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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新月像往常一样让莽古泰去宫中接克善下学,莽古泰到了宫中没接到克善,新月这才知道克善逃学了,而且还跟骥远一起去逛街了。新月这一怒真非同小可,左等右等终于克善回来了,新月也不管还有弘晖和骥远这两个外人在场,她紧板着一张脸,直视克善问:“你今儿个上了书房?”
克善本来是非常高兴的,他要把他的好朋友弘晖介绍给姐姐认识,弘晖说先不要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等晚上宴会开始的时候给新月将军府里的人一个惊喜,克善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都同意了,克善现在只想告诉姐姐弘晖是他的好朋友,知道她今天生辰,特地来祝贺的。
可在刚见到新月后,就被泼了一盆冰凉冰凉的冷水,看到姐姐那怒气冲冲的脸,和那毫不留情的质问,使克善火热的心情瞬间冷却,在新月长期的积压下,克善也忘记了弘晖的存在,只是有点忐忑的回道:“当、当然上了书房。”
“是啊,只是回来的时候有点事耽搁了……”骥远见新月生克善的气,连忙过来帮克善掩饰。
“我没问你!”新月对骥远一凶,“让他自己说。”
“我……我……”克善一些紧张的点头“是啊。”
克善不想现在就将他给新月买礼物的事情说出去,到晚上再给新月一个惊喜,现在只希望姐姐能看在弘晖和骥远还在的情况下,给自己留个脸面,就算要责罚他逃学的事也要在私下里,毕竟他现在好歹也是个男子汉了,他也要面子的。
而且现在弘晖这个朋友,和骥远这个奴才都在,他丢不起这个脸。
新月可不管这些,他也不知道克善的心中所想,新月现在知觉的怒气难平,克善竟然逃学,而且还学会撒谎了,当下紧逼着克善追问:“你上了书房,那么今天师傅都讲了什么书,你说来听听看。”
克善有些慌了,他看向弘晖,弘晖知道不能再干看下去了,走到跟前对着新月解释:“我是和克善一起上学的,今天师父没有教书,只是让我们写字。”
新月这才看到弘晖,听到弘晖的话新月更气,她可不认为弘晖适合克善一起上学的,克善去的是什么地方,那是上书房,能在上书房那个地方读书的都是王公子弟,看着弘晖的穿着,穿的倒是挺干净,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料子,他一个王府格格没见过的衣料,估计就是那下等人的穿着。
新月认为弘晖是克善找回来为他圆谎的,心里是气上加气,再也沉不住气,霍然上前就想抢克善的书包,边抢边说道:“既然你说写字了,那就让我看看你今天都写了什么。”
克善大惊失色,紧紧地保住自己的书包,他买的那条新月项链可就在书包里,要是让姐姐看到了,他的精心安排不就泡汤了吗?
“姐姐你要干嘛?”克善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这里头没有,写字写完了,就……就搁在书房了,没带回来嘛。”
“你还敢撒谎!你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谎话!”新月抓起了桌上的戒尺,就往克善的身上抽去。最厉害毫不留情地骂着:“你这样不争气不学好,怎么对得起地下的阿玛和额娘?荆州之役你已经忘了吗?爹娘临终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你逃学,不读书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说谎、 编故事、找人给你圆谎…无所不用其极…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克善懵了,他没想到姐姐竟然就在众目癸癸之下对他动手,就这样不闪不必的被新月打了好多下。
弘晖也懵了,他没想到新月会这么的生猛,克善是他的亲弟弟啊,他才八岁啊,是端王府唯一的血脉啊,她就这么的打了,她真下得了这个手。
骥远大惊,急忙拦在克善前面,对新月喊着说:“别冤枉了他,坏主意都是我出的!他不过是累了,想出去逛逛街…我知道你对他期望甚高,可他到底只有八岁呀!整天文功课、武功课,折腾到晚上还要背功课,实在也太辛苦了嘛!所以…所以我才出主意…带他出去走走…”
“我不要听你说话!”新月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对着骥远就大吼出声:“不要以为我们今天无家可归,寄住在你们家,我就该对你百般迁就!你出坏主意我管不着,我弟弟不学好,我可管得着!你别拦着,我今天不打他,地底下的人,一个都不能瞑目!”新月一边吼着,一边已从骥远身后,拖出了克善,手里的戒尺,就再雨点般落在克善身上。
弘晖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正在发疯的新月,将她手里的戒尺抢了下来,丢在一边,对着新月吼道:“够了,你发什么风,克善是你可以打的吗,不过是个女眷,就算是和硕格格也没有资格殴打世子,你一点规矩都不懂吗?再说了,克善今天逃学也是要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弘晖说着抢过了克善手中的书包,将里面的首饰盒拿了出来。把首饰盒打开,往新月怀里一放。
克善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他看向新月的眼神带了一些冷漠,忍住身上传来的疼痛,克善平缓的说道:“本来要等到你晚上过生日才要拿出来…我找了好久的!看着上面有好多月亮,向着和姐姐的名字很像,就买了下来…,现在你看到了,喜欢吗?”
