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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害怕了。你今天说的话太不正常了,所以我感觉有些怕。”
“你猜到我是谁了,是吗?小洛洛,你一直都是很坦率的人,为什么你猜到我是谁,却又没说出来呢?”
她是没敢说,她发觉自己现在有危险。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可能是友,更可能是敌,她不敢轻易说话。现在的情形,让她想到了曾经被许亚男安排人骗她去慕容家池塘的事。
那时她可以侥幸逃脱,能跑。现在连跑也跑不了,她只能选择装傻,只能选择继续相信他。
齐洛格,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了吧。我以为你能有多相信我,我以为即使到了我杀你的那一刻,你也不会相信我会对你下手呢。
见她怀疑自己了,乔思南的心有些难受。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吗?
他有意让她怀疑她的,为什么亲自看到了,又是这样痛苦。
齐洛格的想法被他猜到了,她心里更怕,不过既然他猜到了,她就不想再装傻了。
“我猜你是乔思南,不过我不敢肯定,所以我没敢随便说。”
她说完这句话,就见乔思南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向了一个岔路,齐洛格的心更惊的提到了喉咙口。
没走多远,车停了,齐洛格发现这里是一个堤坝,堤坝底下是一个小湖。
看着被冬日的阳光照耀着的泛着波澜的刺眼湖面,齐洛格的心直往下沉。
她不能不害怕,因为她差点被人推下了一片人工湖的。
“你很聪明,小洛洛,你没有猜错,我的确是乔思南。”他承认了,他把车开到这里,才承认。
齐洛格没有看他的表情,她的目光一直定定地看着他们下方的那一片美丽的湖。
那里,会是她长眠的地方吗?
假如他的目的就是把她带到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她,她还能逃跑吗?
她终于回过头,看向了乔思南,看向她一直信任着的小勇哥。
就算死,她也要问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齐洛格眼中的恐慌刺痛了乔思南,他本想,如果齐洛格对他表现出不完全的信任,他以后不管对她做什么都能更狠得下心。
结果,他却是很失落失望,甚至有些后悔刚刚故意吓她了。
还没待她开口,他就轻笑了一下,说道:“傻丫头,还真害怕了啊?我没有理由害你啊,你既是小勇哥的小洛洛,也是我最敬重的大哥的小洛洛。”
齐洛格见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并不吓人,他的笑容一如往常般温和。
她不明白如果他不是要为难她,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他从来都会在她害怕的时候安慰她的,可没有吓过她。
“那你为什么骗了我四年,从出车祸到现在,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我的亲哥哥看待。你怎么能骗我呢?”齐洛格真的很受伤,当以为遭遇危险的时候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才释放出自己的不满。
她在他面前不想隐瞒的,她不理解,所以她必须要质问他。
乔思南轻叹了一声,说道:“小洛洛,你以为我想骗你吗?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不得不骗你。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名字里面都有个宇字,而我却没有?”
齐洛格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想来好像的确是。
他一提示,她就明白了,有宇字的就是乔母亲生的吧,他没有宇字就是庶出的意思。
“看你的表情已经猜到了,我和大哥三弟的确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所以我在乔家的生活也是小心翼翼的,这样的生活可能你也不会理解。表面上看,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我不可以犯错误。我开车撞了你,像这种事我根本就不敢跟家里人说。那时候我还刚接手我们自己家的生意没多久,大哥刚给了我一辆车,爷爷和父亲也刚认可我。要是我说了,这一切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齐洛格有一点点理解了,但还有很多她没法儿理解的地方。
“你不能和你家里说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不能告诉我?”
乔思南冷笑了一下,回答道:“我不能把名字告诉你,同样道理,我也不可以把名字告诉任何其他人。我不是乔家光明正大的孩子,从小父亲就交代我,我是绝对不可以堂而皇之地说我是乔家人的。对乔家来说,我的存在是某一种耻辱。”
说到这里,乔思南握紧了拳。这一点他的确没有说谎,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乔家有个二少爷,叫乔思南。
就是乔家自己的人知道,他的出生讳莫如深,因为那只是他父亲一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在乔家真正对乔思南好的人,也就是乔家的夫人还有乔宇石,这两人又恰是乔思南恨的最多的人。
她感觉到了他的痛苦,他的拳头搁在方向盘上,眼里透出的是彻骨的孤独还有浓浓的恨意。
他恨乔家吧,也许也恨他的父亲。
他父亲犯下的错,本也不该由他来接受惩罚。
齐洛格轻叹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拳头,轻声说:“小勇哥,你别这样。恨一个人是不快乐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怎样,你现在不也参与家里的工作吗?你长大了,从前的事就不会影响你了。你可以很开心的,走出那些阴影吧。”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对他那样质问,乔家是大家庭,肯定是规矩多。他乔二少爷,也许只是外人眼中的二少爷,在乔家又是多么尴尬的处境,他哪里敢犯错误?
