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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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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床上,刺眼的光芒让冰凝微微眯了眯眼。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她仍是拥着柔软的棉被,懒懒地不肯起床。这床好大好舒服,她便像个小熊一般肆无忌惮的滚来滚去,哪管什么时辰呢!

    脱离了那大魔王果然有说不尽的好处,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更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服侍人。她便每天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这无疑完完全全就是是一个一流懒货的快意生活。

    昨夜抵达洛阳城后,冰凝就当了萧辰给的首饰,没想到竟是值钱得很,一枝双鸾点翠掐丝金步摇就换了五百两白银。于是,她乐呵呵地揣着大笔的银票,赶紧换了一身男装,趁夜入住了洛阳最繁华的客栈——醉春居。这里人流量极大,出入的人物个个非富即贵,断然不会有人来搜查。更何况自己现在身家暴涨,住个顶级的客栈还是付得起的,好容易逃出来,可得好好休养一番。

    唉,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撞上了那尊杀神,不过自己这次的运气应该就不会那么背了吧?冰凝心中暗暗祈祷,扪心自问,自己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除了偶尔捣点小乱,撒点小慌,偷了东家鸡,摸走西家狗,委实是纯良到不行的好孩子一枚啊!这次老天你就开开眼吧!千万不能再被萧辰逮回去。

    心里已是盘算得好好的,反正自己死活不出这门了,吃喝拉撒,寸步不离。只消躲过了这几天,自己再偷偷溜回逍遥谷。天大地大,任他萧辰本事通天也是再也寻不到自己了。一时想得美滋滋的,小丫头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正在她在醉春居的天字号客房里睡得人事不知、天昏地暗的时候,洛阳城就像一池春水,表面上平静无波,内里已经浑作一团。一批一批的侍卫在夺命、追魂的带领下,早已在各大茶馆、酒肆、客栈大肆搜索。凡是年龄在十四五岁上下,身形娇小,容貌清丽的独身女子,全部受到了盘查,一时搞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几位大爷,你们是打尖呢,还是住店?”满脸流油的客栈老板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这群锦衣侍卫,一脸的谄媚。心里暗暗掂量,这般气势,只怕他们是来历不凡。

    “不必了,我们来抓本府逃奴,昨晚有没有十四五岁的独身女子前来住店的?”来人一脸的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没有,哪里会有什么独身女子住店,没有的事啊!”一瞧是抓逃奴的,店老板更是抹了一把冷汗,怎么着也不能招惹了这群爷啊!

    “那身形娇小的男子呢?有没有?”来人不依不挠,誓不甘休。

    “那倒有几个。”老板已是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各位是要……”

    还没等他说完,为首一人已经不耐烦地纠起他的衣领,“说,在哪几个房间?”

    “是人字第三号、第四号房……”一溜人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楼,不久就听见楼上一片“砰砰”的踹门声,哭叫声,讨饶声,怒骂声……

    这样的情景在洛阳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客栈通通上演了一遍,一连三天,直闹得人人自危。官府也贴出了逃奴画像,悬赏捉拿万两白银。那肖像画上,眉清目秀、娇小可人的一个小女子,不是冰凝更是何人?一时间群情沸腾,大家纷纷猜测到底是哪家的势力,走丢了一个逃奴竟也是这么兴师动众?

    清源阁里,气氛凝滞压抑得可怕。此时已是冰凝出逃第三日的下午,残阳如血,艳红撩人。

    青石板地上,端跪了两个笔直的身影,一个一脸颓丧气恼,一个平静漠然,只是两人拳头都攥得紧紧的。

    “属下无能,没能按时完成主子的任务,请主子赐死。”夺命、追魂异口同声地前来请罪。

    “哦,三天了,洛阳城该被你们翻了个底朝天了吧,竟没找到半点踪影?”萧辰嘴角噙着笑,声音里却冷得刺骨。

    两人对视了一眼,夺命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枝金步摇,“公子,我们在洛阳的茂源当找到了您赏给冰凝姑娘的双鸾点翠掐丝金步摇,这是大内之物。那当铺老板明知此物不凡,竟还是起了贪念收下了。据他说,是一位小姑娘夜晚来典当的,那家伙心黑,只给了五百两白银。奴才猜想,那必定是冰凝姑娘无疑了。”

    追魂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家当铺的银票都是出自永安商会,这个商会的银票发放的不多。那晚,恰巧就有一个年轻女子用一百两的银票在广发衣行购了一套男装。”

    “既然是买了一套男装,那想必是冰凝姑娘假扮成男子住了客栈。可奇怪的是,属下一群人翻遍了洛阳的大小客栈酒肆竟完全找不到踪影,冰凝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夺命眉头紧锁,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么大一个活人,竟然全无踪迹。而因着这个小丫头的突然消失,自己居然就要以死谢罪,这委实是太憋屈了些。

    萧辰只默然不语,瞧向一旁的蔺无欢,便问:“四大家族有什么动静?靖边王府那有什么风吹草动吗?”

