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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嫡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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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琴放声大笑, 衲敏奇怪, 弘经却猜出□□分,一时间面色潮红,站起来催妹妹:“快别笑了。看看你, 哪里还有一点儿大清公主的威仪!”

    弘琴听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钻到皇后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额娘, 您别替他操心了。哥哥现在, 都成大人啦!您猜年妃娘娘刚才叫他过去干啥?那是去给他说媒,要塞两个满洲大姓的姑奶奶给他啦!哈哈哈!笑死我啦!”

    衲敏一听,登时也乐了, 瞅瞅弘经, “没想到,小宝都长这么大了呢!也是, 你都十三岁了, 先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大婚了呢!”大个屁,初一学生一个,还想要通房,我呸!年妃你糊涂了吧!不对, 是我糊涂了!忘了这是清朝。

    想了想,问弘琴,“年妃那里, 挑的女孩子怎么样?”

    弘琴抬起头,坐到皇后身边,带着几分冷笑,一面揉肚子,一面说:“还能怎么样?肯定是好的呗!都是前两次大选,因为年纪太小,给撂牌子的世家千金。比哥哥大三岁,今年都十六了。一个姓马佳氏,一个姓章佳氏。”

    衲敏想了想,“这可都是大姓啊。就这么安排个通房,他们也愿意?”

    “皇额娘,您又糊涂了不是?谁说大姓就一定贵重?不过是跟世家大族隔了不知多远的远房族亲。因为在旗,靠着朝廷接济,才没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能进大选,还不是想走这条道儿?不过哥哥,这俩人我看了,都是不错的。就是将来生下子嗣,血统也算高贵。无论如何,母家都称得上清贵之家。你怎么一口就回绝了?还给年妃好大个没脸。我听说,你刚走,延禧宫就传太医了呢!”

    衲敏看看弘经不说话,替他圆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要什么理由吗?等小宝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再提不迟。你一个公主,成天操心哥哥屋里事做什么?”

    弘经摇头,“皇额娘,没事的。其实,妹妹不问,我也想跟皇额娘说。儿子——在娶嫡福晋之前,不想要通房。还请皇额娘成全。”

    不说弘琴,就是衲敏也吃了一惊。顿了半日,衲敏才回过神,看闺女半张着嘴,难以置信的表情,咳嗽一声。弘琴听了,急忙合上嘴巴,抚着胸口,先帝呐,咱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奇葩?

    衲敏好奇,“小宝,你既然这么想,我也不拦着。到时候,不给你屋里塞人就是了。可是,你总要我知道原因才好。不然,外人问起来,我可怎么说呢?毕竟,嫡福晋之前有通房,是咱们这个时候的规矩。”规矩个屁,未娶妻,先纳妾。怪不得纵观整个清朝,只有一个正经嫡子即位!该!

    弘经说的话,叫衲敏心酸,“皇额娘,儿子不希望,儿子的孩子们,长子不嫡,嫡子不长。儿子还记得,皇额娘曾经教训儿子,少碰一个女人,就是多积一分阴德。儿子记得,跟您一起去看慈宁宫晓太贵人时,那时的情景。如有可能,儿子希望,后院只有一位嫡福晋。这样,儿子的孩子们,您的孙儿孙女们,只有一位母亲。无论您的儿媳,还是您的孙子们,日子都好过些!皇额娘,儿子不孝,请您不要生气。”说着,对着皇后,跪了下去。

    衲敏听的心里泛酸,抽抽鼻子,走上前,扶起弘经,拉着他的手轻轻拍拍,“我明白,我懂。好孩子,放心吧。只要你不要,我绝不逼你。只盼望你跟你将来的媳妇能好好的。那就够了。至于孙子孙女,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孩子们一个娘,不止是他们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好孩子,这样很好。将来,你要是看上谁家千金了,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把她娶回来。叫你们一夫一妻,好好过日子。”

    弘经听了,脸又红了,低头答应,“谢皇额娘。”

    衲敏笑着拿帕子按按眼角,没想到啊,小弘经居然有这心思。哎,看来,我还是很会教孩子的!瞧瞧,潜移默化,都能熏陶出这样“前卫”的思想来!吼吼!

    不说衲敏如何感慨,身后弘琴眼巴巴看着皇后如此疼爱哥哥,再想想刚才那句“嫡子不长,长子不嫡”,心中酸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弘琴一哭,衲敏和弘经都没心思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赶紧围过来,劝了半天,总算叫五公主收了泪,靠在皇后怀里不住打嗝。

    弘经眼看着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转身吩咐王五全,“给公主倒杯茶来。温热的,不要太烫。”

    话音未落,籽言已经将热茶奉上。皇后接过茶,亲自送到弘琴嘴边,哄着她一口一口慢慢喝。

    弘琴刚好些,就听王五全回禀:“宝贝勒来了。”

    刚压下来的委屈霎时又膨胀起来,弘琴一把抱住皇后,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衲敏无奈,对弘经说:“你先回去吧。忙了一天,够累了。顺便把宝宝也带回去。公主在这儿,我也没心思管他了。对了,出宫令牌你一块儿给他捎过去。明天也别查案了,跟着弟弟妹妹,出去玩玩。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多见见人,说说话,总比天天闷到案牍里强!”

    弘经点头答应,又跟妹妹说了几句话,看她还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笑着摇摇头,拿上出宫令牌,到外面去见弘纬。

    弘纬在仁和堂外,等了半天,才见弘经出来。一问吓了一跳,弘琴又抱住皇后大哭,不肯撒手?

