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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时歌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日,她又慢条斯理用完早点, 这才懒洋洋出门。
朱门打开, 外面静极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唯独萧衍面色如常,他望向明显胖了一圈的时歌,看来这半个多月,她在时府生活得很滋润。
他开口:“醒了?”
时歌一动不动,没反应。花公公急得满头大汗, 不停给她使眼色,现在萧衍正在气头上,求求姑奶奶,不, 时祖宗!再不情愿,也假装服个软吧!
时歌挺喜欢花公公, 原女配暴毙而亡后,蓝颜儿吩咐侍卫扔她尸体到乱葬岗,是花公公悄悄出钱, 给原女配简单办了后事。
她莞尔, 不过仍是没有行礼, 不卑不亢迎上萧衍的打量:“王爷有事?”
萧衍有些讶异时歌的淡定,他有个莫名的念头,打那日蓝颜儿进门, 时歌已不是以前的时歌。
那个带着杀意的眼神,不是错觉。
萧衍被晾一夜,本是极其生气,但如此一来,他反而不气了。呵,他倒要看看,时歌要如何杀他。
他淡淡道:“无事,只是你才从京中回来,来看看你。”
此言一出,周围下人皆惊,他们本以为时歌晾了萧衍一夜,萧衍会震怒,没想到,无事发生?
萧衍的反应倒是在时歌意料之中。
萧衍此人城府极深,生性多疑,她又丝毫不掩她与原女配的不同,他现在必然对她充满猜疑,想查出她转变的原因。
玩火,向来刺激。
不过。
小心自焚啊王爷大人。
时歌嘴角是无懈可击的微笑:“多谢王爷记挂,其实王爷不来,今日我也有事找王爷。”
她用的是我,非臣妾,萧衍注意到,并不纠正:“哦,何事?”他以为时歌要提萧云萝过继之事。
“补茶。”时歌言简意骇。
妾室进府,次日都要给正室敬茶,该让蓝颜儿受的屈辱,哪怕过去半个月,时歌也要她受。
蓝颜儿一进大厅,就见时歌端坐主位,和昨日伪装的嘘寒问暖不同,她今日冷眉冷脸,一看就是要正面挑刺。
蓝颜儿心中轻蔑一笑,她早做好万全准备。
妆容,素雅。
着装,低调的月白。
首饰,几件萧衍赐给她的玉饰,不至于太奢华,也不至于太简朴,一切恰到好处,挑不出半分错处。
她规矩行礼,双手奉茶:“姐姐喝茶。”
然而蓝颜儿忘了,时歌现在是飞扬跋扈的人设。有错挑错,无错,她就是明着要欺负她,谁又敢多说一句?
萧衍么?
他是爱蓝颜儿,却也不会现在为她和时家翻脸。
蓝颜儿他要,江山他更想要。
时歌接过茶,凉凉一笑,干脆利落反手泼到蓝颜儿脸上,她指名要的热茶,滚烫无比:“这么烫,你想烫死我?”
蓝颜儿白生生的俏脸霎然红透,到底是被人宠着疼着的心尖子,明知道要忍,却仍是不自觉出声:“是姐姐要的热茶不是么?”
“是么?我记性不好,忘了。”时歌若无其事吩咐丫鬟,“再端杯热茶。”
果然萧衍见状,只是眸色微沉,道:“天干热燥,还是喝温茶吧。”
时歌没有继续找事,丫鬟战战兢兢换上温茶,蓝颜儿满心屈辱,却不得不跪得笔直,再次恭敬上茶:“姐姐喝茶。”
“乖了。”时歌接过轻轻吹着并不烫的温茶,偏生不喝,她不喝,蓝颜儿同昨日的碧桃一样,不能起身。
大厅没有铺地毯,夏日炎炎,衣衫轻薄,蓝颜儿只跪半盏茶,膝盖已疼得厉害,加之脸颊火辣辣烫,她有些撑不住了,她求救般看向萧衍。
萧衍没想到时歌会做得如此绝,丝毫不给他面子,他皱眉,薄唇刚动,时歌抢先一杯子摔到碧桃身上:“你这蠢东西脑子是被猪啃过么?你主子跪着,你还傻站着不知扶她起来?!”
碧桃不敢躲,额头被砸正着,血流如注,原书中,蓝颜儿得势后,她没少对原女配落井下石,狗仗人势的贱东西。
碧桃死死咬着唇,小脸煞白,赶紧去扶蓝颜儿:“是。”
一主一仆,狼狈至极。然而时歌并没有放过她们,她慢悠悠说了些规矩,最后在蓝颜儿快晕时,赐她几支珠钗,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碧桃扶着蓝颜儿走得极快,好像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她打心底怕这阴晴不定的王妃。
蓝颜儿奄奄一息,离开前,萧衍担忧往向她,她缓缓合上眼,男人的喜欢,真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了。
儿子,她一定要早点怀上儿子!