所以犯错了,也不敢跟任何人说。
“我会的,谢谢你小洛洛。”看着自己掏心掏肺的话让齐洛格动容了,乔思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看来今天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我已经比以前快乐很多了,自从大哥资助了孤儿院,我也常常来和这里的孩子们玩,自己也开朗了很多。我很感谢我大哥,也感谢你。是我撞了你,你从来都没有怪过我,我却在一直骗你。”
他的语气充满内疚,善良单纯的齐洛格,又怎么会继续怀疑他的动机呢。
她回想他为她做过的事情,虽然他早知道她出过车祸的事,他也早对她所有的事了如指掌,但他没有把这些告诉给他大哥。他和她之间的秘密,他都在守着,她还有什么理由苛责他欺骗不欺骗。
“没事的,小勇哥,你是有苦衷的,所以我不怪你。”
“你真不怪我?”
“当然了,你还不了解我吗?不过你刚才真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忽然变成了杀人狂魔呢。”
“傻丫头!”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警告你以后不能轻信别人。好在我对你没想使坏,要是我使坏,你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乔思南做任何事,都不会没有理由的。他今天这么干,就是让她产生一次怀疑。怀疑他乔思南是不是恨乔宇石,是不是会对她图谋不轨。这次,他什么都不做,她就会觉得自己的怀疑没有道理,下次就不会产生同样的怀疑了。
“我也不是谁都信了,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父母,宇石,雪儿,肖白羽还有你。”
乔思南的心里再次涌起了惭愧,他始终是对不起她的信任的。
这次骗过她了,终究会有一天,她会知道是他利用了她。
她和乔宇石之间的交易实则是他促成的,不过中间经过了几道手续,齐洛格并不知道乔思南在两边起了什么作用。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最近大哥还要介绍我们认识呢,你以后就不用叫我小勇哥了,叫我思南吧。你虽然比我小,却是我嫂子了。还是别让大哥知道我们有这样的友谊,一是怕他怀疑车祸的事。再者,他要是知道我跟你正面接触了这么多,会吃醋的。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男女情意,没必要让他还产生多余的误会,你说呢?还有,我大哥一直都很信任我,我怕他知道我和你一直有往来,想多了,从此以后不理我了。在乔家,就是我大哥对我最好,要是失去他对我的信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立足了。”
齐洛格想一想,小勇哥的话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真奇怪,小勇哥,以后就变成了小叔子,再不能叫小勇哥了。
“我还有个问题,当时我我家里出事以后,找过你商量对策的。为什么你不肯帮帮我呢?”要是他当时肯帮她,她就不需要委身给乔宇石了。
虽然是阴差阳错的两人互相相爱了,可她还是不喜欢他们这样的开场。
“傻丫头,我刚不是说了吗?我那时刚接手家里的生意,调动不了那么多的资金。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主,不过后来大哥问过我的意思,我在背后还是说了很多好话的。我也跟大哥说过,可不可以无条件地帮你们家度过这次难关。他说不行,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原则,没有人愿意去帮那种经营状况的企业。我看他当时帮你,真的就是冲着你这个人。”
“是吗?可我一直都弄不清我失忆前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始终也不肯说。”
“弄不清就不要弄清吧,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们现在是互相相爱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齐洛格当然是这么想的,才没有苦苦追问。
就这样吧,至少此时她感觉到乔宇石是非常信任她,也爱她的。
该谈的事情都已经谈完了,乔思南提议两个人去吃顿饭,齐洛格没有拒绝。
正像乔思南说的一样,他以后要叫她嫂子了,他们的距离也就会拉开。
她会注意和他保持距离,不让乔宇石产生什么其他的想法。
毕竟是四年的友谊,以后不单独见面了,齐洛格还是有些留恋不舍的。
乔思南心里也是如此,他有种惆怅感。其实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喜欢齐洛格,对她的感觉好像比对夏宛如和李幕晴要深一些。
多年来沉浸在复仇的情绪中,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准确判断出他自己到底爱谁。
齐洛格她单纯,善良,总是那么相信他。他对她又是充满了保护欲,同时又要卑鄙地利用她,就不免有愧疚感。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他又想让她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
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爱情,他不敢想这个问题。
如果报仇结束了,他可以爱夏宛如,可以爱李幕晴,但他是再没有资格爱齐洛格的。
“小洛洛,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方便私下见面了,你会有一点点的留恋吗?”他一边开车,一边忧伤地问。
“会有吧,我都已经习惯有一个小勇哥了。忽然小勇哥就没有了,这感觉很奇怪。”他曾伴随着她失忆后的整个生命,总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方设法让她高兴。
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忽然消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习惯的吧。
“也没关系,你有什么心事还是可以跟我说的。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都行。要是什么时候和大哥闹矛盾了,想找人说说话,想听谁谴责他两句,我也会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是我大哥就站在他那边的,我永远都会站在小洛洛一边。”
“嗯!我会的!”齐洛格点了点头。
她心中明白,即使是闹矛盾了,她也不会再找他倾吐了。
这顿饭吃的有些忧伤,刚到一半,乔宇石打电话来,问齐洛格在哪里。
听李嫂说她出去了,乔宇石不知道有多担心。
在他印象中齐洛格除了程飞雪没有什么朋友,他怕程飞雪是说服不了自己,就去吵她。上次都把她孩子弄没了,这次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他对那个女人,是没有丝毫的信任感了。
“我在跟一个朋友吃饭,晚些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
“什么朋友,程飞雪?”乔宇石不悦地问道。
“不是!”