    弘经笑笑,“妹妹自幼如此,什么时候觉得委屈了,就找额娘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就黏额娘,黏得很呢!好了,出宫令牌我拿过来了。明天我跟你们俩一起出去。你都想去什么地方,我叫他们提前安排。中午去哪儿吃饭呢?我听说,九叔家开的宜家居不错。要不,提前订个雅间。咱们叫上几个堂兄弟,一起吃一顿?”

    弘纬听了,无心商量,敷衍道:“就听哥哥的吧。”

    弘经一笑,把出宫令牌交给弘纬,自去安排不提。

    弘纬望着弘经正值青春年少的身影大步离开,随手叫来身后的人,“出什么事了?”

    身后人凑近了,将方才在仁和堂里的对话说清楚,便退下不语。“嫡子不长,长子不嫡。”弘纬琢磨琢磨这句话,不由叹气。怪不得,弘琴会哭。要是老大泉下有知,听了这话,估计,心里也不好过吧?”

    好容易哄好了闺女,衲敏已经累的不想动了。吩咐籽言,“送公主回去吧。叫谨言来陪我。真是老了,连句话都懒得说了。”

    籽言急忙答应,扶着公主出门。一路上,弘琴可着劲儿折腾。原本两个人扶她,偏偏把身子全靠到籽言一人身上。到了公主所门外,弘琴嘿嘿一笑,伸手捏起籽言下巴,“嗯,长的还真不赖呢!怪不得,小十把你送到仁和堂。本宫的谨言也在,你——没欺负她吧?”

    籽言心中憋气,嘴上不敢说,“回公主,奴婢只知道伺候主子。谨言姐姐与奴婢分工不同,自是各自顾好各自差事。何谈欺负二字?”

    弘琴冷笑,“是吗?那你就好好办差,留着手就行了。至于耳朵和嘴,哼哼,再叫我知道你往宝贝勒那里传话,一鞭子抽死你!你信不信,就是你死了,宝贝勒——他也舍不得碰我一根毫毛?”

    籽言嘴上还是那么硬,“奴婢信。”

    弘琴横她一眼,扶着贴身宫女进屋。

    直到屋门关严,籽言才敢从公主所离开。一路走,一路怀疑:为什么公主这么不喜欢宝贝勒。按理,他才是公主的同母兄弟,不是吗?走到仁和堂外,远远望见堂下屋檐悬挂的宫灯,还是想不出结果。索性不管了。只要按照宝贝勒吩咐,好好照顾皇后娘娘,凡事跟宝贝勒报备就是。宝贝勒虽然叫人难以捉摸,总不至于要害皇后——他亲娘吧?唉,还是人家谨言好做,只要熬过这几年,年数一到,就能出宫嫁人。真好!

    不说这一夜,皇后更觉身体沉重,本想叫太医,一想到几个孩子好容易出去一趟。今天她要是请了太医,明天他们知道了,就不敢出去玩了。索性忍下来,吩咐谨言多熬些姜汤,驱驱寒气。好在雍正忙着国事,并未留意到皇后身体不适。

    第二天一早,弘琴先来请安,等弘经、弘纬一同过来,便拉上哥哥,拽着弟弟,坐上马车,直奔宫外。

    几个人自然先去理亲王府。弘皙昨日得到信儿,今天领着王妃、儿女们,亲自到府门外相迎。

    这三个孩子跟弘皙关系都好,其中,尤其弘经与他最谈的来。弘琴把礼物给弘皙,到后院去看看弘皙那些庶母、王妃、儿女们。按辈分,见了理密亲王侧福晋,弘琴应当叫声伯母。幸好,她如今有固伦公主诰封在身,那些侧福晋们,按国礼,还要向她叩拜。总算没叫弘琴心里更加憋屈。

    弘琴与弘纬难得意见一致,一起拉着谈兴未尽的弘经,出理亲王府,到直郡王旧府邸。

    弘经皱眉,“我刚跟弘皙哥哥说的好好的,你们这么急干什么?不是说,一会儿再去大伯父家里吗?”

    弘纬看看弘琴:叫弘皙“哥哥”,爷爷不愿意!

    弘琴苦笑,“哥哥,跟一帮老娘们儿说话,依依呀呀的,快憋死我了。以后有机会,咱再去跟理亲王说话吧!”

    弘经无奈,只得吩咐车夫,去直郡王旧府邸。

    到了之后,弘经、弘纬下了车,问弘琴:“你不进去?”

    弘琴趴在车厢里,“嗯,哎呀哎呀,有点儿晕,你们去吧!哦,礼物我都收拾好了,那个小包袱里,一块儿捎进去吧。”说着,继续按着胸口装晕车难受。

    弘经一笑,“你呀!”对弘纬说,“她就这样,幸好是位姑娘,要不然,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弘纬跟着笑,“哥哥整日板着脸,只怕也得罪不少人呢!”兄弟俩正在说笑,就听直郡王府门大开,一行人出来,对着两位贝勒行礼。

    虽然现在直郡王后人弘方承袭的也是贝勒爵位,但身份总归不如皇子高贵。再加上是“罪人”之后,更不敢在中宫嫡子面前摆谱。十来个兄弟一起出门,排成一排,对着二人施礼。弘经、弘纬站着受了礼,吩咐留下几人好好照顾五姑娘,就要进府。

    弘琴悄悄掀开车帘,往人群中一瞅,心下大惊,“他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