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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着名扬进入内城,城中街道宽而平整,只是几乎瞧不见行人。╔ ╗放眼一望,城里每栋建筑的规格全都差不多,前后两进,绿瓦红墙,楼前立着标杆似的守卫。
夙冰觉得,这里像极了凡人界的皇城。
斜了斜眼角,瞄见一栋楼前写着“英雄榜”三个字,夙冰抖了抖眉毛,停下脚步说道:“名道友,能否领我进瞧瞧?”
“自然可以。”名扬笑道,“这边请。”
夙冰跟着他进楼,内里空空荡荡,全然不见任何桌椅摆设,但夙冰却嗅到了极为浓重的灵息。放出神识,还是一无所获,她合计了下,微微闭目,将周身灵力汇聚在双眸,再次睁开眼睛时,果然瞧见满屋子的灵虫在扎堆儿飘荡。
这些灵虫身体是透明的,但腹内却有极为微弱的荧光,看上挺像西岭春的荧光兽,却比荧光兽个头小上数十万倍,再看它们游荡的姿态,看似散漫,却有条不紊,似乎循着某种轨迹……
名扬一直都没说话,似乎在等待夙冰提问,但夙冰双目澄明,完全没有一丝疑色。
他微微皱起眉:“夙道友,你能看到它们?”
夙冰呵呵笑道:“你是说这些阴晷虫?”
名扬诧异,心下越发不敢小看她,祭出自己的玉牌,双手合拢,朝半空一丢。╔ ╗半空中的阴晷虫立刻扭动身躯,纷纷朝向一侧的墙壁靠拢。
夙冰只觉眼前荧光大盛,明灭过罢,墙上便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来。
从左至右,依次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夙冰直接跳过练气组,向筑基望,出乎她的意料,排在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居然是玄音门卞凉和秦君悦那小子。夙冰皱起眉,再向下望,少卿排在第五名,沈沁眉排在第三十六名,甚至连赵子涵都挂在百名榜的尾巴上。
“这榜单准么?”夙冰狐疑道。
“合该是准的,除非有人刻意隐藏实力。”名扬话中有话,说的就是夙冰。
夙冰只当不知,自从筑基之后,她从来没有参加过比试,何来的隐藏:“我并非怀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何没有重霜师兄和宣于师兄?”
名扬展眉一笑:“两位前辈已经结丹,你在筑基期修士的英雄榜里,怎么可能寻得到?”
夙冰瞠目结舌:“他们已经结丹了?”
“是啊,夏前辈是上个月结的丹,而宣于前辈是在五日前结的丹。”
“呵呵,原来如此。”
夙冰视线还在英雄榜上停留,但一个字也看不下了,脸上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二十来岁结丹,这已经不是逆天了,这简直是要造反。若是秦清止那样道心坚定为人正派的,自己只会引以为目标,可偏偏这俩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夏重霜满心怨愤,元宝贪财好色……
咦,元宝居然从洛仙回来了?
夙冰正感慨着,想到这一点,不由一怔。
出了英雄楼,又看了灵兽榜、名器榜、财富榜、药师榜和铸器榜等。夙冰这一路看下来,委实长了不少见识,也对现如今北麓修仙界的形势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当然,如同名扬所说,这些只是明面儿上可以判断的,并不一定完全作准。修仙界藏龙卧虎,有些修士喜欢争长论短,觉得榜上有名无上光荣,但也有一些默默无闻的散修,或者隐藏在大宗门内某个角落里的高人,人家乐的逍遥,不愿意显露出本事,饶是名仙堂手眼通天,也探查不到。
拿最近的来说,白毛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百兽榜上瞧不见他的图,但在不久之前,才将排行第二十六的四合焱岩兽给吃了。
哎呀,她居然忘记翻看一下,那只四合焱岩兽是哪位修士的宠物了!
名扬见她驻足,问道:“夙道友,怎么了?”
“没事。”名扬铁定是知道的,不过夙冰不敢询问,届时事情闹出来,说不定会引火烧身,便指着美人楼道,“走,进吧。╔ ╗”似乎感受到她平静外表下激荡出的暗涌,名扬无端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撇清关系,“二师兄他鉴赏美人和美酒,绝对可靠……”
“名尘?”夙冰搜索识海,有这么个人吗?“他何时见过我?”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名尘尴尬一笑,面上露出几分难色,“但我二师兄必然是见过夙道友的,因为美人榜不同于其他榜单,都是需要配图的,要不然,难以服众……”
说到这,名尘闭了嘴,讪讪一笑。
夙冰一边眉毛颤了颤,走上前几步,在指尖蓄满一道灵力,点在自己的名字上。
只见那些阴晷虫“唰”的散开,慢慢组合成一幅卷轴,悬在正中央。夙冰手指有孝抖,再是轻轻一点,卷轴向两侧渐渐展开。
夙冰一张脸,一点点、一点点黑了。
只见长约三十尺,宽约二十尺的画卷上,一名女子身着半裸香肩的奇装异服,半跪在地上,倚着床沿,无限娇媚的望向床上那人。
而床上男子同样衣衫不整,只是脸却被帐幔挡住了,根本瞧不真切模样。
最悲剧的是,那张床凌乱不堪,旖旎春光挡也挡不住,一看就是才双修完毕的场景,而与那男修双修之人,凭谁都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拳头紧紧攥起,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之图。╔ ╗
银牙咬得嘎嘣嘎嘣响,喉咙里一阵腥甜,自重生以来,夙冰第一次有了想撕人的冲动。
名扬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夙道友,名某邀请你来,正是因为此图,这个……名某命画士重新画上一副如何?”
