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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初春的风虽还有些微寒,已是隐隐带了暖意。窗前的杨柳枝枝蔓蔓,扬扬洒洒,水绿色的嫩芽染得枝头一片翠色,轻轻柔柔,宛若碧纱。再过些时日,想来杏林里的早杏也该热热闹闹、繁茂地开成一片,到时便别有一番胜景了。萧辰执着书卷,抬眸望望□□,悠悠地就想起那个小丫头来。
这几日,那丫头倒是安稳得很,只是还是爱到处乱跑,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据说这些天,她已经把庄里的上上下下跑了个遍,到处都在收集香花香雪。凡她过处,原本郁郁葱葱,必变为花折枝断,好一派“萧条惨烈”景象。为这事儿,小丫头还理直气壮地争辩了一番,那通歪理现在想来,也让他不禁失笑。
那日,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梅花糖糕,盛在绘着红梅闹春的白瓷碟里,光是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他尝那糕,入口绵软,盈盈的甜香里带着一点儿寒梅的清冷气,倒也是别致的很。只是面上还是一片冷意:“好好的香雪海,愣是被你糟蹋成了残花败柳。还真是个粗鲁的俗人。半点诗意禅境也不懂。”
听闻此言,她玫红色的小脸忍不住一扬,灿亮的眸子里就闪着桀骜的光,“我本来就不稀得学什么文人骚客,好好的日子,偏要酸溜溜的做什么诗!”
“自己不会作诗就算了,还好意思来批评别人,怕是你学也学不来吧!”说着这话儿,自己心里已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谁说我学不会?我只是不高兴有事没事都要写诗。伤春要吟诗,伤秋也要吟诗;这春来要吟诗,东去也要吟诗;忆古要吟诗,思今也要吟诗。这四季轮回、物转星移自有定律,若是天天惜春悲秋,吟诗作赋,岂不是愁都要愁死了!”
这么一句话竟是将自己逼得哑口无言,是了,还真有几分歪理。想到她那嘟嘴争辩的模样,萧辰嘴角一扬,好像自从她来了以后,自己都爱笑了些。
是夜,冰凝手里捧着盛有澡豆、香胰子等一应洗浴用具的托盘,身后跟着一串的下人,俱都往梦慈苑走去。今天是萧辰沐浴的日子,自从上次凌波池遇刺以后,细作并未查出,所以凌波池已经被封起来。现在沐浴的地点,直接改到了梦慈苑。
冰凝抬头看了眼天空,月色黯淡无光,星辰竞相闪耀,浓浓的乌云正从西方而起,缓缓遮住最后一丝光亮。夜风一起,刮得树枝一阵乱颤。寒气直灌进冰凝的脖子、袖管里,细嫩的皮肤,已是细细地起了疙瘩。
冰凝在这风里,紧握着托盘的指节已经泛白,瘦弱的身子却挺得笔直。有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抬眼看了看仍沐浴在辉煌灯火中的梦慈苑,心中暗道:萧辰,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给你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
梦慈苑里,粗壮的小厮很快就将热水倒入硕大华丽的浴桶里,一应婢女手脚麻利的放好主子洗澡要用的葛布巾和出浴要披的布帛。冰凝摆好了澡豆和香胰子,并无其他事可做,只装作若无其事,环顾着布置精致的卧房发呆。
萧辰自顾自让身边的侍女除去了衣冠,身上只剩了一件单衣,瞧着那丫头在发呆,委实觉得她可爱得很。莫不是要服侍自己沐浴,所以她害羞了?萧辰心里猜测着,想到这一层,倒是深感心情愉悦。
“愣着做什么,不知道要替我宽衣吗?”萧辰见她久久没回过神来,出声提醒道。
冰凝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下手,可一想到马厩里的局已经设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任是刀山火海也得往前闯了。此时面对萧辰,虽是心里有些胆怯,可回想起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咬银牙,硬着头皮对上了他的目光。
萧辰看了看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冰凝,心里冒出些许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许是这丫头太紧张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上次沐浴的时候遇刺恐怕让她受了惊,该是有些害怕吧!
见这情状,一应侍从都是有些眼色的,谁不知这些天来,公子待这位冰凝姑娘非比寻常。不说赏了许多珍奇异宝,就是她将公子珍藏的花苗给折断了,公子也没半句训斥。现在公子要宽衣沐浴,自然服侍的便是冰凝一人,哪里有人敢敢抢了她的先,一时间人都退的干干净净。
随着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冰凝的心也随之狠狠地跳了一下。回过头就见萧辰似笑非笑的俊颜,冰凝再怎么有心理素质,对着这么个将近□□的绝世美男,也觉得小心肝儿跳得扑通扑通的。
映着点点灯光,冰凝的小脸如染烟霞。灯下看美人,此景应如是。萧辰心里想着,嘴上催道:“怎么,还让我请你不成?”
