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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见她哭成这样,心里着慌,手忙脚乱地拿丝绢替她擦干眼泪。他动作轻柔温和,像是对待最心爱的珍宝。
冰凝看他这样紧张的模样,如同有千斤巨石狠狠地砸在胸口,闷闷地疼痛便从那石缝里一点点渗透出来。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相遇,或是相遇之后从未动心,大概就不会有今日的煎熬苦痛。
正如常言:无情不似多情苦。
但是,如果自己不说,是不是还可以将这样的美好再保留片刻?无论结局怎样,能不能留下些许美妙回忆?
虽是自欺欺人,只当是梦一场罢!
任他细细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珠,冰凝仰起头就笑道:“殿下喜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那您以后是要封我做王妃吗?”
萧辰闻言,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凝儿,你想差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娶你做我的皇后!”
这样轻飘飘地就对人说出他的企图计划,不是萧辰的风格。可这样的霸道无理和一厢情愿,又的确是他的习惯。
趁着她愣神,萧辰暧昧一笑,邪肆的声音又响在她的耳边:“乖凝儿,不许再叫我殿下,直接叫辰!”萧辰未到弱冠,此时并无字。
按理说,他贵为皇子,能当面称他名的人,也只有皇帝。
莫不是他自以为已经表了白,所以自然该亲厚些?
冰凝瞧他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显然便是如此了,于是甜甜地笑了:“我知道了,辰。”
清源阁里发生的事没过半个时辰,早已传遍了整个盘龙山庄。原来这冰凝姑娘有如此来头,又得了主子的喜爱,恐怕铁定是要飞上枝头了。
而这个消息也随着蔺家的一拨人,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帝都。好事者便都开始传言,说是九皇子与靖边王府结成了联盟,前些日子九皇子翻遍京城也要找的新宠就是这靖边王的义女!
这样爆炸性的消息,毫无疑问震得帝都一干势力心惊胆战。怪不得九皇子昨夜遭到了刺杀,肯定是有人知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样推敲起来,那帮刺客的目标恐怕根本不是武艺卓绝的战神萧辰,而是这靖边王的义女。毫无疑问,若她一死,一切玩完!
这样的喧嚣猜测,便是没有传到冰凝的耳中,她也心知肚明,何况现在整个帝都已经吵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盘龙山庄上上下下的人得了主子的准话,对待冰凝和敬重主母一般无二。
对于这种种变化,冰凝只是一笑置之,她当前最该忙活的就是好好照料萧辰的身体。
那天之后,萧辰许是觉得自己已经表明心意,对她的态度愈发亲密自然,简直可以说是……毫不避嫌,譬如——擦身。
起初冰凝是死活不肯答应的,自己明明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硬是被这厮整得先是贴身侍婢,后来又是新宠。这时候,要是传出她已经怀了萧辰的孩子,恐怕都有人信!一辈子的声名都给他毁了!
可这混蛋永远有用不完的说辞,先是推脱他从不习惯侍女的贴身服侍,又埋怨夺命是男子笨手笨脚会弄伤他。最后见她坚决拒绝,干脆无耻地来了一句:“娘子,你怎么这般大度,还能容忍其他人见了你夫君的玉体!”
娘子?!夫君?!玉体?!为了逼她屈服,萧辰这厮明显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话,冰凝勉为其难替他擦了上身,其余的便交给夺命来。饶是这样,她也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
果然,自己和他的道行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除了这个,其他的一切真是美好得如做梦一般,冰凝每天的日子过得舒心而又安稳。一起下棋、读书,陪他在夕阳下散步,时不时地斗嘴吵架,然后被他惩罚性地偷走一个小吻。
“傻丫头,你在胡想什么呢?”萧辰见她盯着一个金猊香炉,已经足足发了半个时辰的呆,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腆着脸凑过来就要逗逗她。
如今他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大碍了,却还是天天缠着她。
冰凝抬眸看他,眼前的人丰神俊朗,浅笑怡然,对自己好得更是没话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让她惧怕不已的大魔王。
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仍是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他道:“你是不是在查我的来历?”
