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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桑云卿扬了扬眉,“不做这些我还能做什么?这整个大将军府我还能指望谁来保我无虞?惜春虽然是奴婢,可她毕竟是娘眼前的红人,她说的话比任何人都管用多了,若是能让她在娘跟前说几句好话,我以后的日子也就太平了,至少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不是吗?颅”
“你不需要去奉承一个奴才。”君尘剑显然不喜欢她这般低声下气地对一个奴才。
桑云卿却是嘲讽一笑:“可是大将军府的主子我又奉承不上,爹虽然尽量在维护我,可是毕竟不在府上,就算在府上,也不可能天天看着我保证我安全无虞不是吗?我手无缚鸡之力,就连几个丫鬟都无法抵抗,除了去阿谀奉承娘身边的奴才,我还能做什么?我只想让自己平静地过日子罢了。”
君尘剑见她欲转身离去,立即抓住她的手臂:“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所以你不用多此一举。”
桑云卿眉心一蹙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想要挣脱却又不能用内力,只得让疼痛蔓延着。
君尘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伤到了她,缓缓松开了手,双手负于身后沉声言道:“娘今日的所作所为的确有欠考虑,我今日已经与娘谈过了,她不会再那样对你,这府上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提起今日之事。”
桑云卿勾唇一笑:“娘的行为确实有欠考虑,可是比起在刑部大牢,这样的屈辱倒也不算什么。”
君尘剑闻言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手臂,几度张嘴,最终却是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你的伤是在刑部大牢所受的?”
桑云卿心头猛然一撞,以为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而后一想,若是君尘剑当真怀疑,便不会当着她的面问这句话,定然是会在暗地里调查,可是这句话问出口也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还是我回来后自己弄伤的?好博取同情?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在这个大将军府中,谁又会对我存在怜悯之心?”桑云卿话音刚落便准备继续朝前走着,可是刚一低头,竟看见君尘剑也光着脚只穿着足衣走在鹅卵石道上,难不成他的喜好还与她相同?
她也没有再去管他,只是想走到自己放鞋子的地方后穿上鞋子便回西苑好好睡一觉,有些人她已经不想理会,而有些事还是要继续进行辂。
惜春惊讶她为何什么都知道,她却不知他们所认识的桑云卿并非是他们所认识的那般,她所知道的和掌握的或许比君尘剑还多,只是在刑部大牢那几天,她倒是对秦若这个人产生了好奇,似乎这个人身上有着许多人所不知的故事,她只知道他与君尘剑交好,倒是不知为何,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们目标一致,可是为什么呢?
君尘剑一直跟在她身侧,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模样,竟是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桑云卿缓缓敛回思绪,却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今日你出去是有要事?”
君尘剑点了点头,他今天是去见了几个官员,总觉得其中有人似乎存有二心,可是具体是谁他还需要调查。
见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桑云卿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是套不出什么话的,只有好机会以慕长君的身份才可以。
“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吧,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真,只有你的心能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桑云卿淡淡地说道。
君尘剑缓缓停住脚步,看着桑云卿的背影,总感觉今日的她好像他认识的那个人,那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实在太像……
“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君尘剑突然开口问她。
桑云卿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后双眸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想必是大事,否则这大将军府可就传遍了。”
君尘剑突然觉得他刚才的反映有些反常,见她没有再追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更何况就算她追问,想来他也是不会说的。
“不过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希望有一天若是大将军府出了事,不会殃及到你。”君尘剑轻叹。
桑云卿觉得今日的君尘剑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受了牢狱之灾后他的生母还让她受辱所以他感觉到内疚,但是他的话却是她不爱听的。
“虽然我并非爹娘亲生,可若是大将军府出了事,我也不会独善其身。”桑云卿言语干脆,并没有一丝胆怯,而且也并没有问他为何这么说,这是君尘剑从未料到的。
君尘剑看着她的侧颜,突然想到孙晚茹,若同样的这句话是对她说,恐怕又要令她惶恐不安了,她绝对不会像桑云卿那般泰然处之。桑云卿永远给人一种坚韧的感觉,好似任何问题都难不倒她,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比男儿更要强,或许当真是从小的生活改变了曾经活泼开朗多愁善感的她。
“伤得重吗?”君尘剑突然问道。
桑云卿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知道了他是指她所受的伤,不由得心头一热,却又觉得酸楚不已,抿了抿唇后道:“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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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尘剑心头一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他其实很清楚她受了怎样的伤,比如秀姑所用的银针,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以大将军府和几位将军的身份摆在那里,牢中的人不敢对她怎样,可是他却算漏了一个人——孙国忠。
孙国忠是当朝丞相,众人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更何况秦若被设计陷害坠马在府上养伤,这刑部就交给了孙晚泽,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那些人自然是要听命于牢头邱元的。而邱元夫妇又是孙晚泽的人,为了讨好孙晚泽,对桑云卿使用一些手段也是必然的,虽然他后来想要让邱元夫妇付出代价,可是没想到慕长君先他一步让秀姑死相惨烈,如今就只剩下邱元了,不过罪魁祸首还是孙晚泽,邱元不过是替罪羔羊,而秀姑的自作聪明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一想到慕长君,他真的越来越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能如此神通广大,似乎无所不能。听慕府的管家说,他们离开后慕长君也立即跟了上去,后来就再没有回去过。
见桑云卿俯身穿鞋,君尘剑也将靴子套上后问道:“你和慕长君是何时认识的?你可了解她?”