“那是谁?”乔宇石的态度有些冷硬,是担心她,才会如此。
齐洛格不能说是和乔思南啊,只得随便撒了一句谎。
“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晚些我再跟你说。”说完,就慌的挂了电话。
放了电话,齐洛格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走吧,我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怕他不放心我,赶过来看见我们在一起,误会了。”
“看你吓的,大哥很爱你,你不用这么怕他。”乔思南调侃道。
“也不是怕,是不想他伤心。我都没有欺骗过他任何事,这件事要是他以后真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着,乔思南的手放在了齐洛格的手上。
齐洛格却猛地收了手,完全是一种本能反应。
这一下,刺痛了乔思南的心,他忽然发现他的小洛洛真的远了。
他以前安慰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动作的。现在她已经开始疏远他了,已经给他划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难道,我爱上她了?他自问道,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很多情感,都必须在失去的时候才更觉得珍贵。
“看来你真是要跟小勇哥生分了。”乔思南苦涩地说。
他的表情让齐洛格有些不好意思,许是她太敏感了,这种表现,岂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吗?
“没有,小勇哥,我只是着急回去。”
“好吧,别急,我送你。”乔思南也起了身。
爱与不爱,对他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事。任何事都没有报仇重要,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事凌驾在复仇之上。
乔思南把齐洛格送回孤儿院不久,乔宇石的车就到了。
不知道齐洛格到底跟谁在一起,他很不放心,非要回来看个究竟。
他来的时候,齐洛格正在给生病的小绺唱歌呢。
见她毫发无损,他才放了心。不过紧接着心底里又有一股怒气上来了,这是从她流产后从没有过的情绪。也是他们两人说明白了互相相爱以后没有过的情绪。
他是这么关心她,她呢,又把他放在了什么位置?连她去哪里,跟谁在一起都不肯告诉他,想想他就替自己觉得悲哀。
“爸爸!”小绺见到乔宇石,神采飞扬地叫了一句,齐洛格这才看见了倚在门边正用奇怪的眼光看她的乔宇石。
她有点儿心虚,温柔地对小绺说声要和爸爸聊天,朝着乔宇石走过去。
“宇石,你来了?”她柔声问,伸手想挽住他手臂,却被乔宇石冷着脸闪开了。
齐洛格的自尊心有些受伤,不过想到今天这件事是自己处理不妥,便没生气。
“生气了?别生气了,我真是就和朋友吃了一顿饭。”她小声解释道。
乔宇石冷哼了一声,因不想在小绺面前吵架,自己在面前走了。
齐洛格在后面跟着,几步走到他身边,仰着小脸,一副谄媚的模样。
“还生气呢?这么小气?”
“对,我是小气!”乔宇石硬邦邦地说。
他不过是希望了解她的世界,想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假如她觉得这是小气,那就是小气好了。
“哎呦,啧啧啧,看看我们乔大少爷生气起来像个小孩子。是我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她只说她错了,到底也没告诉他,她是跟谁去吃饭了。
乔宇石已经给程飞雪打过电话了,程飞雪是想找她来着,因不好意思,还没拿出行动来。
既然不是和她见面,那她是和谁见面?谁能让她如此的遮遮掩掩?
肖白羽?他现在和她是兄妹关系,根本不需要避讳着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陆秀峰吧。对陆秀峰的存在,乔宇石是心存芥蒂的。要知道,女人总是非常重视自己的初恋。她现在是失忆了,说不定那种感觉还在。万一她恢复了记忆,知道了所有的事,很有可能她还会回那个人身边呢。
乔宇石心里是这么猜的,但他不想亲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他在等着齐洛格向他坦白,那样他们之间会更增加一次信任。
乔宇石依然面无表情,对她的哄,她的温柔,完全无动于衷。
齐洛格有些意外,按理来说,她好话说尽,他应该有所动容才是啊。
收起了一脸的笑,她轻声说:“你是怎么了?真的非常生气吗?”
“你说呢?”他冷冰冰地问。
“你生气,我已经道歉了。你觉得,道歉还不够,那你想让我怎样呢?”他的态度,让齐洛格也有些不高兴了。
她想,她总该有些自由的吧。难道她就不可以有一些*,有些朋友吗?她就一定要走到哪里,都得向他报备吗?
和小勇哥的交往,早在和他认识之前,再说还是单纯的友谊,她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吧?
“我能把你怎么样?你现在是吃定了我乔宇石了,我去哪里,和谁见面反正我是不会瞒着你。你倒好,我问了你好几遍,你都不肯告诉我。你说爱人之间是不是要相互信任?”他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本想不对她坦承自己的想法的,怕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选择说出来了。
“是,是要相互信任。这句话说的非常的好,我也赞同。可是乔宇石,既然你说相互信任,又为什么非要我都说的清清楚楚,难道我不可以有点自己的*吗?你去哪里,和谁见面,我不会过问的,因为我相信你。你如果相信我的话,你就不是这样的态度,对不对?”
