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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御开始梳理案件细节,他翻开黑色笔记本,清了清嗓子:“我们先来说第二段录像。这段直播的发布时间是8月18日。距离艾清华的死亡时间不到24个小时。而第三段的直播发布日期是8月20日。两段录像不出所料,都来自与不同的身份证注册。”
他说着情绪有些微妙,“如果真如嫌犯所说。那么我想,很快我们就会得到第三个受害者的信息了……”
他说罢微微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指了指一位男刑警:“你来,说一下艾清华案的调查结果……”
“好的,8月22日,艾清华被发现死于小学仓库。死者生前参与了西部贫困小学的援助项目,我们调查了下此刻依旧在西部的同行人,同行都表示,8月18日当天,艾清华本人打电话,称故并未抵达飞机场登机。也就是说。死者压根没有前往什么西部,他至始至终都一直在宣阳市。”
狐狸举起手,她皱眉道:“白凯丽的死因是‘傲慢’,这个我可以理解。而艾清华的死因是‘嫉妒’,据我和其家属了解,艾清华性格内向,温和,生前并无明显仇家。而学校同事都表示艾清华本人是学校的教学骨干精英,他待人谦和,并无不良的举动。”
秦墨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下,还是举起了手,她看向魏御:“包裹艾清华尸体的睡袋,头儿你了解么?”
魏御微微皱眉,他思索了下,轻轻摇了摇头:“你想说什么?”
秦墨干咳了一下,她看向男刑警:“那个睡袋,是艾清华本人的吗?”
对方毫不犹豫的摇头:“家属表示,家中从未有过这个东西。”
狐狸也若有所思的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美国的一个户外品牌。”秦墨干巴巴的说:“洛杉矶的。”
狐狸目光猛地看向她,冲她挤眉弄眼,一脸“我懂了”的神态。
秦墨有些尴尬,她解释道:“我了解了一下,国内没有这个牌子,甚至是美国本地,好像也不常见。因为价格似乎不菲,所以我想使用它的人应该去过美国,或者美国有亲戚。”
“难怪……我住在dc,上一次去la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魏御似乎很感叹,他站起身,环顾一圈,情绪明显很激动:“这样,我们的犯罪嫌疑人的范围,缩小了很多!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寻第三个受害者的位置,这个荡/妇g,你们有什么看法?”
刚刚发言的男性刑警举手:“照例,先从我市报了案的失踪人口里边进行排查,我认为g可能是受害者的名字首字母。”
魏御赞同的点点头,开始安排任务。
狐狸表示不同意,她站起身,直言不讳道:“我认为第二个案子还需要继续调查,如果我们不知道凶手为何留下犯罪预告,那么我们永远只能跟在凶手屁股后面跑,等着给第四个,第五个死者收尸,我做警察,为的是保护我的市民。老鼠这家伙,千万别被我逮住!”说罢,她独自起身,走了出去。
秦墨看着她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喉咙也好似干涸的砂纸一样,疼痛难忍:“那个,头儿,专案组成立那天。也就是……8月21日。我曾经接到了一个……失踪人口案件。”
“谁?”屋中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秦墨垂下头,轻声道:“是顾悦集团的前任董事长,顾悦女士。”
顾悦-g。
魏御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他眯起眼,问道:“你认识她?”
“认识。”秦墨抬起头,很干脆的说:“她是我前夫的母亲。”
这话一出,有位男性刑警立刻反问:“包养20多个情人的事情,也是真的么?”
……
秦墨感觉胃里一阵恶心难忍,她压住不适,然后看着魏御,认真说:“我……不确定。这个需要顾悦女士的丈夫来。”
“当然。”魏御看着她。安抚似的重复:“当然。”
下午3点钟。
权莫言来到了警厅。
他看完第三段杀人预告之后,整个人接近崩溃,他双手挠着头发,痛苦不已。
“权先生,请你冷静些,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协助!”魏御耐心劝导着眼前这位国际影帝。
权莫言抬起头,他眼睛划过了泪水,面部五官也因为心痛而开始扭曲,他揉着自己胸前的衬衫,梗咽道:“我妻子,确实在外面有情人。我这些年在美国发展事业,对她关心不够!可是,可是荡/妇……死亡……不!绝对不是她!”
说罢他握拳猛地捶着胸口,抒发心中郁结。
专案组互相对视一眼。
了然于心。
警方开始正式调查顾悦的失踪案。
公司,别墅。包括权正拿到金色钥匙的隐蔽别墅。
秦墨给权正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有接。
外界媒体不知道怎么得知了顾悦失踪案和第三个犯罪预告的关系。
于是网上开始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甚至还有一些所谓的“内部人士”开始细数顾悦这些年的丑闻。一些牵扯到了公司,一些牵扯到了权莫言。但是更多的集中点,则在唯一的儿子,权正身上。
这些谣言大多荒谬而又无稽,可是顾悦集团的股市却因此一路下跌。
权莫言也急的满头大汗,商业领域,他是外行。
而唯一的公认的集团接班人——权正,则一直不曾现身。
秦墨待在警厅,穿着防化服开始进行第二轮尸体检测。
而这次,她有了新的发现。
在艾清华左手无名指指缝间,同样发现了蓝色的絮状物。
——这和在白凯丽身上发现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
果然是同一个凶手。
秦墨感觉陷入了一种泥潭,她久违的赶回了家中。
秦父和周妍正在吃饭。见她出现在门口,秦父脸上先是震惊,不过他很快就把脸板了起来:“知道错了,回来就好。”他说着,吃了口粗粮粥。
周妍则显得非常开心,她笑着拉了拉秦墨的手:“小墨,没吃饭吧,来!”