桑云卿知道他今夜有这么好的机会定然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已做好了准备:“也是一个机缘巧合,有一次采花走远了,遭遇了盗匪,周围根本没有半个人影,我以为那次不能完整地回来了,没想到突然出现一个人把我救下了,虽然当初他没有告诉我名字,可是我记得他的身形和所带的面具。我被抓入刑部险些丧命,也幸亏他前来相救,否则怕是被毒蛇咬死的不是秀姑而是我了。”
“就几面之缘,你就把我送你的发簪给他定情了。”说这句话时君尘剑的语气明显的不善。
桑云卿看了看他,脸色微沉:“我也就这个发簪能拿得出手了,难不成让我当场以身相许?”
话音刚落,桑云卿便扬长而去,也不管愣在她身后的君尘剑。
君尘剑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渐渐回神,她刚才竟然说只有那个发簪拿得出手,所以她就将它作为定情信物!他倒是给了他们定情的机会?
不知为何,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总有种为他人作嫁衣的感觉,虽然那个男人对他有恩,可是……心中还是有些烦闷。而且她竟然还想以身相许,她到底怎么想出的这个“好主意”?谁教她的?
桑云卿回到西苑后见妙月睡眼惺忪地等在院子里,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不放心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怎么那么久?十圈都该走完了。”妙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叫你去睡你偏不听,以后不要等我知道吗?”桑云卿道。
妙月点了点头,两人一边朝房间走着一边说道:“还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那事,奴婢不放心嘛。”
她给桑云卿打了洗脚水后将她的脚泡在温度恰好的脚盆中,“哎,小姐,你这脚本来就因为练……”说到这里,她急忙止住了话,而后道,“本来就不像大小姐的脚了,若是再一直走那让人快痛死的路,非磨成男人脚不可。”
“哪有那么夸张,那鹅卵石路也没几个府邸有,还是因为皇上器重大哥才给了这么好的府邸,听说以前是王府,这才有这条鹅卵石所铺的道路,每天走一走对身体好,还能青春永驻。”
“真的啊?”妙月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奴婢老就老吧,那疼痛可真不是奴婢这种弱身子能承受的。”
桑云卿轻笑,看着她轻柔地给她洗着脚,她的心中不由感慨,良久,她道:“妙月,将来我一定会给你找户好人家,让你做妻。”
像妙月这样的好姑娘,谁娶了是谁的福气。
妙月指尖一顿,却是苦涩一笑:“奴婢是丫鬟,生来就只配做人妾侍,若是能有个疼惜自己的男人也就罢了,也不指望做正房,更何况也是不可能的,丫鬟只能做妾,生下来的子女只能是庶出,这一代一代是改不了的。”
桑云卿知道妙月并非是认命之人,所以再苦再难她都会承受下去,可是她也是守礼之人,所以她会谨守本分做好为人妾的准备,可是桑云卿却不舍得她再到将来的夫家受苦,为人妾就要伺候丈夫伺候府中的夫人,还要看人脸色小心翼翼,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苦,所以她不能让妙月过那样的日子。
“妙月。”她本想向她保证自己一定说到做到,可是世事无绝对,她有这个心却赶不上将来的变化,所以她只能尽力而为。
“小姐就别替奴婢难过了,奴婢只想将来小姐嫁户好人家,然后奴婢去当陪嫁丫鬟,还是伺候小姐,若是换了别的主子,奴婢可真是怕会没好日子过。”妙月为其擦干了脚后反过来安慰。
桑云卿不再提这个话题,倒是与她说起了方才:“你走了之后我碰到了大哥。”
妙月刚要将洗脚桶去倒掉,一听君尘剑,急忙回来问道:“他有没有看见你和惜春姑姑相约?或者有没
有怀疑什么?”
桑云卿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这么担心,不过幸好躲过了一关,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别跟着我了,免得连累你。”
妙月闻言却是不悦了:“小姐总说这些见外的话,奴婢可不爱听。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快睡吧,明早奴婢再给你换药,你这伤得过阵子才能结痂,明日我再去抓些内服的药。”
桑云卿虽然不惜那黑漆漆的苦药,可是也只得依她,不过有件事情她必须去好好查查。
慕府
桑云卿在养好伤后才回到这个府邸,看着府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不得不佩服府中的管家,她这个主子不在他都能管理得如此妥当,果然是景惠帝的人。
景惠帝以为他如此安排就能打探出她的底细,看来他是低估了她,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会想办法统统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