他被她问的一时难以对答,其实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他也没错啊,爱人之间,就该敞开心扉,什么*,简直就是胡扯。
“好了,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才这么紧张的。以后我到哪里去,提前告诉你,行吗?”齐洛格又主动把手伸到他的臂弯里,她不喜欢两个人像小孩子似的斗气。
“我没生气,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乔宇石嘴上说没生气,还是气呼呼的。
说了这么久,她到底也没把和谁见面告诉他,他乔宇石可真是失败,再呆下去,他非要对她发火了。
她现在身子虚,他不想让她不高兴。
“你……”齐洛格还想解释一下的。她不想让他不高兴,待会儿还要开车的。
她软话也说了,哄也哄过了,她不能告诉他是跟乔思南见面啊。
乔宇石说完这话,就不再理她,转身就朝大门口走了。
齐洛格站在那儿,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
这么多天了,从流产到现在,他对她好声好气的。什么时候都从她的立场考虑,一直都在呵护她。
今天忽然对她冷下脸了,她心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又明白这都是她不好,也没理由生他的气,就只是闷闷的,心像堵上了一片乌云,沉沉的。
乔宇石走后,她发了一会儿呆,依然回屋去照顾生病的小绺。
下午的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乔宇石公司并没有什么事,坐在办公室里犹在生着闷气。
他想起了公寓书房抽屉里那个心形的坠子,更让他觉得齐洛格下午定是和陆秀峰见面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她,从前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应该是没有,告诉了的话,齐洛格也不会对他是这样的态度了,说不定早就卷着铺盖跑了。
他驱车回了公寓,把那心形的坠子拿到了公司。放在公寓里说不准什么时候被她发现,他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坐在办公桌前,他小心翼翼地把坠子打开。
他已经打开过很多次了,里面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是电脑的打印字:陆秀峰&齐洛格,缘分指数99。
这东西,就是早几年流行的算命。当时齐洛格的年纪,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她心中喜欢陆秀峰,就去电脑程序上算了两人的缘分。
缘分指数如此的高,他想,她看到结果的时候一定非常雀跃吧。
单看她要把这个坠子宝贝似的偷偷藏在这个心形吊坠里面,还要整日戴在脖子上,就知道她有多珍惜了。
陆秀峰……乔宇石恨不得把他掐死,这样他就不会来夺走他的小洛洛了。
林秘书偷偷在观察着自己领导的脸色,他今天下午很不寻常。
从前他就是一张扑克脸,近期已经是好多了。看来今天是和那个小贱人闹矛盾了,她心内暗喜,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时机呢。
她手上端了一杯新泡的咖啡,轻敲乔宇石办公室的门。
“进来!”林秘书扭开门进来时,见到乔宇石把一张纸条装进心形的坠子里,塞进了办公桌的抽屉。
那坠子一看就是女人的项链,他是想送给齐洛格的?
“乔总,下午困,喝杯咖啡提提神?”
林秘书今天说话,语调特意放柔了很多,且比平时甜美。
心烦的乔宇石哪里会多看她一眼,不管她如何的扮妩媚,他连头也没抬一下。
“谢谢,放这里吧。”他轻声说,开始埋首工作。
林秘书碰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也不能说什么,乖乖地退了出去。
她自视容貌也不会比齐洛格差很多,论能力,能胜任得了要求极高的乔宇石的秘书,能力自不用说了。
可为什么他却连正眼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真想要去当面问问乔宇石,他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他?是她藏的太深吗,还是他明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乔宇石没动面前的咖啡,他现在不喜欢喝咖啡。他只喜欢喝茶,且是他女人泡的茶,才能让他解渴。
小东西,是不是最近我对你太好了,你就越来越过分了?
今晚就不到孤儿院去睡,让你自己在那儿害怕,等你来求我去陪你!
想到这里,又给林秘书打了电话,吩咐她给他定一份饭。
刚斗败的林秘书,似乎又看到了几分希望。乔宇石有没有工作做,她作为机要秘书,了解的很清楚。他什么事没有却要在办公室吃饭,不就是说明他们矛盾闹大了吗?
“乔总,您倒是请我吃过很多次饭,我还没请您吃过呢。正好我也有些工作想要向您汇报,不如今晚我请您吃饭吧?”她试探性地问。
乔宇石请她吃饭,有时是一起在外工作,他本来就是人性化的老板,当然不会让秘书自己掏腰包吃饭。
他不见齐洛格,正要找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她说有工作汇报,正好。
“那就一起吃饭吧,我请你。”他对林秘书说,根本就想不到林秘书的心因他轻轻的一句应允有多么雀跃。
乔宇石和林秘书两个人离开公司,就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刚落座,乔宇石的手机响了。
小东西,她还是忍不住了吧?这回看她要不要老实交代中午到底是和谁一起去吃饭了。
齐洛格一下午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不管是在哪个孩子身边,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丢了魂一般。
无数次地看自己的手机,希望那个冤家能给她打个电话。也想打给他,又怕他觉得她不够矜持。
就这样等到了晚饭时间,他都没有回来。他说过会来陪她吃晚饭的,说要亲眼看她吃饭,他才能放心。
他生气了,她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低头,毕竟是她错在先。
打了电话,她像所有妻子一样问了他一句:“宇石,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我和林秘书在公司旁边的0589餐厅,正准备吃饭。”乔宇石很平常的语气说道。
他说的如此详细,就是想她能投桃报李,说出她中午到底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呆在一起。
在齐洛格的理解中,他的意思变了味。
原来他生气了,就可以去和自己的秘书吃饭去了。她多傻,还在这里傻乎乎地等着。她到底能算他的什么人?
