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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朝关于公主成婚的礼节规矩本就不多, 加上季听这个公主的身份实在特殊,不仅手握实权出入朝堂,还一早便有了自己的府邸和封号, 原本不多的规矩只能按照她的身份一改再改。
正常的公主婚嫁, 是从宫中出嫁,由驸马接到府里拜堂成亲, 但季听却是不同, 是申屠川先从别院来长公主府, 接到她之后巡城一圈,再去宫里拜见季闻及众长辈,直接在宫里拜完堂之后, 再一同回到长公主府宴客。
此时申屠川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季听在马车上坐好后,长公主府的大门缓缓开启, 扎了大红花的马车便慢悠悠的出门了。看到马车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叫好,会说话的都高声说着吉祥话儿, 气氛一片喜气洋洋。
季听听着外头绵延不绝的恭贺声, 唇角微微勾起:“赏。”
“是!”扶云应了一声, 朝外头做个手势, 立刻有十几个奴才拿了绑着红绳的篮子出来, 将提前准备好的花馍馍和铜钱朝着百姓们撒去。
此为撒喜钱,民间特有的习俗, 馍馍和铜钱都代表了好兆头,季听倒没想什么好兆头不好兆头的,只是觉着还挺实惠,便叫礼部多了这一道流程。百姓们显然也没想到, 长公主的大婚上竟然能拿到这些,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申屠川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马车在一片热闹中朝自己走来,一向疏远清冷的眉宇间多了一分温情。
马车很快到了他跟前,车夫见他一直不动,便笑着提醒一句:“驸马爷,您在前头带路吧。”
申屠川回神,又深深看了马车的车帘一眼,见车帘始终没有被掀开的意思,抿了抿唇后拉扯缰绳,骑着马走在了最前头,一路上褚宴领着百十人护卫,场面说不出的威风与气派,每经过一处,就会响起绵延不绝的欢呼声。
扶云是孩子心性,虽然一直不想季听同申屠川成婚,可这会儿偷偷掀开马车一角,看到外头的人个个喜气洋洋,顿时也跟着高兴起来:“殿下,今日的人太多了,当年周老将军打胜仗回朝,都没见这么多人。”
“可不能这般比较,”季听好笑的看他一眼,“周老将军打胜仗是常有的事,百姓们见得多了,也就懒得凑热闹了,可我成婚不同,自先祖起也就我这么一个公主,可以说凛朝所有百姓都没见过公主成婚,想出来见识一下倒也正常。”
“就算殿下说的有道理,也不能否认百姓们是因为喜欢殿下,才会来看殿下成婚的。”扶云不服气道。
季听想了想:“那倒也是。”若是放在前世她声名狼藉时,怕是当街耍疯都没人愿意看,更别说只是成婚了,今日能有这么多人,想来也是百姓们近日对她改观不少,才会愿意捧这个场。
“……虽然扶云不喜欢申屠川,但不得不说殿下和他成婚是对的,这些日子我去街上,总听到旁人说殿下往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真正的殿下定然有情有义,才会不嫌弃申屠川如今的身份,”扶云说完顿了顿,“但我还是不喜欢他,以后也不可能喜欢。”
“没让你喜欢他。”季听慵懒的倚在软榻上,心里有淡淡的烦闷。
扶云嘿嘿一笑,讨好的奉上一颗糕点:“殿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待会儿的仪式怕是没个大半日都结束不了。”
季听看一眼糕点,不怎么有兴趣:“天儿太闷了,这东西有些腻,没有别的吃食吗?”
