前阵子他因为药磕多了,把自己当成一只鸟从楼上飞下来,结果摔成了植物人。真是自作孽啊!”
时承平有些明白了,中国人的家族企业传承,“传儿不传女”一向是首选模式。时家正室嫡出的两个儿子眼下都传承无望了,所以时氏家族想起了他这个外室庶出的私生子也是时家的血脉。打算召他回去认祖归宗应该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恐怕是想要看能不能把他悉心栽培成一位理想的传承对象。
果然,苏盈接下来说的话便是如此:“律师说,现在你是时家唯一一个健康健在的男孙。时老先生想找你回香港见个面,再做一个亲子鉴定。一旦确认了你是时家的血脉,你爷爷就打算让你回时家认祖归宗。以后还打算栽培你当时家企业的接班人。”
听起来,回到时家认祖归宗的前景十分诱人。时氏家族在香港虽然不是什么首富之家,但名下的资产也相当殷实可观。但时承平却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淡漠神色:“恐怕我不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对象,因为我对做生意完全没兴趣。”
知子莫若母,苏盈明白地点点头,并不多作劝说。虽然回到时家做继承人的好处巨大,但是儿子既然不感兴趣,她也绝对不会勉强他。
“承平,妈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去回掉律师的。”
如今的苏盈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肤浅无知的乡下妹子,除了认识到了钱的好处之外,她也同样认识到了钱的坏处。钱太少日子不好过,要烦心的事太多;钱太多日子也照样不好过,要操心的事太多。既然他们母子俩现在自食其力的日子也能过得很舒服,又何必去贪图时家那份家产呢?
除此以外,苏盈还有一重顾虑。如果儿子真去了时家认祖归宗,她担心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舒坦。毕竟是时老先生要认孙子,时太太肯定没打算认“儿子”。当年被她扫地出门的野种居然又能登堂入室,指不定心里多窝火呢?她可不愿意让儿子去受那份委屈。
晨曦渐白,天光大亮,当缓缓升起的鲜红朝阳撒下遍地光辉时,大都市快节奏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午九点,章可贞背着一个小背包准时来到新视觉机构打卡上班,被前台的安妮神秘兮兮地叫住询问:“章可贞,听说你昨天去了时先生的家,在那儿呆了多久啊?”
“呆到中午走的。”
“居然呆了那么久,你不害怕吗?”
章可贞不解地反问:“害怕什么?”
“时先生那栋房子里死过人啊!他女朋友就是死在他家,你没听说过吗?”
安妮的提醒让章可贞依稀有些印象了:“哦,好像听小柯在茶水间说过,据说是不小心在泳池里淹死的?”
“是啊,虽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但到底是死过人的地方,何况又是横死的,听说会显得鬼气森森,有没有啊?”
“没有啊!那栋房子一切都很正常,没你们想像得那么聊斋了。”
“可能你是白天去的缘故,阳气盛所以阴气被压下去了。”
章可贞实在忍不住有些好笑地说:“安妮,你还是90后新新人类吗?怎么说的话迷信得像是上个世纪穿越来的?还是最近鬼片看多了?”
说话间,另一位前台茱莉也插嘴说:“这话也不光是迷信了,从风水学上来说意外死过人的屋子是很不吉利的。而且说起来,时先生不光是住的屋子不吉利,连住的那块地方都不太吉利。因为他那位从英国来的初恋女友就是在他家后面那条山路上跑步时摔死的,就是去年的事。”
安妮附和地点头说:“是啊最啊,说起来真是太邪门了。时先生两年内没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死在家里头一个死在家后头,想说那个地方没有鬼气都没人信啊!”
安妮话音刚落,孟哲忽然出现在前台,他显然已经听到了她说的话,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说:“前台的人最近这么闲吗?不干活光八卦,是不是想尝尝炒鱿鱼的味道了?”