她有什么权力管乔大少爷跟谁一同吃饭呢?
心底涌过酸涩,苦楚,重重咸涩的滋味,本来沉重的心境此时更是乌云密布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轻声哦了一句。
“你吃吧,我不打扰了。”
说完,果断把电话按掉了。乔宇石就差点没被她这句话噎死,什么叫打扰?他和林秘书怎么了吗?
该死的小东西,他咬牙切齿地想。
她听到他说跟别人吃饭,为什么就不坚持说一句:乔宇石,你给我回来,陪我吃饭,不准在外面勾三搭四。
她要是那样说,他还更高兴。
她却是这样的态度,什么意思?是不屑于叫他回去?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跟谁在一起,是说不管他,也不许他管她的事吗?
既然两个人你不需要管我,我也不需要管你,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小俊子坐在齐洛格身边,天真地问她。
“没事,妈妈觉得有点累,妈妈想要休息一下,你们乖乖地先吃饭。”齐洛格勉强地笑着,说完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孩子们回到了自己房间。
乔宇石有多想马上冲回孤儿院,可他越想回去,就越告诉自己,不能对她示弱。
凭什么他什么都告诉她,她就要对他有秘密,她就算真的心情不好,渴望他陪伴,她也该拿出个态度来。
“乔总,我们点单吗?还是,如果您有事就先走,我没事的,工作的事,我可以明天再说的。”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先点单,点了单再说工作。”乔宇石招手叫了服务生,把菜单交给林秘书。
林秘书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人在她面前,心早飞回了齐洛格身上。
她呢,正趴在孤儿院她单间宿舍的床上,抹着眼泪。
“你和秘书去吃饭,一定要多吃些,撑的你走不动路才好。”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枕头。
仿佛那枕头就是该死的乔宇石,她很想很想像合法妻子那样,对他提出要求。
不许他接近别的女人,但她没有资格,她凭什么呢?
下午的时候她就主动向他解释,他还是生气了。刚刚她再次主动打电话,想两个人和好,别这样莫名其妙地闹矛盾,她再次被他拒绝了。
现在除了哭,她是没有勇气再找他了。否则她成什么了,哪儿能那么没脸没皮的?
乔宇石特意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他发誓,只要小东西再打一次电话。
只要她打一次,就算是不告诉他中午她和谁出去了,他也要借坡下驴,飞奔回去见她。
可是手机就像个哑巴似的,再不肯给他响一下。
今天这件事本来就是不是他的错,难道他要巴巴地讨好她吗?他也是有骄傲的好不好,不能就这么成为她奴隶了。
就这样,两个人都被自尊心给束缚住了,谁也不肯低头。
齐洛格数着一分一秒过着,天越来越晚了,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希望听到车声,希望他来了。
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
晚上十点了,孩子们早已经睡下,整个孤儿院好像都睡着了。
风却没有睡,依然在狂吼着。
齐洛格缩在被子里,原来没有乔宇石的房间真的很冷。
她根本不敢关灯,要是房间再黑了,她怕是要吓死了。
正想着呢,灯泡毫无预兆地开始闪,闪了几闪后,彻底黑了。
无边无尽的黑暗,让齐洛格的神经无比的敏感。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怕黑,这一黑,忽然想起了被乔宇石关着的日子。
寒冷中,乔宇石一直站在她房间外面。
他看着手机,依然在等待着她给他打个电话,否则他怎么没脸没皮的进去见她?
忽然看到房间的灯在闪,糟了,小东西肯定要害怕了。
“开门,别怕,我就在门外,你开门!”正在齐洛格吓的头全部被被子蒙住的时候,听到了他天籁一般的声音。
“我不要你来!我不怕!”她哭着对外面吼道。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恐惧全跑了。
都吓哭了,还说不怕,小东西,总让他又气又恨。
是被她逼的,才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不怕,我真走了。”
齐洛格已经从被子里钻出来了,跌跌撞撞地摸到门边,抵在门上说:“你走,你以后都别来找我。反正你可以和秘书吃饭,你晚上也可以去找她,你别来找我。”
这醋意真够大的,乔宇石被她的酸劲儿弄的,气也消了。
“好了小东西,开门,我不找林秘书,我就找你,好不好?”