待二人离开,时歌又道:“王爷,我看蓝妹妹身体确如萧管家所言,虚得很啊,不过跪一会儿,都受不住呢。您吩咐厨房炖的例汤,可要再添几味药,让妹妹她,好好地——”她似笑非笑,”好好地补。”
闻言萧衍双手紧握,今日时歌明着是折辱蓝颜儿,实则是打他脸,还有例汤,她摆明知晓内有乾坤,昨日是故意送去西苑。
他按捺住内心杀意,回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王爷谬赞。”时歌勾起个古怪的笑,“离王爷的算无遗策,我还差得远呢。但愿蓝妹妹喝了补汤,能早日替王府开枝散叶,不枉费王爷汤里的诚意。”
说完她起身径直离开。
哗啦!
时歌她们刚到回廊,忽而身后响起茶杯摔地的声响。
白霜脚步一滞,有些忐忑,萧衍脾气温和,甚少发怒,她、她家娘娘刚刚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时歌看出白霜的担忧,上辈子,白霜一心为原女配好,至死也是护主的好丫头。回到东苑,她拍拍她手:“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她目光温和淡定,白霜忐忑的心瞬间安稳。不知为何,好像她家娘娘说不怕,就真的什么都不会怕一样。
白霜重重点头:“是。”见时歌研磨,她马上过去帮忙,问,“娘娘,您要写字么?”
时歌摇头:“不,我念,你来写。”
原文里,原女配写的是狗爬字,她实在模仿不来,她担心时文武看出破绽,只好让白霜代写。
白霜点头,提笔认真听时歌念,时歌念一句,她写一句,越听,她神色越紧张,直到时歌念出一个明显是男子的名字,她手一抖,差点功亏一篑。
信写好,时歌折好装进信封,吩咐从时家带来的家奴连夜送回京。
五日后。
客似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曲正风低头跪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
隔着珠帘,时歌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磕着瓜子,问:“知道为什么找你来么?”
“草民不知。”曲正风老实交待。
时歌道:“蓝颜儿你还记得吧?”
曲正风心里咯噔一下,蓝颜儿抛下他,嫁给六王爷萧衍当侧妃,他这辈子都不会忘!难道这六王妃是知道他们的过去,来秋后算账?
他眼珠一转:“王妃您误会了,草民与蓝小姐不过师生之谊……”
“别放屁,亲都亲过了,现在再来师生之谊,你倒是说谎话不会脸红。”时歌不耐烦打断他。
曲正风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堂堂王妃竟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不过不会脸红才好。”时歌笑道,“面色如常说假话,才能哄得佳人开心。”
佳人?
曲正风心思一动,难道王妃她、她想他……
“别想了,你这种人渣,提我鞋都不配。”时歌掐断他的想入非非,冷笑,“你只配蓝颜儿那样的贱人。”
曲正风连连磕头,唯恐时歌一个不高兴,把他头割下来,这几日他装在麻袋里一路颠簸,听到最多的声音就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真想一刀割了你头!”
“是是是!”他额头磕出血也不停。
“行了行了。”时歌道,“你若是破相,你老情人不喜欢怎么办?”
老情人?
曲正风一怔,他隐约猜到什么,瞪圆双目:“娘娘意思是——”
“我啊。”时歌扔掉瓜子壳,漫不经心擦干净手,拿起桌上泛着冷光的剃刀,漫不经心一声,“想送你几刀。”
曲正风:“……”
当夜,离六王爷封地六十多里地的清凉寺,多了个清俊的小和尚。
蓝颜儿闭门休养两个多月。
期间,萧衍除去几日去沈淑房里,几乎夜夜留宿她的东苑,然而不知是不是上次例汤的缘故,她肚子依然毫无动静。
蓝颜儿越发卖力,使尽浑身解数留住萧衍,连几日都不分给沈淑,她不信这样她还不能怀上儿子。
如此又过一个月,祈福日到了。
按惯例,时歌带着沈淑和蓝颜儿,一路敲敲打打,风风光光去了清凉寺。
沈淑低头跟着时歌,不仔细瞧,还以为她是个丫鬟,时歌当场甩她脸色,让她滚回厢房,别在这儿丢六王府的脸。
沈淑应是,默默退开。没想半道路过清凉寺的莲花池,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九皇子萧逸牵着一个容颜秀美的女子在池畔说说笑笑,随即,两人去了后院厢房。
机会终于来了。
沈淑近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飘过丝笑意,既然她成不了萧衍的蓝颜儿,那她就成为别人的蓝颜儿好了。
萧衍对她不仁,那就休怪她自己给自己找出路!
另边厢,蓝颜儿陪时歌上香礼佛,听主持谈了几个时辰佛经,等散场,已是夜幕四合,她没胃口用斋饭,和时歌分开后,她径直回厢房。
她吩咐碧桃不要吵她,待碧桃出去,她起身洗了把脸,脱掉外纱,吹灭蜡烛,借着窗外若有似无的月光,摸黑走到床边。
这时,一道黑影从床后窜出来,紧紧抱住蓝颜儿,她大吃一惊,正要呼救,熟悉的火热喷到她耳畔:“颜儿,许久不见,可还记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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