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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的睁开眼睛,光线刺眼,身体却异常的舒适。
醒来之后,杨凡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在哪里?树林里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梦?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一切都似曾相识,仔细想了一下,这里正是自己大兴安岭老家房间的布局。
他想用手揉揉眼睛,却感觉右手被紧紧的攥住了。
稍微侧头,他就看见一个头发已经白了多半的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右手,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睡着了。
而这中年妇女正是他一年多没有见过面的娘,一转眼的时间,她已经生出了半头白发,杨凡感叹时光飞逝。
他心疼娘,想让她多睡一会,不忍心叫醒她,也就没敢乱动,躺在床上回想那晚的一经过。一幕幕可怖的场景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身上的肌肉还隐隐的发胀,胸口和小腹也都还有灼烧感。毫无疑问,那晚树林被绑架的经历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一场梦。
但自己又是怎么回到大兴安岭老家的?
五岁那年,杨凡就被送到了北京生活,很少回大兴安岭老家。而这背后的原因,始终困扰着他和家里人,没有人清楚太爷爷为什么非把他送到北京。
所以,整个故事要从他的太爷爷说起。
杨凡的出生,对于杨家来说是一件大事了,仅仅是因为,他的太爷爷对于他的出生十分重视!那一年,杨老爷子已经九十三岁高龄,却还亲自守在产房外,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不舍得松手。
杨老太爷亲自给他起名,杨凡。
杨凡刚出生不久,杨老太爷就去世了,临死之前,他留下遗嘱:杨凡长到五岁的时候,就要送他到北京生活。无论他长大了有没有出息,都在北京找一份营生,成家立业,不要再回大兴安岭老家了。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杨老太爷也从未对外人提起,这也成了困扰杨家人二十几年的一个谜,或许这个谜也已经随着杨老太爷的离去而永埋地下。
到了杨凡五岁那年,他被送到北京姓陈的养父家里,养父母开了一家小的古董生意店,生意不温不火,但也算是小康水平。
陈姓老两口五十几岁没孩子,一直把杨凡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直到他读完大学,参加了工作后,老两口才接连去世。
自记事起,杨凡就一直生活在北京,每隔两三年才回一次大兴安岭老家,多则待上十几天,少则待上四五天,所以他和家族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很熟悉,仅仅是数面之缘。
上学时,每年的寒暑假,娘都会到北京陪他过假期。杨凡打心里还是一直责怪太爷爷,害得他们母子不能时常见面,天各一方。
长到七岁的时候,他的亲爹也因病去世了,只留下娘一个人。杨凡一直想把娘接到北京生活,可她却始终坚持要守着他爹,不肯离开老家……
他还在回忆往事,却突然感觉到娘的手动了一下,回忆也就戛然而止了。
“娘,您醒了。”他轻声的说道。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攥紧了杨凡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凡儿啊,你可吓死娘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渴不渴,娘给你倒水。”
说着话,她起身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一大口。
他不想让娘担心,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微笑的盯着她,好让她安心。
“娘,没事,你看我这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杨凡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滑稽,到目前为止,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到老家的,而他居然还在试图安慰娘。
“娘,我怎么回家了?”杨凡面带微笑,故意显得十分的轻松。
“你二伯不让我跟你讲,一会他过来会跟你说的。”她叹了口气,眼泪就在眼圈打转“你从小就在北京长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你太爷爷非要把你送到北京……”
说着话,她又轻声的抽泣起来,泪水涌了出来。
杨凡用手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知道,娘是一个十分老实本分和保守的人,他不想让她受刺激,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他们两人也就只是闲唠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母子二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倒也极快。
咳咳。
门外传来两声咳嗽声,从屋子外面走进两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他的二伯,杨成武。
杨凡也只是见过他几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外人来见二伯,总是喜欢称呼他为杨二爷。
每次他回家,二伯几乎都因为外出办事而不在家。在杨凡的印象里,二伯总是摆着一张苦瓜脸,几乎从来不笑。
太爷爷死后,杨家便由杨凡的爷爷掌舵。而在他爷爷死后,杨家便由二伯掌舵,他在杨家有说一不二的地位。
当然,那也是在杨凡奶奶不主持大局的前提下。
杨成武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家里人很少提起,据说很早之前就远嫁他乡,很少回家。杨凡的亲爹排行第三,本来也随杨成武共同掌管家族事务,但不幸早亡!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他的独子,也就是杨凡的表哥,大杨凡两岁,名叫杨能。
杨成武冲着杨凡娘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杨能则直挺挺的站在了他的身后,纹丝不动。
杨凡从小就听娘说,杨家人非常重视各种传统礼法,讲究尊卑有序,长幼有别,没有长辈的允许,晚辈是不准坐的。
二伯进来后,娘就借着做饭为由出去了。
坐下之后,率先开口的是杨成武:“身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身上有些酸胀,头有些痛。”虽然跟二伯不算熟悉,但毕竟是家族长辈,杨凡略带正式的答道,“二伯,我怎么会在老家啊?”