听了这话,冰凝便羞赧地向萧辰走去,一步一步挪得极为缓慢。只是,两人相距并不远,再怎么缓慢,一时也还是到了。走到近前,不用抬头,冰凝也能感受到萧辰呼出洒在自己脖颈上的热气,痒痒地撩人心弦。抬起头来,美眸微闪,便对着萧辰粲然一笑。
这笑委实是美好的太过,灯光映着脸颊,熏染出一层银光,简直如梦如幻。倏地,冰凝踮起脚尖,两条藕臂已经轻轻地环住了萧辰的脖子,水红色袖管因着高度的缘故,一时滑落下来,便露出了细嫩雪白的肌肤。
萧辰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他没根本没想到冰凝突然对他作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这种环抱着他的姿势,两人的身子已经紧紧贴合在一起。萧辰本来就脱得只剩单衣,便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胸口一片柔软的触感,一时心旌摇曳。可这还不算完,冰凝已经将自己白皙细滑的小脸主动贴上了他的侧脸,简直就像是一股电流一般猛地冲刷进了他的大脑和心脏一样,萧辰瞬间就傻了。
心神一阵恍惚,这种滋味竟是意料之外的美好,可一瞥见冰凝那毫无爱意的眼神,萧辰心中警铃大作。她可不是什么风尘女子,也不会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平白无故,怎么会突然投怀送……等他想到这一层,已经晚了!萧辰只觉得脸颊边一阵刺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子完全瘫软在地上。
居然是骗我,居然敢下药,居然对我使美人计,小刺猬,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萧辰心里立时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真是生平还从未吃过这么大一个亏,眼睁睁地被人迷惑下药,根本没半点儿还手之力!
冰凝瞧着萧辰那恨不得把自己活撕了的可怕眼神,也不禁心头一怵,太恐怖了,如果这次逃不掉,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可在这大魔王的眼皮底下,也不能示弱不是?何况他都被下了药了,动不了身,说不出话,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冰凝挺了挺胸脯,“看什么看,活该你中招,谁叫你是个色狼!管你多高的武功,中了相思露,必定得昏上六个时辰。我知你内力高深,可也抵不住这药性霸道!”说着脸上已露出得逞的笑意,能算倒这么个老狐狸,也颇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呢!
萧辰听了她这话,越发的愤怒气恼,只沉下心来暗暗运功抵抗药性。运功之中,惊觉到这药性丝毫未曾受阻,头脑已经是一片晕眩。怎么会?她什么时候下的药?头硌在冰凉的地上,已是生疼,偏偏一时还没昏过去,恍惚间就看到冰凝耳上的耳环摇来晃去,她已经拿了自己的令牌……
是耳环,必是耳环里藏了毒,刺进了肌肤,所以药性才如此霸道!小刺猬,你好大的本领啊,千万别被我抓到,你完蛋了……想到这里,萧辰已经扛不住药性,完全昏了过去。
冰凝看萧辰彻底昏死过去,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果然外公的名号不是吹的,相思露真乃第一迷药。连忙将刚刚从萧辰贴身衣物里搜出的令牌放进怀里,绕过屏风,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公子说他有些乏了,想要好好泡一会儿澡,让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面对书房外的一应侍卫疑虑的目光,冰凝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
原来是这样,那也合情合理,不足为奇。众侍卫不疑有他,便目送着冰凝离开了梦慈苑。
冰凝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不紧不慢地走着,只一会儿就到了盘龙山庄的大门。守门的侍卫人数甚众,个个心中疑惑,大晚上的,怎么冰凝姑娘来了这里?
不等守门的侍卫发问,冰凝已冷声吩咐道:“奉公子密令,前往洛阳替公子办差,马上给我备匹快马!”
众人心中大惊,好好地,公子怎么会派一个丫鬟办事?虽说受宠的很,也不该这样啊!
见众人迟疑,冰凝二话不说,立马亮出萧辰的令牌。
竟然是公子的九龙令!这是公子的贴身信鉴,通体碧绿,九龙缠绕,再不会假的。一瞧见这令牌,众侍卫刷刷跪了一地,很快就有人牵了一匹千里良驹来。
冰凝执起马鞭,翻身上马,侍卫们见她身姿如此爽利矫健,心中不禁暗赞一声:果真是个中行家!难怪公子遣她去办事呢!
一阵马蹄疾驰,冰凝远远地便看到盘龙山庄西北角起了冲天的大火。那个方向正是马厩!
哼,萧辰,你还喜欢我的大礼么?再见,再也不见!