“不好!”她倔强地说道。
“外面可真是冷,你再不开门,我就要冷死了。”
刚说完,门就被从里面忽地打开了。
“冷你为什么要在外面站着,乔大少爷难道还没有个睡觉的地方吗?”她嘴上硬着,心里却心疼人家呢。
“小东西,你再嘴硬,我办了你!”他低吼了一声,弯身把她扛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对她那么狠心,不来和她一起吃饭,还不管她冷不冷,怕不怕。她才不要轻易的屈服,也不要和他卿卿我我的。
“我亲你,还少吗?”他几步来到床边,把小东西往床上一放,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说是和林秘书一起吃饭,他其实一口都没吃。
她也不知道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了,弄的他整颗心都牵着她。
“以前的事不管,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亲我了。我讨厌你!”她冲他叫道,感觉他凑过来了,她扭身躲开。
“我也讨厌你,小东西!”他要被她气死了,她到底知道不知道。
“不要叫的那么亲热,你这样的称呼,应该用在你的林秘书身上。”
“我偏用在你身上,我偏要亲你,你能把我怎么样?”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亲上她的小嘴。
她的心,猛的一跳,她是多想他。就是一下午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却这么想他。
她不要自己这么没出息,凭什么他一个吻她就要投降,她不要!
小手用力推他,拒绝他,扭开头不让他吻她。
微弱的反抗根本阻止不了他,跟她较上了劲,她越不让亲,他就越要往死里亲。
她牙关紧咬,他却很强硬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她又爱又恨,牙齿想要咬他,终于下不了口。
惩罚的吻来的异常热烈,没过多久,强硬的齐洛格就缴械投降,沦陷在他密不透风的攻势当中。
相思让狂暴的吻慢慢的变的柔和,唇舌相吸,两个滚烫的身体也忍不住纠缠在一块儿。
“别……不要这样。”她不想让他更近一步的亲吻她。
两人还生气呢,他又没哄她,她这么就屈服,还不让他笑话死她吗?
她越说不要,他偏就更要要。
要知道,不甘心的可不只是她,他也不甘心。他从下午就在等着她告诉他,是和谁在一起,她终究没说,他还是巴巴地进来保护人家了。
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他就像一个困兽,对她又是啃,又是吸,他不是在爱她,他是在惩罚她。
“乔宇石,你再这样,我永远都不理你!”她低吼道。
要是他强行,她力气也抵不过他,何况她身子这么久没有和他在一起,也想的厉害,根本就反抗不了。
乔宇石这才忽地放开了她,黑暗中,只听到两个人的喘息声,谁也不说话。
“你睡觉,我在旁边。”你不用害怕。过了很久,乔宇石才气呼呼地这么说了一句。
他进来保护她,不代表他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她说的对,他小气,他就是这么小气。
齐洛格不说出白天到底是和谁去吃饭了,他就不会跟她好声好气的。
“你不在,我也不怕。我只需要爱我的人来保护我,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呢?”齐洛格声音也有些冷。
她从下午到此时,就没有心情轻松过。除了哭,就是生闷气,不管她怎么努力,他还是不理她。
“谁说我不爱你了?”
“我要是不爱你,我管你害怕不害怕?你吓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表白的情话,听到齐洛格的耳中,好像他根本就不想爱她似的。
谁逼着他了?
“你就是不爱我,你要是爱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细枝末节?我就是和朋友吃了一顿饭,是我初中时候的一个男同学。我不说,就是怕你生气。”
“说明你心虚,是吗?你要是坦荡荡的,说出来怕什么?”
又来了,原来沟通障碍从来都在。不过是遭遇大事的时候,他们放下了这些而已。
她伤也愈合了,这样的沟通问题就会重新浮出水面。也可能是两人之间从前的问题导致他的不信任,反正齐洛格现在心里又闷起来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好了,乔宇石,从前你那么多的不信任我。后来你还是决定爱我信任我,你说以前都是你不好。看来,我们之间的信任还是太少了,是吗?所以你对我的一些小事就要追问到底,是真的又不信我了吧?”
乔宇石没说话了,她说的没错,从前那么多事。他以为她是有企图的接近他,他还曾经恨她,其实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女人。
欺骗他,是那个女人的罪,并不是齐洛格的。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再受那个女人的影响,岂不是对不起他的小东西了吗?
“没有,我不是不信你。”他轻声说,主动上来搂她。
“是我不好,行了吧?我不问了。小东西,你说的对,我们别像小孩子似的闹气了。现在程氏已经快不行了,我们很快就能名正言顺地结婚。”他要早点和她结婚,他要她再有他的孩子,也许只有那样他才不用担心小东西恢复记忆。
过度的紧张,就是因为他心里还有秘密。
小东西太倔强了,一旦知道了从前的事,不会原谅他的。
“你在为难程氏?”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提起这件事。
她恨程大兴弄没了她的孩子,可她更明白雪儿是不希望自己父亲的公司出问题的。
“我在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孩子不能白白的没了。”
“宇石,都过去了。孩子的事,我已经说过了,是我欠你的,我会再给你生补偿你。你就放过程大兴吧,我不想雪儿难过。”
“对我来说,结婚不结婚,真的无所谓,我不着急。我要的是你爱我,不是名分。”齐洛格往乔宇石的怀里靠了靠,小手放在他胸脯上,柔声地跟他说。
她想用温柔化解他的仇恨,让他别那么执着了。
“不行!我是男人,要是连我心爱的女人,我都不能给个名分的话,我也太失败了。”
“不是你失败,是我不要你这么做。真的,我不需要,如果雪儿因为他爸爸伤心,我就算结婚了,我也会内疚一辈子。”
他的大手放在她头顶,下意识地摸着她的头发。
小东西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对付程氏,万一程氏垮台了,他们结婚,怕小东西因为内疚不同意,那倒是麻烦了。
事情做到这一步,程氏就算暂时没垮,也够他喘息很久的了,相信程大兴应该是识相,懂得要保全自己了吧?