    向来玩世不恭的蔺无欢见主子一脸不豫,自然也不敢打趣,“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一切还是老样子。就是前几日,靖边王将三年未归的世子给狠狠教训了一顿,据说伤得不轻。其余,也没什么特别的。”

    “连他也回来了,这可是越来越热闹了。”萧辰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来一个长身如玉的白衣少年,那家伙恐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所有的客栈酒楼都搜了吗?你们确定?”

    听闻此言,夺命、追魂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藏在那不成?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真相。你们以为醉春居是她第一次栽在我手里的地方,所以她绝不可能重回旧地,自投罗网?怕只怕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醉春居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也是你们最不能放开手脚的地方,这么绝佳的躲藏地点,难道她会放过吗?”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丫头不会已经大胆到这种状况了吧?!竟是直往火坑里跳,回了洛阳不说,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住在醉春居。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难道她就这么笃定公子不会到那抓她?

    瞧着众人一副副精彩绝伦的表情,萧辰只是心中冷笑。小刺猬,怪只怪你实在太过聪明了,故布疑阵不说,还敢再入虎穴。若是别人还罢了,只可惜你时运不济,撞上了我。你以为我是什么蠢货笨蛋,会被你这点儿小伎俩骗的团团转吗?

    洛阳闹事区,醉春居。

    “你说什么,没有身形矮小的独身男子住在店里?怎么可能呢?你再查查!”夺命听到这个消息立时傻了眼,怎么会,既然主子说了冰凝姑娘在这里就不该有错。在他眼里,主子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料错!

    “这位爷,店里真的没有这样的客人。天字第一号房的都是贵宾,小的个个都记得很清楚的,真的没您说的这样的小公子。”醉春居的老板也是见惯了大人物的,可眼前这位的主子委实是惹不起啊!心里只在暗暗流泪,怎么今年流年不利么,要摊上这么个祸事?!

    当夺命将消息报告给正坐在雅间里品茶休憩的萧辰时,那人脸一沉,手里的茶杯“哐啷”一声就掷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没有?怎么可能?难道自己的判断真的错了吗?是她根本就没有弃马,一路疾行而去?还是她听到了侍卫大肆寻人的风声,早已逃离了洛阳?

    怎么会,难道自己高估了那丫头的智商,其实她不过只是将计就计?!萧辰顿时觉得无比挫败,居然自己一世英名,却被一个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不过是个小侍婢,先是布局纵火,然后使计下药,接着就纵马逃跑,现在出动了这么多的侍卫搜了三天,居然没看到她半点踪迹!端的是好计策,好手段!一时间,萧辰胸中已是怒火中烧,脸色阴森得怕人,越想越怒,竟是一抬手就将身旁的椅子拍了个粉碎,一副仿佛要噬人的模样。

    瞧着主子这般脸色,夺命暗暗为那还在逃亡中的小丫头感到阵阵心惊,多久没看见主子这般模样了?现在居然将主子气得这般狂躁暴怒,若是真被公子抓住了,恐怕得活剥了皮还不解气吧?

    见着场面委实太过火爆,蔺无欢只好出来救救场,一脸嬉皮笑脸:“公子何须生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婢,能有多大能耐?公子才智无双,难道您还怕她溜了不成?迟早还是乖乖落进您的手里不是?先消消火,无欢见公子这几日食欲不佳,不如在这里用一些可好?”说着,赶紧给夺命递眼色。

    夺命立即明白过来,伸头出了雅间,就见走廊上有一个身形矮小、端着茶盘的小二,便喊道:“过来,爷要点菜!”

    那小二略微愣了愣神,便低下头进了雅间,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

    蔺无欢瞧了瞧他,一个容貌普通、面黄肌瘦的矮小孩子,穿了一身的蓝布粗衣。这副样子,倒是可怜见的。

    只听他声音嘶哑道:“各位爷,小的身份低微,按规矩不能伺候雅间的客人。小的叫个管事的哥哥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