克善灰心了,真的灰心了,姐姐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打,深深地打进了克善幼小的心里,打散了克善对姐姐的敬仰,也打散了克善对新月多日来的感情。
克善以前从来都不觉得姐姐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家破人亡后姐姐是他唯一的依靠,总以为姐姐什么都是对的,是关心他的,现在回想到在来京城的路上和姐姐相处的情况,克善觉得好笑,她只是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着让他上进,让他努力,不要丢了端王府的脸,要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可是她自己却整日里跟努达海在一起,她有没有想过她还有他这个八岁的,不懂事的,受到惊吓需要亲人安慰的弟弟?
没有,她没有,克善在那个时候和新月每天也不过就能想出不到一个时辰而已,剩下的时间新月都会和努达海那个奴才在一起,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当时他不懂,他没读过书,不知道那是不对的,在进了书房以后,他懂了,可他也没有在意,克善以为那个时候姐姐也是害怕的,所以也在寻找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所以才疏忽了自己。现在看来,姐姐跟本就没有在乎过自己,自己在她的眼中也只是重振端王府的工具罢了。
不过今天是她的生辰,克善并不想在今天可新月闹得不愉快了,所以克善努力的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心平气和的对着新月说道。
新月抓起了那项链,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眼光,直勾勾的瞪着那项链,一时间,她似乎没有思想也没有意识。接着,她蓦然间就崩溃了,她竟然“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起来。这一哭,哭得真是肝肠寸断。她对克善扑跪了过去,一 把就紧紧的抱住了他,泪水成串的滚落,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不能成声。
好半天,才哽咽着吐出一句话来:“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对比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叠连声的说了好多个对不起。
可是克善的心现在已经凉了,新月就是在说几万个对不起也捂不热了。他只是平静的对着新月说道:“姐姐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现在还尸骨未寒的亲人们),克善也知道姐姐只是在关心克善(关心我能不能成才,重振端王府,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克善又怎么会怪姐姐呢(我(当然不是怪你,是恨你)?姐姐不哭,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姐姐要高兴啊!”
说着又拉过站在一旁的弘晖,告诉新月弘晖是他的好朋友,但并没有告诉新月弘晖的身份,或许是遵守约定,或许是克善现在根本不想让姐姐过多的接触他弘晖,就他姐姐那没规没距的做派,他怕丢人。
新月这才想起刚才吼她的弘晖,她心里始终认为弘晖就是个穷小子,又是个吼过她的穷小子,所以她对弘晖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转过身去又和克善套近乎去了。
克善生气了,姐姐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尊重他的想法。
弘晖生气了,这个新月怎么这么的不着调,克善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嘴上说是她错了,对不起,可他为什么还拉着克善说废话,而不去给克善上药,止疼,她是不知道克善会疼,还是根本就不关心克善。
骥远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鼻中酸楚,心中凄恻。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了新月的坚强,也看到她的脆弱,看到她的刚烈,也看到她的温柔。如果要追究他对新月的感情,是何时深陷进去的,大概就是这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