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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夜也不是第一次被从床上踹下来了。
他们两人势均力敌, 在这事情上也能相持很久。只不过闻人夜对他的身体敏感之处太过熟悉,所以没少占便宜。
他从床沿儿边上锲而不舍地爬上去,全当刚才没有惹恼了对方, 厚着脸皮又靠近了过去。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不要脸才能吃到肉, 人间至理名言,别的都可以让, 就是不能饿着他。不然闻人夜浑身上下都情不自禁地低气压, 老是要胡思乱想。
他贴着江折柳的脊背, 从后方轻轻抱了过去, 贴到他耳畔低声道:“……我上回不是有意的。”
江折柳借着床头的灯焰看书,理都不理他。
还敢提上回, 魔族的每一回都是火葬场级别的。实在是顶得他哪儿都疼, 就算再多的舒缓和安慰都无法抚平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江折柳一向自觉万事都在心中,唯在这方面上屡屡失去掌控,常常感到挫败难当。
他生气也是态度淡漠的, 看不出来究竟气到什么程度。但闻人夜受不了折柳不理他, 忍不住亲了亲对方白皙的耳尖, 气息缠绵微热地绕转过来。
“我下次肯定不乱来。”小魔王毫无信用地保证,“我收敛自身,修身养性。”
江折柳瞥了他一眼。
长得就玷污了“修身养性”四个字。眼睛里都在放光, 像是快饿死了的狼, 满脑子都琢磨着怎么吃了自己。
他放下书, 转过身盯着魔尊大人幽紫的眼眸, 语调微冷地道:“你也知道你是乱来。”
闻人夜老脸一红,心想上回的确是够乱的了,乖乖认错:“我也不想在你身体里变回原型, 可是我有点太兴奋了……”
江折柳看着倒是没有要动怒的意思,而是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淡淡地道:“可见你的修为都修到狗身上去了,连自己都管不住。”
闻人夜略感委屈,但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道理委屈。不过他被江折柳纵容已久,知道如何捂化终南山的这片微雪,精神头儿又好起来了,默不作声地环住了对方的腰。
这就是江折柳吃亏的地方了。他的身体乃至于元神,都对闻人夜的气息太过熟悉了。
就如同闻人夜熟悉他一般。
譬如小魔王此刻按住他腰侧的手。薄衫之下就是一截冷白的窄腰,因纤瘦而隐隐露出一点骨骼的走向,但肌肤触感很好,沿着骨骼的边缘抚摸,如同贴在一块玉石之上。
江折柳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脱身,就被闻人夜温暖宽阔的手掌按住了腰。
……失策。草率了。
就输在这份纤细好握上,随随便便就能让这只魔按住了,箍得紧了,压在榻上。
弄出点什么不堪的事情来。
他有些警觉,定定地望着闻人夜的眼眸,没有伸手去摸对方头上的角,而是单手揪住小魔王的衣领,抬头逼近:“你要做什么?”
江折柳的气息太近了,微冷中带着一缕细弱的梅香,兼而有风雪之气。
闻人夜本就不多的智商和理智此刻雪上加霜,他滚动了一下喉结,险险还记得自己正在争取利益,声音低沉微哑地道:“……做点快乐的事。”
江折柳微微眯眸:“你哪来的信心,觉得我还惯着你。”
就算是辈分上的前辈、岁数上的年长者,此生唯一的恋人,他也实在宠着对方太多了,才让小魔王胆子越来越大。
尖尖的利齿吻上他的咽喉,慢慢地舔了一下。
“你对我一直很好。”闻人夜道,“但我是个变态,你不能跟变态讲道理。”
江折柳话语一顿。
“变态”两个字在魔界好像不是人族心中的那个意思,而是一个中性词,但具体是形容什么的,江折柳有点记不太清了。
“闻人夜,”江折柳想跟他讲讲道理,“你也这个年龄了,能不能懂一点什么叫节制,什么叫养生……嘶。”
他被这只大狼狗重重地舔了一下喉结。对方不愿意听。
真是宠出毛病来了。
江折柳刚有那么一点教育的心思,就感觉对方抱着自己向旁边滚了一圈儿,换了个姿势。
闻人夜把他摁在身下,单手扣住那截肌肤冷润的腰,然后低头咬住了他衣领上的系带。
外衣没认真穿,只披在肩上,系了个带子。
大狼狗扯开了衣带,低头咬他的锁骨,利齿恋恋不舍地来过磨蹭,半晌才道:“我们那本双.修术还没修炼完。”
江折柳回忆了一下那书里的姿势,觉得非常不人道,扫过他一眼:“你饶了我吧,这么多年怎么就折腾不够——别咬,不许咬。”
小魔王及时刹车,没往他身上烙一个鲜明的齿痕。
但他被这句语气淡淡的求饶说得情绪上涌,浑身都有点控制不住了。仰仗着熟悉对方,贴过去舔他的耳根。
江折柳忍无可忍,躲了半天还是被对方压在身下追着撩拨,他的火气也要上来了,但偏偏骨子里有点逆反,不想妥协,正要把这个不依不饶的大狼狗再次踹下去,就感觉一阵力道按住了自己的脚踝。
……真行,还是有备而来,吃一堑长一智。
闻人夜拿膝盖压住了对方的踝骨,感觉到江折柳的视线时,才缓缓起身,抬指握住了对方的脚踝。
江折柳觉得这个情况很危险。
他看着闻人夜,缓了口气,心平气和地道:“小魔王,做魔要冷静,我会打你的。”
“事事冷静有什么意思。”闻人夜摩挲着他的骨骼凸起处,俯身压过去盯着他,近到只差半寸就能亲吻对方,“只要明天你起得来床,我绝不还手。”
“不还手?”江折柳注视着他,“找死。”
“对。”闻人夜的声音越来越喑哑,燥热难抑,“我就喜欢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喜欢你手握凌霄,无可匹敌的样子,我……”
他只要看一眼,都觉得动心得要命,只想着跟这人当场干点什么不该干的。
江折柳纵然听了这些话,联系前面的那些话,也仍有一种对方蓄意挑衅的感觉。
“合道之人的床笫之争,要收敛。”他道,“不然动静太大,就不好了。”
“我知道。”
“好。”江折柳看着他道,“那就争一争。我就不信,在这件事上我会一直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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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起不来床才是常态。
这件事儿不能怪江折柳一直输,首先天灵体太不争气,其次魔族的那个东西实在不要脸。另外就是小魔王太过凶猛狡诈,成熟男人会心软的,斗不过。
而且他事后反思时才发现,闻人夜这厮是有套路的,一边认错一边挑丨逗他,然后再激发起他的情绪,让一味的拒绝演变为胜负欲。
最后就能达成目的。
真是一只心机魔。
当天晚上被关在门外的狗剩崽崽,努力地踮脚儿拍了好久的门,还是没有人来给他开。他蹲在门口伤感了一夜,在父亲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魔界万世历一千四百六十五年,夜,晴。他又按着我爹做那种事,可恶,可恶,可恶至极,哼。
果然人美就是会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