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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氏和吴雅氏知道妍容有了身孕之后, 心思都有些复杂,兜兜转转的最后发现, 这府里后院的事情福晋永远是说一不二的,万事的前提都是不能轻易的得罪福晋, 再个,福晋又有了身孕,先前大阿哥得皇上太后的夸赞不说,这一胎说不定又是个阿哥,这样的福晋便是她们想挣都已经没有多少胜算了。
选秀到了,正室福晋有了身孕,上头怎么都要照顾照顾情绪, 这样估计来的人还能少点, 或者在某些方面弱些。
关氏和吴雅氏到是少有的真心实意的给妍容准备了贺礼,关氏更是亲自带着妍容给取名为玉惠的二格格和取名为芳惠的三格格一起去看了妍容,女孩子跟正妻亲近毕竟对她们以后有好处。
妍容的身孕完全满了两个月之后,一下子昏天暗地的吐了起来, 便是空间的东西都起不上多少的作用, 吃什么吐什么,什么东西只要稍微味道一浓她一闻见就吐,颜色浓厚艳丽点的她看见了也能吐上一把,为此府里所有的人都杜绝熏香脂粉,便是颜色艳丽的衣服都全收了起来,就是如此几天下去妍容也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蜡黄的, 把大阿哥急得嘴上都起了一圈的泡,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来了个遍,皇上太后都惊动了,看着大阿哥也怪不容易的,好东西赏了一大堆。
到是八阿哥知道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坛子腌的白生生脆津津的酸黄瓜,好几天了妍容终于吃下去了一口没有吐出来的东西,大阿哥喜的差点抱着八阿哥转个圈。
众人一脸期盼的看着妍容吃了几口黄瓜,又试着喝了几口粥,隔了一会见着没觉着恶心,又挣扎着就着黄瓜喝了几口,直到喝了小半碗了她才停了下来,魏紫扶着有些虚弱的妍容躺在床上,妍容笑着对着八阿哥道:“多亏八弟了。”
一屋子的人都用看恩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八阿哥。
八阿哥笑了笑道:“嫂子见外了。”
大阿哥见着妍容吃下去了东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极其极其亲热的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道:“不知八弟这坛子酸菜是从哪买的?”
八阿哥抿了抿嘴,低头道:“是我额娘给的,额娘说多谢嫂子关照。”
妍容每一季都要给八阿哥做几身衣裳,衣服里总会加些给良贵人的实用的东西。
大阿哥有点尴尬,这坛子这么小,妍容显见是只吃了这酸黄瓜才不吐,吃完了怎么办?
甜心看着那小坛子立马说出了大阿哥的心声:“这么小,额娘要是吃完了怎么办?”
妍容瞪了眼一向看着机灵的甜心,笑着对着八阿哥道:“良贵人实在太客气了,只是这一坛子酸黄瓜实在比我以前送得东西不知道实用了多少,要不是这坛子酸黄瓜,估计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这会了还正挨饿着。”
大阿哥也笑着道:“是这个理,该好好谢谢良贵人。”
八阿哥笑的多了几分神采:“额娘给了我方子,说是若嫂子吃的管用让我给嫂子。”
刘嬷嬷眼疾手快的窜到了八阿哥跟前接过了方子:“哎呦,良贵人可是解了咱们一桩大难题了,要是福晋在吐下去……”她边说着眼圈一红,妍容自小是她奶大的,受一点的委屈她都看着心疼,何况这次看着实在太吓人了:“老奴这就下去让人腌去!”
妍容点了点头,看着刘嬷嬷下去,朝着八阿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八阿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帮了妍容个大忙,不自觉的像是小孩子得了奖赏一样,心里一下子舒畅了起来,他咧着嘴道:“弟弟明白。”
看着孩子一样笑的明媚的八阿哥,妍容笑着道:“嫂子知道你是好孩子,听说皇阿玛最近也常夸你,嫂子只说万事多为着自己想想,千万不要鲁莽,还是那句话,三思而后行。”
八阿哥越来越得康熙的喜欢,在加上他自己又温文尔雅全无皇子的架子,有不少宗室的阿哥们都开始跟八阿哥交好,人脉越大,他的野心也将越大,他这一辈子最没有懂得一句话大概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做了出头的椽子,遭了两代帝王的记恨。
八阿哥的印象里妍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他总觉得这话里藏着些他不懂的东西,这一次依旧是这样,妍容虽是笑着但她的目光看着很郑重,他只知道妍容不会害他,也笑着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众人又说了会话,八阿哥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八阿哥,大阿哥又回来陪着妍容,他疼惜的将妍容抱到怀里柔声道:“可是不吐了,爷这两天被你吓坏了。”
妍容在他怀里轻笑了笑:“劳爷挂心了。”
大阿哥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看看,瘦的都没有多少肉了。”
妍容不满的在他怀里扭了扭:“我就喜欢瘦!”