“先给我讲一讲,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受的伤。”杨成武严肃的问道。
杨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那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期间,杨成武点了一支烟,一边听他讲,一边抽着烟。
杨凡讲完了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晚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做了一场梦。”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早就确定那不是一场梦!
看到二伯平静的表情,杨凡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他的印象中,二伯只是很普通的小生意人。但是当他提到了绑架、大火、碎尸的时候,他居然还是面无表情,仿佛是在听故事一样。
普通生意人,怎么会有这般处事不惊?
就在杨凡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娘走了进来,对他二伯说道:“有一个老太太要见你,我把她安排在客厅喝茶了。”
杨成武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样的老太太?”
“看年纪应该在八十岁上下,她自称是来自云南的叶老太太,还说只要听了她的名字,你自然就会去见她。”他娘说道。
杨成武先是一惊,然后看了杨能一眼,说道:“我出去看一下,你好好陪陪你表弟。”说罢,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杨凡和表哥两个人。
他们兄弟两人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杨凡到北京之后,表哥也时常去北京探望。整个杨家,除了娘以外,兄弟两个感情最好。
“表哥,我是怎么回家的?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杨凡率先问道。
杨能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这件事说来奇怪,几天前的清早,放羊的赵老伯在镇东边的草地上放羊,看到你躺在草地上,浑身是血。他以为你已经死了,就立刻报了警。”
“然后呢?”杨凡正了正身子,仔细的听着。
“恰巧我爹早起出门见朋友,在人群里发现了你。见你还有呼吸,就立刻把你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医生说你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头部遭到了重创,又受到了一定的惊吓,只要静养一段时间,自然会醒过来。”杨能说道。
“草地?我记得我受伤的时候是在树林里啊。”杨凡惊讶的问道。
“这也是件怪事,你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只有脸上还算干净,勉强分辨的出来是你。”杨能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你的周围却没有一丝血迹。”
杨凡想了一下,略带疑问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自己爬到那个地方的,而是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他的思绪一下子就更混乱了,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一群外国人绑架了,这群人又都惨死在了树林里,而他又被莫名其妙的被送回了太兴安岭老家……
“那我昏迷了多久了?”杨凡问道。
“从我爹发现你到今天,已经有四天了。”杨能答道。
“四天!我昏迷了四天!”杨凡情绪立刻失控了,大声叫了起来,即使是被绑匪绑在树上打,他也没有显得这么激动,“快给我找个手机,我不在的这几天,不知道梦唯怎么样了,我要马上和医生联系。”
杨能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他。
电话响了几声,杨凡冲着那头说道:“喂,喂……黄大夫您好,您好。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出了点意外,我想问问冷梦唯这两天怎么样了?病情有没有好……好一点?那也辛苦您了,我会尽快赶回去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太麻烦您了,谢谢,谢谢。”
杨能还算了解杨凡,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属于那种天塌下来也不会着急的人,而且几乎和谁也不会特别客气。
可他今天居然一反常态,跟一个大夫这么客气!还这么慌张!
“你没事吧!冷梦唯是谁?得了什么病,你怎么这么着急?”杨能面带关切的看着他这个刚刚醒过来的表弟。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有机会再慢慢讲给你听。这四天我……”
杨凡还想要继续问表哥一些问题。而就这时,他娘端了一碗面进来:“快点吃了这碗面,你二伯让你去见叶老太太,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