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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下至子时,一声闷雷在耳边炸响,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空,杨夫人在睡梦中突然惊醒,顿觉胸口巨痛,冷汗淋漓。杨夫人想起了傍晚时分离开容姬房间时那瞬间的疼痛,忽觉不安,难道容姬出事啦?
想到此,杨夫人再无睡意,赶紧起床点上油灯,叫醒丈夫:“老爷,陪我一起去看看容姬吧,我心里忐忑,总觉得我们的容姬出事了。”那杨大人见夫人脸色煞白,似被吓到,一激灵就翻身坐起“好,好,我陪你一起去,这么大的雷雨,万一女儿也吓得睡不着呢?”两人急急穿好衣服鞋袜,共撑了一把油伞,提着一盏油灯,也没惊动丫鬟,就互相搀扶着往女儿的房间走去。
转过长廊,尽头那间就是容姬的房间。
房间一片漆黑,显得很安静,女儿似乎在里面睡得正香。杨夫人犹豫了,会不会是自己太过敏感,关心则乱啊?她正想着和丈夫转回去,突然一阵狂风卷过,女儿的房门无声的开了!杨夫人一惊,难道女儿睡觉时忘了关门?尤其是这么大雨的夜晚?怎么可能?一丝不祥重袭心头,杨夫人拉着丈夫趔趄着闯进房间。杨大人举灯一照,女儿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未曾睡下的样子。那套经常在家穿的衣裙也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被子上,可人却不见了!
杨夫人大惊,差点厥过去!这事儿实在蹊跷!“快来……”杨大人张嘴就要喊人,杨夫人立刻用手捂住。那杨夫人到底是将门之女、将军夫人,颇有些胆识和见地。她捂住丈夫的嘴,压低声音说:“先不要声张。”杨夫人深吸一口气,将容姬病好后的一系列举动快速地从头过了一遍,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对丈夫说:“容姬应该是计划好出走的,你找找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杨大人冷静下来,四周看了看,发现了放在衣服上的白色绢帕,他急忙拿过来凑近油灯仔细一看,正是女儿容姬的亲笔小楷——原谅女儿不孝,不用找女儿,女儿活着。
“这是什么意思?”杨大人想不通,“她留书出走,为什么?去了哪里?”
杨夫人一言不发,似有了什么主意:“把容姬的房门关好,我们回去。”杨大人虽有疑问,但见夫人这样镇定,心想也许夫人知道些什么,就搀扶着夫人又穿过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房间,杨大人顾不得掸去身上的雨水迫不及待地问,好像夫人和女儿是同谋。
杨夫人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知女莫若母,我觉得此事一定和檀奴有关?”
“檀奴?他都死了大半年了,怎么会和他有关?”杨大人急道:“你呀,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呢?不行,我看还是得赶紧叫人分头去找才是!”杨大人的口气有些埋怨。
“出去找?到哪里找?现在外面暴雨如注,狂风肆虐,即使人在你眼皮底下,你也未必睁得开眼睛去认人!何况容姬这么费尽心机,你难道看不懂女儿的留书吗?她特意选择这样的天气出走,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她不是想不开去自杀,她是告诉我们,即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她的音讯,她也会勇敢的活着,叫我们不用担心。她是怕一大群人在雨夜里狂呼乱喊她的名字,把事情捅开了闹大了,所以才不让我们找她的。”杨夫人冷静的分析道,“我看,这件事除了你我,暂且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要争取时间,暗中察访女儿的下落,才不至于弄得满城风雨,等到人尽皆知就被动了。”杨大人定定神,虽依然困惑,但觉得夫人说得也有道理。毕竟是将军,很快镇定下来。
寅时,风雨逐渐停息,整个府邸都好像被水清洗过一样焕然一新,唯杨氏夫妇心事沉重。两个人商议,早上由夫人找个原由先去支开丫鬟莲香,以免她冒失的跑过去泄露了小姐失踪的消息,杨大人在府院四处转转,看看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莲香,今天你不用去伺候小姐了。小姐一大早就被接去潘府,她的义母想她了,便接她去潘府小住几日。这几天,你就到洗衣房去帮忙王嫲嫲吧。”那莲香憨实,虽撅撅嘴,也没疑什么,反正洗衣房人手多,她最多就是帮忙收收衣服而已,也不会太累。
杨大人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在府内四处查看。结果,他发现潘府前后两个门都栓得好好的,而那个废弃的狗门却是敞开的,显而易见,容姬就是从这里走的。“那容姬的心里到底埋了什么样的惊天秘密,连我们都瞒得滴水不漏?”杨大人的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
杨夫人安排好莲香后,又听丈夫说了这段话,就更加断定这容姬一定是去找檀奴了!“从昨夜子时到现在,我一直在想这容姬苏醒后的一切,表面看她特别乖巧顺从,好似突然长大了也懂事多了,可仔细想想,这太懂事更显得不大对劲,你想想看,一个11岁的女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病痛,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伤口痊愈、心如止水了呢?原来,这平静的水面下实际暗藏波涛啊!”杨夫人惊悟道:“她千方百计要给檀奴上坟,难道不是为了探路?不是为了和檀奴相会后私奔?那檀奴难道真能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难道这两个小冤家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诈死之术?”杨大人也觉得夫人分析的有道理,惊出一身冷汗,“我这就骑马去王陵一看究竟!”杨大人按耐不住心中的谜团,“难道这世上真有诈死之术?”
杨夫人催促杨大人赶紧去。
那杨大人匆匆换上便装,到马厩牵来他那匹曾陪他上过战场的枣红骏马。杨大人飞身上马,两腿用力一磕,那枣红骏马就撒开四蹄向王陵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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