“胡说!怎么能瘦了,瘦了爷的儿子饿着了怎么办!”
妍容看着大阿哥一瘪嘴,大阿哥立马缴械投降,忙不迭的道:“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什么,怎么着都成!你喜欢瘦就瘦好!”
妍容立时重新笑了起来。
大阿哥看着自从怀了孕难得的孩子气起来的妍容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
妍容在大阿哥怀里突然开口道:“爷,刚那话是给八弟说的,也是给爷说的,爷做什么事都当要三思而行,而且很多事情未必就如它表面看起来的一样,这世上的未知的变数太多了。”就像是现如今风光的太子,谁又能料想到他多年后会凄惨的在咸安宫里了却残生,而正史上的你和我又是一个先死,一个后圈禁。
妍容的心忽然苍凉了起来,这个世上变数太多,她和大阿哥的命运到底能不能改变?
觉查到忽然抱紧了自己的妍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安,大阿哥虽然不解,还是同样回抱着妍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道:“容容说的话,爷都记下了,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因为大阿哥的怀抱,胡思乱想的妍容最终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着即便是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的妍容,大阿哥叹了一口气,摩挲着她消瘦的脸庞,在她眉心处亲了一口,给她盖好被子,又嘱咐下人,要是妍容哪里不舒服一定先通知自己,才转身离开。
六月选秀,七月给各位皇子阿哥们指的人就都定了下来,从大阿哥到五阿哥都得了人,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的嫡妻也都确定了下来。
只是当知道四阿哥的嫡妻是费扬古的女儿的时候,大阿哥暴躁了,他亲征过一次葛尔丹之后,很多人脉都建在了军中,费扬古作为一名有年龄的武将他的人脉绝对在大阿哥之上,也一直是大阿哥拉拢的对象,没想到康熙一道圣旨,就将费扬古划到了太子的阵营,他自己的人脉关系也将受到巨大的冲击。
他知道康熙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是在给太子增加助力,康熙也自来就是如此,可他依旧心情低落。
大阿哥从衙门回来,绷着一张脸,习惯性的到后院正房看妍容,还没进门就听见妍容又在吐,一屋子人乱哄哄的,大阿哥一急没等着下人通报就跑了进去,妍容只但一吐,看着就像是非要吐出胆汁才罢休的感觉,又猛又狠,样子看着都吓人。
大阿哥进去见着吴雅氏和关氏都在跟前,吴雅氏还正给妍容捧着痰盂,关氏则白着一张脸远远的站在屋角,见着大阿哥到了脸更白了几分,火眼精金的大阿哥一看就知道关氏脸上擦了粉,当即就很不给面子的道:“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给爷滚下去?!没用得东西?!”
吼完后不再看关氏,坐在妍容身旁,心疼的给妍容拍着背顺气:“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叫了她们过来,看看又吐了不是?”
妍容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吐的眼眶都发红了,又难受又难过的,大阿哥一说话她一边吐一边哭,大阿哥越看越心急:“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快叫太医去,就说福晋又不舒服了!”
等着太医到的时候,妍容已经不吐了,红着眼睛,虚弱的躺在床上,这种事情太医也没有办法,掉了半天的书袋子就被打发走了。
刘嬷嬷劝着妍容吃点东西,妍容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为了孩子,她还是硬就着酸黄瓜喝了半碗的粥,吃了饭就又犯起了迷糊,大阿哥叹了口气,看着妍容睡着了,朝着吴雅氏招了招手出了屋子。
大阿哥大刀阔斧的坐在外间的矮脚榻上,一旁摆着两个冰盆子,小丫头在后面给大阿哥打着扇子,吴雅氏恭敬的站在大阿哥跟前。
“福晋叫你们两过来什么事?”
