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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看够了戏,晃晃悠悠打算走。
看到一旁的权正一脸失魂落魄,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她没忍住,一股报复的恶意涌上心头,“佳佳学姐快订婚了吧。对方是谁来着?徐部长的公子是吧……”
权正一脸厌恶的看着她,刚刚心中那些恻隐之心也消失不见,“说够了就赶快滚。”
秦墨点点头。
示意自己马上滚。
不过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一晚上连续的奔跑和高强度的精神压力,加上胃部的疼痛。她眼前一白。稳不住身体,整个人都直直的往前瘫倒。
眼看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后面忽然有人伸出两只手,把她拦腰搂住,秦墨脚尖点地,弓着腰,臀部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他肚子上,她慌忙中扶住他的手臂,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他微凉的大手。
秦墨知道是谁抱着她,权正身上淡淡的松脂香味,这些年一直没有变过。她下意识低头,可他的手臂像钢筋,紧紧卡在她腰腹上方。
权正凑过来,一脸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他靠的太近,秦墨一阵耳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没事。”
他双臂微微一松,秦墨脚跟成功着地。“谢谢你。”她干巴巴的说完,挣脱他的手。
权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所以刚刚他拇指上方触碰到的那片柔软区域,是她的……
他觉得脸有些热,上前一步,用彼此能听到的最低音量试图解释:“我刚刚不是故意碰你的,你……你别误会!”
说话间热气喷薄在她耳侧敏感的肌肤上,秦墨缩脖子,咬紧唇:“没……没关系……”还没说完,胃里又是一阵痉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突然,那股甜腻腻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秦墨浑身一颤,顾不上太多,她回过头,双手抵着权正的胸膛,深深埋头到男人的肩窝处。
狠狠的吸了一口。
不是……不是他的。
那是?
她迅速推开权正,回头环视了下偌大的酒店大堂。
因为酒店是处在市中心,所以来往入住的客人很多。
这香味已经淡了很多,很可能是半个小时前留下的。
秦墨心里的失望溢于言表,半个小时,也许人早走了呢,她拿出手机。拨通狐狸的电话。
权正这时候上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他脸有些微微发红,似乎觉得她刚刚的触碰是那么的不可理喻,“你刚刚在搞什么!”他说罢,一脸担忧的看向陈佳离去的方向。
电话已经接通。狐狸焦急的声音传来。
权正犹豫了下,还是把电话还给了一直沉默的秦墨。
“老秦,怎么回事儿?你们吵架了?”
秦墨转身,背对着权正,小声道,“狐狸,我又找到那个味道了,亚都酒店。”
狐狸愣了下,然后迅速问道,“大概多久前?”
秦墨摇头,“半个小时了最少。”她继续说,“老实讲,我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我不确定,狐狸,破案的黄金时间有限,你自己来决定来不来。”
狐狸沉声道,“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是和秦伯伯一样了不起的法医,你一定能还原出一个最为准确的犯罪现场。”
她这句话说罢,就匆匆挂了电话。
但是秦墨却觉得,因为这句话,似乎刚刚在酒店顶楼的那个自己,已经离开了。
那些悲伤,那些自怨自艾,都在一个瞬间,脱离了躯体。
她把手机装到衣兜,扭头就要走。
权正一把拉住她,“干嘛去?”
秦墨冷淡的说,“回家。”
权正挑挑眉,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她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她刚刚差点晕倒在酒店门口,这个女人,至少现在……是他的妻子。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熟悉而又奇特的感觉,冲破了记忆的蛛网和时间的齿轮,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两个就已经熟悉彼此。
“我送你去医院的!”他压下一切念头,沉声说道。
秦墨挣脱他的手,“不用,我自己去。”
权正皱眉,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气愤,“你什么态度啊?!”