扶云顿了顿:“平日马车上都是放糕点,也没有别的东西啊。”
季听叹了声气,揉了揉确实有些饿的肚子:“那算了,不吃了。”
“可若是不吃,待会儿在太阳底下一晒,岂不是更受不住?”扶云看到她鬓边的汗,一时间担忧起来。
季听微微摇头:“若是勉强自己吃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受,还是算了吧。”
扶云闻言只好放下手中糕点,拿了扇子帮她扇风。
日头渐渐升了上来,马车里的冰鉴也化得差不多了,狭小的空间里甚是闷热。季听的婚服里里外外有七八层,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会儿里头都湿透了,外面还显不出半分,只能一个人兀自烦躁。
扶云看她难受,自己也跟着着急,昨晚天气凉爽,他便以为今日也是如此,就少备了些冰,结果此刻热了都不知道从哪弄那些东西。正当他不知所措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扶云顿时烦躁:“不赶紧巡城,突然停下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殿下,天气炎热,马车里应该也是闷的,草民特意来送些心意,还望殿下笑纳。”
季听顿了一下,示意扶云撩开车帘,便看到老鸨拿头巾包着脸、衣着素净的出现在马车边上,手里还拎着两大桶冰。季听看到她的打扮,不由得扬了扬眉。
“奴家身份登不了大雅之堂,未免殿下遭人非议,只能这样打扮了,还望殿下恕罪”老鸨说着便将桶拎到了马车上,“这是申屠公子昨日叫奴家准备的,说若是今日天热,便在此处等着给殿下送。”
季听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正和申屠川对视上。她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他,穿了大红喜袍的他眉眼如画,身姿像竹子一样挺拔,坐在高头大马上时,颇有几分神仙的感觉。
老鸨送完冰便匆匆走了,帘子重新放下,隔住了季听和申屠川交接的视线。
“没想到这申屠川还挺周到……”扶云嘟囔一声,却也没再说别的。这次是他失误了,害殿下难受这么久,若不是申屠川送来这么多冰,单是巡城都能把殿下热坏。
马车里凉快多了,季听的汗逐渐消了,心情也没有先前那么烦闷了,她重新从桌上捏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后抿了抿唇。
“殿下怎么了?”扶云忙问。
季听将东西放下:“总觉着在马车里闷了一会儿,东西像坏了一般。”
扶云闻言赶紧拿起一块尝尝,吃完才松一口气:“没有坏,但殿下若是觉得不对,还是不要吃了,免得吃坏了肚子。”
“嗯,叫个侍卫过来,给申屠川传句话,本宫饿了,让他带我们去买糖炒栗子。”季听慵懒的道。
扶云有些迟疑:“咱们还在巡城呢,皇上也在等着,咱们这个时候去买东西吃,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又不是让申屠川去买,只是要他带路,等到了集市让侍卫去买,我们只管巡我们的,侍卫买完追上来不就好了。”季听不紧不慢的叮嘱。
扶云一想也是,于是立刻叫了侍卫来,吩咐几句之后那人便往前去了,当把话传给申屠川时,申屠川的唇角微微翘起,半晌应了一声:“叫殿下等着就是,我会派人为她买吃的。”
“是。”
待侍卫离开之后,申屠川继续走在巡城队伍的最前头,然后在要往下一条路去时,突然拐向了集市。
季听看到马车拐弯后,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也不怕弄皱身上的婚服,没骨头一般歪在软榻上,没过多久便有人送来了吃食。
扶云看一眼刚送来的煎豆腐和小馄饨,不由得皱起眉头问来人:“不是说要你买糖炒栗子了吗?”
“回少爷的话,驸马爷说没人帮您剥,还是吃这些简单的就好。”来人恭敬道。
扶云不满:“我难道不是人么?”
来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立刻将申屠川先前给的答案说出来:“驸马爷说了,殿下的糖炒栗子,只能他来剥。”
“……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扶云无语的扭头,看到季听已经吃上了,不由得顿了顿,“殿下好吃么?”
“味道尚可,你也尝尝吧。”季听说着,便给他也拿了一双筷子。
等她把肚子填饱时,马车已经巡城结束,朝着皇宫去了。
入了内城之后,便再没有了百姓,申屠川的马慢了下来,逐渐走到了马车一侧:“殿下,吃饱了吗?”
刚放下筷子的季听一顿:“嗯,饱了。”
“没给你买栗子,生气了吗?”申屠川又问。
季听无语一瞬:“那倒没有。”
“没生气就好,”申屠川翘起唇角,“马车里的冰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叫人送些。”
“够的,即便不够,直接从宫里带两桶就是,没必要再重新弄。”季听懒散回答。
申屠川应了一声,又突然问:“殿下身上的婚服,绣的花色似乎和我的不同。”
“……你我男女有别,花色自是不同,”季听说着话,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废话?”
“不是。”申屠川回答。
季听板起脸:“那是想说什么?”
她问完申屠川便不说话了,不知过了多久,才清浅的说一句:“想告诉殿下,我想你了。”
一直没出声的扶云愣了愣,接着就是一脸震惊。
季听倒十分镇定:“知道了,滚回你的位置去。”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分笑意,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走了之后,扶云还有些懵:“殿下,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您的?”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不喜欢我,”季听面无表情,“他就是在炫耀自己在风月楼学的东西而已。”
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