“好了,我知道了,只要他肯让程飞雪解除婚约,我就不再为难他了。”
“谢谢你!”齐洛格高兴地说,在黑暗中摸着,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怎么谢?”
“不是亲了你吗?”
“亲一下就够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还想用行动表达一下,再次的啄住她的小嘴。
虽然还没打算破戒,两个人却也亲的风生水起。
同一晚深夜,许亚男在家里被人带走。
林秘书跟她通过电话,一直到晚上*点,她在家里都没事。到了晚上十点后,就彻底联系不上了。两人曾经有约定,她会24小时开机。没开机,就证明事情出现了变故。
她来不及多想,把许亚男交给她的资料全部发了出去。各大媒体,还有网上。
发完这些,她换了一张手机卡,给慕容决打电话。警告慕容决如果不把许亚男放出来,他只会多加一条罪。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更不知道许亚男失踪,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完全不知情。”
慕容决在电话里对林秘书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自己有把柄在许亚男手上,想过要把她抓起来,不过那样只会让她有机会把他的罪证抖出去。
最近他听说监狱里的刘管家因病死了,这里面会是谁做的手脚很容易查到。
慕容决搜集了一些证据,再加上肖白羽搜集的许亚男父亲的罪证,两项合一,就在这晚,警察把许亚男带走了。
警方那里,慕容决已经做足了工作。就算是许亚男把他杀沈依秋的罪证给泄露出去,家里的池子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人失踪了那么多年,查无实证,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缜密的慕容决千算万算还是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对沈依秋的死最关注的人。这个人偏偏还是媒体人,当罪证发到他所在的报社时,肖鸿杰看着电脑屏幕,如坠冰窖。
他爱的女人,因为他,被如此残忍的杀死了。她当时会有多怕,会有多冷,他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散步过很多次的池子里长眠着他的爱人。
依秋,她一定死不瞑目吧。
慕容决在M城的势力根深蒂固,对付他不容易。不过就算他豁出命去,也要把曾经的岳父送进监狱,不,是送去枪决。
第二天,肖鸿杰拨通了报警电话。
晚上各网站的帖子一出现,就被肖白羽的助理发现了。他特意告诉自己的助理要留意此事,所以第一时间就联系处理,天亮以后,网站的帖子就陆陆续续的被删了。
至于市里的媒体,慕容家本来就和市长私交不错,一个电话过去,像当时慕容家婚礼一事一样,媒体并没有爆出。
只有肖鸿杰一家,顶着被封的危险,肖鸿杰还是让此事见了光。
已经有媒体刊出了,警方也没有办法,只得把慕容决请去了解情况。
慕容决被带走后,肖白羽也了解到检举他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肖鸿杰。
他不愿意和他说话,和他交流,更不愿意求他。
可想到年迈的外公,想到死去的母亲,肖白羽不得不向自己的父亲低头。
肖白羽去肖鸿杰办公室的时候,他被主管媒体的上级领导叫去谈话。对他来说,要为死去的爱人报仇,的确是步步艰难。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和慕容决周旋到底。
肖鸿杰送走了领导,见到自己的儿子,并不意外。
他从打报警电话开始,就预料到肖白羽会来求他。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再追查,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再说,他再怎么不对,也曾是你的岳父。你就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看在我的面上,别追究了行吗?”肖白羽的语气很卑微,他几乎没有在父亲面前如此卑微过。
见到儿子两面为难,肖鸿杰不是没有动容的。
但一想到冷冰冰的水底葬送了他的爱人,他只能让自己的心硬起来。
“他当年杀我的女人时,可没有看在任何人的面子。我不会放过他,除非我斗不过他,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收手。”肖鸿杰的态度异常的坚决,他为了那个女人,不管儿子的祈求,不讲翁婿的情面,肖白羽也被他激怒了。
“他当年杀你的女人?为什么?难道这件事你自己一点错没有吗?你有妻子,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外公不过是想让我母亲的婚姻幸福,就算他有错,你也有,凭什么就要让他一个人付出代价?”
“我难道没有付出代价吗?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我错过了我两个女儿的成长。到现在,我的大女儿还找不到。你说,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付出的代价是不是足够大了?”肖鸿杰也激动地对儿子吼道。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放手?”
“怎么样都不会!”
“如果你继续告发他,我永远都不会叫你一声爸爸。”
肖鸿杰深吸了几口气,自己的儿子用这样的话来威胁他,他怎么能不心痛?