秦墨懒得和他争执,转身出门。
这时候门卫已经把车开来。一辆黑色的卡宴。
秦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权正整个人塞到了车里。
“我送你去?你有什么好拒绝的!?”权正气不顺,冲她吼了句,然后看向秦墨,“刚刚,刚刚你干嘛……那样。”
秦墨把头扭到另外一侧,不愿意看他。“没什么。”
权正张张嘴,系好安全带,还是发动了车,
路途中间两个人气氛有些冷。谁都没有说话。
秦墨扭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一排一排的向后退去,等待她的前方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管他呢,总比这扔在身后的过去要好。
权正松了松领带,扯开了领口,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车内徐徐想起了沉闷的音符。
秦墨看了眼,播放的音乐叫做“ent”
低沉的男声响起:
“dedasoul
我仅仅需要一个伴侣
hold
来接受我的轻吻和拥抱”
她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正在开车的权正。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光影斑驳间,勾勒出他优雅的侧颜。
他琥珀色的眼眸迷人而又深情,可是,这目光,会看着陈佳,而不是自己。
……
想到这里,秦墨迅速把头扭过,脊背挺直,不免有些尴尬。
权正却泰然自若,“秦墨,我给你打电话时候,你正和谁在一起?”
“什么?”
“呵,你背着我有别的男人了吧。”权正冷笑。
是在说周典吗,他不是别的男人,也许以后,会变成她的弟弟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秦墨一阵烦躁,同时也失去了解释的意愿。
“权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刚刚那一瞬间,暧昧而又美好的气氛瞬间分崩离析,两个人又恢复了剑拔弩张的关系。
到了医院,少不了一堆化验拍片。秦墨轻轻推了推权正,“你回去吧。”
权正手里握着手机,正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
见她说话,仿佛才醒来一样,他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派对的客人们还在等我。”他虽然脸上依旧冷淡,但是话语中却较平时和缓了许多。
秦墨点头。
医院长长的走廊,一面是窗。
窗外是万家灯火霓虹。
两个人默默分开,谁都没说话。
背道而走。
不过检查结果出来,秦墨却哭笑不得。笑的是那瓶过期饮料没什么大问题。哭的是急诊的医生强调她身体免疫力低下,营养失调。加上以前有胃出血的病史,必须要留院打点滴。
秦墨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间病房只有她一个人。秦墨看了眼,手机电量只有1%了。
虽然很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觉,但是秦墨担心北苑小区案件出现别的变数,不知道狐狸查的怎么样,她一手举着输液瓶,摇摇晃晃的打算出去借个充电器。
门一开,就撞上了路过的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抱歉抱歉!”秦墨急的一头大汗,忙不迭道歉,
医生手里的文件被撞得撒了一地。
他带着口罩,温和的安慰她:“不要紧,你没事吧。”
秦墨摇头。
已经是深夜了。走廊上也没什么人。
秦墨看着他默默的弯腰捡完了所有文件。
小声问道,“夏医生,请问你有的充电器么?”
医生站起身,他疑惑的看了看秦墨,然后顺着对方视线,这才注意到自己白大褂上面别着的证件卡。
“夏医生,你好,我叫秦墨。”
“秦墨?”医生愣了下。然后摘了口罩。
他皮肤白皙,相貌俊朗,鼻尖还有点点的雀斑。
不过秦墨还是登时反应了过来。
“夏戎……学长?”
夏戎点点头,整理好文件,然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吊瓶。
“先回病房。”他声音依旧温和,却自带了一种威严感。
秦墨坐在病床上,晃着脚,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夏戎,“学长,你现在在儿科啊?哈哈…我从小就记得你先做一名医生的…我看到这个名字,就想到你。你摘了口罩我才确定……”
夏戎帮她把吊瓶固定好,然后一声不吭的开始坐到病床边,冲她伸出手。
秦墨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精神意图。
伸出手给他。
“哪儿疼?”夏戎声音闷闷的。
“胳膊,还有膝盖……”秦墨老老实实承认。
当年秦墨的父亲还是一名清贫的法医,工作很繁忙,而母亲当时失踪已久很久,作为邻居的夏家没少照顾她的吃穿。
后来在她12岁时候,夏家搬了家。
之后秦墨也辗转各地读书求学,渐渐地和夏戎断了联系。
夏戎看了看她的胳膊,皱着眉头不说话,然后继续往上拉衣袖,看到了她胳膊上红肿的伤口。
他弯下腰,开始仔细查看她的膝盖。
秦墨试图逗他说话,但是夏戎始终一言不发。
他沉默着,帮她涂好了膝盖上的药膏。屋内安静的诡异,秦墨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她莫名的感受到了压迫感,心虚的说,“学长,我今天不小心摔到的。”
听她解释,夏戎眼皮一抬,“哦?”