话音才将落下,忽然有人咯笑道:“这幅画像不美么?为何还要重新画上一副?”
夙冰阴沉沉的转过头,只见来人金丹中期修为,一袭锦袍穿的松松垮垮,长发随意散着,一副纨绔浪荡公子的模样,她猜的果然没错,正是那名险些被自己砸断脊梁骨的男修。
名扬一愕:“二师兄?”
名尘笼着手,踱着步子走上前,欣赏一眼自己的杰作,再将目光移在夙冰脸上,极想看到她难堪、暴躁的表情:“所谓美人,自然是要最真实的状态,重新画一张,可未必能将夙小友画的如此传神,你说是不是?”
强忍下心头那股怒火,夙冰作揖道:“原来是名前辈,晚辈无极宗夙冰,有礼了。”
瞧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名尘倒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又讥诮的牵起唇角,似是在说教名扬:“这张小绘,不是早已流传出多时了么?估计清止道君手中也该有一张了吧?”
名扬将脸扭一边,着实无奈的很。
夙冰淡淡道:“前辈,您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又何苦如此?”
以夙冰的推断,此人当时理应是在偷情,故而才敢阴他一把,让他吃个哑巴亏,日后碰上了,顶多被他追杀。可他却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故意将事情闹大……
名尘望她一眼:“那敢问夙小友,这张图是真是假?”
夙冰摇头:“您明明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夙小友倘若认为这张小绘哪里不实,大可以向家师申诉。”名尘侧目睨她一眼,眯起眼睛笑道,“让他老人家侵入你的识海,稍稍一探,便知真假。”
夙冰哑然,活了上千年,还从不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关键是她还不能解释,若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除却师傅和少卿他们,没人会相信。一名筑基期修士,怎么可能突破金丹修士的禁制,还恰恰砸在人家床上?
说出谁信啊?
当然,也不能将无极宗三位合虚长老割破空间禁制的事情说出,因为修仙界有修仙界的法则,擅自割破空间禁制,是违禁的,这也是师傅没有救其他门派弟子的缘故。
更何况世人皆有通病,只愿相信自己相信的,若能博得他们一乐,管你真相究竟如何?
总而言之,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吃定了。
唉,怪也怪自己倒霉,招惹上这么一个阴损的家伙。
“杀了他。”
邪阙的声音透了出来,寒的不能再寒,“什么名仙堂,简直是一群黑了心肝的败类。”
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夙冰急忙将灵气凝在掌心,封住灵兽袋,抬眸冲着名扬笑道:“我也觉得没有再画一幅的必要,我看此图甚好,便留着吧,名道友的好意,夙冰心领。时候不早,夙冰还赶着返回宗门,就此告辞。”
说完就走,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夙道友……”
名扬正欲追上,却被名尘拦住:“七师弟,你对她那么好作甚?”
名扬悻悻然退下,一摊手道:“二师兄,我不是对她好,她师傅可是清止道君啊!你如此毁她名声,咱们名仙堂岂不是要和无极宗为敌了?”
“她师傅若非秦清止,我一早将她杀了。”
名尘冷哼一声,脸上随即浮出一抹笑意,“况且,你莫要忘了,咱们可是向着玄音门靠拢的,在秦清止光环之上抹黑一笔,也算送给宣于逸一份结丹贺礼。”
名扬扶了扶额,若想讨好宣于逸,送条财路便是了,至于拿人家小姑娘的名誉开玩笑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夜成名之后的酥饼同学,下一章终于返回宗门了~
基友对我提了意见,作为一个白毛党,她说老秦之前骂夙冰简直是毫无道理,我不得不说一句,白毛让夙冰独立,那是因为他知道酥饼萝莉外表下有颗大妈的心。但在老秦眼里,酥饼还是一个阅历浅贼胆大的嫩饼,对方都是一群化神大能,她还敢斗,简直是找死啊!
另外……
关于这名仙堂的七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写着写着忽然哼起了一首歌: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小小树藤,是我家,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