“回爷的话,再过上十天两个妹妹就要进府了,福晋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安排不了事情,就让奴婢跟关妹妹管事,今儿叫奴婢两过来就是说这事的。”上面给大阿哥赐了两个格格,一个元氏一个王氏。
吴雅氏越来越懂得审时度势,大阿哥已经不喜她了,她要在府里立住脚,只能靠妍容,因此说起妍容语气上就恭敬的不行,而且她也觉察,大阿哥对着敬重妍容的人态度上都能好上几分。
大阿哥看了吴雅氏一眼:“爷看你到比以前聪明了几分,府里进人的事情你就看着办,用不着大办,福晋还有身孕也不能操劳,来的人不会太多,也不能太吵闹,福晋看不得艳丽的颜色,像是大红色也不行,这些你都得想到。”
吴雅氏心跳的快的几乎要出了胸膛,大阿哥愿意让她做事就是对她的肯定,只是一下子对她态度和蔼了许多,是因为她对福晋的恭敬?又或者别的自己不知道的?还有那两个格格似乎还没有进府,就已经让爷不喜了。
吴雅氏兴奋的出了正房的时候,关氏正站在回廊里等着,也不知是急得还是热得,满脸的汗水也不知用帕子擦擦,衣服在腋窝处湿了一大片,见着吴雅氏忙迎了上去,讨好的道:“吴雅姐姐,爷可有,可有提我?”
吴雅氏心情不错,笑着道:“巧了,爷刚好没有提妹妹,爷不是让妹妹走吗?妹妹这会了还站在这做什么?”
关氏神情有些僵硬:“即没有提那便算了,我正准备回去。”
吴雅氏轻笑着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关氏,自顾自摇着粉色的团扇向前走去,一层薄薄的粉就惹了福晋跟爷的不快,这个关氏又何必了,也没觉得她涂上一层粉就好看了几分,大夏天不涂粉,她到觉得舒服了不少。
阿哥们纳妾,虽不用行大礼,但还是要摆上几桌酒席以示郑重的,选秀一结束,这不大的酒席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妍容身体不好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从太子到五阿哥当送的礼都是大阿哥看着送的,便是酒席妍容也去不了,大阿哥带着几个孩子出去坐坐看看,等到了夜里回来,坐到妍容跟前絮絮叨叨的跟妍容说说,讲讲他们都看了些什么。
妍容还是有些瘦,虽然气色比开始看着好了几分,但一整天犯迷糊的时间居多,七月十五,大阿哥的两个小妾进门的日子,古人不管是婚礼还是这种纳妾礼都是傍晚才开始的,虽不用妍容做什么,但作为正妻妍容总要露一下面,两个格格从侧门抬进了府,宾客们的宴席也就正式开始了,除过太子,从三阿哥到十四阿哥都到了场,还有些个跟大阿哥关系好的宗室子弟也到了几个,妍容被魏紫几人一阵风一样架出去转了圈,又一阵风一样架进了屋子,等着妍容躺下了,还没觉察出来自己都看见了什么。
刘嬷嬷说了:“外面吵也就不说了,满院子都是红灯笼,福晋看着了又吐了怎么办,那宾客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熏香的涂脂粉的,福晋哪里受的住?爷说了,福晋只管歇着就行!”
兴许是这些日子睡的实在多了些,妍容到难得的没有睡意,她私底下也让人去探了探那两个要进门的格格,深宅大院的消息也透不出几分,只听得样貌上都还可以,尤其是那个王氏是正儿八经的汉家女,一手女红尤为出色。
女红出色,这就已经是一个亮点了,而且汉族女子与生俱来的气质不是满族的姑娘能比得上的,真正的温婉贤淑,低眉顺眼,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有几个能受得住诱惑,但愿大阿哥不要太让她失望了。
妍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看着已经全黑了下去,屋子里也点上了灯,魏紫听到动静忙凑到了跟前:“福晋要起身?”
妍容点了点头,魏紫和抱琴将妍容扶起,给她身后垫了个靠枕:“前面怎么样了?”
魏紫给妍容端了碗清水道:“听着一会就要散席了,爷刚刚还让人过来问了问,看福晋一切可都好。”
抱琴凑趣道:“爷对福晋可真好!”