秦墨用力点点头,“真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夏戎坐到她身边,看着她脖子上的划伤。
“这也是不小心摔的?”
秦墨:“……”
夏戎声音带着鼻音,听不出一点感□□彩。
秦墨老老实实承认了伤口的来历。
夏戎为她收拾好了伤口。然后问,“你母亲呢?你有消息了么?”
秦墨摇头。
夏戎一愣,“那你怎么一个人来?”他说着,看向秦墨的手指。“你结婚了……”他这句话说的格外生硬。
秦墨低下头。木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秦墨以为是狐狸,急忙拿起手机。不想来电的人,却是权正。
这么晚了他打电话做什么。
秦墨正要接起电话。然后手机却很和时宜的自动关机。
夏戎问,“所以你的丈夫呢?你生病住院,他丢你一个人在医院?”他话音中带着隐约的怒气。
秦墨茫然的摇摇头。手指拧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权正的关系本来就够扭曲了。
他很体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出去找到了充电器递给了秦墨,然后低头看她的病历。沉声道,“成,秦墨,你能耐了啊,过往病史,胃出血……”
秦墨一脸谄媚的笑道,“学长,别生气,我那也是老马失蹄……”
夏戎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少套近乎,等手机充好电,立刻给你单位领导打电话。请假。”
秦墨试图抵抗,“不行学长,如今案子还没破,我……这时候不能掉链子的。”
夏戎“啪”的一声,单手合上了病历册。
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警厅只有你一个法医?”
这句话足矣,世界少了谁都会转的。
秦墨嘟囔,“我这是从市场经济倒退回到了计划经济时代么……”
夏戎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知道啊,乖乖睡觉。手机我拿走了。”
他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弯下腰。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许多,秦墨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消毒水的气味,那本来难闻的气味混合着他身上本身的体味,变得沉郁又好闻起来。
夏戎继续靠近,额头对着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就迅速的撤离。
“烧退之前,什么都别想。”他声音有些沙哑。然后把她的手机轻轻拿走。放到远距离的病床上。
秦墨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问他,“你要走了?”
夏戎嗯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被角。
“睡吧,什么都别想,有我在。”
第二天秦墨是被莫名其妙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勉强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隔壁床上睡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人。
……
“权正?!”秦墨一愣。他怎么来了!?
不过权正睡得比她还香,手机铃声压根吵不醒他。
秦墨下了床,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推了推他。“醒醒……”
权正似乎在做噩梦,眉头紧锁,整个人高大的身躯都缩在冷硬的床板上。西服更是皱的一塌糊涂。
怎么还不醒……秦墨靠近了一些,用力推了推他,“权正,醒醒……”
这句话很有用,权正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他眼睛湿漉漉的,迷茫的看了眼秦墨,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你怎么来了?”
权正揉了揉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他坐起身,冲着秦墨伸出手。
秦墨感觉浑身僵硬,她用尽全力挪开视线,可身体仿佛被冰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耳根处开始发热……
她告诉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一点感情了……可是每次当她快要成功说服自己的时候,一片平静的湖面总是会被暗涛汹涌的漩涡所搅乱。
她微微垂下眼皮,自暴自弃似的乖乖站在原地。
权正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试了试自己的。他的手掌干燥,微凉。贴着她额头皮肤的触感无比舒适。
他缓了一口气,“退烧了。”
秦墨点头。然后她故作镇定道,“你?怎么来了……”
权正看看他,然后一边穿鞋,一边说:“联系不到你,我有事情和你说。”
秦墨心头仿佛被微风轻轻挠过,痒痒的。却又不知道为何悸动。
她扭过头,不再看他,尽管这样,还是难以掩饰声音中的颤抖:“什么事情?”
权正站起身,拍了拍一塌糊涂的西服,他声音低低哑哑的,伴随着沉稳的呼吸声:
“秦法医,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