安妮和茱莉马上缩回工作台后不敢再吭声,孟哲则扬手把章可贞叫进了他的办公室。一边关上门,他一边好奇地看着她询问:“昨晚我去看了承平,听他说原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是同一家儿童医院的病友。”
“是的,孟先生。”
“这倒真是巧了,还好我当初拍板让人事部把你招了进来,否则你们俩可就要失之交臂了。对了,承平今天还不能来上班,他不来你反正也没事干,要不你干脆还去他家陪陪他叙叙旧吧。放心,工资照样开,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孟哲认定时承平对章可贞有意思,所以一再刻意为他俩制造独处机会。章可贞自然也不会拒绝,虽然之前对于这位高冷Boss她有些敬而远之,但知道了时承平原来就是平仔后,她的心理开始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现在,她很乐于去见他,也很愿意接近他。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肩膀上的双肩背包带,章可贞点头说:“那好吧,正好我有东西要送过去给他。”
章可贞来到银沙湾的那栋双层别墅时,时承平正坐在屋前的一树紫藤花架下等着她。紫藤花正是吐艳时节,开得极为绚烂,一串串繁花悬挂于青藤绿叶之间,风过时醉红乱旋,洒落阵阵花瓣雨。
时承平看来在花架下坐了有一阵子了,白衬衫的衣襟上散落了不少紫藤花瓣。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不少,看来病也已经好了不少。见到她出现在大门口,他的眼睛顿时为之一亮。一边马上站起来迎接,一边含笑说:“你来了!”
章可贞知道他真正期盼的是什么,笑吟吟地从背包里取出那个变形金刚,递给他说:“是啊,我特意把这个给你送过来。”
一边接过变形金刚细看,时承平一边轻声惊叹:“呀!这个玩具你真是保存得很好呢,至少还有七八成新。谢谢你贞贞,如果它一直在我手里,我都未必能保存得这么好。小时候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都是玩具,总是没多久就都被我弄坏了。”
看着被时承平抱在怀里的变形金刚,章可贞一脸浓浓的不舍说:“以前你虽然不能,不过,我相信以后你一定能继续好好保存它的。”
收回了当年慷慨送出的变形金刚的玩具后,心愿得偿的时承平想起来要询问一下章可贞这些年的情况。叫上她一起双双在紫藤花架下坐定,他关切地看着她问:“对了,这些年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我一直在福利院生活,考上大学后才搬出来,现在一个人自食其力过日子。你呢?过得好不好?”
用简单的三言两语概括完了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后,章可贞随口用同样的问题反问时承平。他抱以苦涩的一笑:“你觉得会好吗?你进新视觉也快两个月了,有关于我的各种□□应该也听说了不少吧?”
“嗯……”章可贞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听说了一些。”
“你听说的是那一些?应该是我有杀人嫌疑的那部分吧?这是最耸人听闻的部分,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漏掉的。”
时承平一番话说得神色平淡,仿佛像在说一桩全然与己无关的事,语气声调都没有任何波动。显然,这种□□他已经听过太多太多,都麻木得没有反应了。
章可贞安慰他:“那些都是流言蜚语,你不用太介意了。”
“你觉得只是流言蜚语?你不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吗?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如果大家都说你有问题,那你就一定有问题——因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更何况,在警方眼中我也是最有嫌疑的疑犯。”
“不能一概而论啊,还有三人成虎的说法呢。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能偏听偏信,警方除了怀疑外,不是也无法证明你干过什么吗?”
抬起眼睫,他一瞬不瞬地看定她的眼睛问:“所以,你选择相信我?”
迎视着他的目光,她用肯定得无以复加的语气回答:“我当然相信你了。有句俗话叫作‘三岁看八十,七岁定终生’。一个七岁时就能慷慨地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送给孤儿妹妹的善良小男孩,我相信长大后品格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虽然当年时承平只是送了章可贞一个玩具,而且现在还要回去了,但她依然感激他曾经给予她的温情,也绝对信任他的人品。无论别人怎么非议他,她坚信小时候心地善良的孩子长大后也能依然不改善良本性,绝对不会伤害他人。
对于这样坚定不移的信任,时承平默然片刻后,朝着章可贞伸出一只手:“贞贞,真的很高兴再次遇见你。”
对于他所表示出来的握手意图,章可贞迟疑了一下才伸出自己的手。两只手刚握在一起时,她的手掌是温热而柔软的。当他想用点力握下去以此强调自己很高兴与之重逢的心情时,她的手掌似乎好像有点变硬了……
在时承平能确切感觉不对劲之前,章可贞当机立断地马上抽出自己的手,拍着脑门说:“唉呀,差点忘了我还有事呢。我要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章可贞溜得很及时,时承平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目送她的窈窕身影远远离去时,他心里再次不由自主地浮起了那个念头:这个女孩子挺特别的。
但究竟她到底哪里特别了,他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潜意识中无端端地有着这么一种感觉,让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