妍容喝了几口温水,笑着道:“你是什么心思我知道,不过你却没猜来我的心思,爷是皇子阿哥女人毕是少不了的,我也没什么,我只担心那进门的格格是个什么品性,你们知道我怕这些杂事,只盼着这格格是个省心些的。”
方嬷嬷不赞成的道:“福晋说这话就不对了,您是正室嫡妻,那些个格格便是不省心又怎么样,在怎么也翻不出福晋的手心,福晋您可不能手软,该怎么就要怎么,您要是心慈手软了,那些个只当您是个好欺负的,自来都是人善被人欺!”
妍容笑了笑,方嬷嬷说的也对也不对,她只是从来都不敢小瞧任何一个女人,哪怕她是这后院最大的,这后院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屋子里几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没等妍容让人出去看,就有小丫头进来道:“福晋,大阿哥跟十三爷和十四爷喝酒喝醉了!已经被人送了回来。”
喝醉了?长生才刚满了四岁就喝醉了?!妍容先是一愣接着就拉下了脸,大阿哥是怎么回事,孩子还小着要喝酒就让喝,万一喝出个好歹怎么办?
“魏紫,扶我起来!”
魏紫有些勉强的道:“福晋,您身子不好,还是奴婢过去替您看着吧。”只是这话一说完就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谁都知道几个孩子是妍容的命根子,妍容自来在每一个孩子身上的心思都重,这会长生喝醉了酒,不让妍容过去看看,定是不成的。
下人们没办法,就只好侍候着妍容起身,虽是夏天,但毕竟已经是晚上了,刘嬷嬷找了个素面的湖稠单斗篷给妍容披上,魏紫和抱琴一左一右的夹着妍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正院的偏房。
年嬷嬷正在给长生擦身上,甜心跟太平也跟在跟前。
见着妍容到了忙都迎了上去,长生躺在床上睡的小呼噜都打起来了,一张脸红扑扑的,安静的一点都不像喝醉的人,嘴里偶尔还能冒出几句梦话。
“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大阿哥看看。”
大阿哥送走了宾客,正准备先到正房去看看妍容跟长生,便见个小丫头跑了过来:“爷,福晋跟大阿哥都吐了!“
长生泛了酒劲,躺着躺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妍容一闻到酒味也跟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屋子里一下子乱了起来,长生难受的叫额娘,妍容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一边抱着长生给他拍着背,一边在下人捧着的痰盂里哇哇的吐,甜心和长生看着妍容跟长生受罪,也跟着在一旁掉眼泪,下人们急得团团的转,又劝不开妍容,满屋子都是怪味道,大阿哥进来看到娘几个的情景,心里哇凉哇凉的,差点爆了粗口,不过是纳个妾,爷的福晋跟儿子都跟着受罪!
“快点去叫太医!都是死人啊,还不把福晋扶到一边去!”
他边说着坐到妍容跟前把长生抱到自己的怀里,一边拍着儿子,一边让下人将妍容扶起来:“福晋,听话啊,快回屋子去,长生这有爷了!”
妍容一看见大阿哥心里就来气,这阿玛是怎么当的,小孩子就敢让喝酒,还喝成了这样?她几天也吃不上多少东西,这会一吐又急火攻心,早就已经头晕眼花了起来,被下人扶起来眼前一花就软着向后倒。
“福晋!”
“额娘!!”
“快去催太医!”
“大阿哥又吐了!”
……
康熙已经快就寝了,听了大阿哥府里的闹剧轻笑了几声:“老大府上热闹!”
“万岁爷,大福晋也晕了过去!”
“行了,明儿给大福晋些赏赐,也是十三跟十四那两个臭小子惹的祸,老大不着调,他们两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喳”
……
惠妃一听长生喝醉了,妍容晕倒了,气得又摔了个茶碗:“你说这老大是不是我的克星啊?!好好的孩子他是怎么看着的,那么小点都敢让喝酒,大福晋自来在孩子身上的心思重,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下好了,又让大福晋晕了,冬梅,明儿给大福晋多加些药材!”
冬梅笑着一边给惠妃顺气,一边应是。
……
太后年纪大了,晚上的觉就少,听得大阿哥府上的事情,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不放心:“大福晋没事吧?”
刘嬷嬷笑着道:“主子放心,听着回来的太医说,大福晋没什么,只是本来身子就不够好,吃了点东西都吐了,又气又急才晕了过去。”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太实心眼了。”
刘嬷嬷道:“大福晋一向是个好的。”
“主子,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歇了吧。”
“行了,那就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