萧辰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正常:“是,你若不喜欢,我便不查了。”
冰凝挑眉惊诧地看他,随即又换了笃定的口吻:“那你一定还没查到我的来历!”你若是查到了,我便不会好好站这儿了。
萧辰不置可否,乌亮深邃的星眸里古井无波。
“你不必查了,我亲自告诉你吧,岂不来得快些?”这些日子的相处也够了是不是?一日不说,她便如安睡在火山口上,不得安宁。
“我在西南苍梧山的逍遥谷长大,我的外公就是当世绝顶的神医。世人都说他心肠古怪狠绝,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传言说他:活死人,肉白骨。”
萧辰淡淡接口道:“是明林子。”不是询问,是肯定的语气。
冰凝笑了笑,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光彩来:“是,我从小被他教养长大,轩哥哥就是他的关门弟子。我和外公一起生活了十四年,都不知道轩哥哥是靖边王的世子。”
想了想,冰凝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话:“不是十四年,是十年。他们一起骗了我十年了。”外公的医术如此卓绝,想是使了法子让自己忘了那些苦痛的记忆吧!
“也许他们是为你好呢?傻丫头,你向来天大地大的,气量就这样狭小?”萧辰失笑道。
冰凝抿了抿唇,我相信他们是为了我好,否则的话,自己的世界该整个都坍塌了。
可惜这些根本不是今天要讲的重点。
“如果我说,外公是十年前将我从这里救出来的呢?”冰凝脸上仍漾着笑意,心里却是撕裂得鲜血淋漓。
萧辰闻言,脸色倏地就阴沉了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你身边的小贱奴?就是那个常常被刑管事用鞭子抽得浑身鲜血的那个?”
“我记得那天盘龙山庄里到处都是血,那些欺压我的人都被外公一剑穿心。尤其是那个刑管事,简直惨不忍睹。现在想来他是刑三的哥哥,对吗?”
“幸好那天你不在,否则你也肯定没命了。可是那天,整个盘龙山庄仿佛都变成了人间炼狱。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场景,可我还真是一点点儿忘了,居然相信那真的是梦!”
“所以,我就是你们所说的余孽是不是?你不是一直恨我入骨吗?我在这,你现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冰凝扬起头,脸上的笑比他看过的哪次都温暖无害,偏偏却说出了最残忍无情的话来。
萧辰勃然变色,却是不发一言。
三天后,醉春居繁华依旧。
一个中年汉子筷子一拍,眉飞色舞,鼻下的黑痣一抖一抖:“诸位听说没有,盘龙山庄又闹出事来了!妈的,这场戏简直是跌宕起伏,□□迭起啊!好容易抱了个美娇娘回家,居然是昔日屠庄的仇人!真真喷我等一脸狗血!”
身旁的同伴拉了拉他的衣摆:“二胖,你嘴巴忒大了,别乱说!小心叫人……”四下看了看,渐渐压低了嗓门。
“这怕什么,做得出来就不怕旁人说!听说那女的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大理寺卿也不敢上门找闲事儿。这也难怪,一边是九皇子,一边又是靖边王,怎么着都得罪人哪!”那汉子将嗓门放低了些,仍是周围四五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青衫男子男子接了口:“这也不算稀奇,只怕是这次两家可要彻底决裂了。一个女子也翻出这么大浪来了,果真是红颜祸水!”
众人低头默想,倒是真应其言。要是这好事真成了,恐怕这九皇子风头更盛。这靖边王掌了大梁三分之一的兵力,得了他做岳山,九五之位不是手到擒来吗?
又有一个声音悠悠传来:“这也不一定,不是说九皇子用情至深吗?没准儿关几天就放了呢?”
“黄口小儿,你懂个毛,还敢在这胡说八道!那女子可是当年燕皇后行刺案的余孽,要不是那件事,瑜妃怎么会死?你个傻缺,不会真当她是病死的吧?!还放了她?我还看也就这几天活头了!”
大堂里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比平时热闹了十分不止。
二楼上的雅间里,一位身着白袍的英伟男子凭窗而立,不发一语,只是负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此时大梁帝都的气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得多,原以为会蹚上他国夺嫡的浑水,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殿下,事儿都办妥了!”底下侍卫一五一十地细说了行事的经过。
男子听了禀报,冷冽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过得好不好?萧辰没虐待她吧?”
那侍卫顿了顿咬牙说:“衣物用度没短缺,可已经……三天都没进水米……”三天了,一个弱女子还能熬多久?
听了这话,那男子忽的转了身,一掌劈碎了身前的花几,怒气上涌又生生忍了下来。
那丫头自小性子便是如此,要是想岔了,倒还真会如此。到底还是用了情了……
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着他作甚?!
眼前浮现出那日殿上“初见”萧辰的场景,连他也要禁不住啧啧惊叹,倒是不负盛名。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薄情糊涂的东西,有天大的心机才智又有何用?!
凝儿,你莫担心,哥哥将你救出来,让那混蛋痛悔一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