假如是别的事,他都不会坚持了。但这件事,的确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叫爸爸还是不叫爸爸,都改变不了他们是父子的事实。
“随便你吧,我也知道慕容家有手段。你要是真的恨我,不让我对付你外公,你可以让我从这世界上消失。除了这样,再没有别的办法能阻止我了。”
“你知道我不会,但我不能保证我外公不会。所以,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再继续下去了。”肖白羽很沉痛,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外公,伤了谁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插手,不要管。这些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你走吧。”
肖白羽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走了。
他想自己因为是慕容家的人,劝不动肖鸿杰也是正常。齐洛格能不能劝的了他呢?
她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她的母亲死的那样惨,只怕也会和肖鸿杰一样没办法原谅,还是算了。
齐洛格和乔宇石两个人,经过了昨天的小矛盾,感情不但没有受损,反而比从前更好了。
早上乔宇石走的时候,吻了吻她的额头。吻的很轻,齐洛格还是醒了,在一种温暖的幸福中。
睁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她微微地一笑,柔声说:“你怎么也不叫我起床呢?昨天起晚了,几个小坏蛋说我是大懒猪妈妈呢。”
“他们说的还真有有创意,宝贝儿。不管他们说什么,你睡你的,身体还是需要好好养着的。”
“好,我会好好养的。”
“小猫爪子又收起来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想到她昨天跟他针锋相对的样子,别提多气人了。
“你才是猫爪子呢,你是狗爪子驴爪子。”她撅着小嘴,抗议道。
“我是狼爪子!”
齐洛格被他弄的脸通红,慌里慌张地往门外看。要是哪个小家伙钻进来,看到这个,还不把她给羞死了?
“别胡闹了,大早上的。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慢点开车。”
“不错,不错,我老婆现在还会关心老公的车速,来亲亲。”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很想给她一个*辣的吻,不过他知道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
老婆老公的称呼再次让齐洛格想起了程飞雪,昨晚乔宇石说放过程大兴了,她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省的她再为父亲担心。
“我可以给雪儿打电话,说你打算收手的事吗?”
乔宇石斟酌了一番,随即跟她说:“这件事,还是我来谈。你别管了,我说了不会再继续为难他,就会说话算数。”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雪儿了,要不你今天和她谈,带我一起去?”齐洛格试探性地问。
她也不是不相信乔宇石,是想看看程飞雪现在怎样了。
自从流产了,两人还没见过面,她怕程飞雪心里对她愧疚,不好意思见她,还是她主动见她的好。
“也行,走吧,正好带你出去透透气。”
此时,程飞雪刚起床,看着身边熟睡着的阿欣,她伸出柔嫩的小手,想要去摸摸他俊美的脸。
今天她必须要和他说分手了,对她来说,这真的是比死还要让她难受。
“怎么了?看的这么认真,我脸上有花吗?”阿欣突然开口,吓了程飞雪一跳。
他醒了有一会儿了,偷偷眯着眼睛看程飞雪,见她一副很复杂的表情。
阿欣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受伤,只以为是碰到了几个无赖。
那些天程飞雪在他病床前整日的以泪洗面,他真心疼死了。
最近好了,她也不哭了,再过一段时间两人又能像从前一样亲亲热热了。受伤的这段时间,程飞雪白天晚上的几乎不离开他身边。
他也渐渐意识到,她跟乔宇石的婚姻可能是假的。否则上次乔宇石撞到了两个人的事,为什么都没有发作呢?
正常情况下,谁的丈夫能允许自己老婆总不回家,天天和情人在外面住着?
平常程飞雪这样痴迷地看着阿欣时,阿欣一说这句话,程飞雪就会扑过去咬他的脸。
“有花,是我给你咬的花。”她会这样笑闹。
可是今早,她却没有笑,也没有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无情。
“阿欣,我们分手吧。”
“什么?一大早,不要开这种玩笑。”
她也希望她只是在开玩笑,假如她父亲是在跟她开玩笑的话,那该有多好。
阿欣揪紧的眉让她有种想要放弃说分手的想法,只是她明白,犹豫只会害了他。
“我开过这样的玩笑吗?我说的是认真的,以后我要和乔宇石好好生活。我们不会再这样私下见面,你是回去我父亲那儿,还是自谋生路,都可以。总之,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为什么?是乔宇石?是他不让你跟我来往了,是吗?”阿欣鄙视着程飞雪,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作为男人,难道他还不够卑微吗?
他可以不跟她结婚,他只要守在她身边,看她高兴就行。
他可以做她的情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还要他怎么样?
“你说呢?别忘了,他是乔氏集团的掌门人,我是他妻子。我在外面这样,外界一旦知道,让他的脸往哪里放?到那一天,我就只有被扫地出门一条路。”
“离婚就离婚,我也不想跟你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了。我是男人,我可以养你,我会让你过上非常好的日子。”
最近只要没和程飞雪在一起的时候,阿欣就在背着她找工作。
虽然他没想分手,可他也的确不想再继续给她做司机了。
他有能力,他可以胜任更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他从前不去找工作,只是想能不离她身边,永远保护着她。
后来他渐渐的明白,他保护她,可以用别的方法。等他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他就要光明正大的娶她,让她过上理想当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