秦墨注意到周妍穿着很普通的家具休闲服,腰间还系着围裙。
父亲胃不好,还有糖尿病,周妍每天都亲手做三餐给他,看着父亲两鬓斑白,带着老花镜,坐在餐桌前,她鼻子有些酸楚,为了转移话题,她看向周妍:“周阿姨,周典呢?今天似乎缉毒队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啊……”
周妍宽容的笑了笑:“那孩子,说去和老同学看电影了。”
老同学……是安可可吗?
秦墨压下心头疑惑,看向秦父:“爸,如果在尸体上,发现了附着物,我该怎么做?”
秦墨脸依旧板着,严肃的说:“如果不属于死者,那么很大可能,来自于凶手本人,或是凶案现场。”
确实。两个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都不是第一现场。
那么……
秦墨略一思索,又问:“两个案子,相距离半个城区。死者生前并无关联。我在他们尸体上,都发现了蓝色的絮状物。”
秦父站起身,招呼她:“来我书房。”
秦墨赶紧换了鞋。
把门关上后,秦父打开了书桌前的老式台灯。
“有照片吗?”他问。
秦墨点头,她拿出相机,“这个……还有……这个。”
灯光下,秦父的目光专注,这一刻他仿佛又重新变回了可靠而又自信的法医。
“创口平整……嗯,应该是一刀毙命……”他喃喃自语:“眼角有血痕,死前应该搏斗过……嗯,伤口的长度……和第一个……”他说着抬起头,有些震惊的看着秦墨:
“同一个凶手?!”
秦墨点点头。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蓝色的絮状物,我初步估计,应该是凶手手套上的。”
秦墨诧异:“手套?”
秦父笃定的点头:“第一个絮状物,是在死者的后背肩带下方。第二个是在死者的指缝处。结合考虑,手套的可能性很大,很可能是在帮助死者换衣物,或是搏斗过程中。而衣物的可能性很小,是因为如果按照凶手的杀人方式,会有大量的血浆喷射。我本人考虑,凶手不会第二次穿上带着血浆的衣物。”
他说着把相机递还给秦墨:“因为太显眼了。我在第三本法医日志倒数第二页,曾经详细描述过尸体附着物调查,这么多年你莫非没好好看!?”
额……原来自己偷看他保险箱的东西,父亲早就知道了。
秦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宣阳市从未有过连环杀人犯。如今这个,很明显是同一人,他犯罪手段残忍,且一刀毙命,我怀疑,这人还会有第三次作案。”
秦墨有些讪讪的,她看向父亲,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手机。
秦父看完秦墨手机里的三个直播录像。陷入沉思。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严肃的看着她:“小墨,不管如何,这个案子非同寻常,你一定要严谨,慎重。你要知道,你作为法医的每一个判断,都会影响到案子最后的走向!”
秦墨默默点头。
她拒绝了周妍的挽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老房子。
第二天清晨,她接到了权正的电话。
“开门。”他嗓音疲惫,干涩。似乎一宿没睡。
秦墨本来睡意朦胧,但是听到他声音的一刻瞬间清醒了过来,“开门?你在哪!?”
权正似乎不愿意在电话里多谈,“我在你家门口。”说把他挂断了电话。
秦墨顾不上太多,她穿着睡衣,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跑到门口。
拉开门。
权正站在门口。
他身后的天空正在破晓,小区里的树叶也仿佛随着这庄严的一瞬间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有金色,橙色,红色,还有棕色,就好像整棵树都在燃烧一样,仿佛缓慢的焖烧,美丽异常。
秦墨视线移回了权正身上。
他头发湿湿的,身着的黑色夹克上,似乎还带着晨间的露珠。
“你怎么……”秦墨诧异不已。没等她说完,权正推开门,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们说找到了她……”他垂手站着,声音嘶哑。
秦墨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这时候她睡衣口袋里边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是魏御。
她不愿意接,然而铃声却不依不饶,一遍,又一遍。
秦墨感觉胸腔似乎碎成了无数颤抖的碎片。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她强迫自己转过身背对他,双手颤抖费力的接通的手机。
“喂”
魏御的声音急切,而又悲哀:“第三个死者我们找到了。”
权正又向前走了一步。
初晨的光线在他身后。秦墨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悲伤?痛苦?
“她留下了这个。”权正伸出手。递给了秦墨一个折叠的白色信纸。
电话那端魏御似乎在说着什么,秦墨已经听不下去。
“你在做什么!现在马上来现场!”魏御似乎生了气,不知道是气她的迷茫,还是气自己的无能。
秦墨打开了信纸。
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一段话。
“eventhoughiwalkthroughthevalleyoftheshadowofevil”
(就算我走过死亡阴影笼罩的山谷,我也毫无畏惧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